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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天官-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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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明传承百五十年,亲王藩数十,郡王藩数百,国主大丧,对于这些经常下地方传诏的行人们,司空见惯。

虽说有的出殡时,也会安排军民相送的戏码,可与眼前这情景实是没法比。

一个行人感叹道:“都说王爷在藩国实仁政司里还有些说嘴,说多是沽名钓誉之举。若是他们看了眼前此景,就得将自己说出的话再吞回去。”

另一个行人道:“请迎养,宗正道,禁异端,躬节俭,杜yín巧敬神明,笃孝敬,去奢侈,却进献,溥恩泽,正圣心优老臣,慎刑罚,舒民困,崇圣学,礼大臣,赈荒旱,救水灾轻禄利广仁恩,感祈祷,济不给,助边患固城池,优乡宦,资忧制,惠去官恤民隐,谨礼度悯故官,育人才,远倡优。”

听着先头那个行人mí糊:“这是什么,竟是好话?”

另外一个行人回道:“是守备太监杨保给皇上奏折中,对王爷的赞誉,德政三十二条。”

先头那个行人咋舌:“这个杨保倒是真敢写,他到藩国本就行监看之则,这般说兴王的好话,就不怕京里着恼?”

另外一个行人道:“又不是扯谎,有什么好怕的。兴王仁善,又不是一日两日,先帝与皇上都是下旨褒奖过…。…………”

地方百姓尚且如此哀痛,更不要说王府众人。

想着王爷的宽和仁爱,王府属官这边也跟着哭声震天。

道痴跟着陆炳,亦浑身缟素跟在送丧的队列中。陆炳哭的真心实意,即便没有像旁人那样嚎叫出声,可眼泪簌簌落个不停。道痴也跟着落泪,当然不是为王爷。他也不知自己为何想要哭一场,为了什么而哭。

同旁人的嚎啕大哭相比,这两个小少年的无声饮泣就泯灭众人。不过该看到的都看到了,陈赤忠与刘从云用袖口拭泪的动作越来越频繁,泪如雨下;吕文召是哼哼唧唧半晌,才使劲揉了揉眼睛,倒是也将眼睛揉得通红。

王琪哭的响亮,脸上的哀痛毫不作伪。只是不晓得他到底是在哭兴王,还是在哭自己个儿的父母。

百姓爱哭,风云变sè,没等灵柩出城,便哩哩啦啦地下起小雨,似是老天都在为兴王悲泣。

王爷墓地在城东十五里。

除了王爷家人与长吏司的两位老大人与钦差等人有车架,王府众人都步行,速度不免有了慢了下来。送丧的队伍,行了小两个时辰才到达那里。各项悼念仪式,又过了一个多时辰。

等到众人将王爷灵柩送到享殿暂奉,返回安陆城时,已经是黄昏时分,大家都累的跟死猪似的。

即便小雨未止,众伴读依旧去了东苑澡池,“坦诚相见”。上次大家来时,正是王爷薨逝那一晚,想起这四十九日治丧期间的林林总总,众人不免唏嘘。

次日一早,众伴读离开王府,开始享受一月的长假。

看到道痴的那刻,素来淡定的王宁氏也不禁动容,拉着道痴不撒手。从六月中旬道痴回家的那次算起,祖孙两个已经小两月没见。

幸好道痴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即便王爷大丧这段日子跟着世子跑东跑西累了些,可并没有耽搁吃喝,并未清减多少,王宁氏才稍稍安心。

听说这回的假期是一月,王宁氏直念“阿弥陀佛”,半天才撒顺娘在旁,早等的不耐,见祖母终撒手,立时走到道痴跟前,mō了mō他的肩膀胳膊,口中不时感慨:“二郎又长了一寸半。”

等到张庆和乡试回来,两家就要行大定,正式迎娶定在十月。顺娘能在娘家待的时日有数,她想要在出门子前给祖母与小弟多缝两套衣服。

见她这动作,道痴哪里有想不到的。

他望向顺娘,便见她眼中的红血丝,眼底早已消逝的青黑又有了。

他皱眉道:“我不要姐姐给我裁新衣,只要姐姐养的漂漂亮亮的出嫁。”

顺娘先是一愣,随即满脸通红,道:“二郎去年的冬衣小了道痴道:“那也不用姐姐操心,不是有田嫂子吗?我与祖母的衣服,田嫂子愿意接就接过去,不愿意接就请裁缝,不用姐姐狠熬。”

王宁氏在旁,仔细看了顺娘两眼,道:“张家是大姓,你做新媳fù,到时候要送不少鞋袜荷包出去,老婆子还以为你这几日点灯做活是为那些,才没有拦着你。听你弟弟的,莫要逞强,这些日子你正是当调理的时候,明日便请大夫过来,给你开几贴补身的方子。出门既是当家主母,主持中馈,到时候有你累的。”

顺娘红着脸低头,小声道:“祖母的冬衣,孙女已经缝完了,二郎的也裁了,垫的棉花,只是怕二郎身量有异,还没有收边。

王宁氏无奈,道:“那就做完吧。要是嫁妆那边的东西都预备好了,你就停些日子针线,也好好养养精神。”

听到王宁氏要给顺娘调理身体,道痴取了带回来的包裹,打开来。里面有几只精致的掐丝珐琅带盖盒子,直径三寸,高两寸,看着像一只只小碗。

他取出一只靛蓝sè镶边的,推到王宁氏跟前,另外两只相似的放到顺娘跟前:“祖母的是人参膏,姐姐那两盒是珍珠面脂,都是擦脸擦手的。”说罢,又取出两个匣子来,道:“这里还有一斤燕窝两只人参,给祖母与姐姐调理身体用。人参膏与面脂是范宜人给的,人参与燕窝是王妃所赐。”

自打顺娘定亲,道痴就想着给顺娘好生调理调理。每月末回来,都要带些燕窝、银耳等滋yīn养颜的东西回来,假托是王府所赐。

王宁氏与顺娘虽有些不安,可有王琪帮着圆谎,祖孙两个也就信了。将一年的功夫,顺娘的气sè好了不少,皮肤也细nèn许多,只是一双手,依旧略显粗糙。

外头铺子里的东西,道痴也去看过,还是不放心;这次回来带回来的,便是他专门向范宜人求的。

范宜人晓得他是给备嫁的姐姐,不仅给他准备了这些,还答应下个月再给他四盒。

而这回带回来的燕窝与人参,还真是王府所赐,并不是外头买的。不单单是他有,其他伴读也人人有份。

道痴这一年来,常往家里带东西,一来二去的王宁氏也不再就此唠叨。

祖孙两个正说着话,便听到二门有动静。

少一时,腊梅进来禀道:“宗房老太爷派了车来,要请公子过去。”

王宁氏闻言,对道痴道:“你去看看也好,瑄二郎钦差事毕,也该返京。老族长召你过去,多半是想让你们族兄弟香亲香亲。”

道痴应了,出门上了宗房的马车。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此次相召,不是见王瑄的事;王瑄身为钦差,这些日子多在王府,道痴碰到过他。族兄弟两个还聊了一会。

对于道痴有科举出仕之心,王瑄还多有勉励,关于院试时的注意事项也指点一二。

瞧着他的架势,即便初入仕略有挫折,可依旧很有信心的模样。假以时日,说不定就是第二个宗房二老爷。

道痴有些明白宗房繁盛的缘故,归根结底还是因那条长子长孙持家庙,不得出仕的家规。

长子不能出仕,支撑家族前程的就是次子、三子等。长子在时还罢,兄弟做助力;等到长孙一辈,则是要靠着叔叔、堂弟。主支弱,旁支强,族长一房的地位就微妙。为了破局,只是拼命培养自己的亲兄弟、亲儿子苦读。

一来二去的,宗房成才的子弟便越来越多…………!。

第三卷 青云起 第八十五章 闻已逝道痴赴西山(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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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在意料之外,又似乎在意料之中。

当看到王老太爷屋子里,只有面容肃穆的王老太爷,再无旁人时,道痴心下发沉。

道痴原以为自己能平静地面对这一切,可是听到消息的那刻,还是不由失态。他只觉得脑子一下子空了,身体软绵绵的,双手按着椅子把手,从没有从椅子上滑下去。

“眸清目正,痴儿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老和尚时,老和尚说的第一句话。

老和尚目光慈爱,里面盛的是洞明世事的睿智。

那一刻,道痴分外惊慌。

他觉得自己似乎被看透,他没想到自己死后重生,竟然是在寺庙里,看到的是一个老翁与一个光头和尚。

鬼神之说,他本不屑一顾。然而在小小的幼童身上重生,他自己也懵着。

自己算不算孤hún野鬼?老和尚会不会看破他的身份,要抓鬼?会不会当妖孽将他烧死?他忙合眼,遮住眼中的惊恐。

老和尚枯干的大手,就在他头顶摩挲着,说话的声音隐隐带了笑意:“广德,痴儿既已开窍,明日起就教他说话”

至此,西山寺水静无bō,只是少了一个痴呆儿,多了个牙牙学语的光头小和尚。

老和尚早就看出他不同吧,可是从没有探究什么。只是在他稍大些,开始亲自教导他,安排的课程似乎五花八门。

僧道儒,三教都有涉猎。

等到最后老和尚专门为他讲史,道痴才反应过来之前的那些应该是老和尚在探看。道痴丝毫不怀疑,若是自己表现的向佛向道,老和尚定会教出个少年高僧或者是少年道士出来。

只是道痴也发现,当他表现得对历史权谋感兴趣时,古井无bō的老和尚就像是焕发了第二春。

老和尚经常看着他,不知在想什么,怀念什么。

再后,道痴开始学习《谋书六卷》…

当他下山时,《谋书六卷》就剩下《小人经》的几章过后他回山的时候,老和尚就将下边的讲完了。

当讲完的那刻,老和尚的身上似乎一下子松快下来。

当道痴从禅房退出去,听到老和尚低不可闻地自语声:“可惜了…”

道痴晓得老和尚在可惜什么,老和尚是可惜现下是太平盛世。太平盛世,学习谋略之术,不过是官场上好过一些;只有乱世才能造就英雄。

老和尚之所以亲自前往南昌府,还是不死心。他想要看看,宁王到底有没有机会将天下搅乱。

一个内陆藩王,手上府卫也没有立几年,又被朝廷防范,能有多大作为?

所谓“南昌有天子气”更像是一句笑话。结果当然是失望所以只说自己去看了热闹……

就像老和尚在默默观察他似的,他也在默默观察老和尚。

不知不觉,道痴已经泪流满面。

王老太爷叹气道:“好孩子,莫要难过。大师父是年岁到了,无疾而终,并没有遭罪。”

“是……哪天走的?”道痴低头问道。

王老太爷道:“七月十四晚上,中元节前一日。”

道痴在脸上抹了一把七月十四就是他与王琪离开西山寺回王府后三天。

当时看着老和尚除了略有乏sè,其他尚好,怕是已经是强弩之末。

自己却是没有看出来,是该怪自己笨还是该埋怨老和尚心狠。

老和尚咽气之前,便写了两封手书,一封给王老太爷,一封给道痴。

老和尚给王老太爷的手书中交代遗言是,火化不治丧无服,暂时不必知会道痴。虎头可暂居西山寺,等道痴过后去接。

“送信的下人晚上没法进城,我是次日早上得的消息。便尊了大师父的吩咐,带你洪大伯过去料理的亲事。原想要去王府接你回来,可不好违了大师父的的遗命,就拖到现下才告诉你。”王老太爷长吁了口气,道道痴抚着额头,眼泪再次落下。

老和尚真是了解他,同这样后知后觉得了消息相比,去看着老和尚的尸身火化,对他来说更是痛苦。

可是老和尚晓得不晓得,不管什么方式得了他的丧信,道痴都会懊悔。

那冷冷清清的西山寺,那冷冷清清的禅房,道痴既承了老和尚的教养之恩,就不该让老和尚这样冷冷清清地离去。

他没有矫情地去问老和尚的骨灰在那里,墓地建在何处。因为他早就晓得,老和尚本就是个“死人”。

就是死人,当然早有墓地,哪里又需预备新的呢?

道痴站起身来,道:“伯祖父,二郎想要去趟西山寺,为大师父诵几遍经……”

王老太爷自是晓得道痴与老和尚的情分重,道:“难受就过去住几日,就用方才那量马车。虎头那孩子也等了你好些日子。他家人要接他下山,他都不肯,只说等着你去接他。你祖母那边,我使人去说。”

痴低头应着,从王老太爷手中接过老和尚留给他的遗书,从宗房出来。

“你回家里,这些日子我在西山诵经,家里这边你多照看些。

若是有事,不着急的话,可以请十二房三公子帮忙;若是急事,再出城寻我。”道痴吩咐惊蛰道。

惊蛰方才随他过来,并没有跟着去见王老太爷,并不晓得发生什么事,很是mí糊。

道痴吩咐这一句,显然没兴致多说,liáo开马车帘,就见里面坐着身穿素服的王琪,手上还提着一个大提盒。

看着道痴神情木然、双眼赤红,王琪口中早准备好的安慰话语又咽了下去,只安静地坐在那里,神sè惴惴,生怕道痴要撵他下车,把着车架子道:“莫要说哥哥,哥哥是打死也不会下车的家里太闹腾了,哥哥要随二郎清净两日……”

道痴顿了顿,依旧选择上了马车。

王琪松了一口气,小声道:“听祖父说,老师父今年满九十。搁在外头,也算喜丧,二郎你也莫要太难过,省的老师父走的不安生。”

痴应了一句,便闭上眼睛。

这一路上,道痴都没有再睁眼。

王琪平素虽是话痨,这个时候却乖觉,并不打扰道痴。只是望向道痴的时候,眼中带了几分悲伤。

二郎无父母缘,被老和尚养大,在他心里,老和尚就是他的父母吧?就如他似的,身为孤儿,心里分外依赖将他照看大的rǔ母。

当rǔ母病重不治时,他的心里也跟天塌了似的。即便身边还有租父母陪伴,到底是不一样。二郎此刻的心境,是不是就如当年的他一般?

在车辙“咿呀”、“咿呀”声中,马车终于到了西山脚下。

王琪随着道痴下了马车,王琪想了想,吩咐车夫道:“你先回城,七日后再过来接……”

话音未落,便听到“呜呜”的哭声,由远及近。

从上下的小路上冲下来个高壮少年,直接奔到道痴跟前,将他的胳膊狠狠抱住:“死了嗷嗷……不来……嗷嗷怕”

豆大的眼泪滚落下来,稚nèn的脸的,是满眼满脸的委屈。

这偌大的嗓门,惊得林间的鸟雀都“扑棱棱”地飞起来,拉车的骟马也不停地用蹄子刨地。

王琪则是揉了揉耳朵,觉得脑袋里被震得“嗡嗡”直响。

不少人说他是大嗓门,如今他才是见着了,什么才是真正的大嗓门。

看着这样的惊惶无措的虎头,道痴眼睛酸涩不已,轻声道:“对不起,我来晚了……”

听他说话,虎头抽泣着,抬起头来,慢慢地摇了摇头:“胆小……虎头…”

尽管脸上依旧带了委屈,可是他却丝毫没有生气恼恨之意。道痴这么长时间才再次上山,他确实委屈;可是他不觉得道痴有什么错,反而觉得是自己太胆小。

这个孩子就是这样,总是能最直接地感受旁人的好恶,而后全心全意地信赖善待他的人。

虎头能感觉到,道痴对他的好,也察觉出对方的愧疚,才反过来安慰道痴。

这是撒jiāo呢,还是撒jiāo呢,还是撒jiāo呢。

王琪在旁,看得直拽头发。

虽早晓得虎头心智如孩童,可上次相处两日,不过是他反应慢些,说话不利索些;现下真情流lù,与他大堂兄家小侄子没甚区别。可是他那小侄子,今年才三岁半啊。

四、五岁的小孩子,就有了孩童的狡黠,可以与之讲道理;三岁的孩童,怎么让他明白是非对错?

这样的虎头,被他举荐给世子,还被世子当成异人,要“礼贤下士”亲自过来相请。他有些不敢想象,世子若看到现下的虎头,会不会以为自己再戏耍他。

道痴的目光越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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