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师-第87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尔等既知人在军中,身不由己,也就怪不得本将军了,既然你们不开口,那就看看本将军的手段了!”
这徐真变脸比变天还快,诸多探子也是吓白了脸,然而徐真却大手一挥,下令道:“来人,先将这尖牙利嘴的小子给我拖出去,割了他的舌头!”
周沧也不知徐真葫芦里卖的甚么药,乖乖将那少年郎拖了出去,其余四名探子显然对这个小子爱护有加,不断悲愤怒骂,仇恨的怒火将双眼都烧得通红!
徐真将那少年郎单独拖出来之后,冷冷地朝他说道:“本将军敬你是条好汉,这舌头割了,以后就再没办法开口,树的影,人的名,最后一次说出你的名号来罢。”
那少年郎没想到徐真如此喜怒无常,心里早已懊悔,若非迫于无奈,谁愿意给杨庭卖命?
到了这等时候,少年郎也只是无声苦笑一声,低低得说道:“我左黯但求问心无愧,又何惜此身!”
徐真满意地点了点头,突然出手,将这个叫左黯的探子打昏在地。
“丫头,进来吧。”
徐真甩了甩发麻的右手,将张素灵招呼了进来,后者细细打量了昏迷的左黯,有用手指丈量他的脸廓等,张久年心头猛然一震,终于知晓徐真的意图了!
苟仁武和薛仁贵等还不知徐真意欲何为,徐真也不点破,见张素灵站起来,就问道:“需要多长时间?”
“一个时辰左右。”
“好。”
诸人对徐真和张素灵所做之事好奇到了极点,一个两个都不愿休息,与徐真一同在营帐之中喝酒,那昏迷的左黯就绑在帐下,外面血迹斑斑的衣物早已被剥了个干净。
过得大半个时辰,张素灵终于从自己的营帐之中钻了出来,然而除了徐真和凯萨、周沧这等老人之外,苟仁武等人却是震惊得目瞪口呆,因为他们看到的,是另一个左黯!
这张素灵的易容之术也是造诣高深,连伤痕血迹都一分不差,张素灵一张口,嘴巴里鲜血模糊,真真如同被绞烂了舌头一般!
徐真绕着张素灵打量了一圈,频频点头,却总觉得确了点什么,而后猛然醒悟,走到左黯的身边来,在他身上的伤口上抹了一把血,一巴掌拍在了张素灵的屁股上!
张素灵浑身一颤,她虽然心慕徐真,然跟徐真并无过多亲密,如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主公居然做出这等事来,怎不叫人娇羞!
凯萨面无表情,心里却恨不得将徐真掐死,张素灵却一改往日的顽皮刁蛮,羞红了脸佯怒道:“主公这是干什么!”
徐真嘿嘿一笑,一边擦手一边解释道:“割个舌头哪里用得一个时辰,这左黯细皮嫩肉,男生女相,很讨人喜欢啊…”
大唐虽不盛男风,但也不罕见,一些个白面俊俏的小厮被自家男主人占据身子也是时有发生,故而徐真此言一出,大家也就心照不宣的窃笑起来。
张素灵在教坊久了,又岂会不懂其中意思,如此倒也能将这一个时辰的可疑之处给消除,不致于引起其他探子的怀疑,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自己闹这种事,真是让人羞臊咧!
在众人的哄笑声中,张素灵低头离了营帐,由徐真押回牢笼,这丫头也是了得,一出了营帐,顿时微微撇开双腿,装出举步维艰之态,加上屁股后面一团殷红血迹,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位小哥是被徐将军玷污清白了。
见得徐真与张素灵逢场作戏那姿态模样,诸人又是笑闹一阵,这才各自回营,宝珠丫头却留下来看守左黯,因为这个左黯,正是被她所擒,可是耗费了她不少精力,差点还让这左黯给伤了性命的。
张素灵易容成左黯的模样,被徐真丢回囚笼之中,其余俘虏见得张素灵如此惨况,非但被割了舌头,居然连身子清白都保不住,顿时吓得魂不附体,原本残留的一点硬气,此时都化为乌有了!
他们一想到足足一个时辰的时间之内,左黯所受的折磨,心里就不寒而栗,看着张素灵屁股后面那一大团殷红血迹,后面门户也是不自觉发紧。
张素灵知道已经取得了震慑的效果,呜呜着想要开口说话,可一开口,嘴巴里血水横流,更是将这几个俘虏吓坏了。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张素灵才探手入怀,摸索了一番,居然掏出一根钥匙来!
第一百四十三章混世魔女降服左黯
昔有勾践卧薪尝胆,又有韩信甘受胯下之辱,虽鹏翅之偶垂,岂鸿肩之就息?否极必泰,道之常也,指顾之间,终当苏而复上。
这些个探子并未看出眼前的左小子乃张素灵假扮,见得小弟兄受了如此糟蹋还趁乱窃了钥匙来相救,无不滚下热泪,慌张张解了枷锁,又趁着徐真营地都陷入沉睡,悄无声息地逃了回去。
诸人皆是老辣的斥候,中途也未惊醒徐真这厢人马,连值夜暗哨都躲了过去,也不敢斗胆盗取马匹,趁着夜色急行小半夜,到了预先藏马的接应之处,逃回到一处小山头里来。
山下扎有营寨,井然有序,辕门外还有岗哨在警戒,不过往来军士穿着前朝明光甲,张素灵将路线与布局一一默记下来,见得这些前朝军士,心里也多有疑惑,难道主公推断错误,这些人并非幽州高履行的人,而是前朝的匪兵?
直到见了中军大帐中那位主将,张素灵才得以确认,自家主公之推断并无差错,那人可不是被惊蛰雷炸烂了脸面的杨庭么!
几个斥候架着假左黯回来,欺负后者被割了舌头,无法出声辩解,想着没了舌头,今后绝当不了斥候,已然不可能在军中立足,故而几个人将功劳都揽了过去,张素灵也是逢场作戏,拼命支吾着想要解释,最终却被杨庭一声喝止。
这杨庭听完情报之后,又与诸多幕僚商议了截杀徐真营部的具体方案,又赏了那几个斥候,这才散了会,见得张素灵又呜呜怪叫着,杨庭眉头顿时一皱,摆了摆手道:“先处理一下伤势,以后就让他造饭喂马刷洗吧。”
这几个斥候生怕张素灵揭穿他们的谎言,半路上多有威胁,张素灵连连点头,眼中满是惊恐,这几个人才心满意足,往张素灵口中塞了一些草灰,权当治疗伤口,就将张素灵孤零零丢在了伙房。
“该死的狗贼!”张素灵将口中草灰吐了出来,看准了时机,就偷出营寨,沿着原路返回去报信,一想到能够为主公立功,张素灵的脚步都轻快起来,想起出发之时众人之哄笑,只感觉屁股后那血迹热乎乎的,让人心肝儿乱跳,脸红耳热。
“谁在念我呢…”徐真正准备入睡,眉头却陡然跳了几下,张素灵虽然机灵得很,然毕竟只是个女儿家,徐真又岂有不担心之理。
横竖睡不着,不如找凯萨聊聊心事,遂走出营房,途经宝珠丫头的营房,却发现其中空空如也,这才想起这小丫头还在看守左黯,不如顺路过去看看。
可到了营房之后才发现,宝珠丫头与斥候左黯都不见踪迹,只剩下一对枷锁胡乱丢弃在地上,旁边还有一只大半个巴掌大的绣鞋!
“不好!这小子逃了!”
徐真连忙将弟兄们都呼喊起来,苟仁武和青霞子一见到地上的绣鞋,顿时忧心忡忡,与诸人分头出去搜寻。
周沧伤口未愈,留着坐镇营地,徐真亲自带着数十人,四处发散开来,三丈一人,展开地毯式搜索。
且说此时宝珠丫头也是苦不堪言,她手握一柄横刀,如发怒的猫一般低伏在地,蓄势待发,眉角的鲜血缓缓滑落,她却不敢眨眼。
一丈开外,左黯赤裸着上身,身子伤口不断滴落鲜血,他的胸膛剧烈起伏,却分毫不让地与宝珠对峙着,目光爆发出野狼一般的凶狠,手中反握一柄短刀,赫然是徐真亲赐给宝珠丫头的那一把!
早在小半个时辰之前,宝珠欣然领命,负责看守左黯,这小丫头心性不定,死盯着一个人久了就坐不住,见得左黯面目清秀俊俏,不由细细端详了一番,越看越是脸红心跳,视线沿着左黯白皙的脖颈,移至不甚厚实的胸膛,又往下移动,落在左黯的裆部。
这小丫头片子咕噜吞了吞口水,又做贼一般收回目光,可心里越发好奇,滚烫着脸,忍不住就在左黯的下腹轻轻抚摸了一把,手指传来的触感让她浑身寒毛都竖了起来,这等情窦初开的小丫头,初次体会到这般酥麻麻的诡异感受,实在让人又羞涩又兴奋。
可就在此时,左黯陡然睁开双眸,一双眼珠如暗夜中的星辰一般闪亮,猝然暴起,用手上的铁索死死缠住了宝珠丫头的脖颈!
宝珠丫头才知这左黯是诈死求存,心头顿时大怒,她的身子柔软灵巧,又有武艺在身,本就是她将左黯捉拿回来的,又岂能受制于他!
身子如泥鳅一般用力一挣,宝珠丫头得了空当,就去抽腰间的短刀,左黯身上有伤,被宝珠顶了一膝盖,往后摔于地上,却是喀拉拉脱了手铐,将那铁索当鞭子抽了过来,原来他不知何时已经偷偷开了锁!
斥候乃是徘徊于生死的勾当,凶险至极,许多斥候皆有一技之长,用于防身脱困,这左黯能够偷开了锁头也不足为奇。
他这一铁索打将过来,宝珠连退三步,偏头避让不过,就举了短刀来格挡,铁索缠住短刀,尾巴却是扫到了宝珠的左颊,眉骨顿时迸裂,鲜血横流!
见了血之后,宝珠也是勃然大怒,抓住铁索与左黯一番拉扯,她力气本不如左黯,然而左黯有伤在身,一口气提不上来,居然被宝珠拉扯了过来,这丫头也是狠下心来,调转刀头,眼看着左黯就要撞上短刀,他却倏然松开了铁索!
宝珠用力过度,脚步扎不稳当,往后急退数步才站定,左黯却是得了先机,一脚将宝珠踢倒在地!
左黯既已得了手,连忙夺了宝珠丫头的短刀,骑在宝珠的身上,就要一刀结果了宝珠的性命!
宝珠双眸陡然睁大,眼泪就滚了下来,此时的左黯凶神恶煞,展现出久经沙场的百战悍卒气度来,那短刀猛然扎了下去,宝珠心如死灰,紧紧闭上了眼睛。
过了一个呼吸,宝珠丫头只觉身上一轻,那左黯却是没有取她性命,反而逃出了营房!
宝珠一咬牙,腾地跳起来,捉了一把横刀就追出来,正想开口呼喊,招来援兵将左黯拿下,可想起左黯不忍杀害自己,她也就没喊人,权当一报还一报,快步狂奔,追赶了上来。
二人且战且走,好一番厮杀,此时两人都体力匮乏,身上衣衫不整,狼狈至极,可谁都不愿放弃,对峙了片刻之后,又挥舞着手中兵刃,缠斗在一处!
金铁相击之声不绝于耳,左黯终究是底子深厚,一刀将宝珠的横刀给打飞了出去,宝珠心头大骇,求生欲望被激发出来,一脚正中左黯手腕,将那短刀也踢掉,左黯欺声而上,一拳轰来,宝珠偏头躲过,撞入左黯怀中,居然将其撞到在地!
左黯吃痛,腰肢一拧,将宝珠反压在身下,硕大的拳头就要招呼下去,宝珠仗着腰身柔软,双脚一剪,从后面夹住左黯的头颈,二人姿势别扭,如首尾相反,却又相互缠绕的两条白蛇!
二人一番恶斗,双脚相互制住,居然难以分开,憋得两个人都面色发紫,却谁都不愿松手!
眼看着喘不过气来,左黯到底还是选择了放弃,松开了宝珠,宝珠也无力再抵抗,任由左黯累趴在了她的身上。
“丫头,你…你属蛇的么,怎地如此难缠…”
“你才属蛇!你全家都属蛇!”
左黯没来由笑了起来,宝珠却拼了最后的力气,将左黯从她身上给顶了出去。
二人就这么并肩平躺着,夜色沉静,只听见二人粗喘的声音,安静得让人面红耳赤。
“喂,我叫左黯。”
“我知道…”
“你叫什么?”
“叫什么要你管!”宝珠气嘟嘟地哼道,左黯也是无奈,艰难站了起来,摇摇欲坠却慢慢迈开脚步。
“你要干什么!”宝珠紧张地爬了起来,趁着左黯不防备,将地上的两柄刀都捡了起来,刀头顶住了左黯的后心。
左黯本以为打了这酣畅淋漓的一架,二人又各自放了对方一马,多少有些情谊了,没想到这丫头还是油盐不进,心里没来由的隐痛了一下。
“我要回去了…”
“你不能回去!”
“我为何就不能回去?”
“因为我赢了!”
“你赢了又待如何?莫不成你还要杀我?”
“我…我赢了就是赢了!赢了你就是我的人!杀你太便宜了,我要留着你做奴仆,给我当牛做马!”
左黯缓缓抬起头来,四目相对,宝珠居然微微低垂了眼眉,脸色唰地红了…似乎察觉到左黯在用古怪的目光看自己,宝珠又抬起头来。
她自小孤苦,不知吃了多少难,若非性子野蛮,根本就活不到现在,她能够从左黯的眼中看出来,那是同样的孤单与无助。
左黯想起自己的身世,想起军营之中那些人对他的欺辱,心头反而坦然了许多。
“我左黯又不是输不起的人,但我到底是个爷儿们,给你个丫头片子当奴仆,丢不起这个人…再说了,我就是个卖命的斥候,是时候回去报信了,不能陪你玩了…”
宝珠闻言,顿时急了,刀尖就抵在左黯后心,却如何都刺不下去,眼睁睁看着左黯往前走了两步,而后头也不回,朝宝珠挥手告别:“谢了,丫头。”
虽然他没有回头,但宝珠似乎能够“看”到他嘴角的笑,这丫头丢了刀冲上去,一跃就趴在了左黯的后背上,照着他的肩头,狠狠的咬了下去!
“啊!你疯了么!真的是属蛇的啊!”
左黯佯怒尖叫,却感受到宝珠胸脯紧贴自己后背那股温暖,手脚僵硬起来,不敢乱动分毫,生怕动一下,宝珠就会害羞地跳下他的背。
宝珠却没有离开他的背,而是抹了抹嘴角的鲜血,敲了敲左黯的后脑勺,气嘟嘟地说道:“你哪里也不能去,本姑娘绝不会让你回去为虎做账、助纣为虐!”
左黯扭过头来,二人几乎是鼻尖相抵,四目相对,只觉得这一刻如千百年这般长久,忘记了呼吸与心跳,似乎这世间,就只剩下他们。
“是为虎作伥,不是为虎做账!没墨水的笨丫头!”
左黯骂了一句,却背着宝珠,捡起两柄刀,一步步往徐真那边的营地走去。
这是宝珠第一次觉得,被人骂,原来也可以是开心的。
第一百四十四章徐真收徒行军断龙
俗语有说,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又说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但凡世间之人,总有一见钟情之时,若有幸,则可两情相悦,相见恨晚,若无缘,也该害了单思,求之不得。
这宝珠丫头与左黯,想来就是那命中注定,心有灵犀的一对冤家,身世类似,年纪相仿,脾性相投,没有回眸一笑,更没有风花雪月之流,生死相拼,卖力相斗,却透过拳脚刀剑,赢了一份难得的真情。
人间之事说也奇怪,有些人如何讨好都不得好感,而有些人只看一眼,便是心有所属,神鬼所不能解也。
且说徐真等一众弟兄分开了来搜寻,左黯与宝珠又原路返回,不多时就撞上,慌忙将二人接回营中。
苟仁武等人见左黯居然敢逃走,少不得一顿拳脚教训,却被宝珠丫头拦在身前,叉腰气愤着骂道:“谁敢动本姑娘的人!”
一群人差点没跌倒在地,这宝珠也就十四的年纪,虽说不大,但也不小了,那高阳公主十二岁上就成了亲,十四岁的少女正当风华,最是美好,不过宝珠显然稚气未脱,突然来这么一手,弟兄们也是有些缓不过神来。
徐真是哭笑不得,想着周沧几个动了大刑都敲不开这左黯的嘴,没想到却让宝珠丫头给降服了。
既是如此,也就乐见于此,接了二人回去好生疗养,听说左黯还会开锁等技艺,徐真顿时来了兴致,让左黯耍了两手,果然是灵巧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