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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青衣夕待 作者:风染夜(起点2012-09-25完结)-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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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柳兄是君子,而我专司杀人越货?”我失笑。
  “剑生双锋,提醒用者杀敌亦可伤己;刀身单刃,挥斩只欲置对手死地。剑讲修形神,刀只腾杀气。而我……”他自嘲,“向来只知杀,不知生。”
  我望他眼中冷然,飞鸿楼那晚在捕捉到他身影前,我就莫名地觉得他该是用刀的。
  “那柳兄要我何日出刀?”我笑笑,“记得把定金先付了。”
  “什么定金?”
  “刀手不做白活,齐喑堂出刀的底价是一千两,抽给刀手的报酬按资历和风险递增,我在齐喑堂近八年,第一次出刀在六年前,于是底价六千两。”我悠悠望他,缓缓伸出一根手指,“考虑这次要死的人,我要这个数。”
  “你倒是会趁火打劫。”他笑笑,并不见恼,“钱袋扔在朱颜阁了,我何来一万两给你。”
  “柳兄会错意了,青夕要的是黄金百万。”我淡淡道。
  黄金百万两,这是杀人的顶价。两年前三大盟以此额联名悬赏柳拓心,剑盟又暗中委托九死盟。他们提的报酬也是这个价,但最后对象死不见尸,报酬减半。
  “你要那么多钱何用?”他皱眉,终于不当我玩笑。
  “安身立命。没有人会跟钱过不去,原本飞鸿楼是我最后一单生意,洛惜鸣说,那以后我年年都可以去看雪。”我声音有些黯然,“现在柳兄要下单,青夕想赚够一辈子的钱,金盆洗手,从此安稳度日。”
  人命本不应以金钱衡量,但若真出手,死去之人的性命,确实值这个价。
  既然付不起,大家忘却前尘,相安无事地活着岂不圆满。
  “我若说我付不起,你就不出刀是吗。”柳寒衣停下脚步,缓缓侧过身。
  我不出声,只作默认。
  “你其实根本不缺钱。”他声音冷静。
  我默认。
  “出刀或者死在这里,你如何选?”
  我仰头正对上他,那双冷锐惊绝的眼里没有寒意,只是淡淡的凉,如同久年未出鞘的长刀等在黑暗中,只能感知自己的寂寞和冷凉。
  我沉默。
  “我看错你了。”他转开眼睛,喃喃道,“你原来是不怕死的……不怕死的人,又有何用。”
  他高看我了,我自然是怕死的。我怕自己死,也怕别人死。
  “柳兄请三思。柳兄才绝无双,齐喑堂亦非泛泛之辈,两方相拼唯有鱼死网破。”我说,“洛堂主向来是奉命行事,柳兄若有亲友丧于他手,事情也并非因他而起。造化弄人,人死不能复生,何苦执着于此。”
  话说至此,已是极限。我从不奢望三言两语能动摇他这样的人,本应该虚与委蛇到最后,但几日交谊让我抱了微渺的希望。在此一赌,能少流的血,还是不要流。
  他看我一眼,似笑非笑的神情带嘲弄。
  “你懂什么仇怨?洛惜鸣推你入死地,对你无情无义,青夕还着急为他开脱,好一个情深意重。”他语中带刻意的恶毒,“可怜青夕冰雪聪明,说到底还是又痴又笨……”
  若说痴,倒是他更执着。
  “柳兄,为何要杀洛惜鸣?”我吁出一口气,缓缓问道,“是因为恨罢。”
  我清楚地记得他眼中决绝,透过一片杀气,他的眼底有愤怒,有仇恨。
  恨,是因为有人死了。那仇恨无可挽回,因为死者无以复生。
  他不答,握剑的手力道紧了三分。我迅速回神,言谈间我们步行的速度慢了下来,周围、官车华轿少了,更多是步行人,两旁多出些卖珠花糖人的商贩,应该将近北市。而在前方斜角,有一个妇人望了我们,急急地走过来,她身上衣衫缟素,惨白的风衣已染尘埃。妇人沧桑憔悴,步子却迈得急,她身后婢女慌忙跟上,脸色亦是忧心。
  柳寒衣剑不离手,却没有多余的戒备。我望一眼女子,她年龄不过三十,然额角云鬓已有雪丝,额发遮掩下,犹可见额头伤痕。
  “朱夫人,今日又有何事?”柳寒衣问得淡然。
  朱氏姿色平平,至多算容貌清秀,此刻家中横遭变故,连日忧伤憔悴,更显消瘦。然她眉眼间有一种坚决之气,仿佛是这口气撑住了这具摇摇欲坠的身躯,拖着她驻留此地。
  “柳大侠,今日亦为小女子上次相托之事。这位姑娘……”朱氏欠身,略略打量我。柳寒衣没有移步的意思,此处市井嘈杂,他大概无意久谈。
  “同路人,不用避讳。”他说。
  朱氏神色惨然,顾不得人多眼杂,只是悲愤道:“郭翎不死,亡夫地下难安。他……死得太惨……众目睽睽,何来王法!小女恨不得手刃恶贼,可惜无能,但久闻大侠匡扶正义,除暴安良,小女子恳请请大侠应允,替夫报仇!”
  她这么说时声色具泣,双膝一软近乎跪下,婢女惊呼着“夫人!”,赶忙扶住她,匆忙间婢女怀里的包袱落下,包袱散开衣角,露出的皆是珠翠金银。我暗暗叹息,朱氏大约真是打算倾家荡产重金请柳寒衣出手了。
  此处当街,朱氏一跪迅速引人围观,悉悉索索的议论声渐起。我望一眼柳寒衣,此情此景,他也是淡然过了头。
  “朱夫人,我们移步再说。”
  朱氏蜡黄的脸上终于露一丝喜色,柳寒衣向偏僻处走去。婢女一手扶了朱氏,一手拾了地上的包袱,犹豫着要不要递上来。片刻间我与他已经走过,婢女只得搀扶朱氏跟来。
  他走的是一条我未见过的路,偏离正道避开人群,疏疏小径不知何往。我只跟随他款款而行,身后朱氏亦不多言。
  柳寒衣止步,四周已经无人。此处是条窄巷,一段曲曲弯弯可以通到来路,另一端幽径深深却看不到头。
  “小女日日到郭府讨说法,但恶贼闭门不出,只听说五日后他会去冬陵赴丧会……”朱氏一止步,便切切道。她毕竟是外行,还不知自己千辛万苦打探的消息皆是幌子。
  “所以你今日在此处堵我?”柳寒衣回身。
  “大侠,夫人醒后第二日起,天天傍晚都在这里等。”婢女终于忍不住,插了一句。
  “夫人何苦为难自己,这样日日等候,只会先累垮了自己。”我缓缓道。
  “不会垮……我要看着那恶贼下地狱,挖他的血肉,剔他的骨头,在那之前,总有一口气……”她声音凄楚中带狠绝。
  我望向朱氏,她纤弱憔悴的脸浸了憎恨,竟有几分狰狞慑人。
  仇恨的羔羊,亦是会咬人的。
  “夫人,他当真是日日闭门不出?”我转念一问。
  朱氏不答,只是颔首。我与柳寒衣目光一接,又问道:“偌大一个万银楼此刻负于郭翎一身,他可有访客?”
  “其他商会有人在白天来,那恶贼都不见。我晚上撑不住,请家里仆役守在门口,也未见他出来。”
  “夫人可分辨得出万银楼的人?分店的掌柜,管事这些人可曾得见?”柳寒衣忽然问。
  “……似乎……未有。”朱氏眉头一蹙,为难道,“然小女一向身居家宅,对商会的事情并不熟悉。商会人中,我也只识得天字票行与金鸾行的行主……那份丧会的赴会帖也是天字票行偷偷传与我……”
  我抬眼。天字票行替郭翎传伪书,必是倒向了万银楼。西陵钱庄垮台,天字票行倒戈,如此形势,南方商会格局已经初见端倪。商会中有可能与万银楼分庭抗礼的唯余金鸾行,然金鸾行主营现货,钱票生意并不发达,不知言行主下一步打算的是合还是争。
  “两日前言姑娘也到过郭府,同我一起吃了闭门羹。”朱氏低头,“她还劝慰我,请我改日到言府坐,倒是个念旧情的人……”
  “言笑嫣?”我心中一凛,“她如何没由来地说这一句?”
  “言姑娘与亡夫有几分来往,也到家府坐过。她知我在寻郭翎讨说法,道她在言府附近见过郭府的总管,改日遇见了便为我截住。”朱氏摇头,“今日她方才来了信请我去府上坐,说是有了消息。也托她的福,我平日都是晚半个时辰出门,否则今日就难遇到柳大侠了。”
  言笑嫣容姿绝色,平日鲜在商会露脸,她出面便是一身翩翩公子装,直奔事处行必要之举,从不过问闲事。
  我无声地笑笑,言行主到底是坐不住了,行事也是一贯的低调迅捷。
  “柳某已知情,朱夫人现在请去。”柳寒衣道。
  “……大侠可是应了?”朱氏一喜,憔悴的脸色释然半分,总算有了皮肤的血色。
  婢女伶俐地将一包金银珠翠递上,见柳寒衣不接,她也不收回。
  “小女子知大侠高风亮节,不慕钱财,但还请大侠收下,聊表谢意。”朱氏坚决道。
  “朱夫人,你当时为何找到我?”柳寒衣依旧不接。
  “当日我寻郭翎报仇无门,恰好遇到柳大侠的线人,柳寒衣柳大侠的侠名街坊尽知,小女子亦敬佩仰慕……”
  “那朱夫人可知,朱有聪死时我亦在场。”
  朱氏脸色霎时青白。
  “我在场,而且我没有拦。”柳寒衣看着她脸色愈发惨白,话中凉薄不改,“所以朱夫人不必再称我大侠。”
  朱氏神情呆滞,一时间不知如何言语。
  “扶弱济贫的事情我不会做,但恶人我早打算杀。”柳寒衣平稳道,“朱夫人若不放心,银两我收下,首饰还请收回。如此便是规规矩矩的买凶杀人,收人钱财,事情定会办妥,请夫人放心。”
  朱氏紧咬下唇,血珠自她齿下渗出。她忽地狠狠抓过婢女手中包袱,往柳寒衣怀里死死推去,用下的劲似要将他推倒,但柳寒衣纹丝不动,只有她踉跄后退一步。
  “夫人!”婢女急忙扶住她。
  “首饰还请夫人收……”
  “小女谢过大侠。”朱氏声音嘶哑,话语一字一顿是从齿间咬出。她头也不回地走了,婢女追着扶上她,朱氏剧烈地咳着,声音远远地,像破了洞的风箱,滴血沥心。
  “看到她的眼神了……”我叹道,“她若能用刀,会将你也一起杀了。”
  “所谓弱者,只要手里有了刀,就不再记得仁慈。所以……心怀苍生,扶弱济贫根本是愚蠢的一厢情愿罢了。”他望向街的尽头,一轮黄昏正浓,“何苦一个个救了,还是都死了清静。救得再多,死了也不会有人记得。”
  “走罢。”他转身,走向曲弯小巷的尽头。
  “做什么?”我望向黑沉沉的街巷,这并非归路。
  “收钱办事。”他如是道。
  

(十二) 上古妖刀
更新时间2012…9…16 9:51:41  字数:4823

 他带我去的是一处铁铺。
  递了金块,铁匠铺的老爷子轻咬一口,满意地“嘿”一声。
  “收好咯。”老爷子须发皆白,声音倒硬朗,铁匠铺今日收了工,里头的打铁间熔炉已空,铺子里没有半个伙计,只有炉火还翻卷着热浪在屋内蒸腾,炭火逼出的温度平日闷热熏人,冬日里却显出难得的暖意。
  柳寒衣接过老爷子手里的图纸,粗黄的纸被炭黑划过,角上还有火星烧出的窟窿。
  “原来铁匠铺里,亦有藏龙卧虎。”我叹道。
  “这小妮子是谁?伢子,我认识你也有半年了,别带不懂规矩的愣头害我。走了风声,我这生意完了不成,还得把命赔了。”老爷子眯起眼,眼角经了炉火熏风,皱纹里也刻着铁炭火星的味道,“妮子你怎地这副打扮?穿男人的衣服成何体统!再说,大冬天的连件棉衣都不披,还不冻死!”
  “老爷子,您这身打扮,也根本不是个打铁的。”我淡淡一笑。
  “老咯,一辈子在铁间里熏贯了,天一冷就骨头疼。”老爷子打了个哈欠,屋里温度远高于室外,老爷子却还是松松披了身棉衣,棉花从衣缝里钻出,棉丝顺着炉火热风飘,“不孝子孙都是些个没良心的,只晓得雇伙计,自己不来管事,就留我一个老骨头顶着。等老不死的一命呜呼,铺子也要败咯。”
  “老爷子身体好得很,这铺子您至少还得看十年。”柳寒衣拉了身边的板条凳,边看边道,“况且您一命呜呼了,道上的兄弟上哪里买消息?”
  “哼,伢子会说话,以为我不晓得你上朱颜阁搂姑娘?”老爷子哼哼,“一样的买卖不跟我做,跑去那地方一掷千金,不就那儿的姑娘嘴甜,手臂腿肚捏着软吗。”
  “老爷子做得是什么生意?”我见柳寒衣语塞,顺口接话。
  “卖消息,买人命。”老爷子一哂,露出一口好牙,“小妮子生的俊,莫不是朱颜阁派来我这里抢生意的?”
  “老爷子说笑了。青夕也是做生意的,收人钱财,替人割脑袋。”我微笑。
  “哟,敢情伢子今儿是给我带生意的。”老爷子眼中精光一闪,面不改色道,“姑娘,我刚收到张热腾腾的单子,要割的脑袋流连青楼,最好是个漂亮姑娘混进去,你在我手下做第一单,报酬给你五五开……”
  “她已经收手了。”柳寒衣突然站起身,冷然道,“老爷子莫打她的主意。”
  “瞪!瞪什么瞪!我这还是卖你面子,看是你带来的人,否则我敢随便介绍她生意?”老爷子啐了一口,骂道,“看完了没!看完了赶紧滚。”
  我暗暗惊叹。这老爷子脾气火爆,做生意的对象也都并非善茬,若真动怒,他有十个脑袋都不够柳寒衣一斩。
  “老爷子,消息可靠吗?”柳寒衣压下纸,我抽来一看,纸上画着曲曲弯弯的图样,是份地图。
  “谁敢骗你?”老爷子冷笑,“上次北市的老何死得贼惨,小子你狠啊,连青潆散都用了。现在行里除了我,还有谁敢跟你来往?”
  行里消息传得异常快,柳寒衣杀死出卖自己的线人不过几天,便已经人尽皆知了。
  “老爷子怨我?”柳寒衣道。
  “哼。那是他活该,贪便宜坏了规矩,怨不得别人。”老爷子在桌底摸索着,掏出一杆旱烟,在桌上重重敲了敲,“只是伢子嘿,你最近太嚣张。当初我怎么教你的?干这行不比你以往,小心驶得万年船。”
  “老爷子放心,我口风向来严,出事绝不会累了您。”
  “出事?我看你是要出事咯。”老爷子狠狠抽了口烟,“你查灰都万银楼下全部产业,是想做什么?你也不睁开眼睛看看,万银楼在道上有谁撑腰。出了事,你死了骨头都没人敢收。”
  “老爷子明鉴,我想打劫银楼。若得了手,定先拿白花花的银子重谢您。”柳寒衣笑。
  “呸!”老爷子的烟枪砸下,烟锅杆撞在桌上敲出一捧烟叶,“打劫!我看你劫的是人命!”
  “按老爷子的消息,郭翎在这附近出现,那必是身居这三处中的一处。”柳寒衣从我手里接过纸,平展在桌上。
  “这处离言府最近,此地还有小道可以通至朱颜阁。”我叩着一处标记,细细一看,略惊讶道,“万银楼还有这么一处地产?”
  “那是郭翎的私产。”老爷子冷道,“伢子,我知道你在盘算什么。咱做得是买卖,收了钱才出刀,不收钱就杀人,那叫疯子!”
  柳寒衣轻笑不答。
  “柳兄,你最初就不打算在丧会动手?”我问道。
  “不论何处动手,探清消息总不会错。”他的手指划过纸边。
  他从最初便埋下两条线。朱颜阁虽知无不言,但风声易走,柳寒衣探请了郭翎的动向,即刻打草惊蛇,将他逼向另一条路。此时,郭翎应当在筹布五日后丧会场上的天罗地网,然郭翎为人谨慎周全,柳寒衣杀人取命的本事他亦心有余悸,纵然丧会守备再严,他也不敢以身犯险。
  郭翎若不出席丧会,必然会留守在自认为最安全的地方。据朱氏所言,未有万银楼的人到访郭府,郭翎必然不在其中。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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