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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章

斗兽-第2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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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四九城中菊社好容易经营出来的场面,叫左之助胜政生生给折腾成了一团乱麻,被菊机关招来收拾这烂摊子的石川上野在踏进菊社后院的头一件事,便是把左之助胜政这些年在四九城中留下的人脉、经过的事由,叫人写成了明细文本收到了自己手中,闷头钻进了屋子里足足七天没露头,每天也就是叫跟着自己来了菊社的石川横二拿托盘朝屋里送进去两个饭团、两碗盐水,晚上连根蜡烛也都不点,黑灯瞎火的也不知道一个人在屋里琢磨些啥主意?

等得七天之火石川上野出得门来,沐浴更衣之后就招呼着熟悉四九城里街面的菊社伙计赶车奔了那些个四九城中头面人物的宅子。从民国政府里的官儿到街面上戳杆子立字号的混混头儿,石川上野全都串过了门子、走过了场面,这也就算是在四九城里扎下根来。

在这之后,菊社门前改弦更张的做上了转手的批发买卖,成日价更忙着把菊社内外大兴土木地修缮过一回。等得修缮工程完结之后,菊社里头原有的伙计在一夜之间全都不见了人影,城外边乱葬岗中的野狗倒是混了个肚儿溜圆!

就凭着石川上野办事的手段癖性,新到了菊社里面的这些伙计一个个倒是都比原来那些个伙计灵醒了不少,办事的时候也都算得上有模有样。才不过一个来月的功夫,四九城里头一家卖白面的铺面就在还没完工的珠市口儿大街上抢先占了个好铺面开了张。换上了一身体面衣裳的赛秦琼皮笑肉不笑的站在铺面门口抱拳拱手迎客,身后头顶上的字号牌匾上赫然三个大字,堂而皇之写着——云仙阁!

小俩月的功夫,四九城里见天儿离不得烟膏子的大烟鬼们足有两成改换门庭奔了云仙阁中逍遥,更有些个四九城中纨绔子弟叫那些个不入流的狗少(注1)勾引着进了云仙阁专门备着的雅间。一把把大洋换了白面儿烧得青烟缭绕,硬生生把家中老辈子人攒下来的那点家当就着自己一条小命挥霍起来。

除此之外。四九城中巡警局里那位段爷也算是倒了血霉,几个菊社里头的伙计闲着没事在珠市口儿大街上闲逛消遣,阴差阳错居然就瞧出来珠市口儿大街上重建那些宅院用的青砖里掺和着不少烧过了火候的酥心儿砖头、架梁的木材也都是陈年的旧物,登时便当着众人的面儿嚷嚷起来。

这都没等段爷带着巡警局里几个贴身的碎催过来教训这些个不懂人事的菊社伙计,街面上已然钻出来十好几个四九城中报馆的记者,一锅烟的功夫便把草就的稿子当街念诵出来,只说是珠市口儿大街上重建工程中使上的材料有以次充好之嫌,实乃草菅人命之举动。身为无冕之王。自当为民请命、正本清源匀匀。。。。。。。。

人都说凡事就怕当面挑,哪怕是段爷私底下花钱、磕头、套交情,可那些个北平市政府里的官儿却是没一个敢兜下这众人皆知的事由。有些跟段爷着实打了多年交道、嘴里、手里也都叫段爷喂饱、塞足的官儿总算是还有丁点儿人心,在又拿足了好处、吃滑了口舌时在私底下给段爷撂下一句实在话——麻溜儿让出屁股底下那张北平市警察局长的金交椅,要不然。。。。。。。

久走江湖、见惯场面,耳听着人家都把话说到了这份儿上头,段爷自然是明白过来背地里指定有人花了大价钱收拾自己。捎带着还在谋算自己屁股底下那张北平市警察局长的金交椅!估摸着这人的来头颇大、本钱不小,压根也都不是自己豁出去这满身肥肉、全副家当就能扛得住的主儿!

既然这场面上的事由已然到了如此地步,段爷倒也真算得上是四九城里数得着的光棍人物。第二天领着手底下的几个贴身碎催奔了珠市口儿大街上,当街一枪崩了身边一个碎催跟班的脑袋瓜,自认御下不严、昏聩无能,请辞北平市巡警局局长一职。宁可再回珠市口儿大街上做个巡街警察自赎其罪!

眼见着段爷如此通情达理、自省自惩,北平市政府里边那些官儿倒也不为己甚,从善如流地将段爷从北平市警察局长的金交椅上拿捏了下来,更叫段爷重操旧业地做回了珠市口儿大街上的巡警头儿。

只是在这事儿尘埃落定之后,段爷身边的那些个碎催跟班只剩下了两个死心塌地、同时也无处可去的主儿。而菊社里边的几个伙计左手上倒是都少了一截小手指头?!

轻轻扣稳当了覆盖在暗舱上头的木头地板,石川上野微微吸了口气。缓缓从地板上站起了身子,扭着躯干在幽暗的屋子里活动了好一会儿,方才仰头朝着屋顶上嘬着嘴唇轻轻吹了声口哨。

伴随着石川上野轻轻吹响的口哨,一只足有小臂长短、但却精瘦异常的黑猫轻飘飘地从屋顶上跳落下来,如同一片落叶般地蹲踞在了石川上野面前,轻轻地摇晃着短小的尾巴,一双绿油油的眼睛里居然凶光毕露,猩红的舌头一伸一缩地舔舐着湿漉漉的鼻端,瞧着倒是一副等着人喂食的模样。

也不见石川上野有太大的动作,一把只有手指头长短的锋利短刀已经突兀地出现在了石川上野的手中。像是随手切开一枚成熟多汁的水果一般,石川上野利落地割开了左手掌根位置上一处很有些陈旧痕迹的伤疤,将骤然涌出了鲜血的伤口伸到了那只黑猫的头顶上方。

熟门熟路地仰起了脑袋,那只精瘦的黑猫尽力张开了嘴巴,准确无误地接住了从石川上野手腕处滴落的鲜血。在吞下了三五口鲜血之后,那只精瘦的黑猫眼中凶光愈发炽烈,乍然瞧去竟然都像是带上了几分诡异邪气一般?

轻轻伸手按住了手腕上的伤口,石川上野盯着那只舔舐着嘴唇、很有些意犹未尽模样的黑猫,脸上骤然绽放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低沉着声音朝着那只黑猫说道:“鬼坊,作为石川家的子弟,你也太不懂得自律了吧?!当需要你出力的时候,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七章 小处识人

怯生生地拿屁股沾了个炕沿,一双眼睛躲躲闪闪地在屋里四处踅摸,时不时抽冷子瞅一眼坐在自己跟前的相有豹,那将兽牙符带到了火正门中的半大孩子虽说经过了几天休养,已经恢复了些许的精气神,可骨子里那份叫吓破了胆的意思,在相有豹跟前却是无所遁形。

轻轻咳嗽一声,相有豹摩挲着抓在手中的那支兽牙符,稳着嗓门和声朝那半大孩子说道:“甭害怕,到了四九城里火正门中,多少能保着你个性命平安。先告诉我,你叫啥名?哪儿人?”

低垂着脑袋,那显见得没经过大世面的半大孩子犹豫了好一会儿,方才像是蚊子哼哼似的轻声朝相有豹应道:“师傅叫我三耗子,没大名儿,也不知道自个儿是哪儿人。只记得打小就跟师傅在各处屯子、村寨里转悠着寻活儿干。剃头、戗剪子磨刀、捏闷葫芦罐儿、滚元宵,能挣着饭吃的活儿都干!”

只一听三耗子的话音,相有豹顿时微微点了点头。

关外地广人稀,一个个屯子、村镇之间说不准就隔开了上百里山路,而那些个屯子村镇中常住着的人口也着实太少,养不起那些个靠各样手艺吃饭的人物。为求一夕温饱,不少原本只会一门手艺的的手艺人硬生生叫这样的生存环境给逼出来了个全活儿的本事,一副手艺挑子上头带着的家什更是五花八门、一应俱全。

每到一地,把手艺挑子朝着村头一搁。亮开了嗓门吆喝一声自己能操持的手艺名目,三五天功夫里就能把一处藏在深山中的屯子、村镇中剃头、修脚。拔牙、掏耳,修鞋、缝补,戗剪、磨刀之类的活儿包圆了拾掇个齐全,这才挑着手艺挑子慢悠悠奔了下一处相隔百里屯子、村镇再寻饭辙。

但凡是吃上了这行饭的手艺人,先就得占了个腿脚利落、吃苦耐劳,要不然压根都吃不了这份苦!

扫了一眼三耗子那比寻常孩子都精瘦了几分、但却也结实了几分的胳膊、腿儿,相有豹接茬朝着三耗子问道:“那你倒是怎么认识我师傅。。。。。。。。那位老相爷的?”

依旧是低垂着脑袋,三耗子怯怯地回应道:“我师傅得了绞肠痧没救过来。卖了吃饭的手艺挑子也没能给我师傅凑齐一口棺材钱,是老相爷见着了我跪在村口求人帮告,掏钱帮我发送了我师傅。又见我没了饭辙,就领着我在身边,赏了我一口饭吃。”

眉头微微一皱,相有豹的语速不知不觉地加快了几分:“你跟了我师傅多久日子口儿?”

“日子不长,也就跟了老相爷小半年的功夫!”

“我师傅叫你给他打下手了?”

“有时候给老相爷递个家什、传个物件。也去过几回老林子里寻玩意。”

“我师傅。。。。。。。他老人家还是喜欢就着小鱼炖豆腐喝两口?”

“见过老相爷喝酒,可从没见过老相爷碰过鱼腥。有一回跟着老相爷吃饭的时候,主家给老相爷布菜,老相爷倒是说过他身上带着伤,要忌鱼腥来着。。。。。。。”

“他老人家头发可全都花白了吧?天儿一冷,那老寒腿可没少叫他遭罪?”

“老相爷头发早就全白了。倒是没听老相爷说他有老寒腿,只是天儿一冷,他那左手就不灵便,说是年轻时候叫人伤了之后没好全乎,落下的老伤病。”

“眼见着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你不顾着自个儿逃命,反倒是靠着一双腿脚走了几千里地来四九城?你就不怕寻不着火正门的堂口。白白走了这一遭?!”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打小我就听我师傅这么教过!有时候一个屯子里托我师傅从别处捎点啥物件,哪怕是半分利都没有,只要是接应下来了事由,那就得替人办成!”

“这往后你打算去哪儿?”

“我也不知道。。。。。。。关外叫小日本子给占了。。。。。。。我也不会旁的手艺。。。。。。。。也不知道啥地方能去。。。。。。。”

“老相爷叫你把这兽牙符送来四九城中火正门,还有。。。。。。还有啥旁的话吩咐没有?”

“这话我。。。。。。。黄的是什么?白的是什么?”

耳听着三耗子没回答自己的问话,反倒是朝着自己问出来这莫名其妙的两句,相有豹微微愣怔了片刻,方才朝着猛然间抬头问话的三耗子应道:“黄的是点金石,白的的兽牙符!”

像是彻底松了口气,始终都有些怯怯模样的三耗子顿时痛快地朝着坐在自己对面的相有豹说道:“老相爷说了,凑齐了异兽图、传完了手中艺之前,不许提给他报仇的事由,要不然就是欺师灭祖!”

整个身子猛地一颤,相有豹双眼骤然一红,好悬就在三耗子面前流下泪来,扭头缓了老半天方才哑着嗓门朝三耗子说道:“既然你都来了火正门堂口,那就暂且在这儿住下,等你身子骨将养好了再说旁的!”

眼见着相有豹起身要走,半坐在炕沿上的三耗子顿时跳起了身子,朝着相有豹急声叫道:“那我可也不能老这么歇着?这火正门里有啥活儿要干的,您只管叫我去干,我可不能就这么白吃饭呐。。。。。。。”

胡乱朝着三耗子摆了摆手,相有豹也不再多说什么,只顾着地出了三耗子歇着的房间,径直走进了议事屋子里。

迎着大步走进了议事屋子的相有豹,坐在椅子上的纳九爷忙不迭地开口问道:“盘清楚道儿了么?”

轻轻点了点头,相有豹闷声朝着纳九爷应道:“该是错不了了!我师傅的形容相貌、身上带着的旧伤隐疾。这孩子都没说错!还有我师傅交代的两句隔人传话时候才用的切口,这只有我师徒俩才知道。”

略作沉吟。纳九爷抬头看着相有豹说道:“既然全都没错,那这孩子打从千里之外给我火正门中传信,倒也真不能亏了这孩子!有豹,你打算拿这孩子怎么办?”

扭头隔着窗户看了看三耗子歇着的那间屋子,相有豹也多少带着几分为难的神色说道:“这丁点不大的孩子,手里头也都没有旁的能挣着饭吃的手艺。。。。。。。我这倒还真拿捏不准了!现如今世道不靖,外边全是兵荒马乱的场面,真要是给他俩钱打发他走。估摸着人还没出了四九城就得出事!可要把这孩子留下,我这心里头到底也都不把稳!”

微微皱着眉头,站在议事屋子角落的严旭却在此时接上了相有豹的话茬:“相爷,我倒是觉着。。。。。。咱们试试这孩子的秉性再说?人都说见面时时好,久住难为人。只要这孩子在火正门里住上十天半月的,见天儿都在咱们眼皮子底下瞧着,心性是好是歹。自然瞒不过咱们的眼睛?真要是个秉性好的,那不拘门路的传他一门能吃上饭的手艺也罢,可但凡是个不合适的。。。。。。。。相爷,如今咱火正门可经不得再有啥变数了,您可得硬起心肠!”

赞同地点了点头,佘有道随手从怀里摸出来一块大洋。拿捏着在手指头里转悠着耍了个花样:“严爷这话没错,我这就去试试!嗯。。。。。。。那孩子出来了?”

隔着议事屋子的窗户,佘有道看着从屋子里走出来的三耗子怯生生地打量着二进院子里各处的场面,再像是很有些拿不准主意似的走到了伙房外边,蹲下身子收拾起了有些散乱的劈柴堆。顿时低声嘟囔着说道:“嘿。。。。。。这还是一眼里有活儿的?今儿大早上刚买来的劈柴,还没来得及叫那些个小徒弟们收拾呢。倒是叫这孩子占了先手?”

伴随着佘有道的嘟囔声,三两下将散乱的劈柴收拾齐整的三耗子似乎是瞧见了七八个坚硬的老木疙瘩,顺手便抄起了搁在劈柴堆儿旁边的斧子,扒拉下身上有些碍事的外套,抡起斧头朝着那些老木疙瘩较上了劲。

但凡是四九城中大点的宅院,平日里买来劈柴的时候,多半都能捎带手的搬回来几个老木疙瘩,留着炖汤熬药的时候扔灶膛里边,任由老木疙瘩不温不火的燃烧着,讲究的就是个慢工出细活一般的火候。可也因为老木疙瘩都是些生长得年深月久的树根兜儿,劈砍起来颇有些费劲。寻常壮棒汉子要拾掇完二三十个老木疙瘩,差不离都得花上小半晌的功夫,出个两身透汗才得完工。

可这三耗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关外深山老林中干惯了这样的活计,一把算不得锋利的斧子挥舞之下,才三两下的功夫,一块沉甸甸的老木疙瘩已然劈成了大小均匀的柴禾棒子。

将双臂抱在了胸前,严旭打从窗户里远远瞧着已然开始对付第二块老木疙瘩的三耗子,很有些讶然地闷着嗓门说道:“瞧着这孩子身上没带着练家子的模样,可腿脚、胳膊上用力的劲头倒是很有点老道的意思,该是个打小就干苦活儿、累活儿的出身!但凡是能吃苦的主儿。。。。。。癖性该是不能太差了吧?”

微微点了点头,但却又猛然摇了摇头,佘有道拿捏着手里的那一块大洋低声说道:“要试就试个全活儿,看我的!”

大步走出了议事屋子,佘有道绕着圈儿奔了二进院子里的井台旁,装着弯腰提鞋的模样,将拿捏在手指缝里的那一块大洋轻轻搁到了吊桶下,再慢悠悠地遛达着走到了议事屋子门口,扬声朝着正在劈着那些老木疙瘩的三耗子叫道:“那孩子,把你手头的活儿忙活完了,再去打点水把伙房里水缸倒满了!”

扭头答应了一声,三耗子愈发加快了劈砍那些老木疙瘩的速度。差不离花费了足足半个时辰之后,三耗子总算是把那些老木疙瘩全都拾掇成了大小合适的劈柴,也都顾不上擦一把额头上涌出的汗水,抬腿便朝着井台方向走去。

隔着议事屋子的窗户,手里头捧着一碗热茶的佘有道双眼烁烁地盯着已经提起了吊桶的三耗子,嘴里头一迭声地嘀咕着自语:“可算是拿起来了,该是瞧见那块大洋了吧。。。。。。。。嘿。。。。。。。还真就是个干脆利索的主儿,磕巴都不打一个的就把大洋揣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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