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末1909-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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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既然这样,明日良弼就代为陈奏,诸位敬请等候,至于圣上是否采纳,良弼也不知晓,但愿这是一件吉事。”
谈过来谈过去也没什么意思,叶开索性答应了下来,这也相当于软性的告诉他们,你们可以走了。
“多谢良公!”
众人起身拜谢,叶开也站起身来,“诸君不用客气。”
请愿团的人满脸欣喜,今天又说动了一位大臣站在他们这一边,这等于给他们的意愿增加了不少成功的筹码,刚要满意的转身离去,面前忽然轻飘飘的传来了一个声音。
“良弼听说西方大楼的营造方法与我国不同,不是砖木斗拱,也亦非榫卯铁钉,而是用钢筋砂石混炼而成,听说美利坚国的云霄大楼能达百米之高,可这钢筋砂石重量极大,怎能越盖越高,也没有一朝垮塌,这是什么道理?不知哪位留样的代表能为良某解惑一二。”
众人听闻,停住了脚步,不少人都面面相觑,他们学的西方政治制度,谁知道这大楼是怎么造的?
“这。。。。”
没有人能答的上话,他们也不知道叶开问这话是什么意思,盖大楼和开不开国会有什么关系?
叶开摆了摆手,面露失望之色,转身离去前,留下了一句话,“若是有谁知道,请再来拜访良某,不过,良某也是好奇,这学自西方样式的屋子,连如何营造都不知道,尚未建好,就要住人,那不是要弄出人命吗?”
叶开说完,径身离去,留下请愿团的那一帮人,不知所故。
第一百三十九章上达天听
(第二更)
返回了书房,叶开一个人闭门沉思。
问题的答案他很清楚,要想大楼盖得稳,关键是地基打的牢固,没有一个坚实的基础,楼即便是盖得再高,装饰的再华美,也会一朝坍塌,荡然无存。
就拿美国的帝国大厦来说,447米的高度,地基就深达127米,几乎占到了表面的三分之一,八十年来岿然不倒,成为美国梦的标志物。
治国也是这个道理,特别是当下清末的现状,绵延二千余年的政治制度打下了十八层制度,而代替它的新制度又水土不服,就在这种几千年难得一遇的真空期里,毫无可靠制度保证的中国不乱才怪,当时之人没有足够的政治智慧,而有智慧的人发不出声音,或者声音太小,自1912年,绵延近四十年的大乱斗由此开启。
因为特殊的原因,叶开站在上帝视角上才能看清这一切,但如果设身处地,又有谁知道?如果不是穿越者的bug身份,叶开恐怕自己也不敢摆着胸脯保证:我就一定能够不成为国家分裂的一个小小帮凶。
但换句话说,也正是因为叶开的特殊身份,给他一次千载难逢的改变历史的好机会,他不仅要把握住,而且每一步都要做到精准无缺。
现在,困难就摆着面前,请愿团的声势越来越大,整个京城的眼球都被调动起来了,有了首都这个发声口,他们的一举一动就会被无限放大,或许,过不了多久,一场波及全国的大情缘,将会如期上演。
在绅天下的不正常年代里,政府这次是弱势群体。
而作为政府一员的叶开,他能避免的了这些吗,要知道他对抗的可是汹汹民意,一个个狂热似火的脑袋,他不过是一个人一张嘴,真的能够用一己之力波动历史的车轮吗?
叶开不敢猜想,这正是他沉思已久的根源。
如果他是皇帝,大可以用暴力强权的手段,发动一场自上而下的改革,用精确的步伐主导改革的每一步进程,把危急控制在可控的范围内,事情自然而然就好办多了,但这是不可能的,他的身份时刻制约着他,以至于他不能做出什么太过激的行为,虽然载沣对他有第一位的信任,但这次他们不可能再做到步调完全同步,因为这次的请愿所求涉及到了最核心的问题——权力分配,特别是皇权问题,这次,载沣不可能完全听从叶开,而皇族那一边的载泽,善耆也有可能提出异见,而刚刚消停下去的奕劻也有可能趁机东山再起。
总之,麻烦前所未有,叶开需要慎之又慎。
。。。。。。。。
事情比预计的还要快,自从请愿团拜访良府之后,短短几天时间内,局势就愈演愈烈,在征集到了包括奕劻,戴鸿慈,鹿传霖,荣庆等十几位朝廷大员的理解后,“速开国会”这张大旗竖的更高了。
而接下里发生的几件大事,让局势更加倒向了请愿团这一边。
请愿团在京城里一待就是十几天,除了派人分拨拜谒朝廷大员外,他们还就地展开宣传工作,清末设在京城的同乡会馆极多,而这些请愿团的人大多是本省德高望重的士绅,咨议员等,他们一呼应,那些同乡会的人自然极为响应,所以沿着这条人情脉络,更多的人知道了请愿的事,出钱的出钱,出力的出力,一传十,十传百,就这样,请愿的声势越来越大,与此同时,京城报纸也闻风而动,大肆宣传请愿运动的政治主张,而且态度也赤裸裸的站在请愿团这一边,既然是抨击政府的“好差事”,这些报纸根本不分青红皂白,骂政府的骂政府,力挺的力挺,一下子京城就像泄洪闸口一般,“速开国会”的呼声顿时水涨船高。
宣传起到的作用堪称立竿见影,不少人都加入了请愿团的队伍。到京城的生意人,外城的汉族居民,甚至内城里的八旗也纷纷响应,请愿团的队伍像滚雪球越来越大,从一开始的百人,慢慢发展到几千人,并且人数还在不断增加,请愿团的声望在京城民间达到了顶峰的状态。
这还不算完,如果请愿团此前的诉求还仅仅局限在民间范围内,那官僚阶级的分化倒戈,就让请愿团的声势再次壮大的不少,督查御史江春霖对请愿诉求表示同情,答应上书朝廷,请求速开国会,与此同时,更多的中低层官员也纷纷倒向了请愿团这一边,这样上达天听的渠道就从内部打开了。
当然,能让官员这么快的倒戈,还要靠另外一个人的功劳,清廷宪政编修馆的主要负责人,杨度。
杨度不仅是清廷宪政领域的座上宾,同时还是一位极端推崇君主立宪的行动派,不但和顶级官员阶层有广泛的接触,与海外的梁启超还是密友和同知,曾言****,共和,皆不适合现下之中国,维君宪是万全之策。在他的鼓动下,早在1907年朝廷就任命他翻译西方宪政书籍,主持草拟宪法大纲的工作,清廷之所以后来宣布施行立宪国体,杨度功不可没,所以,借着请愿团的呼声,他也站了出来,在官方法律领域赞成“速开国会”的请求。
在聚集好新一轮的人马后,请愿团派出了浩浩荡荡的代表,一起赶赴此前吃了闭门羹的都察院,再次请求都察院为他们代为上奏,面对着堵在门口的几百个人,这种情况下,都察院只好点头同意,答应将这些请愿书一同上奏。
所以当这份请愿书,连同着十几份官员奏折一道摆到载沣桌子上的时候,作为帝国最高负责人的他,不可避免的知道了这件事的整个经过。
他的第一反应是,抗拒。
前有民间呼声,后有官员不断上奏,众人高声疾呼,把朝廷推到了民意的对立面,这一连串的连锁反应,让载沣潜意识里有种担忧。
每个王朝轮替之际,总会有底层的人来颠覆上层,而以下逆上,朝廷威严何在?既然说好了九年立宪,现在又另起炉灶,最起码公信力的又何在?没有威信,没有公信力,那还叫一个实际存在的政府吗?
载沣的脑袋有些微微发涨,但让他真正感到压力的是紧接着的另外一件事。
第一百四十章载沣的困境
就在京城被请愿团搅得地动山摇之时,朝堂之外的风雨仍旧没有停歇,载沣接到“速开国会”的请愿书后,同一时间,各地督抚开始纷纷致电中央,要求中央朝廷依照舆论,即开国会,这种公然和中央唱反调的做法,等于变相地向载沣施压。
得到消息的载沣不由得恼了火,他虽然不反对立宪,上台之初也三令五申的宣布,会遵守九年立宪的章程,施行立宪国体,对开国会设内阁也不反对,但他对督抚大员们的越权行为却有种天然的反感。
自从平定太平天国起义后,汉人官僚取代满人开始日渐崛起,靠军功发家的湘淮集团,长期控制南方省份的总督人选,通过袍泽之情形成了一个庞大的利益集团,虽然慈禧采取了一系列分化措施,但仍然无法遏制住国家日益分裂的离心力,再加上洋人时不时的掺一脚,这些疆臣们更加有恃无恐,特别是庚子拳乱,李鸿章,刘坤一等督抚施行东南互保之后,中央政府权威一落千丈,地方趁机做大,而这种尾大不掉的现实状况,无疑是留给后任者载沣的一个巨大难题。
所以,载沣刚刚上台没几天,就下旨剥夺了督抚大员遥领兵部尚书、侍郎的荣誉称号,企图用这种方式打压疆臣们的兵权,但从实际效果看来,这种做法不痛不痒,而前一段时间度支部主导的中央财政改革也几乎破产,政策的落实在地方遭到了巨大的阻力,地方官员们阳奉阴违,而利益链条一旦形成,就很难革除,上层稍稍打击,底下就会抱团自救,这次的督抚大员联合起来施压中央的行为,让载沣重新看到了这层危机感。
先集权,再改革,只有这样才能打破利益集团的枷锁,这种做法本身并没有错,但问题是,你的集权在民众的眼中是专制,是毒瘤,是顽固,在革命党的眼中是违背世界潮流,是倒行逆施,是无可救药。就这样载沣一下子站到了舆论的对立面,千夫所指,成为一个腐败没落王朝背书人。
到最后,权没有集成,因为他根本没有慈禧那样的手腕和权威,立宪也没有搞成,因为所有人根本没经过一段铺垫期和必要的思想准备,只有那些疆臣代表下的地方势力偷着笑,江山白白丢了,他们权力再没有了约束,利用手中的军队和财权自成一体,然后短短几十年间,中华大地出现了数也数不清的大小军阀,中央和地方,民间舆论和政府政策,这两种矛盾,是载沣怎么也走不出来的困境。
拿着这些电报纸,载沣的神经一刻也放松不下来,这些致电督抚的名单中,一个人的名字让他的心头突然一颤。
直隶总督岑春煊。
端方被罢免之后,几易其人的直隶总督被又空缺了下来,按照叶开的主意,新的人选择定为岑春煊,因为丁酉政潮之后,岑春煊斗败被赶出了京城,于是乎这位赫赫有名的“官屠”就和奕劻、袁世凯结成了政治死敌,所以,这次调岑春煊入津纯粹是恶心奕劻,外带着借他的手肃清残留在直隶府的北洋集团势力。
交给岑春煊的任务办的十分顺利,北洋军要么已经被叶开的军谘制度同化,要么被外调东北,蒙古,少了北洋集团赖以生存的土壤,岑春煊做起事来就更加没有顾忌,到任之后,充分发挥“官屠”本质,一口气弹劾了七十多位官员,而载沣也见缝插针,弹劾书看都没看就一一恩准,到此京畿之内,北洋集团荡然无存。
这件差事干得好,并不代表岑春煊彻底倒向了载沣,岑春煊什么牛脾气,恐怕没有人不知道,他能让慈禧又爱又恨,也能让慈禧狠下心来抛弃,归根结底,是因为岑春煊有自己的政治主见,在请愿团的问题上,这位“官屠”显然就和载沣产生了重大分歧。
岑春煊与立宪派内外呼应,上奏顺应民情,速开国会,并严词提醒朝廷“大局危在旦夕”,一旦“湮之决之,奔溃千里”,呼吁尽快实行立宪,摄政王不应拖延观望。
看到这句话的时候,载沣怎能不火冒三丈,把这些电文一通看下来,里面写的无非都是一个意思,请摄政王审时度势,顺应舆论,以免犯下众怒,好像自己才是唯一阻挠改革的人,盯着这些矛头暗指的字眼,载沣就差说一声本王心里苦啊,你们要骂骂别人去。
费尽心思却依旧摆弄不好的局势,正深深困扰这个现年只有二十六岁的年轻人。
他叹了一口气,抬头望向窗外,高墙禁锢下的紫禁城上空只有那么一小块,视线也到了尽头,而在那同一片天空之下,那更广阔的地方,是一大帮人山人海的民众请愿的场面,而他们声嘶力竭喊着的,是载沣怎么给不了他们的东西。
改革的主导权是应该掌握在政府的手中,还是应该掌握在请愿团的手中?这个问题放在今日似乎不难得出答案,但在当时,这就一个政治死结。
载沣的对立面是庞大的士绅,作为沟通上层阶级和底层劳苦大众的群体,它是中国特有的一个阶级,既位于统治阶级的最低端,也是被统治阶级中的佼佼者,既可以通过科举制往上走,也可能经营不善走下坡路,特殊的时代背景和身份致使他们走上了历史舞台,在这场全民立宪的欢宴中扮演了急先锋的角色,一旦国家立宪,他们是最大的获益者,统治阶级的盘剥从此消失,而他们也可摇身一变,通过国会政党成为国家的主人,所以他们才会这么急迫的制造一起又一起请愿活动。
以士绅为主体的请愿人士,凭借着他们手中有巨大的社会资源,和极广的人脉,让这场在京城里爆发的大规模活动不断发酵,影响力一天比一天蔓延,除了各地督抚之外,在请愿团发起人张謇的撮合下,各省组建了咨议局联合会,以联合会的名义要求朝廷尊重民意,速开国会。与此同时,民间请愿活动也愈演愈烈,已经不仅仅局限于京城范围内,各省份的商会,学会,农会也纷纷发出声音,京津学生跟着加入了请愿团,不断朝载沣呐喊,事情发展到最后,就连洋人也加进来凑热闹,用报纸连篇累牍的报道请愿团基本诉求。
所有人都在等着载沣的抉择。
外有督抚的施压,内有请愿团呼声不断,局势对政府也来越不利,载沣不可能视而不见,一场涉及清廷最高层成员的紧急讨论会,就在这种背景下展开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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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机大臣世续,载泽,戴鸿慈,鹿传霖。大学士王文韶,昆冈,孙家鼐,还有皇族要员肃王善耆,贝子溥伦,以及各部尚书,预参政务大臣等,参加会议的大臣包括了各个领域,几乎涵盖了最高权力圈里的所有人,虽然这些人当中少了领班军机奕劻的身影,但既然有别人来了,自然会有人代表他的态度。
满朝文武齐聚一堂,再结合当下的状况,会议的主题不言而喻,就是为了解决眼下京城中如火如荼的请愿运动,他们中有不少人,像鹿传霖,载泽,戴鸿慈,盛宣怀等等都接到了请愿团的代为上奏的请求,对这次的运动的具体情况就了解更甚了。
这些官员一碰头就开始议论纷纷,请愿团的声势这么大,又遍及大江南北,这种以施压政府为目的大规模的群众性活动几乎前所未有,也只有在这个极特殊的时代才有可能发生,所以,载沣还没有到场,这里就响成了一团。
叶开自然在列,作为最高统治者提拔的政务大臣,他虽然算破格加入了这种高级别会议,但没有人会轻视他的地位。手握兵权,叶开的分量不容小觑,这种有军方背景到了哪个年代都是各方忌惮和拉拢的人,不过,到场的二十分钟内叶开只是偶尔交谈,大部分时间都保持沉默,耐心的用眼睛和耳朵去探查着这次会议的风向。
在来之前,载泽,戴鸿慈,盛宣怀和叶开这四个人的小集团就进行了一次讨论,针对这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