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末1909-第1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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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想,他对梁敦彦说道:“此前咱们革了他的职,他恐怕不会领情。”
“总理,我看未必,良弼这次要钱心切,咱们或许可以一试。”梁敦彦接着出主意:“不管怎么说,得先让良弼先官复原职,以此缓和一下双方关系,既然要谈,总要先坐下来。”
“资政院已经撤销了内阁的革职令,咱们这时候再。。。”剩下的话奕劻没好意思说出口,先前十三封电报明良弼撤军的是他,临阵革职的是他,现在又让他官复原职,这不是自己扇自己脸吗?再说,这也是多此一举。
“资政院是资政院,内阁是内阁,咱们总要做出一番姿态来,不但要让他官复原职,咱们还要多给他一些嘉奖令,虚衔,要让外人知道内阁并非媚敌事外,也不是嫉贤妒能。”
奕劻皱着眉,在反复琢磨,梁敦彦和载振都不敢打扰,这件事,归根结底还是要听他拍板决定。
“崧生,你说的对,良弼光脚不怕穿鞋,以此要挟中央,当真是可恶至极,但咱们要顾全大局,万事都要等到洋人退了兵再说。”
奕劻攥紧了拳头,毅然决然道:“载振,你给良弼发一封电报,今天晚上就发,先什么也不要说,就告诉他官复原职,等等,不但官复原职,咱们还要给他升官,擢拔为东南五省外务全权大臣,再授予他一枚一等黑龙宝章,另外,租界内的禁卫军,管带以上皆有封赏,官拔一级,对外就说是为了赞扬两江总督恪公尽职,除此之外,别的什么也不要提,特别是洋人抵沪。”
“是,阿玛。”载振看了看奕劻,又道:“要不是说银子的事?”
“不用,先试探试探他的反应。”
“是”
“总理,洋人那边怎么交待?”
“先拖着,等到良弼这块有了眉目再说。”
“时间恐怕不宽裕”
奕劻思索片刻,道:“三天,就三天,三天之内给他回复。”
“知道了,我会竭力争取。”
“嗯,辛苦你了,崧生。”
“载振,资政院这边怎么样了?”奕劻又问。
“闹得更欢了,听几个宗社党的议员说,他们兴许要趁势倒阁。”载振脸色暗沉,局势对他们很不乐观。
“倒阁?胆子不小,知道了,倒不倒阁是他们的事,咱们做好咱们的事就行了。”奕劻倒平静许多,他这一辈子经历了无数风波,但风风雨雨走来,这次,或许是最棘手的一次。
“不怕,只要咱们和英法达成了合约,资政院倒不了咱们。”
载振和梁敦彦对视一眼,彼此疑惑的摇了摇头,他们不知道奕劻哪来的自信,或许他心中还有什么计较吧?
“袁项城走到哪儿了?”奕劻忽然问了一个题外话。
“听克定说,到西洋和印度洋交叉口,开普敦了。”载振楞了一下,说道。
“看来,袁项城是赶不上了。。。”
奕劻幽幽一叹。
。。。。。
“大帅,内阁官报。”
接到消息时叶开在租界前线视察,两个小时以前,他刚从法租界公董局回来,在那里,他用“友好真诚”的坦率交流,安抚一下被窗外铁枪铜炮吓破了胆的公董局官员。
叶开打开电报,扫了几眼,随即冷笑道:“奕劻顶不住了。”
“啸光,汉初,还有周委员,蔡委员,李委员,你们也看看吧。”叶开向陪同的张啸光蔡乃煌等人说道。
这几个人依次翻看,随即大喜,“恭喜良督,贺喜良督,归根结底,朝廷还是体恤有功之人的。”
蔡乃煌,周金箴,李平书是叶开治下的官员,他们自然要为顶头上司高兴,而一旁的张啸光,陆双鸣却一脸淡然,耐心的听大帅如何说。
“这都是据守在租界内的几千将士获的功劳,良弼不过一被革职之人,闲居家中,没出一份力,何来功劳?”
“制台大人切不可。。。。”
“来人,给内阁回信,就说良弼,久居北地,不喜潮湿,沪上多阴雨,遂罹患腿疾,每一发病,辗转床帏之间,哀嚎不能动,故实难领命,特请总理另择一人,担此大任,勿使国事因弼一人耽搁。”
叶开这份段话,不管谁听了,都会被恶心一通,这不是明摆着是托词,而他正有此意。
“是!”
听闻,张啸光飞速照办,而其余三人皆呆如木鸡,愣在当场。
第二百七十四章金融武器
(第一更)
“制台大人,您。。您这是什么意思?”
好半天后,三人才同时反应过来,心中泛着一片惊骇,直到现在还有些不敢相信,内阁降下这么大的面子向制台大人示好,居然被硬生生地回绝了,这真是出乎他们的意料,不过再一想想也是,以良督的性格绝不会如此善罢甘休,要是就这么轻易接受了,不就证明此前的革职令毫无过错吗?
他们清楚,良督绝不会服软,几即便是内阁。
“卑职真佩服制台大人,这事要是换了卑职,那还不上赶着谢恩。”蔡乃煌在一旁拍马屁,叶开自然不会多做搭理。
“咱们走吧,本督还有很多事要你们办。”
在租界前线视察了一圈,叶开心中已经大为放心,如今的局势已经大大缓和,对于英法联军他道不用太过担心,别看阵地上双方仍旧是刺刀对枪管,到哪到了这个份上,谁都清楚这一仗打不起来,剩下的就看谁熬不住先撤离了,说白了,就是从一个军事问题转变成一个脸面问题。
接下来最主要的问题,就是一门心思搞经济了。
对于叶开的打算,他们三人自不敢多问,在海边巡视了一圈后,跟着叶开返回了总督署。
。。。。。
三人和叶开在办公室里开起了一次小型会议,议题就围绕着这次的货币改革,基本上就是叶开发问,他们老实回答,然后交待下一步计划,商量的成分不多。
“周委员,旧币回收进行的怎么样了?”
叶开比照着纸上列举的改革清单,逐一对座下的三人问道。
“旧铜币的回收很顺利,从上月初开始,将近一个半月时间,共回收了铜钱三十多万串,兑换小钞纸币两千多万,根据大帅的吩咐,卑职派专人进行市场调研,没有发生挤兑或者假币的风潮,集市上十人中有七八个用纸钞买卖,百姓对纸币接受度尚可。”
周金箴作为金管委副主任委员,主管旧币的回收工作,其次是监督铜钱换钞的有序进行,辅币改革是货币探路石,叶开也把他列为了第一等事件,按周金箴的说法,这轮的旧币回收施行效果还算可以,他也算吃了颗定心丸,当然,叶开也不会听信他的一面之词,他有自己的消息渠道。
“蔡委员”
“卑职在”
“督造银龙币的工作进行的怎么样了?”
蔡乃煌喜形于色,回复道:“回禀良督,新币铸造一切顺利,大帅上次也去铸币厂看过了,咱们造出来的银龙币的确是好东西,通体雪白,重量恒定,含银量大致和仿造的鹰洋差不多,甚至略高一点,取代旧式银币实在必行。”
蔡乃煌负责新币铸造工作,是货币改革的重中之重,直接关系到了将来的交易和流通,为此,叶开三令五申,蔡乃煌也立下了军令状,发誓一定要把新币铸造好,不辜负制台大人的救命之恩,总之,决不让这股豆腐渣习气飘进这里来。
看样子他倒在这个位置上干的有声有色。
叶开点点头,他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将来铺路,所以,决不能有半点马虎,虽然银龙币还没有流向市场,但在银商联合会内部,已经开始小规模流通了,联合会总有一天要挑大梁,早一天让他们熟悉新货币的品种,底细,业务,那就会早一天占领未来的市场。
只有这样,联合会的招牌打才会响,整个上海钱庄业做大做强,总有一天,他会拥有足以撼动外国银行的力量。
从古至今,垄断都是一夜暴富的不二法门,联合会便要从这里进入快车道。
“李委员,本督的货币改革,联合会的那些股东们什么意见?”叶开把头转向了李平书。
“股东们万分支持。”李平书道。
叶开笑了笑,他可不要听这些干巴巴的官僚空话。
“行了,支持不支持,不是光靠一张嘴,金管委成立后,本督手头的杂事多了好几倍,这样吧,你去各个钱庄好好选一选,挑出十五个人来,组建一个金管委下属的顾问委员会,这个委员会的主任委员同时也是金管委的专管副主任委员,集思广益,人多一些总是好的。”
“好,卑职下去就办。”李平书忙答应。
叶开点点头,接着说道:“总的说来,诸位干的事良弼很满意,各位都是上海的本地官,百姓的衣食父母,方方面面都要比良弼清楚得多,以后的事,成与败,好与坏,还要仰仗列下的诸位了。”
三人听了这话,心中不由得一暖,这些天跟着叶开忙这忙那,出了不少苦头,起初他们这么干,的确有私心不假,但有谁希望钱庄纷纷倒闭了,上海要是崩盘了,他们几人又有谁脱得了干系,要是良督真能把这次股票危机化险为夷,他们也算对得起这些天的辛苦劳累了。
“这都是卑职们的本分。。。”
叶开压了压手,起身说道:“本来还有一个计划,但今天先不说了,等这次的股票风波过后,在和三位商量。从明天开始,旧银币的回收工作正式展开,只有加入联合会的钱庄才有此项权利,你们要做好督查工作,记住,步子可以大一些,不要像小脚女人,要做到急中带缓,粗中有细,知道了吗?”
“谨照良督吩咐。”
三人对视一眼,齐声应道。
。。。。。
银币回收工作在第二天正式展开,旧银币主要包括上海流通颇广的鹰洋,出人意料的是,回收工作竟然异常的顺利,钱庄门前聚起了长长的队伍,其中一条原因便是鹰洋主要是外商持有,而眼下局势紧张,中外军队就在租界对立着,而百姓自然厌弃洋币,支持新国币,居然在一定程度上推动了货币改革工作,这一点,令众人都没想到,不得不让人啧啧称奇。
同样在这一天,叶开接到了内阁的的第二封电报。
上面依旧换汤不换药,令官复原职,只不过末尾加了一句话,“闻沪上有财难,内阁集议,酌拨五百万两官款救济”,对撤兵的事,只字未提。
第二百七十五章唇枪舌剑
(第一更)
“奕劻怕是捱不住了。”
看着手中的电报,当下,叶开心中便有了计较,原本按他的打算,这样的推脱和扯皮还要进行三两次,之后在进行正式的商讨,但没想到奕劻这么快就提到“钱”了,而一旦谈到了钱,也就说明奕劻那边的形势极不容乐观。
“500万两,奕劻你还真是小家子气啊。”
叶开摇了摇头,让人给内阁回电,除了把上次的回复原原本本的照抄一遍外,也照着葫芦画瓢,在最后加上了一句耐人寻味的话:沪上甚急,请内阁特加悯恤,酌情多拨。
这么做不言而喻,就是要钱。
叶开没有等太久,电报发过去后,到了傍晚,他接到了内阁的第三封命令,内容主要有三点,第一,官复原职,并加官进爵,第二,朝廷体恤上海,度支部拔库银一千二百万两,用于救灾。第三,也就最关键的一点,请两江总督到宁波驻防。
等了这么半天,终于看见了“撤兵”的字眼,尽管隐晦,但叶开清楚,相互猜谜语的阶段终于到头了,此刻才到了谈条件的正式环节。
前前后后筹划了这么多,关键就在这里。
事实上,奕劻这时候已经是热锅上的蚂蚁,半熟不透,只剩下四脚朝天直蹦挞,梁敦彦那里已经谈的差不多了,就差撤兵这临门一脚,而法国人没有英国人那么好的脾气,已经等得不耐烦了,马士里此前催了好几次,甚至威胁上海部队继续进军。最要命是来自资政院的压力,载振已经得到了确切消息,明天下午的常会上,梁启超很有可能会动议弹劾内阁,一时间,所有的矛头,直指奕劻,他早已经急得满头大汗,这才省略了许多不必要的扯皮环节,直接跟叶开谈正经的。
在这种情况下,叶开无形中处于优势地位,他不着急,急的是奕劻。
“告诉奕劻,我也有三条要求,第一,1600万两的救济银不能变,少一分也不行,第二,外方必须交出所有的涉案人员,少一人也不行,第三,要我撤兵可以,但英法联军必须优先撤离上海,这关乎一国尊严问题,不能退让。”
“大帅,要不要差人润色一下。”
“不用,一个字也不用改,就这么发过去。”
叶开吩咐,既然上方已经撕破脸皮,那就不怕把话说的难听一点。
。。。。。
“阿玛,良弼欺人太甚!”
接到电报,载振第一个忍不住了,指着上面的内容,大骂不止,“这哪里有半点诚意?!”
奕劻只看了一遍,就把电文放下来。
“既然是谈判,一开始总要漫天索价,换我也会这么做,再说,咱们是现在是求着他良赉臣,自然不能怜惜面子。”
“不能一下子谈妥就一条一条的谈,给他回电,内阁府库无富余,一千二百万两已经是极限,多余的实在拿不出,还有,再告诉他,英国人已经答应双方共同审案,组成联合法庭,到时候他可以去现场旁听,一定会做到公平公正。”奕劻说道。
“阿玛,这不是密约上的条款?要告诉良弼?”载振有些不解。
“这条款项不痛不痒,告诉他也无妨,既然良弼成心要把自己扮成忠臣良将,咱们就给他点面子。”奕劻道。
载振犹豫了一会儿,有气闷地说道,“我猜他不会就这么罢休。”
“他要是这么罢休就不是良赉臣了”奕劻斩钉截铁的说道,听得他的说法,似乎对叶开的所思所想了然于胸,“斗了这么久,他的脾气习性乃父还是摸得清的,从宣统元年开始,他就频频给人意外啊,先是依傍载沣,后来又不惜去之,世人都以为他高风亮节,哼,诓骗天下而已,这样的角色,真是不得不防啊。”
奕劻絮叨了半天,言语中,依稀有些追悔。
“告诉良弼,请他务必到宁波驻防,就这发给他。”
奕劻摆摆手,示意赶紧下发。
半个小时后,叶开回复,除了将奕劻的要求一一驳回外,最后还加了一句阴测测的话,要紧随资政院的步伐,对内阁进行弹劾。
对此,载振又是一通大怒。
“沉得住气!”
“阿玛,你瞅瞅,他良弼这是什么意思?!”载振气喝喝的坐下,片刻后又愤然起身,“这摆明了是羞辱!是羞辱!”
“哈哈”奕劻却大笑。
“良弼之所以愤怒,是因为咱们没给他加银子,这就证明,他最看重的是银子,别的倒是其次,再说,他对联合审理也没有异议,看来,撤兵的事有门路了。”奕劻接着道。
“可良弼居然这么说阿玛!这简直是。。。”载振指着上面的“弹劾”二字说道。
奕劻抬手制止。
“他越是急,咱们就越要忍,记住,只要他退兵,什么都可以忍,只有现在忍住了,将来咱们才有出头的机会,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宦海沉浮,十年折返’,只有先沉下去,才有一天能浮上来。”
纵横官场这么多年,奕劻深谙“忍”字诀。
“回电,一千六百万内阁批准了,至于撤兵撤到哪里,随他便,三天之内,务必让租界荡然一清。”
“良弼会答应吗?”载振持怀疑态度。
“总要试一试”
第五封电报发了过去,入夜之前,回电到了。
这一次叶开的态度甚至比前几次更加坚决:撤兵可以,但洋人必须先撤兵。
消息传来,奕劻死死的捏住了下巴。
“良弼究竟要干什么!”
眨眼的时间,奕劻脑海里想象出了无数种可能,但每一种都被他否定了。
“莫非他在等第二天的资政院会议?”
想到这,奕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