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屠-第1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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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不辞一愕,一问之下才知道衫家的人也来贿赂,刚才就伏在外头,他和吉见正赖的密议都被衫家的人听去了!衫家的人便要求于不辞给他们同样的条件,于不辞无法,只好答应,衫家的人得到了他的许诺后欢天喜地去了,临走时也将礼物留下。
这一晚陆陆续续来了五拨人,于不辞竟是不用睡觉!但因为谈成了五笔不小的买卖,精神抖擞,第二天带了五份礼物来找东门庆,将夜里的事情说了。
东门庆笑道:“好,好!”
于不辞道:“可惜没一笔大的。”
东门庆道:“积少成多!何况这些也都不少了!而且分别谈,比一起谈能要到的利更大些。暗箱交易,又比台上交易更多猫腻。嘿嘿,不辞你这次做得很好。”
于不辞又将收到的贿赂品拿出来,问东门庆该怎么办,东门庆道:“充公啊!回头你交到安东尼那里去,让他统计好了,入库,然后再领出来,算是给你的奖赏——这回你辛苦了,这些是你应得的。”
东门庆在山口又停留了数日,这数日里暗中来寻于不辞的豪族大大小小多达十三家!每一家都订了不少货,于不辞收钱收得手软!相良武任终于也听到了消息,暗中痛哭道:“大内人心不齐!人心不齐啊!个个都为了自己,瞒着主公去和外国人私通!”痛哭了一阵之后,当晚也来寻于不辞。
陶隆房对此也有耳闻,他也订了若干货物,只是于不辞终究没卖给他一支铁炮,大筒更是影子都没有,不免让他耿耿于怀。
东门庆见生意已经做得差不多了,这才来告辞,跟大内义隆说自己想去界、京一游,见识一下日本经济中心、政治中心和文化中心,不知他能否帮忙安排一下行程。大内义隆道:“此事不难!”便安排东门庆先走陆路,从安艺往界,道:“到了安艺之后,再让毛利家的人安排。”
“毛利家?”东门庆道:“我和他们没交情啊,不知道他们肯否庇护。”
大内义隆笑了笑说:“毛利家的家督元就也是我的家臣,我写两封书信你带着,一封给元就,一封给隆元,他们拿到我的信之后一定会善待你的。”
东门庆也听说过安艺国毛利元就的名头,知道此人在日本号称“绝世智将”,后来一问这位绝世智将已经打下的领土,却还没中国的一个县那么大,不由莞尔。此时毛利元就的势力已渐逼大内,但在名义上仍是大内家的附属,毛利元就的嫡长子毛利隆元曾长时间在大内家作为人质,并与义隆的养女结婚,算来也是大内义隆的女婿,所以大内义隆才同时给毛利父子二人写信。
临出发前,大内义隆与阿彩都甚是不舍,连连叮嘱道:“从京都回来后,记得再来山口。”
东门庆道:“一定!”
出城之后,唐秀吉劝道:“陆路多盗贼,不如走水路,直接到界,何必还去求毛利家的庇护?又要看人脸色又不安全!我们在海上力量雄厚,不怕任何阻拦,可比在陆路走安全多了。”
东门庆也知此论有理,却不回应,只有于不辞知道东门庆走陆路是要沿途见见诸大名卖明年的货,只是这个心思却不能道破。当下仍然兵分水陆两路进发。东门庆带了李荣久十五名刀客、卡瓦拉等五名火枪手,以及于不辞等共三十一人,朝安艺国而来。
才出城不久,便听马蹄声响,李成泰惊道:“可别让唐头领说中了!遇到了盗贼!”
东门庆斥道:“不许胡说!这才出城多远,就有盗贼?”
不久数头矮脚马奔近,却是陶隆房,他追上了东门庆后翻身下马,道:“我送东门公子一程!”
东门庆没想到是他,心中讶异,口中笑道:“陶君好客气!”
陶隆房道:“东门大人是威震天下之名将!我作为地主,理应来送!”
东门庆一愕,道:“名将?我是名将?”
陶隆房道:“肥前一战,东门大人以数百人克数千人,敌十倍之众而大获全胜,自古猛将罕有其匹!横行肥前、筑后,不损一兵一卒,而敌人自馁,如此谋略,天下少有!战前松浦有难,东门大人对朋友不舍不弃,是为义;战后龙造寺家已经破败,东门大人却弃仇立孤,是为仁。东门大人仁义智勇四者齐备,自然是名将!”
东门庆听得怔了,若这话是唐秀吉、周大富之流的人说,他也就笑笑而已,但陶隆房在日本号称“西国猛将第一”,本不是阿谀之人,说这话时更是神情肃穆,显然自己也深信如此!东门庆听完他的分析,不禁有些飘飘然,又想:“对了,毛利元就在巴掌大一块地方折腾个没完,就已经号称绝世智将了!我以数百人越洋而来,横扫九州,怎么称不得名将!”便眯着眼睛,微笑道:“陶君过奖了!”
陶隆房送出十余里,在一片林荫下暂歇,旁边没第二个人时,陶隆房才道:“东门大人,这次你来,我本是很高兴的!只盼主公见到你之后心生仰慕,进而重新振作,积极进取!没想到你整天与我们主公风花雪月,教坏了我家主公,不免令人失望!”
东门庆知他与大内义隆、相良武任等都不同,因拉了他手,凑近了道:“陶君,不是我安坏心!实是客随主便啊!你不见我赠送礼物时,盒内有丝绸也有火枪么?可大内大人挑的却是什么,你也看见了。”
陶隆房闻言长叹一声,东门庆又道:“我万里远来,对日本没什么野心也没什么企图,只是沿路结交朋友。与英雄之人谈英雄事,与风雅之人谈风雅事!大内大人心在风雅,我便与他谈英雄之事,他怕也不肯听。”
陶隆房站了起来,抓手成拳,似要斗殴!但却不是要与人斗殴,而是要与天斗殴!叫道:“东门大人你是客人,可以不谈,但是我……我却不能不谈!”
他这几句话说得有些激动了,两人的属下望见,都朝这边张望,东门庆忙安抚了众人几句,才拉了陶隆房走出几步,道:“知其不可而为之,虽然值得敬佩,但其中的艰辛自不待言,而且成算渺茫。”
陶隆房道:“若东门大人能帮我组建一支铁炮军,成功就不渺茫了!”
东门庆心猛的一跳,心想你的胃口倒也不小,脸上却不动神色,只是摇头道:“那要多少钱,陶君知道么?”
陶隆房道:“多少钱,我都去筹!”
东门庆道:“还不止是钱的问题——铁炮与大筒,并非有钱就能买到的。”
陶隆房为之扼腕,又道:“东门大人,借你的慧眼,你看我们大内家仍能重振声威么?”
东门庆道:“日本之事,我并不清楚,不敢妄言。”
陶隆房哦了一声,甚是失望,终于告辞回去,临行前道:“安艺国多山,毛利元就又是个狡猾的人,东门大人一路小心!”
东门庆道:“多谢挂怀。”
按下东门庆径往安艺不表,却说陶隆房回到山口之后,见陶隆房依然沉迷酒色,心中对大内家的前途也越来越灰心。大内义隆对此却恍若未觉,继续做他的风雅之人。到第二年阿彩又生下了一个儿子,一向丁艰的大内义隆连添两子,心怀大畅,整日陪伴娇妻幼子,更不将争雄争霸之事放在心上了。夫妇俩因怀念东门庆,便给小儿子取名庆祥丸,其中寓意,读者自斟。
第一六一章 忍者
陶隆房离开后不久,东门庆就取出之前准备好的破旧衣服,找一个偏僻的地方换上,扮作行脚小商人模样以避人耳目。路上作息,东门庆毫无大商人做派,不但与下属同吃同喝,夜里不管是草屋还是露宿都无半点不悦。于不辞见了心道:“去博多路上遇袭后,当家的去掉了不少骄躁,现在想想那反是件好事。”
在周防时一切顺利,但进入安艺后于不辞便觉得有些不对头,对东门庆道:“刚才在路上走时,似有几个行人看了我们几眼,那目光有些不对路。”
东门庆道:“今晚多半有事!”
于不辞道:“那怎么办?”
东门庆道:“看这样子,他们想必是不敢用强!料来是些宵小之辈。晚上外宽实紧,若他们动手,就让他们吃点苦头!”
当晚东门庆手按着刀和衣而卧,就等贼人来,睡到半夜,却听外头布拉帕哇啊啊的叫,原来贼人没来犯东门庆,却奔布拉帕他们那边去了,因庆华祥众有了防范,失守被擒。
东门庆赶出去时,布拉帕等正围着两个穿着破衣的男子拳打脚踢,李荣久上前道:“是三个忍者!逃了一个。”东门庆上前,命布拉帕等停手,盘问起来,两个忍者苦忍着布拉帕的拳脚,却一句话也不肯说,甚至哼都不哼一声,东门庆见他们二人神情坚毅,到一边与于不辞李荣久道:“这两人怕不是普通毛贼。”
于不辞道:“对,要是普通的毛贼,这会早跪地求饶了。但他们要是背后有大势力,那我们只怕又有麻烦。”
李荣久道:“怕什么麻烦!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于不辞道:“咱们身边没几个人,这些麻烦,能免则免,能避则避。”
东门庆说道:“我们已经打扮成行脚商人了,行脚商人惹不来什么大势力。若这几个忍者背后有什么大势力,那就是已经窥破了我们的行藏,避怕是避不开的。”
李成泰说:“早知道就听唐头领的话,走海路算了。”
“现在再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处!”东门庆道:“再说,走水路也到不了吉田郡山城。”
李成泰道:“一定要去吉田郡山城吗?”
东门庆道:“虽然不是一定要去的,但也不能因为有点困难、有点危险就不去。就是到了界、到了京,也一定会有意想不到的麻烦,难道就因此不去了?”
又叫来布拉帕,问他忍者摸进来偷窃时的场景,忽然起疑,道:“对方若是摸不清我们内部的情况,那应该分头探索才对,怎么一来就都奔布拉帕那里去了。我们的钱和货又不在他那里。”
“是啊。”布拉帕道:“这几个毛贼笨得很,不但不知道我们商号的钱不在我这里,就是到了我这里,也不知道我自己的钱装在口袋里,一来就往我的枪口摸,哈哈。”
东门庆心中一动:“他们会不会不是笨,而是他们的目标就是布拉帕他们的火枪?”便让人将那两个忍者带了过来,劈头就冷笑道:“想偷铁炮?没你们容易!”
两个忍者听了都忍不住脸上变色,东门庆见了心道:“果然如此!”便对其中一个忍者道:“你这就滚回去告诉你主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他是谁!等我处理完手头的事,就来对付他!滚!”就放了其中一人。
这个忍者忍者疼痛仓皇逃跑,东门庆见他往西边去,叹道:“果然是来自周防!是大内家哪个人要对付我么?”
李荣久道:“我带群人跟上去,看他们往哪里跑!”
东门庆摇头道:“不,就先这样吧。现在就查清楚了,未必有好处!”
第二日将另外一名忍者绑了带上,便继续启程。走到傍晚,在一个农家落足,那名忍者由李荣久亲自看守,睡到半夜,略闻锯绳之响,李荣久翻了个身,便听有鼠窃唧唧之声,李荣久十分警觉,马上就跳了起来,倭刀出鞘,那忍者处果然行动了起来,却是两个人一起动。原来黑暗中有另外一个人摸了进来,锯断了绳索,听李荣久翻身又模仿老鼠的叫声企图混蒙过关,却还是被李荣久发现。屋内屋外皆有埋伏,李荣久一动手便有人响应。两个忍者不敢恋战,破窗而逃。不想窗外等着一条绳子,两个忍者一跳出去便被绊倒,但来救人的忍者身手敏捷,被绊倒后在地上一滚就弹了起来,先前被擒住了的那忍者这时又被按住,只是挣扎着大叫道:“大哥!你快走!别管我!”
来救人者嗯了一声,觑了空隙脱身离去,东门庆听到响动赶来看时,那人已经消失在林木之间了,不由得赞道:“好身手!”
李荣久指着地上那个忍者问:“这家伙怎么办?”
东门庆道:“带着太麻烦,杀了他太过,就这么放了又太便宜了他!等明儿一早,挑了他的脚筋,扔路边吧。”
手下应承了,地上那忍者听见,忍不住发生一声低沉的惨呼,李成泰道:“你若是肯老实合作,说不定我们当家的会格外开恩!”
不等那个忍者回答,东门庆已道:“算了,我不想在他这里知道什么!各自睡去吧,明天还要赶路。”
众人才领命,忽然林木间沙沙响,窜出一个人来,看身形正是刚才救人不成狼狈逃脱的那忍者,李荣久挺刀挡在东门庆面前,喝道:“好大的胆子,竟然敢现身!”
那忍者伏在地上,跪着爬了过来,叫道:“东门大人!听说你是个仁义的人!能否请你放过我弟弟!”
东门庆笑道:“你胆子倒不小,可是提出来的要求却也荒谬!你一现身,便连自己也落在我手里了,凭什么向我求情?”
这时李荣久等已经围了上去,布拉帕甚至持枪瞄准了他,眼见这忍者是插翅难飞了,却还是道:“我不出来,我弟弟这双腿就铁定没了!若出来,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刚才东门大人也说了,已经不想从他这里知道什么,又不想杀他,既然这样,为何不发发慈悲,饶了他的双脚。”
东门庆道:“我为什么要饶了他?”
那忍者道:“就冲着东门大人在肥前建立的仁义之名!”
东门庆笑道:“我可以仁义,却不滥施仁义!凡冒犯我的,必须得到惩罚!这样吧,你把你的双脚留下,我就放他走!”
另外那名已经就擒的忍者一听叫了起来:“不!不要!大哥千万不要!”
他兄长伏在地上,说道:“我现在也已经落入东门大人手中,你就是要杀我,我也无话可说!不过请你遵守承诺。”
东门庆沉吟半晌,道:“你抬起头来。”火光下打量这忍者的容貌,见他是个三十多岁的汉子,容貌甚是普通,是那种扔进人群里谁也记不得的模样,但刀剑加颈却无惧色,心道:“好胆色!”便问:“你叫什么名字?”
那忍者犹豫了一会,道:“我叫世鬼政时,那是我弟弟政木。”
东门庆道:“你告诉我姓名,不怕我查出来历,摸到你们主公的底细么?”
世鬼政时说道:“我们现在没有主公!只是收了人家的钱财办事。东门大人虽然谎言骗过了我另外一个弟弟,但我知道你其实还没掌握委托我们办事的人的底细。不过请你不要逼问委托者的事情,我们不会说的。”
东门庆笑了笑,说道:“听这话你也算有点头脑!只是你今晚不该来!”
世鬼政时道:“我们本来知道这桩生意不好做,只是山居穷苦,熬不住了,不得不接。没想到东门大人却比我们预料中更加厉害,我们这次的任务看来是没法完成了。不过钱赚不到不要紧,兄弟不能死在这里!”
东门庆道:“原来你们缺钱。这样吧,你将委托你们办事的人的底细告诉我,我给你们双倍的价钱!”
世鬼政时道:“那不可能!我要是这么做,明儿个整条村子所有人都得死!”
李成泰将刀架在他脖子上,喝道:“要是不说,现在就得死!你还管得着别人?”
世鬼政时咬着牙嗯也不嗯一声,东门庆道:“也算是个有骨气的人,不过我刚才说了,冒犯我的人,不能不惩罚。我可以答应放你们走,但你们两个得有一个留下一只手来。”抽出一把刀道:“谁来?”
政时和政木同时叫道:“我来!”
东门庆笑道:“算来砍老大的手比较划算!”走近前来,将刀高高举起,就要往世鬼政时斩落,世鬼政时伸出了一只右手,闭上了眼睛,听任处置。东门庆刀猛得斩下,政时听到风声,手缩也不缩一下,东门庆的刀却在触及政时的手臂前刹住,道:“这样一只好手,斩了可惜!”便命政时脱下衣服,将他的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