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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十国千娇-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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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氏只觉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心里直犯恶心,头昏脑胀马车又在晃,好像天地都在旋转一样。最难受的是头疼心慌,比仅仅疼痛要难熬得多。她想睡一会儿,也心慌得睡不着。

穆尚宫见她这副模样,顾不得遵循她的旨意了,赶紧叫来曹泰,让他去禀报皇帝。不一会儿曹泰回来说道:“让马夫赶快点,先把车赶到陈州,然后安顿下来让御医瞧病。内殿直马兵会护送咱们。”

一行车马加速行进,赶到陈州让地方官安排了宅邸,赶紧把符氏抬进卧房里,穆尚宫带着宫女又给她把湿衣服换了,在床榻前挂了一层纱遮着。不一会儿,就有年长的御医带着随从,提着箱子躬身进屋。叫人把皇后的手拿出来,把脉。御医小心翼翼地只把食指掐在她的手腕上,大伙儿都不敢大声出气,静静地等待着。

过得一会儿御医道:“脉象微弱,身体太虚了,又有湿热之毒。”

接着御医便走出卧房,在外面的桌子前坐下来磨墨写药方。曹泰在旁边提醒道:“娘娘身子骨娇贵,您可得好好开药。”

御医摸着花白的胡须道:“公公尽管把药渣留着,这些药没病的人吃了也没事。老夫怎敢给皇后开虎狼之药?”

曹泰又道:“但也得对症下药,若是吃了等于没吃,那不是耽误娘娘的病情?”

御医叹了一口气,似乎无法回答,提起笔小心地写了起来。

及至傍晚,大军到达陈州驻扎,皇帝来到了内殿直侍卫守备的宅邸,把行辕也设置在此。然后亲自到内院看望符氏,他一把撩开纱帘走进去,符氏见是官家,还挣扎想坐起来。柴荣忙快步上前按住她,好言道:“别动,安心躺着。”他又回头看旁边侍立的宦官宫女,问道:“御医怎么说,皇后得了什么病?”

曹泰忙跪倒道:“回禀皇上,御医说皇后身子弱,受了湿热。”

柴荣点了点头,正待想说点宽慰的话。就在这时,外面一个宦官小声道:“皇上,寿州派人来了,说有急事。”

柴荣忙对符氏道:“你且安心养病,我去去就来。”

符氏气若游丝地说:“大事要紧,我只是偶感风寒。”

不一会儿就听得外面有人急匆匆地说道:“南唐军大股增援正阳,欲乘战船攻前锋浮桥。李丞相下令攻打寿州城的史彦超等部退兵,守浮桥去了。”

然后就听到了脚步声,一行人离开了内院。

符氏这才想起,自己要琢磨怎么暗示官家来的,但头痛欲裂,心慌意乱,根本静不下心考虑那件事。现在官家又走了,她只好作罢。

不一会儿,她又咳了起来,穆尚宫忙叫宫女帮忙把她翻了个身,轻轻抚着她的背心。入手处,符氏的身子很软像骨头都没有一样,任由近侍折腾。

她又小声道:“让曹泰过去在官家旁边服侍,看看官家在做什么,前方战事怎么样了。”

穆尚宫忙着急道:“娘娘,你别想那些事了,养好了身体才最重要。”

宫女把熬制好的汤药端上来,穆尚宫先尝了冷热,然后吹了两口气,这才叫人把符氏扶起来喝药。宫人又拿来了沙漏计时,每次喂药都精心准时。

不料每日进药仍旧不见起色,符氏的病反而越来越重了,过了几天,她每天都要昏迷过去不省人事,进食也只能吃下去熬软的白米粥,油荤更是一滴都不愿意沾。

柴荣认为随军的御医医术不高明,又下旨派出快马去东京传召另外一些御医。众人疾行,数日便到陈州,一众御医连夜为符氏诊断,也只说是受了暑,判不出什么大病来。大伙儿拿以前服用的药方琢磨了一番,还仔细地检查留下来的药渣,照旧开了一些药让符氏继续服用。

她偶尔清醒时问话,想知道皇帝在哪里。隐约听到曹泰说,周军在正阳附近打了一场大胜仗,击败了南唐军援军,光斩首就上万级;但寿州等重镇依然久攻不下。官家似乎要离开陈州了,准备南下前去寿州。

第九十章要死了

符氏卧床不起,初时只是浑身发烫没有力气,过了十来天,她咳嗽得越来越凶。御医们直接在内院住下来,日夜询问宫人她的病情进展。

一天傍晚,她照旧咳个不停,宫女拿热毛巾给她擦脸,穆尚宫在一旁着急地劝道:“娘娘忍着点咳,这么咳怎么受得了?”

“哇”地一声,忽然符氏吐了一口,睁开眼时,只见周围的人脸色大变,宫女收了毛巾藏到了身后。符氏喘了一口气,咬牙道:“给我看!”宫女不敢抗旨,小心拿出毛巾,只见上面有一块嫣红的血渍,符氏一看晕了过去。

没多久,柴荣又到内院来了,对御医们一番质问。这时候符氏幽幽醒转,她没有睁开眼,听到了柴荣在外面骂当值的御医。

这时有一个御医着急了,脱口说道:“皇上,娘娘的脉象只是虚弱。这不是病,是命数!气数到了,咱们只能治病,如何救得了?”

符氏听到这里心里更慌,恍惚之中想起了多年前府上来的一个麻衣道人,看面相的,说她的下巴没生好,命中注定结局不好……意思是不得好死?

想到这里,她心里伤心极了。平素她都是非常乐观的一个人,但此时只觉得天地一片黑暗,一种莫名的害怕涌上心头,压得人喘不了气似的。她用力喊道:“官家……官家救我……”声音却很小。

这时穆尚宫的声音道:“官家刚刚走了。”

符氏微弱地咳了两声,问道:“官家是不是要去寿州,他什么时候走?我想见他,叫人去喊官家。”

穆尚宫擦了一把泪,哽咽道:“奴婢马上去叫曹泰,让他出门找官家回来。”

“嗯。”符氏呼出一口气,瞪着眼睛看着罩顶,“我等他。”

过得片刻,符氏又把手从被子里伸出来,刚刚挑开纱帘进来的穆尚宫见状大步上前,抓住了她的手。符氏脸色苍白憔悴,完全没有了平时那从容端庄的气质,确是可怜得很,她幽幽问道:“我是不是要死了?”

穆尚宫忙道:“不会,娘娘定会长命百岁,病养好就没事了!”

“你莫骗我……我知道我要死了……”符氏的声音断断续续、微弱又带着伤心,“东京的御医是医术最精湛的……但我不想死,不想死……”

穆尚宫道:“娘娘这不还好好的能说话么,可别往坏处想。”

符氏确实还没有要死的样子,但她觉得自己要死了,伤心起来反倒比之前的几天精神好,起码没有成天昏睡。她又说道:“就算我是皇后,却什么都没做,如果死了,人们会很快把我忘掉吧……我要见官家,我告诉他……把我扶起来,给我梳妆。”

穆尚宫等人当然不听,皇后现在的状况,这种要求只当是胡话。

过了不知多久,她又累得迷迷糊糊睡了一觉,这时宦官曹泰弯着腰入见,见皇后睡着了,也不打搅,径直在床前跪着。

符氏睡得不沉,一会儿就醒过来,她睁开眼见曹泰跪在那里,惊道:“我还没死,你跪着作甚?”片刻后她似乎又想起叫曹泰干什么去了,便问:“见到官家了么?”

曹泰小心道:“回娘娘的话,见到了。官家明天就会出发去寿州,今晚不知会不会来……”

这老宦官头发已经花白,脸略尖、皮肤又白又细却没多少皱纹,身材单薄,长得没有半点男子的样子。此时他却一脸严肃,眉间起了两道竖纹,似乎若有所思,在艰难思考着什么。这时他抬起头来,摆头看向穆尚宫。穆尚宫对这些动作何其熟悉,急忙招呼服侍在侧的宫女,赶紧退走。

若是曹泰要和皇后说关于官家的悄悄话,真是求穆尚宫去听她都不愿意,不知道是最好的选择。

曹泰回头看帘子外面没人了,这才开口道:“有些话奴家不知当讲不当讲。”

符氏幽幽道:“说罢。”

曹泰沉吟片刻,不太好在皇后面前叫她别说出去,这种话不是他一个宦官该在皇后面前说的,只好暗示道:“她们都出去了,那奴家说了……”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奴家走到前院厅堂,外面站着侍卫,里面有几个大臣。门开着,奴家就在门口侧边想听官家和大臣说什么,若是不要紧的事,便打算求见。然后就听到魏仁溥说……说如果皇后薨了,不能举丧。因大军攻淮南之战刚刚开始,军中举丧不吉。”

符氏瞪着眼睛,急道:“他们也觉得我要死了?”

曹泰道:“有个御医不会说话,说了不该说的!官家相信御医的诊断,这才以为皇后娘娘……娘娘不必担心,等病好了,便治那个御医的罪,奴家已经记下名字!”

符氏咳得好一会儿,又问道:“他们还说了什么?”

曹泰的声音更低:“官家说卫王还有女儿,准备续娶卫王次女,符家恩宠仍然不减……只是,皇后娘娘提过,要把您的妹妹许给虎捷军都使郭绍,他在秦凤也立了大功,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建节了……此事恐怕只能作罢、只能失信于郭绍。当然奴家不敢在官家面前提这事。”

符氏又怒又伤心:“我还没死!怎么就想到娶我妹妹了?”

曹泰默不作声,没说什么好听的。他觉得把这事儿如实告诉皇后,已经是出于感怀知遇之恩,才甘愿不惜付出可能触怒龙颜的代价……要不是心里着实也向着皇后,如果仅仅是为了投效得好处的话,说句难听的是树倒猢狲散,皇后一死还能指靠她什么?何苦再说这些话?

不过官家没说错,如果他愿意续弦符二妹,也算是对符家的恩宠了。对于符家而言,是大符在朝里为后、还是符二妹根本是没有什么区别的。

符氏哽咽道:“我死了,你们就没人真正伤心么?曹泰,你是不是也已经准备投效我妹妹了?”

曹泰默不作声,万一皇后真死了,自己还得活下去,当然要投靠后宫新的主人。不过他为皇后效力那么多,好不容易得到信任,主人一下子就没了,竹篮打水一场空,怎么能不难受?而且符后待他不薄,心里也是感恩的,肯定也不好受。

“郭绍……绍哥儿来救我!”符氏突然喃喃说道。

曹泰道:“他只是个武将。没有人会威胁到皇后娘娘,您还是安心养病,要是病能痊愈就好了。”

第九十一章阴霾

遥远的地方传来隐隐的雷声,阴霾蔽空。

固镇据点附近很荒凉,但近月以来北面上坡上每天都敲得“叮叮当当”,无数的民夫士卒正在修一座城堡,山坡上尘烟腾腾毫不热闹。

郭绍在据点军营门口瞧了一阵,不知怎地,今天总觉得心神不宁。他抬头看天时,天空乌云密布,没有阳光却闷热异常。一旁的罗彦环慢悠悠地说道:“要下雨哩,下雨前就是闷热,汗水不停地冒。”

话音刚落,天地间电光闪耀,郭绍提起心来,果然等了片刻便“喀喀轰”地一声巨响。这一身惊雷没把他惊醒,却有一种莫名的心慌袭上来,总觉得好像会发生什么事一样。

空中乌云涌动,风也刮了起来。没一会儿,豆粒大的雨点便斜飘飘地洒将下来,山顶上的民夫士卒四散找地方躲雨,无数的人在山上走动,和天地间无形的气势比起来,就好似蝼蚁一般。

风雨飘摇,地面上溅起水雾夹杂着还没湿透尘埃,在风中一层层地涌动。

“哗哗……”瓢泼似的的大雨好像动了怒一般在风中呼啸倾斜下来,急促得就像催促的鼓号。空气中很快就被层层叠加的雨帘弥漫,雨声风声的嘈杂无孔不入,一片喧哗。

郭绍感觉有些恍惚,好像这嘈杂声和朦胧阴沉的景象中,正有千军万马在呐喊。不,不是看得见的千军万马,而是一次又一次的战争中死掉的无数亡魂,正在荒野之上、山川之间哭泣、悲鸣。

他长吁一口气,沉下心一想:虎捷军在青泥岭得手后,为防蜀军援兵争夺青泥岭;退路又太难走,他已经将虎捷军主力已经尽数撤到固镇。蜀军不太可能追过青泥岭,固镇应该是比较安全的后方了。

既然如此,心慌又从何而来?

郭绍转身离开营门,径直从雨中往中军行辕方向走。后面的部将喊道:“郭都使。”他没有理会,任凭雨水浸湿甲胄和里面的衣服布料,故作镇定地步行。

步行了好一阵,走进作为中军行辕的一片青瓦土墙的建筑群。只见京娘和清虚正在屋檐下看雨,清虚把手伸到屋檐边缘,接着从瓦上留下来的雨水把玩,她看起来百无聊赖。又见郭绍径直从雨中走来,便与京娘一起好奇地看着他。

郭绍走到屋檐底下,站的地方积了一摊水。他看向清虚,说道:“我已经派人去峨眉山找你师父了,这都一两个月了,蜀军运钱赎人的已来过两趟,陈抟怎地还没来?”他终于忍不住加了一句,“你师父应该会关心你的死活吧?”

清虚无辜地看着他:“我师父不是睡觉,就是四处游学。你派去的人不一定找得到他。”

郭绍又问:“如何才能找到他?”

清虚道:“峨眉山有一座道观,师父常在那里落脚。要不你让我去,我在峨眉山等他,以前师父也总是找得到我。我见到了师父,就说你和玉贞救了我的性命,让他来找你们。”

郭绍不答,心道我放你走了,如果陈抟不来,我上哪儿找人去?

清虚又问:“你找我师父作甚?”

郭绍好言劝道:“蜀国与中国还在战争状态,蜀道很危险,你现在和京娘在一起很安全。”

清虚道:“你把我送到华山也行,等师父从峨眉山回来,会去华山,他会来找我。”

郭绍不作理会,转身进去换衣服了。心道反正陈抟的弟子在我手上,至少有一张底牌;若是手里一点东西都没有,今后要求他,连一点关系都没有,如何见得到人?

他拿了一件布袍换上,想着这大雨天的不可能有什么战事,便连甲胄也不披了,叫侍卫拿木架子挂起来晾。他从包裹里拿出一封书信来,在雨天左右无事,又看了一遍。

向训回京后写的信。提起朝廷已经全面对南唐国开战等事。郭绍这回驻守固镇,没能立刻参与淮南之役,不过现在他反而对军功没有什么期待急迫心情……若是换作攻蜀之前,他肯定很着急去立功。但自从上次琢磨了符皇后的事,便没什么了心思。后来连蜀军送来了赎人的财货,他也没兴趣过问,直接叫左攸和诸武将拿来分掉。

之前还只是挂念着,最近这几天不知怎地,精神非常恍惚,莫名焦躁。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一般。

郭绍回头见砚台丢在墙角,便招呼门口值守的亲兵侍卫,喊道:“那边的砚台,去装点水调一下墨,我要写信。”

“喏。”亲兵应答了一声。

那砚台上回用了没洗,里面本来就沾着干涸的墨,拿点水一调就是墨汁。郭绍摆好纸笔,便琢磨着给向训写信,准备在信中提及皇后,问问皇后近况。

他写信还是那样,有断句符。这个他不是担心别人不能识字断句,字面用的不是文言文,而是口语文字,这玩意已经脱离了文言断句的规则。他也不使用标点,写到语气停顿的时候就打一个墨点了事,反正看信的人应该读的通。

不一会儿,京娘入见。她上前招呼,郭绍头也不抬,拿毛笔指着左边,他刚才记得那里有一条圆凳。京娘见他写得专心,忍不住好奇,不动声色地瞟了一眼,只看一眼,就发现上面潦草又有许多墨点的文字,她的神情顿时愕然。

郭绍察觉她的目光,并不以为意,反正他是个武将,识字都算不错了。他心道:其实我读的书学的知识,比这个时代的读书人多,只不过没有专一研读古文而已。

京娘道:“清虚在这里成天无所事事,想去华山,我看送她去华山罢,扶摇子也常常会去华山……”

“绝不能放走清虚。”郭绍脱口道,没有半点犹豫。

顿时京娘没有了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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