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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清末1909-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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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机大臣副署谕旨属乾隆年间旧制,与外国内阁副署用意不同,本大臣故不受责。”

或是不屑,或是真的很忙,或者压根就是瞧不起这帮闹事的议员,纸条上只有这一句话,而嘲讽的意味不言而喻。

等待的焦急,积攒的怒火,整整一下午的拉锯战,以及希望落空的巨大落差,在这几重火星的联合碰撞之下,这句简简单单的嘲讽被无限放大。

议员们被这句话彻底激怒了,场面终于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不想来?可以!那就再也不用来了!

议员们连发最后通牒的兴趣都没有,直接越过一切繁琐的程序,干脆连同着军机处和所有大臣一起弹劾!

“军机大臣,者五,受功唯恐其后,受责唯恐其先,破立宪之精义,遗万年之熏臭,此无功无用之人,存一日则国羸弱,权一天****倒悬,与军机处之鸡肋府邸,当一并弹劾之。”

表态空前绝后的强硬,到此为止,资政院彻底变成了一匹信尔由缰的烈马!

第一百七十七章愤怒的载沣

(第一更)

资政院的局势愈演愈烈,载沣如坐针毡,特别是当弹劾军机的消息传到他耳朵里时,无论如何他再也坐不住了,急急忙忙差人把军机处和政务处的大臣统统叫来,商量对策。

大臣们一个接一个的来到殿内,一碰面,怨声载道自然不必多说,资政院就像一个承装魔鬼的瓶子,是他们一手打开了瓶盖。

大殿之上,指责声,抱怨声不绝于耳,但叶开关心的不是这个,扫了一眼,今天到场的人数明显不对劲,少了那几个泰山北斗般的大人物。

“军机处的人呢?”

等了半天后,载沣也意识到了什么,皱着眉头喊道。

奕劻自然不必多提,他已经几个月不理朝政了,载沣也没把他当回事,而剩下的四个人,无论是载泽,世续,还是鹿传霖,戴鸿慈都没到场,这么重要的会议,他们几个竟然齐刷刷的缺席,反应过来后,载沣狠狠的锤了一下桌子。

就算他再没有政治常识,也知道这个时候缺席要表达什么意思,在资政院弹劾军机处这个节骨眼上,后者就是用这种方式告诉载沣,资政院和军机处,有它无我,有我无他,孰轻孰重,摄政王你选一个吧。

“既然有资院弹劾,按照规矩,涉事部门应该规避,所有军机大臣还是不出席的好。”底下有人回答,纯属原封不动转述军机处的说辞。

“这是什么混账理由!”

一拍桌子,载沣的脸立马沉了下来,军机处撂挑子,感情这担子是要让他一个人挑。

“诸位大臣说说吧,资政院弹劾军机处,应该怎么办?”

事情紧急,载沣也只好把军机处这边放一放,解决燃眉之急要紧。

大臣相互对视,却没有一个人首先回答,谁也知道这是一件多么得力不讨好的事,资政院自诩民意的化身,碰又碰不得,打也打不得,而军机处的重要性就更不说了,作为全国政令的策源地,少了它政府运转铁定要瘫痪,尽管如此,大臣们的基本立场还是清晰明了。

挺军机处,当然要挺军机处,前者要是挺不住,就别说以他们为首的其他部门了,被蹂躏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摄政王,军机处不能倒,军机处位列枢位,连枢臣都能被资政院随意弹劾,那朝廷运转几乎立停,这成何体统!”

以此为宣泄口,大臣纷纷上言,再三强调了军机处的重要性,以及被弹劾的不合理性。

载沣当然也是这个意思,但问题是资政院那边叫唤的紧,他们又不能无视,到底该怎么化解这场危机呢?这是他最焦头烂额的事。

“摄政王,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件事既然出在资政院里,把资政院的总裁,叫过来问问不就得了。”

总算有人提了一个实质性的意见,口里说的解铃人自然是溥伦,一想到他之前屡屡袒护咨议员,载沣只好硬着头皮把他叫来。

“去把伦贝子叫来”

隔了好长时间,溥伦才慢慢悠悠的来到殿内,来的路上,想必他也听到了不少风声。

“伦贝子,你去跟议员说说,叫他们不要再胡闹了,动不动就弹劾军机处,这陈何体统。”溥伦刚一到场,载沣就直截了当的说道,不过他也清楚前者的脾气,说话的语气倒谦和了不少。

然而,这位皇族老侄的回答却不是载沣想听到。

“摄政王有所不知,这议院和政府是不同的,有人把资政院当做衙门,把我当做衙门里的堂官,说什么堂官应有管束下属的责任,这种眼光极为荒谬,他们不知西方各国中,议长和议员原是一体的,议长不过主持及维护议场内的秩序而已,至于议员们该怎么议,议什么事,跟本议长断无关系,联络政府与国民代表为一气,这才是我第一职务,也仅此而已。”

溥伦把话说完,底下顿时议论纷纷,他们都没想到前者居然直接拒绝,还摆出了一大把冠冕堂皇的理由,你还真把自己当成了洋人的议长,当初要不是看在他年纪轻,阅历少,必能俯首听命的份上,怎么会选他当资政院的总裁。

“伦贝子,议员几次三番攻击朝廷,致使朝廷颜面大失,你不闻不问,这议长当得未免也太窝囊了吧?”大臣开始指责溥伦,不料后者也反唇相讥。

“本大臣奉旨简为资政院议长,只是尽议长之责任,安能事事奉承各枢臣之好恶,而各议员之争辩,皆为忧心国事起见,并非恶意抵抗谕旨,亦非专与政府为难,且在新内阁未成立前,军机大臣即系将来之总理大臣,应代君主担负责任,今各军机一闻质问,仍施以激烈手段,动辄便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姿态,如此一来,宪政终无成立之日。”

溥伦态度强硬,毫不示弱,大臣这些更加气不过了,双方你喷我吐,一副剑拔弩张的模样。

“都给本王消停些!”

溥伦冷冷叱道,宣他们来是为了解决问题,不是让他们来这吵皇架。

他压下心头的气,极力保持耐心,“溥伦,你去趟资政院,让他们和军机大臣和解,不要再纠缠下去了。”

“恕难从命,不是不说,就算说了议员也未必答应。”

溥伦的回应很冷淡,载沣一下子来了火。

“他们不遵旨意,容他们这样胡闹,还了得!”

载沣张口咆哮,溥伦却也一副不卑不亢的模样,同样大声吼道,毫不相让。

“摄政王说错了,这不是议员们胡闹,这是资政院胡闹,要没有这资政院,满朝文武的耳朵岂不干净!我看还是请摄政王把资政院解散了吧,我也不愿干了!”

溥伦说完,拂袖而去,留下一帮人咬牙切齿。

“摄政王,伦贝子这。。。。。”

底下有人问,载沣脸上更是青红不定,拍着桌子站起身来:“他不愿意干,自有人干,让他接着回农工商部****的尚书吧,资政院少他一人,也不会有这么多的祸患!”

“来人!拟旨!”载沣大叫,火气冲天。

一看摄政王在气头上,底下的人都不敢怠慢,赶紧拿来了纸张,载沣执朱笔,亲自书写。

“此前朝廷晓谕天下,谓曰大权统于朝廷,庶政公诸舆论,设官制禄及罢黜百司之权,乃朝廷大权,非资政院总裁及该院议员所能擅参,弹劾军机一事,资政院勿再议!”

载沣写完之后,又当众读了一遍,刚想要告诉传旨太监“即可发往资政院”这句话,一声突兀的反对声,宛如平地惊雷一般在大殿内突然响起。

”摄政王。。。。不可!“

第一百七十八章局外人的动作

(第二更)

不光是军机大臣,满朝文武都视资政院为一件装饰品,见其不服从指挥,由讶而怨,由怨而怒,深悔委任非人,有养虎伤身之惧,所以,也难怪载沣把议员的“嚣张”“胡闹”,归咎于溥伦的纵容,这才暗暗有了准备换人之心。

然而,就是这“众望所归”的决定,现场居然有了第一位反对者,也是唯一的反对者。

“赉臣?”

载沣楞了一下,犹豫了一会儿后,把这封朱谕先压了下来。

“此道谕旨万万不可下发资政院,恐怕会惹下滔天大祸!”叶开正色说道,样子可一点也不像开玩笑。

“滔。。。。”

载沣的嘴巴蠕了一下,刚想要问个明白,底下的大臣就耐不住了。

“滔天大祸?良大人你这话也太危言耸听了吧!”

从某种意义上讲,大臣们比载沣更倾向于用强硬方式解决,毕竟他们才是国务的直接负责人,麻烦可是冲着他们来的。

“耸听不耸听不是诸位大人说了算,要看事实说话,良弼当时就是议场内,亲眼所见弹劾信立下,全场为之震动,不说那些民选议员,就连不少钦选议员,诸如满汉蒙藏的王公贵胄都开始起头支持弹劾,一旦朝廷严令抗压,那些议员不但不会轻易就范,反而使上下民心俱失,朝廷落一个恶名,届时革命党再来起事,倾捣黄龙,岂不是易如反掌?”

大臣们只是作为局外人指指点点,显然低估了闹事议员的范围和力量,他们能轻易通过弹劾决定,其压倒性的优势也跟钦选议员的倒戈不无关系,再有一点,资政院被褫夺权力事小,但它作为立宪的象征,创建之初就纠集了大量民意,天生就是娇贵命,一旦受到哪怕一点的侵染,必然会让广大民众倒向革命,这才是潘多拉的魔核,叶开当然要比他们看的更远。

即使群众的眼睛并非雪亮,也不能让他们看到一点点肮脏的东西,因为他们才是粉碎一切的洪流。

“那依良大人的意思就是任由他们胡作非为,朝廷干愿吃哑巴亏?”大臣中间传来阵阵冷笑,“既然资政院的议员们动不得,那就命摄政王革去议长溥伦、沈家本的职务,总要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阵前换将,无异于火上浇油!既然毫无效果,反而使局势恶化,不如不做,不如不说。”叶开接着驳斥,“伦贝子既然要当洋人样式的议长,就让他当好了,就如他自己所说的,他这个议长反正也没有什么用,干脆还给他就是了,何必多此一举,惹得天下怨怒,让朝廷背负一个排挤忠良的名号。”

谁是忠,谁是良,叶开一点兴趣也没有,但有溥伦在,还能唬住那帮闹事德尔议员,为日后的大局赢得时间。在掌握全国军政大权之前,在肃清一切反对势力之前,叶开最需要就是时间。

这个国家不能流血,他要的是最稳妥的结果。

“哼!那也不行这也不行,那良大人倒想出一个办法来。”

大臣们开始躁动起来,不少人开始面露不耐之色,原本早就可以结束的会议,居然被叶开硬生生的扭转了方向,大家当然也清楚他和摄政王之间的关系。

“拖!”

叶开给出了他的答案。

“资政院议期已过三分之二,只要再拖过一个月,一切就都好办了,到时候这帮议员不得不回去,而资政院也圆圆满满的结束了,朝廷自然会落得一个好名声,那时朝廷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再无掣肘。”

忍一时风平浪静,并不是叫你认怂,而是用时间换取最实际利益,能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而能拿的手里的才是实打实的好处。

一听到叶开的拖字诀,大臣们顿时就不干了,朝廷怎么能像对资政院的无礼行为不闻不问,就拿弹劾案来说,谁也不知道相同的结果哪一天会降临到自己头上,这是实实在在的羞辱,更是一种潜在的威胁,他们不能容忍这种威胁的存在,一天都不行。

“我还以为是什么好办法,良大人此举,是叫朝廷做缩头乌龟啊!”

底下响起了一连串的嘲讽声,不止一位大臣上前对载沣说道,“摄政王,良大人所言才是万万不可,如此一来,朝廷威严必将涂地,国亦不国。”

载沣有些犹豫,一方是他最信赖的人1,而另一方却是态度一边倒的大臣,他这分寸不好把握啊。

就在这时,一颗改变天平的重磅砝落在了叶开对立面。

“京城请愿运动时,良大人力主和谈,说什么要以民意为先,不可与民相抗,到最后,和谈是成了,良大人也名声在外了,但朝廷却未得安宁,说来说去,如今闹事的那伙人和当初情愿的那伙人实属沆瀣一气,这帮议员们畏威而不怀德,这次一定要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良弼。。。”

载沣看了看叶开。

满朝文武一致反对,身位最高统治者的载沣不可能不顾及,晁错是对的,但一样要杀掉。

载沣动摇了。。。。

。。。。。。。。。

“阿玛!阿玛!”

载振连走带跑的冲进了奕劻的寝殿,脸上充满了喜庆的气色。

“阿玛,你听说了没有,载沣这次算是栽了。”一听到载沣的倒霉消息,载振就笑的合不拢嘴。

“资政院里的那帮议员正忙着弹劾军机大臣,他自己亲自下令开的资政院,却掉过头来第一个反对他,这下全国上下都在等着看载沣笑话呢!”

载振一屁股坐在座位上,奕劻慢慢悠悠的走过来。

“弹劾军机大臣真是自不量力,要我说载沣八成不会同意,听说他已经下旨让那些议员闭嘴了,哈哈,不管怎么说,载沣的面子已经丢光了。”

载振自言自语,奕劻却完全没搭理他的意思。

“来人,给本王更衣!”

“阿玛你这是要去哪?”载振忙不迭的站起身来,挠了挠头,“阿玛你听见我刚才说的没有?”

奕劻没理会他,等穿好朝服,才扭过头来说道:“你不说问阿玛为什么不去资政院当他载沣的钦定医院吗,阿玛不是不去,而是在等个合适的时机去。”

“您现在要去资政院?”

“他们不是要弹劾军机大臣吗?”奕劻传好了靴子,在地上跺了跺。

“那老夫就主动辞职。”

“来人,备车!”

奕劻说完就走出门去,留下了兴味索然地载振,一脸惊骇。

第一百七十九章螳螂捕蝉

(第一更)

资政院和朝廷来来回回扯了几次皮,不仅没有收手打住的意思,反而越战越勇,既然双方已经撕破脸皮,那谁也必要再保留彼此的脸面。

当一头发疯的公牛闯入瓷器店时,指望用皮鞭让它停止简直是天方夜谭,所以,当载沣的谕旨发到资政院时,后果可想而知。

那些激烈的言辞不仅没有取得正面的作用,反而使资政院更加惹火,犹如一击势大力沉的响鞭抽在牛屁股上。

这次他们把目标对准了载沣。

对于谕旨所言的内容,他们不仅拒不奉行,而是还纷纷站起身来,斥责载沣破坏立宪的违法行为,除了继续主张严惩军机处外,现场甚至还出现了这样的言论,说载沣撒弥天之大谎,坏万民之好感,继任以来,监国不当,应该退归藩邸。

说白了就是让载沣交出权力,然后一步到位,实施真正的君主立宪。

这些言辞堪称大逆不道,然而此话一出,在场内瞬间成为共识,在他们看来,既然载沣代表的皇权阻碍了宪政的落实,那就彻底踢倒这块碍眼的拦路石。

就这样,一次普通的地方官员侵权案件,最终演化为对帝国最高负责人的攻击,沈家本见状大惊失色,他非常清楚,这帮议员再这样闹下去,后果肯定不堪设想。

“诸位议员,听我说,不要在闹了,今天先行闭会,改日再议,改日再议。”

沈家本撕心裂肺的吼道,但以他这老迈的音量,顶多能传到前三排。

“我们全国的议员聚在这,就是要共商国是,就是要惩奸除恶,谁要是替这十恶不赦的恶政府说话,谁就是助纣为孽!谁就是人民最大之敌人!”

议员说过来说过去就是一个意思,谁拦路,谁就是同流合污,那就打到谁。

沈家本一看控制不住现场局势,正想着如何脱身,而就在这时,局外人来了。

“******到!”

靠近过道的地方,有人在喊,沈家本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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