1852铁血中华-第5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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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学管理不是拿着秒表观察一个人的工作并记下他的情况;它不是工时研究,不是动作研究或对工人动作的分析……
……科学管理不是印制一大批表格并将表格发给一些人,而且说:‘这就是你们的制度,照着办吧’;不是分工工长制或职能工长制……
不是在谈到科学管理时一般人所想到的任何方法,一般人在听到‘科学管理’这个词时就会想到一种或几种上面所谈到的方法,但是科学管理不是其中的任何一种方法……”
这么一段有些否定之否定风格化的论述让韦泽印象深刻,他自然也拿来用。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劳动就存在矛盾。
“科学管理在实质上包含着要求在任何一个具体机构或工业中工作的工人进行一场全面心理革命——要求他们在对待工作、同伴和企业所有方的义务上进行一种全面的心理革命。同样,企业所有方本身也要进行思想上的革命。到底这个企业是一种国有的生产资料,是通过劳动完成自己价值的场所,还是一种简单用来增加自己资产的工具。没有双方的这种全面的心理革命,科学管理就不能存在。”
理论性的东西就这么在会场上飞来飞去,韦泽倒是能听明白,很明显不少与会者没明白,或者明白了之后也不认同。
不管怎么样,制度就是制度,政策就是政策。凡是不服从制度,不执行政策的就得从体制里面清理出去。工业部部长做了个发言,“为了扭转工人同志对于脑力工作的偏见和误解,我们最近考虑在国有企业里面实施能够让工人同志提高认识水平的尝试。还有公开分配制度模式的尝试。”
这话说的挺勉强的,不怪工业部长有这种心情。高高在上的执掌者必须弯下腰向那些不懂这些上层殚精竭智才弄出内容向基层工人讲述,这给人的感觉未免怪怪的。甚至会生出“谁才是老大”的质疑。
不过工业部和其他部委这次都没有提出疑问,十几年来优秀工人对企业的作用越来越凸显。有精干的班子和职工队伍,企业的水平就能大大提高。没有这种职工队伍,企业就会遇到很多问题。在尝试中,制度讲的越透,工人懂得越多,只要能够清除那些反体制的害群之马,工人就会秉持着“给多少钱,干多少活”的态度完成应该的工作。
当然,在这种明确的制度下,那些以提高自己能力为目的的工人也能脱颖而出,成为技术骨干,走上领导岗位。公开讨论,把内在的管理原则和各个岗位承担的义务和责任向工人讲清楚之后,封建制度那种山头主义在国有企业里面被极大削弱。那些率先采取了这些模式的工厂都有不错的效果。虽然上层对此有自己的看法,可他们也不敢对抗韦泽主席和政治局确定的政策。
看韦泽一言不发的拿着笔记本在记录,缺乏这种会议主持经验的汪海洋心里面就感觉惴惴不安起来。汪海洋自己也有记录的习惯,和大部分领导人员的习惯差不多,记录中一部分是别人谈的重点方向或者重点数据之外,相当一部分是对其他人的看法。认同那些方面的东西,不认同哪些方面的东西。这远比具体工作更重要。以民朝的系统,汪海洋可以在事后拿到那些报告书,还有会议后整理出来的书记员记录的会议记录内容。但是那种一瞬间的对人的判断稍纵即逝,用笔记录下来比什么都可靠。
现在都督那种隔一段时间就写几笔的方式怎么看怎么像是对个人的评价,一旦让都督给某人定个属性,这人的命运大概也就被确定了。而且被定性不仅是这帮部委人员,汪海洋本人也是被观察被定性的对象,这由不得汪海洋不紧张。
和汪海洋想的差不多,韦泽的确在记录对应的内容,不过这不是为了秋后算账,而是要为党委会议的党课学习做准备。思想问题从来不是简单的问题,党会上有提问过程,韦泽若是不能提前有所准备,面对一个个问题,特别是那些提问者们有意无意提出的“存在预设前提”的内容,韦泽总不能态度严厉的告诉那帮人,“别给我预设前提”。
该回答的东西总得回答,如果能通过党会提高同志们的思想认识水平,至少是在认识问题的方式上能够有共识,带来的收益将是极为重大的。
国务院的工作会议结束之后,汪海洋也终于有时间来处理一些针对性的工作。和韦泽一起吃午饭的时候,汪海洋对韦泽说道:“都督,最近湖北省在搞贸易保护主义政策。我也向湖北提出了建议,但是湖北省明显没有答应。”
韦泽听了这个情况,回想了一下上次和周正雄见面时候周正雄表现出来的那种破釜沉舟的心境,他倒是完全能够理解发生这种事情的缘由。韦泽当时就认为,想强行扭转市场对产品的需求是不容易实现的,不过强行管制却不是不能实现。
贸易保护主义一搞,对其他省份的货物进入湖北进行阻挠,至少表面上能够看到些意思。但是这做法的成效会如何,韦泽一点都不看好周正雄。除非周正雄能让湖北省人民相信,外省的优质产品从此永远进不了湖北,否则贸易保护的作用可不是周正雄可以想象的。
只是哼了一声,韦泽却没有再说什么。
第225章 发酵(十)
韦泽都督再次视察的消息如同春风一样由南而来,刮过了整个北方地区。这阵风掀起的烟尘扰乱了北方的官场,让担心都督指责北方工作不力的一众人物们感到看不清未来的发展。
没人能挡得住都督的行程,与以往相同,都督的第一站自然是北京。此次随行的是李仪芳,祁红意去过两次北京,对那里已经没什么兴趣。车队停在韦泽都督例行下榻的圆明园的时候,李仪芳如同一个小女孩般兴奋的睁大了眼睛。圆明园很美,这座有些南方风情的皇家园林雕梁画栋,点缀其中的是各种皇家风格的艺术品,南京拥有的工业化大城市那种雄壮的美完全不同。
人心难测,不过这种东西也只是个程度问题。河北的同志很清楚都督对圆明园的喜爱,得知都督即将前来的消息,这里早就给打扫好了。没人觉得有何不妥,都督住在圆明园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以皇帝陛下的功业与威望,只有圆明园这么一个半使用权的园子,所有人都觉得韦泽都督清贫的令人发指。即便是拥有百倍与此的私人园林,也只能说这些园林配不上都督的身份。按照都督的命令,包括圆明园在内的皇家园林平日里都是公开对游客开放的,只有都督下榻的时候才会被当做住所之用。韦泽都督到现在也没来过几次。正因为韦泽陛下在这里下榻,圆明园的游览生意好的惊人。特别是都督走后的那几个月,太多想亲近皇帝陛下气息的百姓从各地蜂拥而至。圆明园管理处赚的盆满钵满。
韦泽个人其实非常喜欢颐和园的那条画廊,画廊本身谈不上金碧辉煌,可上面的画作实在是精美。颐和园管理处用黏贴法取下了给满清歌功颂德的画作,这些东西进了历史博物馆后就空出很多空间,大量中国民间内容的画作就占据了新的部分。韦泽不在乎那些现代派的艺术作品,这些传统的美术作品才能给韦泽耳目一新的感觉。
河北省委书记和省长陪同韦泽以及夫人李仪芳在明媚的春日午后走在画廊中,省委书记楚飞云为难地说道:“都督,你这一来我们河北省政府往哪里去呢?”
“留在北京一起办公呗。”春风暖洋洋的,韦泽的声音中也有不少轻松。
楚飞云苦笑道:“都督,你能不能别这样。就算我们一个城南一个城北,我们省里的人见到中央的同志也觉得不自在。”
“你这想法就显得很落后。中央的同志怎么了?中央的同志也是人,也不会高人一等。南京也一样,中央的同志不会去欺压江苏的同志,违反组织纪律那是要说事的。搬到北京来之后,还能让大家感受到什么叫做平等。你们不用担心。”韦泽坦率的说着自己的看法,说完之后他促狭的一笑,“难道是飞云同志你当河北老大当惯了,见到职务高于你的同志之后,你觉得烦了?”
被韦泽这么讲,楚飞云连忙摆手,“绝无此意!绝无此意!”
“或者是觉得中央要夺了你们河北建设北京的权限?”韦泽看着楚飞云尴尬的表情,笑着追问一句。
被韦泽这么连续说,楚飞云脸上有些挂不住,他苦笑道:“都督,你就别开我玩笑了。我只是不习惯,你领着那么多人就在身边,我们犯了错之后若是被立刻叫去批一通,这脸上挂不住。”
“我说了多少次,大家都犯错。关键是你把错误当成一个结果,还是当成工作当中的一个必然过程。人成长的过程很辛苦,但是人生的意思就在于此。我若是把一座完美的城市扔个你,那又有什么意思?更何况哪里有什么完美的城市。”韦泽慢悠悠的走着,边走边说着自己的想法。
“都督,我只有一个要求。你别听风就是雨。”有韦泽的话做铺垫,楚飞云也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这个自然,任何事情都是一个过程,我一致反对求全责备。当年你训练的时候跟猴子一样安静不下来,挨了不少军棍。可我什么时候说过这就是你的责任?”韦泽对老部下提起了以前的往事。
想起以前“可怕”的日子,楚飞云也忍不住哈哈大笑。从永安到长沙期间,部队进入了正规化过程,可这些当兵的兄弟普遍认为战争是展示个人勇武的场所,结果没少挨军棍。那时候韦昌荣为首的军法官不仅进行肉体惩戒,更有思想折磨。就是要大家抛弃自以为是,完全服从纪律听指挥。想起三十多年前的满心委屈,楚飞云觉得自己那时候太可爱了。正式严格的纪律强行扭转了大家对战争的看法,后来楚飞云自己都觉得不这么做不行。这帮军中骨干们成长起来之后,光复军反倒废除了军棍。
楚飞云换了个话题,“只要公事公办,我就没意见了。对了,这位岳涟漪同志是我们北京城建的负责人。北京建设的工作她很熟悉。”
“都督好。”岳涟漪立刻上前和韦泽搭话。
“北京的基本框架搭得不错,正好留下充分的空间。”韦泽很赞赏岳涟漪的工作,而且他感觉岳涟漪那口南方风味的普通话很有亲切感。现在南京的中央政府里面大部分都是这等口音。韦泽之所以想迁都,另外一个理由也是希望能够平衡一下这种南方全面压倒北方的人才局面。全国上下一份卷的统一高考制度的确实现了最大程度的平等,不过南方先天就有优势,建国不到二十年,南方出现正规统一的国家教育体系则有了三十多年。当北方的高中生开始大量考大学的时候,南方大学生都毕业了七八届。想彻底扭转这种局面,除了靠时间,也得让北方有种归属感。京城设在北方无疑能促进这等归属感的形成。
聊了一会儿建设问题,又谈了谈工作汇报,湖北省的同志就赶紧回去工作。陪同都督逛颐和园的确是个不错的事情,不过哪怕是为了拍马屁,这些同志也得现在赶紧紧张的工作起来。想休闲啥时候都行,就是现在不合适。
李仪芳和韦泽肩并肩在画廊里面一幅幅的图看过去,韦泽没想到自家老婆突然说道:“看着人家胸大,你就和人家多说话。”
“啊?”韦泽没明白自家老婆指的什么。
“我是说和你说话的那个小姑娘。”见韦泽没明白所指,李仪芳不得不再明确一下。
“切?小姑娘?她长相年轻,实际和你差不多吧?”韦泽忍不住笑道。岳涟漪40多岁了,不过长相看着刚30。被自家老婆称其为小姑娘,这未免太搞笑了。
“连人家的年纪都打听了?”李仪芳其实不怀疑韦泽有什么坏心思,不过她就是想和韦泽小小的闹一下。
韦泽无奈地说道:“我见过她,还给她戴过五一劳动奖章和三八红旗手奖章。岳涟漪是广东人,属于当地最早一批出来工作,还通过中高级学业考试。她最初的时候还是钢筋工,一个小丫头拎着套管掰钢筋,可是不容易。”
“那就是说,你和她很熟么!”李仪芳步步紧逼。
“我和劳动模范都很熟。”韦泽给了自家老婆一个白眼。
看韦泽不喜欢这个话题,李仪芳挽住韦泽的手臂说道:“别生气,和你开个玩笑么。我现在也老了,看到年轻小姑娘们就忍不住羡慕她们。”
“在我这老人家面前自称自己老了,你也真会挑选对象啊。”韦泽当然不会生气,他也和自家老婆逗着玩。
“颐和园不错,不过我更喜欢圆明园。”李仪芳评价着眼前的景色。
听着老婆的话,韦泽心里面很爽。历史上圆明园被烧,现在圆明园只是被抢了些浮财,整个园子倒是完整的保留下来。圆明园被称为万园之园,的确有其不凡之处。
“你就好好享受一下圆明园的生活,过几天我们就要去蒙古。一望无垠的大草原,骑着马儿在草原上驰骋。”韦泽告诉老婆后面的行程。想到蒙古大草原,韦泽兴之所至忍不住唱道:“马儿啊,你慢些走呀慢些走,我要把这迷人的景色看个够。肥沃的大地好象把浸透了油,良田万亩好像是用黄金铺就。没见过青山滴翠美如画,没见过人在画中闹丰收,没见过绿草茵茵如丝毯,没见过绿丝毯上放马牛,没见过万绿丛中有新村,没见过槟榔树下有竹楼,有竹楼……”
这首歌曲子节奏明快,歌词内容更是充满了勃勃生机与满满的正能量,即便是21世纪的时候韦泽都很喜欢。在19世纪后半叶蓬勃向上的民朝中,《马儿啊你慢些走》《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小白杨》《驼铃》《敢问路在何方》都是民间大受欢迎的军旅歌曲,至于《歌唱祖国》与《我的祖国》到底谁更适合成为第二国歌,争论闹得很大。
听丈夫心情愉快的唱着,李仪芳也跟着哼唱。两人挽着手臂,在日头西斜的颐和园里面悠哉悠哉的一路走过。满是生活的愉悦。
这些歌曲不仅在中国有着巨大的影响力,甚至在欧洲都引发很大争论。欧洲的文艺界并没有对这些歌曲持批评态度,相反,他们倒是很感慨为何中国能有如此和人民站在一起的军旅歌曲。欧洲也不是没有军旅歌曲,那些进行曲节奏的音乐以《马赛曲》为翘首,开头就唱道:你看暴君正在对着我们,举起染满鲜血的旗,举起染满鲜血的旗!听见没有?凶残的士兵嗥叫在我们国土上,他们冲到你身边,杀死你的妻子和儿郎。
这种战歌性质的音乐的确能够凝聚人民鼓舞士气,不过和中国的军旅歌曲相比,却显得悲壮有余美好不足。中国的音乐让欧洲同行们对此深为震动。毕竟么,欧洲有情怀歌颂美好国土的大概得是上层,而上层大概是没有兴趣吟唱那些劳动者们都能被感动的美景。他们颂扬的玩意又无法得到下层劳动者的共鸣。只有在国家遭到危机的时候,这两拨人大概才能达成有限的共识。这种共识无疑与死亡和血腥为伴。
就在韦泽和老婆两人手挽着手徜徉在昆明湖畔,看着美丽的风景时。在几万里外的西方,一位肤色黝黑的黑人青年坐在河边的树下,用祖鲁语唱道:“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芋头香两岸……”
旁边矗立着一些人,看样子是他的手下。从他们垂手站立的姿势能看出,这些人都是受过一些起码军事教育的军人。而且这些人穿着黄色的军服,腰间的皮带上插着手枪,手中拿着的是锃亮的步枪。和这种现代军人的装束有点不同的是,他们的背上还背着大砍刀,一看样式就是中国大批量制造的鬼头刀。刀柄上缠着红布,刀柄末端还留着一尺长的红布。黝黑的面孔和这身装束搭配,真有种远可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