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末1909-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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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德子,哀家不说不行,前些日子太医还说,哀家这样整日伤心,怕是其寿难永,应该通知摄政王细心瞧着,可哀家一想,摄政王日理万机,哪会想着他那丧夫失母的嫂嫂?”
说到这,隆裕抹了抹泪,刚才的那番话,等于告诉所有人,他载沣忘恩负义,变着法子欺负她们孤儿寡母。
不过,那强行挤出来的眼珠仅仅在手帕上沾了沾,隆裕便抬起头来,笑颜逐开。
“哀家得幸,见了诸位王公大臣,不胜感激盛情,今天不过是哀家的小岁,原本不想如此铺张,国运日艰,这银子也应该花到正道上,可是,各位大人齐齐来贺,哀家又岂可怠慢?只能尽心尽力让各位不虚此行。”
“多谢太后款待!”
在小德张的起头下,大殿中有响起了朝贺声,随后他使了个眼色,隆裕心领神会的接着说道。
“诸臣工肯来为哀家祝贺解忧,哀家心里都记得,常人尚且知恩图报,更何况是哀家,自今以后,诸臣工的难处便是哀家的难处,诸臣工的事便是哀家的事。”
隆裕这变相招揽的话刚一出口,便是群情激奋,一时间所有人都满尝感怀之心,山呼海拜的死报忠心,只有庆亲王奕劻,安心吃着菜,脸上波澜不惊。
“诸位慢饮慢用,哀家有些乏了,先到后殿歇着了。”
“恭送太后!”
宴席还未结束,隆裕便先行告退,对她来说,确实也没必要待在这里,因为,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以及,更重要的人要见。
就在隆裕走后不久,小德张就从一侧侧殿返了出来,在一片欢声畅饮的喧闹声中,悄悄地挪到了奕劻的身旁,然后用仅有两人听见的声音说道。
“庆王爷,太后要单独召见您,请吧。”
第五十九章紫禁城内的政治两极
(第二更)
“老臣参见太后”
一道身影伏倒在地,珠帘后的隆裕赶紧冲两边的太监使唤道,听她的话可没有半点乏累的感觉。
“老庆王,快快请起,小德子,给王爷看座!”
“谢太后恩典!”
虽然眼前这新太后比自己小了三十多岁,可奕劻该说的话还是说了,一套礼数做下来没有半点纰漏,全然没有因为自己是皇族重臣而偷工减料,或者倚老卖老,为官几十年来,他就是靠着这种官场中庸之道,从一个没落的闲散宗室走了到今天这个地步,对于形如慈禧这样的封建王朝决策者来说,奕劻也许无用,但是放心。
“庆王是大清重臣,又是皇族老臣,不必多礼,今后你见了哀家,不必行跪拜礼。”隆裕满脸微笑的说道。
“臣就是岁数再大,也不敢胡乱僭越,更不敢乱了尊分。”奕劻当即回应道,也不知道脸上的诚惶诚恐是刻意还是心中所想。
“庆王不光是重臣,还是忠臣。”奕劻的话让隆裕忍不住的拍手叫好,话到这里,她脸上却突然浮现出一丝忧虑神色,“庆王是忠臣,对哀家,对皇上,对咱们大清忠心耿耿,可眼下却有人天天做那不臣之事,哼!他说到底也不过是一个王爷。”
奕劻人老成精,他当然知道隆裕口中的人说的是谁,不过说出来跟心里知道根本是两码事,凝思片刻,奕劻含含糊糊地说道:“有这样的事?这人是谁?”
“还能有谁?当然是他载小五!”
自从载沣当了摄政王,这个儿时的称谓可再也没有人敢提起来,不过,这是在自己寝宫,隆裕没必要躲躲藏藏,当即了断的说道。
“庆王,哀家眼里可就只有你一个忠臣,这里没有旁人,庆王无须提防。”
隆裕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了,奕劻在装糊涂下去就大不合适了,这对皇家叔嫂之间的嫌隙有多么大,整个紫禁城恐怕无人不知,所以来之前他就猜到隆裕的心思。
“载沣虽然是摄政王,但终究是臣子,主上生辰,哪有臣子不来拜见的,庆王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接着这次的生日宴会,隆裕再次数落了一番载沣。
“太后说的是,载沣这事做得有些过头了。”奕劻终于明确的表达了意见。
有了奕劻的支持,隆裕心里稍稍安慰一些,片刻后,她接着愤愤不平地说道:“我脸上折损一些还是小事,可是咱们江山社稷不能有失,我看啊,他载沣八成早就有了不臣之心,这样的人怎么能把国家大权交付给他?”
如果刚才的指责还只是发牢骚的话,那么隆裕这次的话就更为露骨了,她直截了当的表明对载沣的不满,以及对他手中权力的垂涎。
隆裕和小德张小心翼翼的探察着奕劻的脸色,想要找到一点点反映心中所想的蛛丝马迹,只要有了后者的支持,她的计划就不是无稽之谈,成功率将提高一大截。
“太后所言极是,载沣年轻气盛,不过弱冠出头,当政百余日来,屡屡排挤能臣,听信晦言,结交私党,江山委实社稷所托非人啊。。。”
奕劻这话等于亮明了态度,其实他根本也没有选择,当政不足一个月,心腹重臣袁世凯就被罢免,如断一臂,他本身也是打压的对象,只不过因为皇族的身份,载沣不愿弄得沸沸扬扬,再者,奕劻作为帝国内的一颗特大号钉子,如果暂时没有什么危险的话,没有人会费着劲拔掉他,一旦载沣大权独揽,想要换掉整面墙壁的时候,即使是冒着坍塌的危险,奕劻也会被清除掉。
“庆王真是慧眼如炬!”
隆裕抑制不住激动的神色,身子微微颤抖着,筹码了这么久,奕劻终于倒向了她这一边,一想到当年慈禧和奕欣这一对政治组合,隆裕的心情就兴奋不止,现在也如法炮制的用在了自己身上。
“庆王有什么办法能夺了载沣的权?”隆裕前倾着身子,急不可耐的问道。
“太后莫急,听老臣慢慢讲。”
也知道自己刚才有些不太雅观,隆裕坐正身子,尽量压着激荡的心情,缓缓说道:“哀家不急,庆王慢慢说,来人,给庆王上茶。”
“欲去载沣,必先去其爪牙,老虎没了牙那也威武不了,所以老臣要说的第一步,就是除去载涛,载洵,毓朗,善耆等人,此乃一也。”
奕劻接过茶杯,不慌不忙一步一步的道来,“再有,老臣身位军机处首席大臣,按照规制,摄政王所发上谕须有军机处副署,否则不得私发,老夫在军机处交友甚广,定会极力阻挠,让他载沣左右为难,这样以来摄政二字也是有名无实,此乃二也。”
奕劻说到这里,喝了一口茶水,并不着急接着讲,而反观隆裕则深深的进入到一种权力漩涡,庆亲王在军机处有多大的影响力,整个大清官场怕没有人不知道的,如果说朝廷是他载沣的,那军机处就可以说是奕劻一家独有。
“哀家记住了,庆王接着说。”
“最后一步,就要靠太后了。”
“哀家?”隆裕有些诧异的看着奕劻,“庆王直讲”
“太后还记得大行皇太后的遗诏么,上面曾书,若遇大事者,摄政王须请皇太后定夺?”奕劻说道。
“不错,是有这句话,但。。。”
隆裕怎么会忘记,正是这句不清不楚的话害苦了她,载沣就是仗着这句话,公然对前者插手政事的行为予以驳斥,谓言称朝堂之事算不得大事,只有祭祖祭天这样的冠冕堂皇的才算得上大事,大事一词本来就十分含糊。
“大事,什么是大事?”奕劻缓缓把头扭向了隆裕,问了一个颇具玩味的问题,“免去摄政王监国之权算不算大事?”
隆裕一下子愣住了,这句话在她的脑中反复回味。
“等到载沣无权无势,没人替他说话的时候,太后说什么是大事什么就是大事!”
奕劻的一句话让隆裕茅塞顿开,对啊,既然这个词本身就模糊,有为何硬要弄清呢,只要找到对自己有利的一面就行了。
奕劻不愧是官场老手,他的几步棋堪称老辣,同时也让隆裕一下子找到了曙光。
“老庆王真是安国首臣,哀家听了茅塞顿开!”
“太后谬赞了,犬子载振前年因“杨翠喜”案罢了官,若是太后大权在握,看在老臣精心谋划的份上,还望准其为国效力。”
光绪三十一年,时任农工商部尚书的载振卷入了卖官案,那件案子闹得沸沸扬扬,满城皆闻,迫于压力,清廷宣布革去载振的官职,永不叙用,这也就意味着这位权势赫赫的庆王独子,政治生涯从此终结。
“自是当然!”隆裕当即答应,等她掌了大权,谁上谁下,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老臣年事已高,特请太后,准许老臣先行告退。”奕劻俯身叩首。
“好,庆王退下吧,小德子,送庆王回府。”
。。。。。
一场生日宴会就此落幕,奕劻走后不久,众人就纷纷散去,在权力这瓶辣味剂的催化下,宴会本身早就变了味,一个新的政治集团的轮廓隐隐浮现。
不过,这其中,有一个问题始终悬而未决,究竟是谁倒向了谁这一边,奕劻和隆裕想的截然不同,不过至少在现阶段,两人的轨迹还是一致的。
第六十章特务头子
(握草,昨天的59章发了两遍,已改。)
京郊南苑,禁卫军训练场。
在离军营不远处的一个小山坡上,几个人策马伫立,透过高倍率的军用望远镜注视着军队训练状况,期间还不时的相互攀谈,各个脸上倒是洋溢着轻松的神情。
这几个人中除了随行的武官,站在最前面的赫然是禁卫军三巨头,载涛,毓朗,和叶开。
今天,他们之所以齐齐聚在这里,就是受了叶开的邀请,观摩禁卫军的训练情况以及战术演练。
透过望远镜,他们可以清晰的注视新兵们的一举一动,良好的视野,舒爽的天气,也让他们观察起来一点也不费劲。
远处的训练场,一道道布置有序的战壕俨然出现在地表之上,并且根据地形深浅程度各有不同。尽管在现代战争中,战壕推进已经彻底的落伍,退出历史的舞台,但在当下这个年代,却是极为先进的,在中日战争中,就是这一个小小的战术竟然中国军队吃尽了苦头,为之付出了极大的人员伤亡,十七世纪的军事思想和二十世纪的一比较,结果不得不让人唏嘘。
当然,这些战壕并不是由作战士兵亲自挖掘的,而是由禁卫军中的工程兵完成,叶开之所以这样安排,就是让部队合理的分配体力,最大程度地将作战士兵的全部精力用在战场上,所谓战有专战,就是这个道理。
在每条战壕内,还配有医疗兵勤务兵这类的辅助兵种,也只有站在后世的角度,才能深刻准确地认识到辅助兵种的重要性,在二战太平洋战场上,美军能战胜狂热的武士道切腹军,很大程度上就是凭借这近乎完美的后勤体系,即使在最艰苦的越战泥潭中,军用罐头还能做到人手两份。
禁卫军,这支二十世纪初的军队,却完全用二十一世纪的思想武装,两者结合起来,自然是如虎添翼。
“良大人这套战法倒是看着稀罕啊。”
看着远处那军容整齐的队伍,毓朗有种眼前一亮的感觉,不禁出口称赞道。
“哈哈,朗贝勒慢慢瞧慢慢看,往后还有更多的新战法。”叶开爽朗的笑道,也不枉费他多日来花的功夫。
毓朗作为曾经的旧式军队的领,一度对新军的战术抱着不感冒的态度,甚至对外国的军事理论充满了鄙夷,而多日来的所见所闻,不但让他大改其观,内心深处也对叶开的诸多想法油然佩服。
“涛贝勒你在德国念过书,咱们禁卫军和那德国军队一比,孰优孰劣?”毓朗冲着一旁的载涛问道。
“依我看,是不遑多让。”载涛也是连带轻松的笑道,禁卫军本来就带有浓浓的德国血统,这样的纵向比较并非没有道理。
“德国军队中也分为三六九等,我看咱们禁卫军也能排在前三等里。”片刻后,载涛回头过来,冲着叶开毓朗等人说道,十九世纪的德国军队号称欧陆雄狮,这样的评价载涛给的不低。
叶开等人相视而笑,当然,在他的心里,这支禁卫军的分量可远远不止于此,集中了庞大帝国的所有资源,这支禁卫军至少要排在世界的第一行列,特别是面对那些不怀好意的日俄军队,要有碾压的优势。
“良大人,这些日子为了禁卫军的训练,你可是居功甚伟啊。”片刻后,毓朗突然说道。
“朗大人过奖了,若无朗贝勒,涛贝勒,禁卫军断断不可能进展神速。”听到毓朗的夸奖,叶开当然没有自鸣得意,把这绣球掰成了两半,又送了回去。
“哈哈。。。”
在这种轻松愉悦的氛围中,一场战术演练就这样落下了帷幕,毓朗和载涛策马返回了军营,只有叶开还留在山坡上。
而在他们走后不久,身后同行的武官中走上前一位,和叶开并马而立。
他的身材不高,面容还能年轻,多日的风吹日晒让他的皮肤有些黝黑,这样看起来也增加几分干练,然而,令人惊诧的是,他的军装与一般士兵别无两样,肩上的军章也表明他是那种没有任何军衔的普通士兵,不过,就是这样身份悬殊的两个人,居然站在了一起。
这当然是叶开的安排,在他的眼中,这位日后呼风唤雨的风云人物,需要在他身边进行必要的磨砺,这是成为了一柄利刃的必要条件。
最近一段时间,蒋志清实际上成为了叶开的副官,一天到晚都跟在他的身旁,几日下来,他已经大致摸清了叶开的脾气秉性,两人之间养成了必要的默契。
“校长交给学生的事都办妥了,那帮人没有什么异动,这段时间都在老老实实练兵。”蒋志清有条不紊的汇报道。
“难为你了,这些都是你的同窗。”
叶开叹了口气说道,并不是他生性多疑,对那些新任军官不加以信任,而是血的教训让他不得不留个心眼。
清末这一段乱世,人心可真是难猜,就难北洋军来说,看似铁板一块,但是袁世凯一死,顷刻间分崩离析,成为军阀手中争权夺利的武器,各派各系混战不止,苦的可都是手无寸铁的老百姓,他可不能重蹈覆辙。
“替校长办事,学生别无他想!”蒋志清脸色一正,行了个标标准准的军礼。
叶开摆了摆手,示意后者不用这么正式,“这里没有别人,不用行礼。”
“介石,明天你就到军谘处报道吧,剩下的事不用做了。”半天后,叶开突然吩咐道。
“校长。。”
对于叶开这提前结束监视任务的安排,蒋志清刚开始听了还有些诧异,不过从另一方面来说这也证明了叶开对他的信任。
“你到任之后,要加紧组建特殊警卫局,有什么事可以直接找情报厅厅长的舒清阿,他会给你一切必要帮助。”叶开随后说道。
“多谢校长”
“介石,警卫局事关重大,你要尽心尽责,所招人员一定严格甄选,务必做到忠贞可用。”说到这,叶开把头转向了这位未来的特务头子,眼神严肃的说道:“记住,人不在多,而在于忠。”
“学生明白!”蒋志清一提气,恭敬地回道。
“下去吧”
蒋志清走后,叶开一个人在山坡上伫立了许久,居高望远,可是会让所有雄性生物,油然而生一股豪迈之气,这一刻,他挥鞭策马长奔。
“但愿世间无战乱,百姓多安居,华夏光辉浩存亿万年。”
仰天长叹一声,这些话他只能说给自己听,他所做的一切,哪一件不是为了这些吗?可旁人听了会信吗?
有些事,语言说来终究是苍白无力,做就好了。
“韩春儿今天也该到了吧?”
半天后,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停下马蹄,喃喃地说道。
第六十一章绝密情报
(第二更)
回来之后的叶开没有急着见韩春儿,而是先去了卧房内的洗浴室,借着冰凉的水流带走过热的体温,顺便缓解一下这些日子积攒的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