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1神圣冲击-第39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喝点洋墨水就了不起了?我草,老子干了二十年衙役,愣是比不过你这个才干一年的混账王八蛋了?”欧杏孙气得跳了起来,一手撸下自己头顶的帽子,朝四周大吼道:“就带走那个放枪的!其他人全放了!”“谁敢放?!”席胜魔大吼一声。周围治安官和龙川堂的那些人,互相你瞅瞅我、我瞅瞅你,没有一个人动的。
“不要以为你老师是英国佬,你就目中无人了,”欧杏孙咬牙切齿的说道:“席胜魔,我告诉你,你那套玩意在龙川根本行不通!”滑竿上的方秉生笑了笑,用手杖敲了敲滑竿,说道:“说的对,这里不是英国,这里是宋国。”
席胜魔扭头看向方秉生,方秉生这次客气了,朝着这年轻人抱了抱拳说道:“原来阁下也是洋学堂出来的,失敬、失敬。但是本人是宋右铁路电报公司副总,今天上午刚刚参见你们市长刘国建大人,即便你把我们弄回局里去,也不过就是让刘国建大人再把我们领出来吃饭而已。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你是看不惯那群流氓吧?但是今天这事,和我们没关系的,我不想掺和,即便去,你也从我口供里拿不到任何有利的东西。所以,我们可以走了吧?”
“听见没有?这就是以前修铁路的方大秘书!和咱们市长是朋友的!”欧杏孙又气又无奈的叫道:“你根本就奈何不了任何人!”席胜魔狠狠的咬牙、扭头、转身,从滑竿前走开了两步。
方秉生并不着急走,而是用手杖头点着不远处的山猪,说道:“你,过来!”山猪没想到这个昔日败军之将的手下居然叫自己过去,愣了一会,慢慢的走了过来。方秉生在滑竿上歪了身子,对山猪道:“听说八爷也要参选?告诉他,选举是西洋来的,他玩不转,何必浪费钱呢?不如自己好好安心做生意好了。”
“什么?你怎么知道的?”山猪大吃一惊,他也就是前几天偶尔听老大说自己打算做官啥的,张罗着找几个懂行的有学问的人来请教一下,没想到方秉生这家伙已经知道了。方秉生在滑竿上嘲讽的一笑,道:“我什么不知道?我可是做电报的。”说罢一摆手对轿夫道:“走!去火车站!”
剩下山猪满头冷汗的站在当地,心里琢磨:做电报就知道这么快吗?电报不是千里传音吗?难道电报也可以窃听别人的谈话?
摆脱了今日莫名其妙的纠缠,方秉生心情不错,看起来龙川堂的生意和皇帝车也有关系,就在路上询问轿夫那个所谓的“车夫行会”的事情来。“哎呀,老爷,现在请客送礼也要去厂子做活,实在不行才拉皇帝车,但是两年前,皇帝车可真是好差事啊。”前面的轿夫深有感触的说道。
原来两年前,有人从京城看了回来,买了几辆皇帝车回来学着做,一开始,那是极其时髦的事情,不管有钱没钱,大家都抢着坐坐皇帝车兜风,过过当京城人的瘾。皇帝车虽然造价比独轮车和滑竿贵多了,但也贵不到哪里去,毕竟是结构很简单的人力车,除了一些钢铁零件要单独买之外,其他的部分,几个木匠捣腾几天就做出来。而车夫收入也非常丰厚,一个月勤快点,在龙川这种小地方也能拿到三十元,这可是了不得的收入啊。所以皇帝车其实是一种又简捷、赚钱效率又高的小工具。
但是正因为它来钱快、操作简单,不必像办工厂那样还要厂房、机器、培训,一辆车一个苦力就唰唰的赚钱了,就好像一个暗/娼加一张床唰唰来钱一样简单,这种生意最适合暴力组织控制,很快就被各种老大盯上了。
没几天,几个不同的皇帝车公司开始组织自己手下的车夫互相殴打,划定地盘,别的公司的车不许进来做生意,想不入公司单干的车夫更是被揍得鼻青脸肿,车子一烧了事。这个行业很快就开始垄断,车夫朝公司上缴的份子钱随着公司的打手越来越多,也跟着水涨船高。
龙川堂进来的晚,但打手多、武力强,不消几个月就砍走了原来的几个车行老板,一统龙川皇帝车市场。为了利润最大化,不仅不许车夫单干,连滑竿和独轮车都被做掉了,龙川堂不许这些可能抢夺他们生意的运输工具踏入城门口半步,否则就打你个半死。所以龙川城好似一夜之间变作了京城:满街都是皇帝车,再也不可能找到独轮车和滑竿,但是刘国建很高兴………这市容可更漂亮了。
虽然皇帝车垄断了交通,但是车夫日子更难过了,一个月可以赚三十元,但是拿到自己手里不过三、四元,还不停被龙川堂、治安局等各色强力组织敲诈勒索。因此工厂招工的时候门口依然是长龙,大家都想进工厂拿工资,不到找不到活做走投无路之际,没有贫民想去拉车的。除非运气好,没有进公司,而是被个有钱人包了做他们的专用车夫,这样收入可以多一些,略略和工厂收入齐平。
“好么,我说怎么宋国各个城市一旦出现皇帝车,半年之内滑竿和独轮车就全绝迹,估计各个城市的帮会都发现这个敛财机器了。”方秉生这才恍然大悟。
这时龙川火车站已经出现在了面前,方秉生掏出怀表来再次看时间。二十分钟后,方秉生直奔站长办公室,叫人把站长叫过来。正在下面巡视的站长听说方秉生又回来了,赶紧一路小跑的奔了过去,要知道虽然这个方副总既不管技术工程、也不懂火车管理,但是却是几个副总里面名副其实的翁建光心腹,其权力比其他几个副总还大,哪怕这些副总里有英国人和法国人也一样。
“方副总,您有什么吩咐?”站长在方秉生面前毕恭毕敬的发问,站长这个曾在法国留学两年学习铁路的海游士对这个土鳖非常恭敬。方秉生把自己的计划大体说了一下,站长立刻大叫起来:“这怎么行?这会影响我站声誉的吧?再说那是咱们的老客户了。”大大咧咧坐在沙发上的方秉生看见站长的急迫,噗嗤一声笑,挥了挥手说道:“没关系,你去办,只不过是找个引子认识一下那位而已。”
看站长出去,方秉生扭头对坐在他左手边单人沙发上的山鸡说道:“山鸡,你现在去钟二仔家,你们俩准备点礼物,趁夜去看望一下刘国建的秘书吧。”“好嘞,生哥!”山鸡立刻起身,但是又转身回来问道:“什么事呢?”“明天不打麻将吗?让那秘书给报报牌,好让刘国建胡嘛!给那秘书二十元好处费就差不多了。”方秉生指示道。
张其结的织布厂就在铁路火车站隔壁,此时他就在工厂车间的办公室里查看着各种报表,外面“嗡嗡嗡”机器转动的声音透过门和墙壁渗透进来,彷佛海流一般灌满了这办公室,连空气都在震颤,但张其结却聚精会神的阅读,并不受干扰。
这时门被推开了,那些“嗡嗡嗡”立刻如同巨大的海浪一般扑了进来,让抬起头来的张其结没有听到任何声音,只看到手下焦急的脸色和口型,那是:“老板,出事了!”
十五分钟后,在三一街教堂大钟敲响五点的时候,张其结领着一个跟班,一路小跑冲入隔壁的火车站。刚刚火车站来人问他们发往赣州的两车皮布有没有投保险,因为那两节车厢失踪了。这可是飞来的噩梦啊!张其结立刻扔下手里的东西,飞奔向火车站,到了火车站直奔站长办公室。
他推开门,里面的年轻站长正在办公桌后忙乱的搜着什么东西,一个西装革履的人坐在前面的沙发里看着自己。没空理这些闲事,张其结几步跑到办公桌前,两手同时擂上桌面,大叫道:“陆站长,我的货到底出什么事了?”办公桌后的陆站长抬起头来,满脸苦色,喃喃道:“两节……两节……”
就在这时,旁边坐着的那人站起来,背着手走了过来,和张其结并肩而立,语气威严的问道:“陆站长,怎么回事?怎么让客人找过来了?”“您是?”张其结这才扭头看清了这位:小个子、很瘦很黑,但一脸的官威。“哦,这位就是我们铁路公司的方秉生副总裁,来我们这视察工作的。”陆站长赶紧站起来,恭敬的介绍道。
一听对方是龙川火车站的上级,张其结连忙又是作揖又是握手。这方秉生倒是很客气,拉着张其结请他坐下,问明了情况,立刻口气严厉的让站长立刻使用铁路电报查明情况,好像非常在意顾客的样子,这让张其结安心了很多。
很快,站长满脸喜色的回来了,朝方秉生和张其结说道:“方副总、张先生,刚刚收到电文,是他们发报的时候搞错了车厢编码,您的货昨天已经安然到了赣州火车站,正等着提货呢。”“哇!”张其结捂住胸口长出了一口气,一脸如释重负的模样。
旁边的方秉生一边拍着张其结的背,一边哈哈大笑起来:“张先生,我就说了嘛,我们公司很可靠,定然就是他们弄错了,怎么可能丢货呢?”“是是是,我用你们公司发货三年了,没有过什么大的损失,多谢多谢!”张其结连连拱拳表示感谢。
说罢,好像想起来什么,朝着门外一摆手,笑道:“今日多蒙方副总和陆站长鼎力相助,不知有空吗?现在兄弟我请二位吃饭。”“那不要!”陆站长赶紧推辞。方秉生却是一脸笑容的握住了张其结的手说道:“是我们过错在先,哪能让您这种老顾客请我们吃饭?这个我请客,好不好?”两人互相推辞了一会,最后张其结欣然同意赴宴,自己回公司换衣服了。
张其结走后,看着在办公室里咬着指甲踱步的方秉生,陆站长心里叹了口气道:“这方总不是很虔诚的基督徒吗?怎么说瞎话和玩一样,竟然要我这样骗顾客,实在不应该啊!唉!”叹了好一会气,抬头再看,觉的有点异常,仔细一看方秉生满脸都是忧色,不由的问道:“方副总,您在担心什么吗?”
方秉生停止踱步,抬头问道:“张其结这人怎么还留着辫子?”“是啊,大家都知道。”站长一摊手。张其结虽然是龙川的西学先锋和商界领袖,还在美国呆了十多年,怎么看都洋派的很,虽然不像清国人一样刮前额,从前面看去就是个分头,但他脑后赫然一根乌油油的大辫子垂到腰际。“这种人可能不好对付。”方秉生微微咬了咬牙。
043、龙川有神拳
就在方秉生惺惺作态和张其结把酒言欢之际,被方秉生羞辱过的龙川堂山猪也咬牙的狂奔跑出了西城外,来到了东江的码头。
东江在没有铁路之前是一条重要的河道,几乎可以称之为黄金之河。它发源于江西省寻乌县大竹岭,上源称寻邬水,西南流入广东省,经龙川,至惠州市折向西,过东莞流入珠江,在狮子洋出虎门入海。
干流全长约523公里,总落差约440公尺,主要支流有安远水、篛江、新丰江、秋香江、西枝江和增江等,流域面积32;200平方公里,龙川县以下可通航。而且此河不仅连通赣粤港三地,更是香港及广东省河源、惠州、东莞、深圳、广州等城市的主要饮水资源。
龙川就处于可以使用大型蒸汽船运输的这条河最开端。这种河在没有铁路之前几乎可以算得上帝国的右手,以前对赣的用兵、贸易,都要经过这条河的运输,即便是现在,对于北方来自江西、南方来自惠州方向的客运和货运仍然有一部分选择河运,所以龙川码头上依然船只辐辏、桅杆如林。
而码头区虽然在城外,就像大宋各个城市的特征那样,城外靠近交通枢纽的地方也很繁华,路是特意修筑的整齐西洋大马路,两边靠街都是店铺,店铺后面就是冒着黑烟的西洋工厂,街上人流如潮,皇帝车如一窝窝的黄鱼那般穿行,根本就看不出城外码头和城内有什么区别来。
山猪没有选择坐手下小弟的皇帝车,他为了表示忠心和事态紧急,刻意徒步跑来,当然,主要原因还是龙川不大,这路不是很远,适当的出出汗有利于加薪。街上的人看着这四五个纹身大汉横冲直撞,都带着怯怯的表情闪开了一条路。气喘吁吁的山猪根本不用叫喊推搡,就跑到了一处安着西洋大拱门的地方,因为喘得太过厉害,怕一会进去说不出来话,山猪和四个小弟一起手拄着膝盖弓了腰大口喘息。
这门其实并不奢华,虽然很宽,可以让一辆西洋四轮马车长驱而入,不过也就是拱圈是用铁条做的,里面的大门还是木头的,而且还是很陈旧的木头。铁门圈上的油漆都剥落了,看起来和个随处可见的货栈大门没有区别。
但是里面一阵阵的呼喝声以及拱圈上四个大字“精武拳馆”和旁边一排竖着的大牌子“龙川河运公司”“龙川车夫行会”、“龙川自立西学促进会”、“龙川码头工人行会”、“龙川武术促进会”,让所有不得不经过此地的人,从行人到西洋马车,都不由自主的绕了半圈,远远的躲着那门走过去,这让这拳馆门口的街道多了个半圆形的光滑街面,一看就比街道其他部分要干净光洁,彷佛给了这拳馆一个不经意的专用街区。
山猪喘完了,觉的自己两腿都在抽筋,暗想:“娘的,多少年没这么跑过了?”又害怕自己满头满脸的汗会蒸发掉,那就白跑了,他叹了口气,扶着那大门一瘸一拐的强行走了进去。一转过门框,就看到一个白色西洋式二层小楼,小楼和大门之间还有一个很大空地,西边摆放着沙袋、石锁、兵器架等练武工具、左边一个仿照城里的大旗台,一根高高的木旗杆直插云霄,上面蓝底白十字的海宋国旗迎风飘扬。
在国旗下面,就是二十个穿着白汗衫的年轻人排成整整齐齐的四排五列,正在整齐划一打着拳法:同时朝左边迈一步,左拳突出,然后右拳挥出,凝固不动,大家齐齐喊一声:“忠君爱神!”,停了三秒后,大家又“喝”的一声,收拳在腋下,变成了马步,两拳死命朝前打出,又齐齐喝了一声:“天佑大宋!”。
在年轻人前面的台阶上,摆放了一张太师椅,一个人正翘着二郎腿坐在上面,如同听戏入迷一般眯了双眼,还随着下面年轻人的大喊摇头晃脑。这人四十多岁年轻,留着一个时髦的大背头,双鬓微白,还留着一嘴的山羊胡子。
下面穿一件丝绸对襟汗衫,腿上也是绸裤,翘着二郎腿之时就把脚上的布鞋鞋底对着了下面的年轻人,一手拿着团扇,一手端着水烟袋,穿着看起来宛如个满清老派的人,但是现在裁缝在丝绸对襟汗衫胸口上一定要加口袋,一根怀表的银链子刻意的悬了出来。此人自然就是“精武拳馆”的第二任掌门、“龙川河运公司”总经理、“车夫行会”、“码头工人”行会的总会长………翁拳光翁大师、翁老板、翁会长了。
山猪带着自己被打得头破血流的小弟一瘸一拐的朝里面走去,抬头呼喝了几声,没有说什么事,怕在人前丢人,但是前面那群小弟叫喊声太过巨大,而上面的翁拳光也不知道是没听见还是在过水烟的瘾头,没有理他们。
走过那群汗流浃背的小弟,他知道这是老大为了古训:“冬练三九、夏练三伏”而特意召集立功的小弟在大太阳下集训神拳,而且是加量加时间的集训,就是为了让这些未来的帮会骨干学好神拳,因为到了秋天了,就要让他们大打出手收租子或者拉着皇帝车满城乱窜了。
看着那群满头汗的小弟在打翁拳光独创的、所谓打遍龙川无敌手的“忠君爱神拳”,按平时,山猪肯定要从自己贫乏的词汇库里搜肠刮肚的找新鲜词赞美一下,因为他自己虽然是老大的心腹之一,但是他可不会打这玩意,这是老大两年前的独创!号称龙川神拳!但是今天手下吃瘪、被人拿枪指头、被治安官打破脑壳、还被惠川堂的混蛋侮辱、被姓欧的王八蛋勒索,山猪委实心里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