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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唐师-第1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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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其他事情,她大可顾及以往的情谊,不做追究,可在这件事情上面,绝对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若那个出卖她行踪的人也知晓这个秘密,那她的结局,只能跟安儿乔一样!

一边寻思着,李无双带着浓烈的杀意,回到了宫中,而此时,徐真和李明达也已经在左黯和宝珠丫头的帮助下,找到了那个祆教神庙的庙主!

左黯乃斥候出身,宝珠丫头修炼的又是刺客之道,深得凯萨真传,又如何不知琴梭罗在搜寻徐真和李明达?

他们对逻些城的地形路线早已了然于心,带着徐真和李明达,三拐两弯就甩掉了琴梭罗的人手,而后带着徐真,往逻些城西北角的小昭寺走去。

(注:大唐女子自称奴,或者儿,皇后一般自称妾、吾、或者我,自称本宫的,很少见)

第二百三十七章化身被刺大论暴怒

小昭寺在吐蕃称为惹谟伽寺,规模与名声虽比不得大昭寺,然其中供奉释迦牟尼十二岁等身像,每日里信徒同样络绎不绝,香火缭绕,诵经之声不绝于耳,转经道上更是人流如鱼。

当初李世民将李无双嫁到吐蕃来,以珍宝和金玉书橱,外加三百六十卷经典,以及各种金玉饰物、卜筮和识别善恶等经典三百多种、营造与工技著作六十余种等作为嫁奁。

相传入吐蕃之时,送亲团用木车来载送释迦牟尼像,到了如今的小昭寺处,木车陷入沙地之中,前进不得,只好四面立起了高柱,用白绸覆盖,而后大唐的神师通过计算,得知此乃龙宫所在地,是故决定将释迦牟尼像安放于此,建造寺庙来供奉,认为如此就能镇压龙魔,使得国运昌盛,此为小昭寺之由来了。

在此之前,泥婆罗的尺尊公主已经带来了一尊释迦牟尼八岁等身像,正在修建大昭寺,文成一到吐蕃,就命工匠协助修建大昭寺,与此同时,开始从中原召来更多的良工巧匠,修建惹谟伽神变寺,即为现今的小昭寺。

小昭寺一年之后竣工,器宗弄赞大摆筵席,为之开光,一时间声势浩大,即为壮观,不过如今大昭寺稳压小昭寺,若论声势,确有不如。

徐真和李明达也顾不得领略小昭寺的雄奇壮丽,在左黯和宝珠的带领下,很快就将那个诬告徐真的祆教庙主给揪了出来。

这人就藏在小昭寺之中,若非左黯和宝珠拥有大内行走的明证,还真的拿他没办法,这庙主是个虔诚的祆教徒,见到徐真就跪下哭求,大喊报应不爽。

徐真也没有为难他,听他解释之后才知道,原来他也是受人胁迫,一家七八口人的性命就握在别人手中,为此他还提前遣散了祆庙之人,没想到那人却将火势推到了苦扎寺,殃及六十余条人命。

作为虔诚的信徒,他也是于心不安,整日受到良心的拷问,将家人都送出逻些城之后,他就进入到小昭寺来隐修,一来能够躲避,二来希望能够通过苦修,来消除己身业障。

这才短短几日,他已经枯瘦如柴,徐真见此,也不忍责之,问起那幕后之人,庙主也知之不详,来者藏头露尾,根本就无法判断身份。

纵使如此,有这位庙主在手,也足以洗脱徐真的罪名,眼见天色已暗,诸人就在小昭寺暂宿一夜,第二日再将庙主带回。

庙主的家人已经安全送到外地,他也无需牵挂,若能揭发这起惨案,未尝不是一种弥补和救赎,庙主自是欣然应允,暂且不提。

且说徐真倒是安顿了下来,禄东赞和乔邦色却仍旧在两厢暗斗,他们的目标自然是那些暗中煽风点火之人,只要拿了这些人,事情自然就水落石出了。

可这些人都是安儿乔暗中招募的,早已被乔邦色的人手给控制了起来,本想着将他们遣散到外地,又担心会被禄东赞截获,只能暂时隐藏了起来。

乔邦色正与手下商议着该如何处置这些人,心腹都是些跟随多年,参加过战争的悍卒老将,心狠手辣得很,纷纷建议乔邦色杀了灭口。

这些人固然能够在神不知鬼不觉之中人间蒸发,可乔邦色还需要他们来咬禄东赞的主和派,当即驳回了这个建议,只让人好生看守,决不能让禄东赞的人嗅出蛛丝马迹来。

然而就在此时,府上的下人却来禀报,说是安儿乔并未回府,使人四处搜寻不到,要请乔邦色回去定夺。

这安儿乔虽然为人浪荡,糟践女奴婢子无数,但挂着赞普化身的头衔,也不敢到外面去鬼混,极少出现夜不归宿的情况。

若是平时,乔邦色也不会那么紧张,可如今正是与主和派开战之时,乔邦色不得不多一个心眼,收到了消息之后,马上将手底下的人全部都派了出去。

这些人对逻些城的地形熟悉得很,生怕少主有失,又专门往人烟稀少的僻静之处来寻,到了第二日,果真让他们找到了安儿乔的尸首!

乔邦色老来得独子,对安儿乔是百依百顺,否则也不会花费如此大的代价,将安儿乔推上赞普化身这个位置之上,如今他的宝贝儿子黑夜被刺,暴尸荒郊,这些手底下的人一个个心惊胆战,迟疑了许久,不得已才将这消息给报了上去。

乔邦色年纪到底大了,突然遭受晴天霹雳一般的打击,居然嚎了两嗓子就昏厥了过去,府上的侍从纷纷救起,又是延请神医,又是封锁消息,忙得是焦头烂额。

这边鸡飞狗跳,小昭寺徐真这边也不太好对付,因为琴梭罗到底是个地头蛇,很快就知晓了徐真躲在小昭寺里,深夜不方便问责,第二天一大早就堵在了寺门口。

“徐使者,王上命我随行左右,你却丢开本官,这不是要将某置于怠慢失职之境地,若王上责怪下来,某却是要担了罪责,再者,某同样是此案监察,使者不知会一声就擅自行动,莫不成要故意掩盖,销毁罪证么!”

琴梭罗寻常之时笑容谦谦,然这番话先礼后兵,阴险森冷,充满了对徐真的忿恨。

徐真又岂会料不到他此等反应,只是琴梭罗乃乔邦色的人,徐真又怎可能受他掣肘,如今祆教庙主这个重要人证已经掌控在手,徐真也不忌惮琴梭罗,他在吐蕃没有根基,又被诬陷成惨案元凶,自然不需要顾忌什么。

“徐某妄遭诬陷,幽怨而不得舒泄,势必要查清楚真相,如今虽取得了最为重要和关键的人证,然此事确是徐真莽撞了,还望法官莫要责怪。”徐真微笑着抱歉道,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琴梭罗也是无可奈何,见得徐真朝他示意那名祆教庙主,琴梭罗也不想再看徐真得意洋洋,愤然拂袖而去。

临了还不忘威胁了一番:“徐使者脱离某之监察一整夜,还不知做了些什么见不得人之事,此事某必定禀明王上,哼!”

嘴上虽是这般说,琴梭罗也是心急如焚,他乃乔邦色这边的人,虽然未能进入核心,可以他多年掌管律法和刑案的职业素质以及政治嗅觉,又如何不知幕后之人是谁?

见得徐真将祆教庙主给揪了出来,他哪里还敢一直跟着徐真,干脆故作威胁,寻个由头离开,而后急匆匆就到了乔邦色府上来报信。

乔邦色刚刚才复苏过来,想起独子遭人杀害,自己又老了,看看四周的娇美年轻妻妾侍女,又掂量了自己的御女之力,估摸着想要再弄个儿子出来,显然不太靠谱,就算能成功怀上,待得儿子成年,自己或许早已老死,总之一想起这事儿,他就头痛欲裂,心如刀绞,悲痛欲绝!

正无处发泄,却见琴梭罗来报信,大怒之下就让琴梭罗吃了闭门羹,那琴梭罗不甘心就此离去,与府中管事旁敲侧击一番,顿时知晓了安儿乔的死讯。

琴梭罗虽然被称之为笑面虎,但实乃个人脾性,他为官还是可圈可点,心思缜密,对刑讯问案更是天赋异禀,许多大案子都在他手中得以告破。

安儿乔乃赞普化身之一,在民众之中多有声望,这些化身几乎等同于赞普,若遭人刺杀身亡的消息传开,必定会引发恐慌,动摇赞普的宗教统治,到时候赞普动怒,他这个主管刑侦律法的大臣,可就要首当其冲受到惩戒了!

“不行!这事儿不能让我一个人担了!”琴梭罗面色阴冷起来,摸着光秃秃的下巴沉思了许久,双眸陡然一亮,计上心头!

“嘭嘭嘭!”他用力叩响门环,那位管事过得许久才骂骂咧咧地来开门,见得琴梭罗还在,脸色不由难看起来,所谓宰相门前七品官,如今乔邦色暴跳如雷,悲愤欲死,全府上下都被殃及,他哪里还管得了琴梭罗的纠缠。

“我有万分要紧的事情要见大论,你尽管放我进去,若大论怪罪下来,自有我一个人扛了!”

琴梭罗毕竟为官多年,又主管刑罚律法,养出了一身不可抗拒的尊威来,那管事心头一紧,琴梭罗已经拨开他,兀自入了府。

乔邦色见琴梭罗不允自来,顿时大怒,操起案上的银壶就掷了过去,那琴梭罗虽然是个文官,可吐蕃人生性凶悍,少有不懂拳脚的,乔邦色本以为他会避过,没想到琴梭罗却站着不动,让那银壶砸开了眉角,鲜血顿时迸流而出!

然而他却面色不变,微微颔首,前进了两步,持礼道:“大论,我想,我已经知道杀死少主的是何人了!”

琴梭罗好歹是个大臣,他乔邦色只不过是个虚职大论,若非掌控着领地里数千精锐兵马,又岂敢如此折辱琴梭罗,见得琴梭罗不避不让,挨了他一银壶,心里的火气早已消了大半,如今听闻琴梭罗知晓凶手,慌忙从蒲团上站起来,拉着琴梭罗的手,颤声催促道。

“琴梭罗,你给我说清楚!”

琴梭罗嘴角滑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险笑容,但转瞬即逝,又装出一丝为难来,这才低声道:“王上命我监察大唐使者,可昨日一早他就擅自走动,失去踪迹一天一夜,也怪某监控不力,只是他身为元凶嫌疑,这一天一夜的时间,说不得已经足够他销毁罪证了!”

乔邦色还以为见琴梭罗面色郑重,还以为他真的知晓元凶是谁,可当他说出徐真的时候,乔邦色顿时失望透顶。

他很清楚,纵火元凶并非徐真,儿子安儿乔虽然对徐真心怀怨恨,但他徐真又岂敢刺杀安儿乔?

然而他毕竟是老狐狸一条,很快就明白了琴梭罗的意图,儿子在这等紧要关头被刺杀,无论真凶是何人,这盆脏水都要泼到主和派的头上,而徐真与禄东赞等主和派极为亲近,起初诬陷徐真纵火,就是为了栽赃到主和派的身上,如今安儿乔虽然死了,但他的死,必须要发挥最大的价值,如此才能惩戒真正凶手的同时,给对手最大的打击!

琴梭罗低垂着头,静静等待着,乔邦色虽然面色不定,但他心里已经知道,这位野心勃勃的大论,已经明白他的意图了!

第二百三十八章梭罗拿人大论力争

乔邦色乃一代枭雄,他还未成为大论之前,就连大论都敢诬陷至死,连吐蕃的赞普都敢欺瞒耍弄,如今与主和派撕破脸皮,妄图牵扯大唐,发动战争,以伺机而动,谋求王位,加上儿子惨死,这等关键时刻,他又怎会狠不下心来?

“琴梭罗,如你所言,这位大唐徐使者跳脱监察,失踪一天一夜,嫌疑重大,尔乃司法大臣,还不快快去拿人问罪!”

乔邦色如此表态,琴梭罗自然心知肚明,不过事情还需细细筹谋一番,琴梭罗早在门口就有了腹稿,当即低声道:“大论,此事还需…”

琴梭罗凑近了一些,乔邦色侧耳听完之后,脸色顿时凝重起来,不过很快就烟消云散,竟然冷笑了起来。

这边筹划阴谋诡计,徐真却带着那名祆教庙主,来到了禄东赞的府上。

虽然他极力澄清,但吐蕃方面还是将他当成嫌疑,这样的身份,交出的人证自然没有说服力,所以他要将庙主交给禄东赞,由禄东赞取得正式的供词。

禄东赞听了庙主的供词之后,心里也是凛然,看来乔邦色为首的主战派,已经打定了主意,要趁着器宗弄赞垂危之际,发动内乱了!

他对徐真的处理方式非常满意,前番虽然在徐真手中吃过瘪,输了松州那场战斗,可从战略层面来说,吐蕃还是赢家,因为他们发动了松州之战,非但全身而退,最后还逼得大唐下嫁了公主。

李无双信得过他禄东赞,并非因为她跟禄东赞有何过密的交往,而是因为禄东赞是主张亲唐的大论,若大唐公主私生子曝光,朝臣和领主,乃至国内民众都将哗然,今后想要再与大唐沟通往来,难度可想而知。

这几年与大唐的贸易沟通,使得吐蕃获益巨大,人才的引进,使得国内生产工艺技术不断得到提高,各种货物和日常必需品也得到了足量的供给,市场繁荣,而且吐蕃国内开始利用大唐的耕种技术,使得更多的人安稳下来,发展农事,不再依赖游牧的生活方式,人民安居乐业,禄东赞的声望也是日渐隆盛,俨然成为了当之无愧的首辅重臣。

这一切都得益于与大唐的交好,这也是禄东赞主和的原因之一,可以说,正是因为自己主张的亲唐政策,才让他禄东赞有了今时今日的辉煌,他又怎能让人破坏这来之不易的成果?

再者,他很清楚器宗弄赞的身体状况,王宫之中虽然妃子不多,但守活寡的后宫佳丽却为数不少,这些人连妃子的称号都得不到,又只能忍受着寂寞的折磨,徒看如花的年华就这么流逝。

他的儿子葛尔沁林有一个青梅竹马的表妹,才十三岁就被召入了宫中,直到十八岁都没能得到临幸,也无王妃的名衔,沁林乃重情之人,又是赞普化身之一,出入宫禁见得表妹寂寞孤苦,多有抚慰,一来二往,竟然有了肌肤之亲!

李无双在内宫之中多受排挤,却与沁林这位表妹相交甚密,盖因此女深受家庭教养,慕唐风而习唐礼,由是与李无双成为好姐妹。

沁林虽然身强体壮,展现出不世猛将的潜质来,然而子嗣却不旺,这位表妹有了身孕之后,沁林心头大喜,然而表妹毕竟在深宫之中,就算禄东赞,也不敢向器宗弄赞将人要回来。

正为难之际,李无双出谋划策,又从中出力,来了个瞒天过海,将这孩儿给保了下来,并偷偷送出了宫外去。

也正因为有了李无双这次冒死相助,才有了禄东赞替李无双遮掩私生子之事,虽然李无双不说,徐真也未承认,但从徐真对待这个婴儿的态度来看,禄东赞就已经万分确定,这私生子的生父,应该就是徐真!

既然相互抓了把柄,又岂能不坦诚以待,是故二人默契十足地成为了盟友。

二人正在商议着如何利用祆教庙主来洗脱嫌疑,揭发乔邦色等主战派的阴谋之际,府邸外却人喊马嘶,一彪衣甲鲜明的官兵却冲破了府门,为首一人威风凛凛,正是琴梭罗!

禄东赞和徐真出了房门,见得琴梭罗气势汹汹,居然胆敢冲击大论府,禄东赞虽然好脾气,但府邸何曾被人撞破过,当即大怒,指着琴梭罗怒叱道。

“琴梭罗,你好大的胆子!连本大论的府邸都敢擅闯!真当我葛尔东赞没脾气么!”禄东赞久居大论之位,积威甚重,一声呵斥,那些官兵连连低头后退,琴梭罗却昂首挺胸,理直气壮地顶了上来。

“大论,大唐使节徐真涉嫌杀害纵火惨案人证一十三名,被赞普化身安儿乔撞破,痛下杀手,连安儿乔也一同被害,某今日特来缉拿,难不成大论要窝藏包庇凶犯不成!”

琴梭罗义正言辞,不卑不亢,大有正直青天好官人的姿态,顶撞当朝大论而面不改色,果是当得起“笑面虎”的绰号!

“什么?!!!”禄东赞心头大惊,扭头一看,徐真同样面带惊诧,他知晓徐真昨夜搜寻捉拿祆教庙主,而且小昭寺的人都可以作证,然而徐真毕竟逃脱了琴梭罗的随身监控,加上乔邦色为人不择手段,独子被害,少不得如疯狗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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