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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东汉末年立志传-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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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人?”

“颍川黄巾……陈蓦!”

“是他?”袁术眼中惊异之色一闪而逝,望着远处四下突杀的黄巾小将,皱眉说道,“听闻他杀了董卓,算是为我袁公路报了杀叔之仇,留他一条小命倒也无妨,派人转告此人,说我袁公路恩怨分明,留他一条性命,倘若再伤我将士,可别怪我不将情面!”

“诺!”

正如杨弘所料,此刻孤身杀入袁术军中的正是陈蓦。

其实陈蓦也不知自己为什么会做出这么疯狂的事情,只是远远瞧见黄巾局势濒危,他心中又急又怒,唯恐张素素有何不测,因此不顾一切杀了敌军。

但是此地有袁术数千士卒,又岂是陈蓦孤身一人能够对付,再者,他疾奔数日,早已疲惫不堪,就拿之前与雷薄的交手来说,他所以能在几个回合击败袁术麾下大将雷薄,一来是雷薄轻敌,二来是陈蓦此刻心中焦怒,凭着心中一口恶气,下手绝无任何留情之意。

要知道武人的戾气也有强弱波动,平日心情舒畅时,戾气则保持在一个平稳的水准,然而,但凡暴怒、憎恨、焦虑之时,武人身上的戾气会有一个明显的振幅,毕竟戾气原本就来自于人体内的负面情绪,理所当然会受到情绪的影响。

“来人可是颍川黄巾陈蓦?主公发话,叫你当即离去,主公不杀你!”

瞥了一眼远处喊话的传令官,陈蓦单手持枪逼退一波敌军士卒,勒马站立。

离去?

陈蓦此来为的就是救张素素,如今张素素生死未卜,他又如何会离开?

但是那名传令官的一句话,却给陈蓦提了醒。

要杀这地数千敌军,这显然不现实,唯一的办法……

擒贼先擒王!

想罢,陈蓦虎目一扫四周,远远就瞧见了袁术那辆奢华的车辇。

“驾!”

在众袁兵还没反应过来前,陈蓦一夹马腹,竟然径直朝着袁术所在而去,其中含义,不言而喻。

“该死!”见陈蓦不但不承情,然而朝着自己杀来,袁术气怒交加,厉声喝道,“给我杀了!这个不识好歹的混账!”

身旁众将一听,当即策马冲了出去。

陈蓦的名字,袁术之前便听过,但是陈蓦的本事,他却未曾见识过,而今日,他算是见识了……

在袁术骇然的目光中,面对着成千上百敌军的陈蓦不退反进,硬是单凭手中长枪杀出一条血路。

“挡我者死!”

一挑长枪划开一名袁兵喉管,陈蓦余光瞥见身旁有一员骑将冲来,遂用右手在腰间一摸,摸出一柄短剑,看也不看便随手甩出,随即只听一声惨叫,那骑将翻身落马,倒地毙命,看着周围袁兵面露惊骇之色。

“杀了他!”远远瞧见自己后方出现混乱,领军在前的陈兰连忙赶了过来,见陈蓦孤身一人杀入军中,杀地己方将士胆战心惊,心中勃然大怒。

在陈兰的怒喝下,无穷无尽的袁兵朝着陈蓦涌来,那无数枪尖、刀刃、箭头,都朝着陈蓦身上招呼。

一时间,只听得一阵叮叮当当的声响,若不是陈蓦运用刚体护身,恐怕早已死在乱军之中。

“给我让开!”

只见陈蓦大吼一声,身上戾气仿佛飓风般迸开,吹地四周袁兵人仰马翻,趁此机会,他一拨马缰,撇开这些袁兵,不顾一切地冲向袁术所在。

“给我拦住他!”陈兰见陈蓦离主公袁术越来越近,心中又急又怒,与众将一道来阻拦陈蓦,枪来刀往,硬是将陈蓦拖在原地,毕竟陈蓦并不是一名骑将,他在马背上的作战能力远没有在平地上强悍。

果然,数员袁军大将联手施为,陈蓦终究被打下马来,甚至于还没等他站稳脚跟,四周无穷无尽的袁兵便涌来过来。

但是要知道,站在平地上的陈蓦才是真正的陈蓦,才是当初将整座雒阳城闹得鸡犬不宁的颍川黄巾、颍川鬼将……

“给我死!”

左手长枪一挥砸翻了几名袁兵,陈蓦右手再次摸出一柄短剑甩出,只见一道寒光闪过,迎面一位袁军骑将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喉咙处已被那锋利的剑刃贯穿而过,跌落下马,当即毙命。

“死!死!死!”

连续三柄短剑,例不虚发,收割三条性命,随即,陈蓦双手手持短剑,运用命格之力贪狼,身影飘忽,一连斩杀数员骁将,其余小卒更是不计其数,杀地袁兵心惊胆战,连连后退。

随即,只见陈蓦一吹口哨,战马黑风当即撞开人群,冲了过来。

随手甩出两柄短剑取走两人性命,陈蓦一把拉住马缰,翻身上马,又摸出一柄短剑将陈兰逼退,继而驾驭胯下战马高高跃起,越过人群。

在所有人震骇的目光中,陈蓦在半空中跳离马背,待落地时用左手一撑,顺势翻了几翻,再卸开余势后,右手随手从地上操起一柄长枪,待一番浴血厮杀后,硬是杀到袁术身前,枪尖一递,正好抵在袁术喉咙处。

“……”

整个战场鸦雀无声,别说那些袁兵,就连袁术也看傻了眼,以至于忘记了逃命。

望着大口喘气、双目充血,一身凛冽杀气的陈蓦,袁术隐隐感觉背后有阵阵凉意泛起,舔舔嘴唇,艰难说道,“你……你就是陈蓦?”

只见陈蓦单手持枪挟持着袁术,虎目一扫四周,随即一字一顿地威胁道,“撤军!”

感受着脖子处那冰冷的枪尖,袁术脸上闪过一阵怒意,低沉说道,“你敢如此对我袁公路说话?”

只见陈蓦浑身杀意抖开,枪尖往前一递,再次威胁道,“撤军!”

那逼人的杀意叫袁术浑身一震,脸色涨红,又气又怒,身旁杨弘瞧见,生怕陈蓦当真坏了袁术性命,连忙说道,“是是,撤军撤军,鸣金!鸣金!”

“呜呜……呜呜……”

听得中军撤军号角响起,袁兵纷纷后撤,其中尚且有些士卒满脸诧异,他们哪里想得到自家主公早已被他人挟持。

“退!”陈蓦转头对着有些不知所措的陈兰等人喝道。

陈兰等将又羞又气,但是却没有任何办法,只好一招手,叫麾下士卒撤退。

短短一盏茶功夫,数千袁军尽数撤军,仅剩下袁术心腹护卫数十人,以及陈兰、李纲等大将。

“那个……陈将军,”见陈蓦依然用长枪指着袁术,杨弘讪讪说道,“我等已经按阁下所言撤军,不知……”

只见陈蓦扫视了一眼四周,这才缓缓放下手中长枪,转身望着黄巾占据的山上走去。

期间,袁术麾下有两名部将气愤不过,趁陈蓦经过时突然抬刀,只是可惜他们的速度远没有陈蓦来得快。

只见陈蓦的身影出现了一串幻影,轻易避开对方的刀,随即抽身而前,一枪刺死对方,随后右手甩出一柄短剑,待两声惨叫过后,地上又多了两具尸骸。

要知道陈蓦最擅长的就是这类近身械斗,配合他贪狼的命格,只要他手中还握着短剑,甚至连吕布、董卓都感到忌惮,又何况是其他人。

望着陈蓦一身鲜血一步一步走远,袁术下意识摸了摸喉咙,心中怒气难以遏制,喝道,“站住!你就不怕我再次下令进攻?”

话音刚落,就见一道寒光袭来,一柄短剑紧紧贴着他脸庞擦过,飞向远处,惊地袁术浑身一震,说不住话来。

只见陈蓦深深望了一眼袁术,低沉说道,“那不是失手,是我故意射偏的……但是下次不会了,所以,最好别有下次……”

陈兰等将见了大怒,却被杨弘连声喝退,毕竟陈蓦那一手简直是神乎其技,防不胜防,万一当真叫他坏了自家主公性命,那可如何是好,哪怕是将眼前这人千刀万剐也无济于事啊。

望着陈蓦踏着鲜红的脚印走向远处,杨弘想了想,忽然喊道,“陈将军,黄巾乃乱国贼子,将军此等本事,屈身黄巾,无疑是明珠暗投,再者如今黄巾将亡,将军何不改投我家主公,共创大业?”

杨弘的话,让原本气怒不已的袁术也颇为心动,毕竟陈蓦的本事他已经见识过了,独自杀入成百上千军中挟持自己,随后安然而退,这可是不是一般的猛将办得到的事。

在袁术与杨弘隐隐带着期盼的目光中,陈蓦停下脚步,转过头来,喃喃说道,“黄巾将亡?”说着,他重重将手中长枪顿入地面,浑身爆发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压迫力。

“我在,固黄巾在!”

第二卷第三十章黄巾之名(六)

更新时间:201282618:18:24本章字数:10368

袁术终究没有出尔反尔,再次下令进攻,或许为了顾全作为一方之主的诚信,或许他也忌惮着陈蓦的存在。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尤其是万人敌的猛将,足以左右一场战局的胜败,就好比方才,陈蓦虽说还没有资格被称为万人敌,但是,他却顺利地扭转了黄巾一败涂地的局面,虽说只是暂时。

袁术退兵了,但是谁也不能保证他会不会在第二天卷土重来,毕竟今日的些许挫折,无非是最初袁术麾下的部将们太过小瞧陈蓦,以至于被陈蓦成功地挟持了袁术。

孤身一人闯入成百上千军中,挟持了对方主公,这简直称得上是奇迹,只是可惜这种奇迹显然不会发生第二次……

当陈蓦来到冀北黄巾藏身的山中时,存活着的冀北黄巾已是所剩无几,他一眼望去,几乎所有人都身负重伤,有的失去了一条胳膊,有的脑袋上缠着白布,甚至于有几名黄巾身体中箭,勉强靠在树旁苟延残喘。

黄巾,何曾落魄到这种地步?!

浑身鲜血的陈蓦默默地走向山上,黄巾士卒们纷纷为他让开道路,虽说此地仍有几十名活口,却无一人说话,气氛很是压抑。

没走几步,陈蓦瞧见了张白骑,此时的张白骑,早已不复当初雒阳时的潇洒,白袍浸血,身负重伤,看他脸上疲倦神色,很显然是好几天未曾合眼。

“陈统领……”张白骑勉强举着受伤的胳膊抱了抱拳,眼神中带着敬意、带着欣慰、也带着些许的尴尬。

“怎么落到如此田地?”望着张白骑如此模样,陈蓦心中有些感慨,虽说两人间的关系并不是那么友好,但是张白骑对于黄巾的忠诚,却让陈蓦倍感钦佩。

张白骑闻言摇了摇头,苦笑说道,“长安一役,我军大败,好不容易逃到此地,却和周头领、裴头领等人失散了,也不知这些兄弟现在如何……”说着,他犹豫一下,舔舔嘴唇,压低声音望着陈蓦诚恳说道,“既然陈统领赶来,想必是听说了张某托人带去的话,张某这条命,陈统领可以随时来取……”

望着张白骑诚恳的目光,陈蓦默默点了点头,岔开话题问道,“素素呢?”

只见张白骑闻言转头望向山中,长长叹了口气。

“去包扎一下!”顺着张白骑的视线望了一眼,陈蓦轻轻拍了拍他肩膀,顺着小道走上山去,走了大约百来丈,就望见张素素孤身一人坐在一块石头上,托着下巴失神地望着面前的空地。

见张素素安然无恙,陈蓦心中暗暗松了口气,走上前轻声唤道,“素素……”

似乎是听到了陈蓦的声音,张素素茫然地转过头来,那失焦的目光看地陈蓦心中不觉有些心疼。

“小……蓦?”

望着陈蓦足足四、五秒,张素素涣散的眼神渐渐恢复了往日的光彩,只见一脸惊意地站起身来,拉住陈蓦那沾满鲜血的披风,连声说道,“小蓦,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回事?受伤了么?”

话音刚落,只见她脸色表情一滞,茫然地望了望四周,仿佛意识到了什么,随即,她脸上的惊色渐渐退下,放开陈蓦披风,转过身去,咬着嘴唇说道,“你……你还回来做什么?我……我不再需要你了……你还回来做什么,你走啊!你走啊!”说到最后,她越来越激动,双肩颤抖,泣不成声。

“素素……”

陈蓦不忍地走上前,将她搂在怀中,却见她转过身来,扑在自己怀中嚎嚎大哭。

“全完了,全完了,什么都没有了,小蓦……数万黄巾信徒,什么都没有了,数万黄巾信徒啊,父亲与伯父毕生的心血,都没有了……小蓦……”

“素素……”

陈蓦显然没有料到张素素竟然如此失态,转过头望向一旁,却正好见到张白骑黯然地垂下头去,叹息不已,而其他黄巾士卒,皆是一副眼眶通红,一脸悲愤。

说实话,陈蓦从未见过张素素如此伤心、如此失态,在黄巾信徒们面前,她向来都是保持着作为首领应有的威严,但是眼下,她却当着这残存的几十名黄巾士卒嚎嚎大哭,泣不成声,这足以表明,长安大败对她造成的打击究竟有多么地沉重。

说到底,她张素素终究只是一个女人,一个年仅十六岁的小女人,要是在后世,这个年龄的女孩多半饱受着父母的疼爱,哪里会像她那样,肩负着如此沉重的责任。

也不知过了多久,张素素的哭声才渐渐退了下来,陈蓦低下头一瞧,却发现她竟然睡了过去。

也难怪,毕竟张素素也是好几宿未曾合眼,憋着心中的委屈与苦楚无法倾述,而眼下一番痛哭,她的精力显然也到了极限,是故倒在陈蓦怀中睡了过去,或许对她来说,陈蓦的怀抱才是世上最令她安心的地方。

陈蓦小心翼翼地坐了下来,将张素素的身体挪了挪,让她能以一个舒适的姿势躺在自己怀中,望着她眼角的泪水,陈蓦心情有些沉重。

这一觉,张素素一直睡到夜半星稀时分才幽幽转醒,当她发现自己躺在陈蓦怀中时,脸上不觉露出几分羞涩与尴尬,毕竟她之前实在是太失态了。

“你……没走?”张素素尝试着挑起话题,毕竟两人都沉默着的气氛,让她感觉有些无法适应。

“啊,我回来了……”

张素素默默地抚摸着陈蓦甲胄上早已干涸的斑斑血迹,随即抬起头,望着他布满血丝的眼睛,苦涩说道,“事到如今,你还回来做什么,结束了,都结束了……我本以为可以借长安振兴黄巾,却未曾想到……”说着,她摇了摇头,心灰意冷地说道,“是上天要亡我黄巾……人,哪能和天意抗衡?”

望着她眼中的绝望,陈蓦哑然无语,忽然,他望见了不远处那杆迎风招展的黄巾旗帜,遂指着它说道,“素素,你看,黄巾的大旗还没有倒下!”

张素素苦笑一声,涩声说道,“那又如何?”

只见陈蓦深深吸了口气,仰起头朝着夜空大声喊道,“听闻上有九尺神明,倘若我黄巾绝于此地,则天降神雷将此杆旗帜打断,倘若我黄巾气运未免,则旗杆无损,旗帜无损!”

话音刚落不久,就见天边隐隐有轰隆隆雷声传来,隐约能见到道道闪电划破天宇,甚至有几道闪电竟然就打在黄巾大旗附近的树木上,熊地一声燃起了大火。

一时间,别说附近那几十名黄巾目瞪口呆,就连陈蓦也有些傻眼,毕竟他的本意只不过想安慰一下张素素,但是万万没有想到,竟然会出现如此天象。

猛然间,有一道闪电直直劈在那杆黄巾大旗,将旗杆劈断,缓缓倾倒,望着那倾倒的旗杆,张素素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喃喃说道,“天意如此……”

望着她绝望的目光,陈蓦心中猛然涌出一股不知名的情絮,松开张素素,几步上前,双手一撑将那旗杆撑住,仰头厉声喊道,“此旗还未曾倒下!”

话音刚落,天空雷声大作,连接劈下无数道闪电,甚至于有几道堪堪劈在陈蓦脚边。

一时间,夜空亮如白昼,望着陈蓦手扶旗杆屹立在电闪雷鸣之中,附近的黄巾士卒直看得目瞪口呆。

“小蓦,快回来!快回来!”张素素竭力嘶喊着,不住地想挣扎着站起来,只可惜她此刻太过于虚弱,只能一脸心慌,眼睁睁看着不远处的陈蓦。

在那些黄巾甚至是张白骑目瞪口呆的视线下,陈蓦死死扶着旗杆,充血的双目怒视天空,他那翻滚的戾气中,隐约间有一头凶兽冲天咆哮,闪烁丝丝电光。

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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