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枭-第1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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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之地,又是出入四川的门户,可以说油水充足,光是一条嘉陵江就肥得流油,所以钱粮并不愁。”
陆皓山的疑惑更大了,皱着眉头问:“这么好差事,怎么落在我头上了?韩文登让他妹夫来做不更好吗?”
“那董剑就是一个纨绔子弟,根本没一点能力,每天只知道吃喝玩乐玩女人,胜在有一个在朝廷做待郎的老爹,又自小指腹为婚,这么要紧的地方要是交给他,估计韩文登都不得安宁了。”李念有些愤愤不平地说。
“李先生,我想问一下,那个林雄,平时有没有向上官打点什么的?怎么不推别人,而是选他做替罪羊?”
“没,林雄一直不屑于做这种事。”
那千户是世袭,没出什么事,那是一代传一代,估计林雄觉得就是不打点,别人也拿自己没有办法。
陆皓山叹一口气,点点头说:“我想我知道这位林千户成替罪羊的原因了,好了,我们不说他了,李先生,你说说本官上任最大的障碍是什么。”
“一个女子”李念突然一脸正色地说。
。。。。。。。
金秋九月,田野里一片金黄,那是收获的信号,那是百姓的希望,那一抹金黄好像把阳光也染成金黄,到了收获季节,虽说不是丰收,但百姓多少露出一丝笑脸,靠天吃饭的他们得感谢“老天爷”赏他们一碗饭,赐给他们活下去的希望。
可是,在一座军营里,却感受不到半份这种秋收的喜悦,相反,整座军营处处挂着白缟,士兵、军户人人面带着愁容,个个扎着白绫,军营还散落着不少冥纸,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哀伤的气氛。
这与传统军营中那股热火朝天、积极向上的气氛格格不入。
在军营外的一座小山上,一个全身素衣的女子静坐在坟前,虽说她身穿一身素衣,面上还带着一丝迷茫、忧伤的情绪,可是并没有掩盖她的美貌,只见她柳眉杏眼、面容绝美身材窈窕,坐在哪里就像野外一朵迎风起舞的君子兰,孤单、高贵、坚韧,坐这里的原因是坟墓里所埋的,正是她的亲哥哥,对于父母早逝的她来说,长兄如父,正是哥哥把她一手抚养大,原本关系很好的兄妹现在阴阳相隔,一有空闲,她就会坐在这坟墓前,守在亲人的身边,这样她才觉得两个人的距离并不遥远。
一个人、一口坟、一座山,天上是蓝天白云,山下是奔流不息的嘉陵江,鸟儿在枝头上鸣唱,微风中夹着缕缕花香,一切显得那样的安静、详和,这里仿佛成了一个独立的小天地一般,平静如水,直至一个老军户的出现,这才打破了这一份宁静。
“三娘子,他来了。”老军户毕恭毕敬地说。
“谁?”
“新任文冲千户陆文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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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1爆发冲突
老军户看着坟前那清秀的女子,恭敬的目光中又带着一丝怜悯,接着又深有感触地摇了摇头。
眼前这个女子姓林,名月萱,因为排名第三,又名三娘子,是老千户的掌上明珠,老千户有三个孩子,老大林雄,也就是被斩首,现在埋在坟里的林千户,老二林贵,早年战死,剩下就三娘子,本来日子过得挺不错的,没想到风云突变,一夜之间就丧兄,全家还贬为军户。
这巨大的落差,落在一个软弱的女子身上,这让她怎么承受?
在明朝的军制中,千户是世袭,而军户也是的世袭,一代传一代,除非全部战死为止,这样一来,千户和军户就形成了一种长期的上下级关系,说白了,有点像长工和地主之间的关系,由于林家人对士兵和军户一直很宽厚,虽说被贬军户,可是眼前这个老军户还是像的昔日那样恭敬。
不仅老军户对林三娘恭敬,就是文冲千户所内所有的士兵、军户都对林家人客客气气,因为这些年,谁没有受过林家人的恩惠?人心是肉长的,在他们心目中,林家的人才是他们心中的千户。
“嗯,我知道了。”林三娘楞了一下,淡淡地应了一句,就不再说话。
老军户的嘴皮子动了动,本想说些什么,不过最后什么都没有说,而是静静地退下。
“大哥,该来的,还是会来,这次派来的,不用说都是韩文登那狗贼的亲信吧。”林三娘突然自然自语地说,像是对坟墓的人说,也像是对自己说。。。。。。。
而此时,陆皓山携着手下,已经到了文冲千户所的门口。
“大人。你看,有个美人,啧啧,真是漂亮,嫩的都都捏得出水来。”赵功常眼尖,还没进营门,就指着千户所旁边那座小山说。
这家伙,都用上侦察时用的望远镜了。
陆皓山的扭头一看,远远看到一个女子坐在小山坡上,那身影很是窈窕。几缕青丝迎着风起舞,看得出是一个美人,赵功常贼笑地在陆皓山耳边说:“大人,这女子在千户所附近,十有**是军户的女子,这些都归你管,不如就让她晚上来侍床吧,嘿嘿。”
“人家现在服丧,你就别找无趣了。走吧。”陆皓山对女色还是很有控制力,很快注意到那一身的素衣,摇了摇头,很快把目光收回。
色是刮骨的钢刀。在前世陆皓山深有体会,那时兴收藏,不管有钱没钱都想收藏、捡漏,手艺精湛的陆皓山赚钱很容易。每天挥金如土,身边美女环绕,可以说夜夜色笙歌。后来身体吃不消,一拿工具手都在颤抖,手艺都快要丢下这恍然大悟,虽说对美色也会向往,不过多是抱着“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态度。
刚上任就沾花惹草,这不是陆皓山的风格,再说也有辱官声。
李念沉声说:“大人,不仅那个女子身穿素衣,你看,整座军营就像一个灵堂一般。”
陆皓山这才注意到,整座千户所都沉浸在一片哀悼当中,大门的两边挂着白绫,守门的士兵臂上戴着黑纱,地上散落着不少冥宝,透过敞开的大门看过去,千户所内也挂着了不少吊祭的物品,军营里一个个死气沉沉,没一点生气,还真像一座灵堂。
明明派人通知自己要来,新官上任,本应是列队欢迎,可是这里一点动静也没有,分明是故意怠慢,陆皓山的脸色有点不高兴了:新官上任,自己没有给他们下马威,他们倒好,给自己一个下马威。
“什么人?军营重地,擅闯者格杀勿论。”一行人刚靠近千户所,那守门的二名士兵马上就把刀抽出来,虎视眈眈地盯着众人。
“大胆”唐强大声喝道:“我家大人是新上任文冲千户,快快把大门打,怠慢了大人,小心你等吃罪不起。”
那两个士兵闻言相视了一眼,其中一个士兵行礼道:“稍等,小的这就去找管军大人验明身份。”说完,飞了似往里面跑。
千户所除了千户长,还有二个重要职务,一人掌印,一人佥书,称管军,并有“试”与“实授”之别,千户长不在,就是两位管军主持千户所的事务,相当于县令不在,就由县丞和主簿主持衙门一样,只是称呼地位不同罢了。
很快,一个身穿铠甲的老军户出来,向陆皓山行了一个礼说:“在下姓程,名远,是掌印管军,请大人出示印信。”
要是陆皓山早来一刻钟,就会发现这个身穿铠甲的老军户赫然就是刚才向林三娘禀报的老军户,此刻,他脸上没有恭敬、谦卑之色,相反,他脸上出现的是自信、坚毅,哪个刚才像老仆人的模样。
陆皓山不动声色,拿出由右军都督府发出的印信,程远检查完印信无误后,交还陆皓山时脸上多了一份尊敬:“小的参见千户大人,不知千户大人驾到,有失远迎,请大人恕罪。”
按朝廷的划分,浙江、辽东、山东,属于左军都督府;云南、贵州、四川、陕西、广西,属于右军都督府;中都、河南,属于中军都督府;湖广、福建、江西、广东,属于前军都督府;北平、山西、大宁,属于后军都督府,这里是四川,属右军都督府节制。
“大言不惭”陆皓山没有说话,一旁的唐强忍不住发难:“早就派人知会大人要到,你们竟然无动于衷,现在大人到了,怎么只有你一个人的?佥书管军呢?其余的百户呢?”
唐强是行伍出身,对军队的结构了如指掌,自家大人新官上任,没人迎接也就算了,自己明明派人通知,可是这里的人竟然如始怠慢,最重要的是,新官上任的第一天,这是打扮成一个灵堂,守门的士兵的手还缠着黑纱。这是什么意思?无视上官还是诅咒上官?
简直就是把上官视作无物,再说官场也很避忌这些。
程远不卑不亢地说:“不敢,只是知会得太迟,一时准备不周,李管军前天已到各百户所巡视,一时联系不上,而其它百户也来不及知会,请大人恕罪。”
这文冲千户所这潭子水不浅呢,一来就给自己下马威了,不过陆皓山不怒反喜。俗话说明枪易挡暗箭难防,这些人故意给自己下马威,反而显出他们的心机不够深,性子耿直,不会收敛情绪,这种人反而好对付,要是现在对自己假意奉承,然后执行任务时暗中给自己下套,就像韩文登给前上司郭峰下绊子。口蜜腹剑,那样才难对付。
军人就是军人,玩起勾心斗角这一套哪里是陆皓山的对手。
好,就先让着你们一下。反正来日方长。
“算了,不知者不罪,我们先进去再说。”陆皓山大度地说。
“大人,请。”程远也不敢太过分。连忙把陆皓山请进去。
官大一级压死人,这千户所就是陆皓山一个人说了算,要想整人。轻而易举,把他得罪透也没什么好处。
进了千户所,陆皓山发现这千户所环境还不错,干净、整洁,里面的士兵大多穿着七成新的衣甲,身体强壮脸带红润,没有想像中那些卫所那样,穿着破破烂烂的衣裳,一个个骨瘦如柴、两眼无神,就像叫花子一般,没事就倚着墙边晒太阳,最起码,在这富饶之地,这些军士生活得还不错。
从这里也说明一个问题:原千户待这些人不错,至少让他的手下吃饱喝足,所以他们才这样拥护他,不用问,从那些挽联就看出是敬给上任千户林雄的,林雄是郭峰还没有下台时斩的,算算时间应有二个月,过了二个月还有人在这里摆这些悼品,还真是诚心。
李念突然开口问道:“程管军,这些都是悼念前任林千户的?”
“是的,林千户对我们亲如兄弟,他走了,兄弟们就想替他一点点事。”程远倒也没有否认,很爽快地说。
“把这些都撤了”李念开口说:“我家大人新官上任,挂着这些晦气,在军营里搞这些也不像话,还是撤了好。”
军营是严肃的、积极向上的,在古代这些很忌讳这些,李念看着就很不爽,他看到陆皓山皱着眉头,知道他也不喜欢挂着这些东西,作为军师,他马上替陆皓山开口,要求撤走那些东西。
“大人,不可”程远马上一脸头急地说:“这些都是兄弟们的一番心意,大师说要摆足一百天才够灵验,还请大人成全。”
“什么,一百天?”唐强吃惊地说:“这是军营,你以为是你家啊,来人,把这些都弄走,免得碍眼。”
行伍出身的唐强性子也值,最反感就是拿军营不当一回事,闻言马下令清理这里,把军营原来的面貌恢复回来。
“是,教官。”跟着来的私兵哄然应承,一个个准备把那些晦气的东西拿走。
虽说由纠察队转成私兵,不过唐强的身份还是教官无疑,众人习惯叫他教官。
“谁敢动我们的东西?”
“把你的爪子拿开,那是敬我们千户大人的,小心把你的爪子给剁了。”
“找死,这些东西是你们能动的吗?”
“千户大人,与死人计较,未免太不近人情了吧?”
陆皓山手下的私兵刚想拆除那些挽联白绫,没想一下子冲出一群拿着武器的士兵,一下子把众人围住,那些士兵一个个好像很气愤的样子,看到突然冲出来士兵,私卫队的人吓了一跳,不过训练有素的他们一下子把武器抽出来,一边吼着一边下意识把陆皓山等人围在中间,生怕有人对他不利。
“干什么,放下武器”
“你先下武器”
“找死”
“你们这是要造反吗?”
两群人针锋相对,现场火药味十足,大有一触即发的迹象,陆皓山也吓了一跳:不会吧,第一天上任,这些手下就要哗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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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2强势上任
这简直就是给自己打脸,要是传出去,估计自己都成笑柄了。
陆皓山勃然大怒,大声吼道:“停手,把武器都放下。”
一声令下,习惯服从的私卫队一下子退后,把武器放下,可是千户所里的士兵却不管这个,虽说他们知道眼前这个人是新上任的千户大人,但是他们还是顽强地拿着武器,一脸戒备的样子。
“大人,小心”看到陆皓山要走上前,唐强和赵功常马上护在他面前,生怕他受到攻击,准备随时保护他。
陆皓山对他们摆摆手,用目光示意他们退开,径直向走前,就是面前有一支长矛对准他的胸膛也丝毫不惧,他不怕,那持矛的士兵吓了一跳,下意识把武器收回一点点,声厉内茬地说:“你,你要干什么?”
古代的等级观念是很重的,以下犯上那可是大罪,何况眼前这位还是千户大人呢?
陆皓山面无惧色地走到距离矛尖只有二寸的地方才停下,一脸严肃地说:“本官是新上任的文冲千户,也就是你们的上官,怎么,你们的武器,就是向自己的上官下手的吗?”
“不,不。。。。不敢。”陆皓山霸气外露,气场十足,一下子把那名拿矛的士兵给震慑住了。
“不敢?”陆皓山指着那颤动的矛尖说:“这是什么?武器都对准自己的长官了,还说什么不敢。”
话音刚落,陆皓山用手指着面前的一众人,举起手中的大印,加重语气说:“好好好,都长本事了不成,你们知你们在做什么吗?这是谋反,依照律法,那是要抄家灭族的。你们要谋反不成?”
谋反?
这两个字犹如两座大山,一下子压得那些士兵面色大变,一些胆小的,腿肚子都有些打颤了。
程远一看事情闹大了,马上上前劝慰道:“千户大人息怒,息怒,这些兄弟都是想替前作千户做点事,这是念旧情,对大人绝无半分敌意,望大人体恤他们一片赤子之心。让他们送老千户最后一程。”
陆皓山冷笑道:“是吗?今日为了老千户拿着武器对准本千户,那么明天为了休假、后天为了闹饷又拿起武器对准本千户,岂不是无法无天了?现在本官是千户,你们都是我的部下,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以下犯上,若是够胆就把本官一枪捅了,本官现在下令,你们立即把武器放下,不然就以谋反罪全部打入大牢。”
这些人。明显是事先串通一气,准备给自己一个下马虎,要是自己这个时候服软,日后他们就会得寸进尺。越来越难管理了,估计是欺负自己初次担任武官,没有管教经验,所以故意威吓自己。
不能退。要是退了,日后就降服不了他们,而那些士兵面色一阵青一阵白。明显在挣扎,可是他们还不肯把武器放过,他们也知道,要是退了,估计以后就更难争取什么权利。
最重要的是,他们给最尊敬的前任林千户的祭品都不能保留,这一点他们很难接受。
“你们要干什么,要抄家灭族不成?”李念看到他们犹豫,大声喝道。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时,形成僵局甚至有可能爆发更激烈的冲突时,突然一个婉转中带着一丝轻蔑地声音传说:“都说陆千户是好官,爱民如子,难度是盛名为虚不成,怎么连一个小小的亡灵都容不下?”
女子的声音?
陆皓山循着声源处扭头一看,心中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