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官人-第1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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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狰狞着脸,指责李权。
议论之声四起,场面变得很混乱。
李权平静的表情变得有些的难看,他很烦躁,想不明吧这群愚民为何如此不开窍!他突然大吼:
“都给我住嘴!”
声音很大,震得众人耳膜都嗡嗡作响。
场面瞬间安静,李权抬手指着楼上,话语却是对着在场众人说的:
“谁Tm脑子有毛病?都看清楚了!你们有谁知道什么诗诗姑娘长什么样?花十两银子进来看一个影子就足够可笑,你们之中还有人愿意为一个影子献出全部身家,甚至连命都不要!到底谁Tm脑子有病?
她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是青~楼里卖笑的,说白了连戏子都不如!你们想过没有,你们花钱来此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有个女人能迎合自己,逗自己笑?再看看你们现在这样,一个个跟耍猴似的在一个女人面前吹拉弹唱!男人的尊严何在?你们是来寻欢作乐还是来犯~贱的?
先想想你们的钱,都是你们的血汗钱,花在一个女人身上连一个女人长什么样都不知道。若你们的钱当真多得花不完,不如接济接济那些穷得没饭吃的人!”
第331章 :一顿痛骂
一席话可说是当头棒喝的怒骂,也可说是慷慨激昂的陈词,掷地有声!不是因为话的含义有多么深沉,而是因为字字句句都由心而发。
真切!
这比什么都重要。
发自肺腑的话语是李权心中的不快,吐之便心安,至于这些愚民听或不听便不是自己该考虑的问题了。
每个人都若有所思,李权的话很快传到了外面,让更多的人沉寂。
楼上,有白芒升腾,但这很隐晦,没人注意到。
李权想走,楼上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李大人,小女子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如此中伤于我?”
既已撕破脸皮,李权也不想再藏着掖着,反问:“诗诗姑娘,本官何曾中伤与你?方才不过是见众人愚昧,出言警醒,并未跟诗诗姑娘扯上任何关系。”
“但是李大人方才所说,诗诗有何了不起,说诗诗连戏子都不如!”
所有人都沉下心来,因为他们都听出了诗诗姑娘心中的不悦,而且也是第一次听到诗诗姑娘第一次用这么沉重的口气说话!
李权还是反问:“本官说的难道有错?”
这是何其直接的挑衅?
人家诗诗姑娘还请你做入幕之宾,现在你不但不去,还反过来说人家的不是,这做得实在有些不近人情。
饶是诗诗涵养再好,面对李权的一再挑衅也忍不住怒了!
“你!”
一声娇叱,没有其他的话语,但楼上纱帘似乎有风吹动,忽然间像胀气的气球一样鼓起,但这样的情景只持续了一瞬,很快,一切又归于平静……
李权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反倒对诗诗这种自命不凡的口气很反感,丝毫不让,冷声道:
“我什么我?本官花钱来此便是客人,寻芳院也是开门做生意,你懂不懂什么叫顾客至上?你为何在这楼中?不就是为了迎合咱们?你不逗咱们笑,不陪咱们说,反倒扯张帘子把人挡住是何意思?大家来都是看你的,大家叫了银子你不让看,你这就叫欺骗消费者!那就是挂羊头卖狗肉!别自以为有几分姿色,又学过一些技艺就真把自己当清倌人了!清倌人说到底还是艺~妓!除开了艺就是妓。跟在场众位姑娘一样!没有什么不同。
相反,本官倒觉得其他姑娘比你更懂得尊重他人!为了这场聚会,她们任劳任怨在厅中为大家服务,端茶递水,引路接客,不像你高居楼上还不肯以面示人。人人平等,她们不比你差,凭什么她们为你服务?可能在座众人都觉得她们是最下~贱的人,但本官觉得,她们凭自己的本事吃饭,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为了生活,她们整日面对自己不喜欢的人,可她们永远都笑脸相迎,让每一位来此的客人都心满意足地离开,而她们能得到的报酬却不及你百分之一!
本官就想问问,这是凭什么?凭什么你就该高她们一等?我花钱在你身上,连一张脸都没看到,就看到一个黑压压的影子在那里动来动去。偏生还有一群傻子惊为天人!当真可笑!本官再问,你有什么了不起的?你凭什么只说两句话就能赚成千上万的银子?老子给你钱让你唱一首十八摸,你唱得出来?但老子给其他姑娘,她们各个都能唱,你拿什么自得?”
又一席话,李权说得口水都干了,同时说得也很是激动。
原因无他,实在是想到之前一大群男人被一个女人耍得团团转感到气恼。同时联想到最近自己管辖的县城内所有男子都因为这样一个女人疯狂而感到气愤!
那女人没犯法,李权拿她没办法,但指着鼻子骂一顿也是好的,至少心中的烦闷没有了。
寂静!绝对的寂静!
所有人都震惊地无法自处,手脚都不知该往哪儿去放。
他们心中的女神被人指着鼻子骂得一文不值,他们本该愤怒才对。但此时,没有人能说出一句话,更没人能做出任何动作。
此时,唯一能动的怕也就只有寻芳院中听到李大人这一席话的姑娘们,她们无声抽泣,默默地用手绢擦拭眼角留下的眼泪,长久以来,她们神经渐渐麻木,但这时,她们内心有了触动。笑得太多了就忘了哭,但李权这一席话让她们找到了哭泣的感觉。如若没人,她们必将放声大哭一场。
楼上风又起,纱帘如浪涌。
李权没有看,拍了拍梅儿的小脑袋:“愣着干嘛?回去了。”
“哦!哦!”
梅儿痴痴地点点头,望着前方忽然变得高大的背影迈出了细碎的步子。
李权悄然离去,不再理会寻芳院的情况。
将胸中憋闷全部说出让李权神清气爽,步子也变得很快。
梅儿在身后吃力地跟着,好不容易追上去,立即扯着李权的衣角:
“喂,喂。”
“怎么?”
“不怎么。”梅儿神色暗淡地低下头,但很快又跑到李权前面拦住他,“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
李权一头雾水:“什么真的假的?”
梅儿表情很严肃:“你刚才不是说清倌人连娼~妓都不如。这到底是不是真的?”
“你个小丫头问这些干嘛?”
“你快说啦!这对梅儿很重要的!”
见梅儿紧张的表情,李权忽然意识到到了什么。微微一笑,轻声道:“难道你忘了我之前说的?人人平等,娼~妓和清倌人本就没有贵贱差别,更不能放在一起比较。只要自尊自强自爱,没有谁不如谁的说法。就比如弥雅,她虽也为清倌人,同时也很少露于大众前。但弥雅每次表演都尽心竭力,把最好的一面展示给客人们,让客人发自内心地身心愉悦。跟那什么诗诗比起来,弥雅姑娘比之不知强了多少倍。”
“就是!”梅儿兴奋地挥了挥小拳头,“李大人说得太对了!梅儿以后也要做小姐那样的清倌人,才不会学那什么诗诗。”
听了李权的解释,梅儿恢复了精神,像是欢快的小麻雀在前面飞来飞去,时不时还回头望一望:
“喂!你快点儿,梅儿要赶紧回去把见到的事情说给小姐听呢!”
第332章 :赎身
香园,弥雅房中
梅儿眉飞色舞地讲述着之前在寻芳院发生的一幕,说到最后李大人痛骂诗诗姑娘的情节,小丫头更是激动得挥着拳头。
梅儿绘声绘色地学着李权的口气:“……老子给你钱,让你唱一首十八摸你会唱么?但老子给其他姑娘,她们都会唱。你拿什么自得?”
把事情经过原原本本讲了遍,梅儿又“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围着桌子走圈圈:
“哎呀!哎呀!李大人可真坏!叫人家清倌人唱十八摸,这叫人如何唱得出啊?对了!话说什么是十八摸啊?”
弥雅坐在桌边,听完梅儿的讲述之后神色恍惚,没听到梅儿之后的话。
桌上酒菜齐备,而弥雅却未曾一动,却是呆呆地看着坐在对面的李权。
再看这张早已熟悉的老脸时,忽然觉得比以前好看了许多。
但是,弥雅不清楚李权为何对那诗诗姑娘如此反感,潜意识中认为李权是因为她才对诗诗姑娘如此仇视。
“不管如何,李大人没有被那诗诗所迷,至少对弥雅是一片痴心,此情此恩,我当如何还?”
“梅儿,你先出去。”弥雅突然对梅儿说道。
梅儿正在一边欢快地走来走去,见小姐让自己出去,稍有不愿,嘟着嘴不爽地退出了房间。
既明心意,其他的便不用多说。
弥雅将圆凳挪到李权身边坐下,满上酒杯,微笑举起:
“李大人,弥雅敬你。”
没有过多的话,两人碰杯饮下。
……
……
又一日黄昏,夕阳余晖弥雅房间的小窗为房间添了一缕金黄。金灿灿的阳光径直落在弥雅脸上,映照出弥雅俏丽的面容和淡淡的微笑。
她举着酒杯,像轻柔的流水坐在李权怀里,流水柔和,两人亲密无间。
弥雅没有抗拒、没有不安、亦没有羞色。看着在自己小腹上轻轻抚摸的大手恬静地没有动作,像只温顺的小狗。
酒杯又送到了李权嘴边,李权皱起了眉头:
“弥雅,本官已喝得多了,再喝怕是要醉倒在此。”
“没事,醉倒便醉倒,有弥雅在,一定会好好服侍李大人的。”弥雅媚眼如炬,想娇嗔的小媳妇。
以往弥雅可不会有这样的动作。不管李权说什么,弥雅都不会抗拒。但这次,对方却不依李权的说法。看似微小的变化却让李权察觉到了有些不同。
“弥雅,今日和往常有些不一样啊?”
弥雅娇笑:“李大人觉得有什么不一样呢?”
“额……这个倒是说不出来。”
“说不出来那就先把酒喝了。喝了酒,弥雅再告诉你。”
“哎!弥雅姑娘这是坑我啊!”李权架不住美人儿劝说,扬头将酒水饮下。
最近时常喝酒,李权的酒量倒是有所进步,可也架不住美人儿连灌。恍惚间,李权感觉自己已的有了五分醉意,视线也有点儿模糊。头无力地垂在了弥雅肩头,伏在弥雅耳边,吐着浊气:
“现在可说了吧?”
从李权口中散发的淡淡酒气在弥雅脸上染了层红晕,弥雅微微低头,小声道:
“因为现在的弥雅没有把李大人当做客人,亦没有把李大人当做朋友。”
李权耳不明所以:“那把我当做了什么?”
弥雅轻笑:“不告诉你。”
“嘿!小妮子今天好不听话!是不是要本官惩罚你一下?”李权故作严肃,放于小腹之手一路下滑,将裙摆细纱都压进了腿间细缝中。
弥雅娇躯一颤,两腿并拢,将作怪的大手牢牢夹住。
想要拒绝,却又不知如何拒绝。想要顺从,又觉太过草率。
思量间,弥雅挣脱了李权怀抱,娇羞地转移话题:“李大人,弥雅唱一首曲子给你听吧?”
弥雅拿来古琴在桌上放下,李权趴在桌上。
四目相对,暧~昧无限。
弥雅羞色闪躲,将的目光提留在古琴之上,莲指轻,妙音拨醉……
“我本飘零人,薄命历苦辛。离乱得遇君,感君萍水恩……”
琴音凄婉,歌声情深,然此时,李权已然睡去。
……
……
一夜过去,李权缓缓睁眼,迎面是温柔的阳光洒落脸上,柔和却很刺眼,让李权不受控制地半眯着眼睛。
视线中,除了阳光,还有便是一身素衣的女子,那温柔的眼神比阳光还要温暖。
“李大人,你醒了?弥雅以为您备好温水,让弥雅服侍您起床吧。”
睡醒第一眼便是一个女人守在枕边,温柔地看着自己,还说出一句如此的贴心的话。
谁人能受此恩?
李权早习惯睁眼后就有女人在身边守着,一切都为自己备好。所以,这样的情景他并不感觉奇怪,反而习以为常。
但是,李权已经很久没有过这样的生活了,现在突然有一个女人像妻子一样照顾自己,这叫人如何不心生感动?
“谢谢你弥雅。”李权起床,轻轻地说了一句。
话语简单,但弥雅能感觉到话中之意。甜甜一笑,将温热的湿巾送到李权面前。
李权顺手接过,弥雅轻声道:“让弥雅来。”
李权没有阻止,坐在床边享受着对方照顾。弥雅的动作很轻,为李权洗脸擦手,然后再为李权套上外衣,仔仔细细地检查衣服上的每一处细节。
看着弥雅低头时垂下的刘海,李权忽然觉得要是这个女人每天都能如此照顾自己就好了。
但李权很快就摇了摇头,他不能再祸害其他女人了。
或许是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李权轻声问道:
“弥雅,昨夜我是在你这儿睡下的?”
弥雅理着李权的衣服,没好气道:“当然,不然还能去哪儿睡?”
“额……那老~鸨没有意见?”
“为了李大人,妈妈有意见又如何?”
李权挠挠头:“但是房中只有一张床,弥雅你昨夜……”
弥雅轻轻瞟了眼李权,心道这家伙又想到别处去了,不禁脸一红。
弥雅没说话,但那轻轻地一眼却让李权捕捉到对方此时的倦意。
李权神色一变:“你昨夜一直守着我没有睡是不是?”
弥雅轻轻地摇了摇头,还是一言不发。
“真是个傻女人。”李权叹了口气,握住弥雅的一双嫩手,“不用照顾我了,赶紧睡下休息休息。”
或许是感受到李权此时的温柔,弥雅表情变得恬静,却又不敢面对里面目光,侧脸贴在李权肩上,幽幽道:
“弥雅想永远都这么伺候李大人。”
说完,弥雅羞色地闭上了眼。
话已至此,可说是表白了。
简单的意思李权如何不知?但他却没有高兴,心反而变得沉甸甸的。
李权久久没有回话,弥雅隐隐有些不安。这和她预料中的情景截然不同,她悄悄地睁开了眼,看到李权一脸沉重的表情,心头咯噔一下!
“难道李大人不愿意?难道李大人不喜欢我?”
“不!这绝对不可能!李大人肯定是没明白我的意思!”
当弥雅知道李权拒绝诗诗的邀请而回到自己身边时,一颗芳心便完完全全的落在了李权身上。她不是个青涩的丫头,在江南之时见识过太多的风花雪月,所以她将自己的心藏得很深,绝不会轻易喜欢一个男人。但这样的人,一旦付出真心后便会死心塌地,比常人更加痴心。
李权的表情让弥雅很不安,她急切地想要知道李权心中所想,所以她更进一步道:
“李大人,你忘了你曾说过的话吗?你说过只要弥雅愿意,你就为弥雅赎身的对吗?现在弥雅愿意了,愿意一辈子跟在李大人身边。”
“……”
李权还是沉默,但他不是因为喜欢还是不喜欢,古代的女人对一个男人说出这样的话,可见情之深。李权又如何能无动于衷呢?
李权所想的是能不能给对方一个交代,能不能有一个名分?
但弥雅不知道,她更紧张了,紧张得有些发抖,她不想自己好不容易认定的一个男人根本不在意自己。
她想着各种李权犹豫不决的可能。她急忙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盒子,里面是她全部的家当,各种金银首饰各个价值不菲。
“李大人,你是不是担心赎金不够?没关系的,弥雅这里有,这些银钱足够为弥雅赎身。”
李权感觉自己真的无法再拒绝了。
弥雅是青~楼名倌,身份地位跟凌凤相当,既然家里能接受凌凤,想必弥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