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末1909-第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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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王是在禁卫军吧?”奕劻接着道。
载沣的眼睛轻微眯了眯,嗤笑道:“庆亲王如此忠肝义胆,也怕禁卫军?”
“老臣当然怕,就像摄政王怕北洋军,怕袁世凯一样。”
这次换到奕劻笑了,“不过,摄政王放心,禁卫军不会来了。”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载沣浑身抖了一下,却依然镇定,“看来庆亲王真是我大清的股肱,连禁卫军的情况也挂怀的很啊。”
“摄政王不信?”奕劻忽然哈哈笑道:“不是本王一门心思想知道,是有人专门把这消息让本王府里送啊。”
“泄露军情,何人如此大胆?”载沣面容冷厉,从昨天到现在,禁卫军一直没有出现,期间一定出了问题。
“禁卫军大臣。。。。良弼。”奕劻道。
“良弼!”
载沣一下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浑身颤抖,但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庆王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事君贰心者,古往今来,数不胜数,独良赉臣不会负我。”
“哈哈!”
奕劻俯仰大笑,乍时,脸上像开了一朵菊花。
“小贼窃相知,中贼窃情谊,大贼窃君心,良赉臣三者兼而有之,摄政王这次看走眼了。”
说完,奕劻掏出了一个信封,在手中招摇了一会儿,扔在了载沣的桌子上,“老臣说的是真是假,摄政王一看便知。”
载沣颤颤巍巍的打开了信封,才几段话,就越看越惊。
“国家动荡,时局混乱,摄政王当效仿尧舜,当变君治为宪治,将大权委之内阁,良弼虽为禁卫首领,深知礼义廉耻为人之首要,戮民以博君欢,此事恕难从命,为今之计,只有罢兵戈期与万民解,方为上上策,摄政王不可倾权恋位,以一人之私利拂万民意,良弼愿以庶民之身,实诚劝慰。”
上面的每一个字,都好似诛心之语,击碎了载沣所有的念想,他一动不动,手和信接触的地方开始颤抖,仅一刹那,传遍了全身。
“摄政王只要答应设立内阁,交出权力,您还是摄政王。”
奕劻趁热打铁,上前说道,期间还努力朝信纸上瞄去,是什么让载沣有如此大的波动。
“国事所托非人。。。。”
载沣长叹一声,底下的奕劻立马会意,赶紧使了一个眼色,外传进来一道诏书,上面的内容都已经写好,就差盖上摄政王印章了。
“取印玺来”
载沣吩咐,有气无力,太监巴不得这乱子早点结束,赶紧把摄政王印章取来,载沣看都没看,伸手盖了上去,仿佛只是一页无足轻重的政府文书,他也只有了一眨眼的功夫。
“你们要的有了,可以退下了吧。”
“摄政王大义。”
众人贺拜一声,徐徐散去。
门被关上了,一瞬之间,黑暗淹没了载沣全身。。。。。。
。。。。。。。。
奕劻高举诏书走出大门,外面的民众山呼海啸,这份圣旨被当众宣读,通过各种媒体的渲染,同一时间,诏书上的内容通传四海。
摄政王答应交出大权,奕劻被任命为过渡内阁总理,新内阁成员名单也会新快公布,同时,奕劻呼吁各省民众停止请愿运动,国家尽快恢复正常秩序。
当天下午巡警开始清场。
一直忙前忙后的奕劻成为人们关注的焦点,而这件事刚刚没过多久,另一条石破天惊的消息,硬生生的抢夺了奕劻的关注度。
禁卫军大臣良弼宣布下野,辞去了所有职务,包括参预政务大臣,宪政编查管总理大臣,领侍卫内大臣,资政院副总裁等等。有传言称正是因为他的一封信迫使摄政王最终让步,而在当下午,这封信的内容连篇刊登在了报纸上,引发了一阵抢购狂潮。
良弼?
就是那个此前主张和谈的良弼?
人们不会忘记叶开在六国饭店和请愿民众和谈的盛况,也不会忘记他主政津门时的开明之举,再加上叶开在咨议员群体中的名声,这条消息火速传开。
《京民晚报》将这份信的内容,概括为五大点,良弼居高位而主行宪,此为义,辞高位而以奉君,此为忠,不忍操兵戈向庶民,此为仁,一时间良公美名传游一时,当然人们不会注意到这份报纸的主编就是杨度。
“中国宪政之所成,庆王功第一,良公居第二,此二人,为吾辈之楷模。”
《申报》这样总结发生在宣统二年中旬的这场大请愿运动,盛赞它为不流血之光荣革命,特别将奕劻比作了中国的克伦威尔,不知《申报》有意无意,亦或是仅仅黑色幽默一把,克伦威尔虽然将王权终结在断头台上,但他本身却是位大独裁者。
事实证明,《申报》的乌龙闹的一点没错。
。。。。。
请愿运动结束后,奕劻等人还沉浸在胜利的喜悦里,而这份内阁名单也在争相扯皮中停步不前,这次逼宫皇族立了大功,几个大臣也出力不少,要权衡的利益太多,而奕劻一时间不好拿捏。
还没等奕劻喘口气,《内阁官职》的突然发布便让他措手不及,而当这份《内阁官职》姗姗到达手中时,上面的内容让他勃然动怒。
“窃国者良赉臣也!”
奕劻狠狠啐道。
第一百九十七章谁是议长
(第一更)
借着奕劻这张虎皮大旗,请愿运动很快偃旗息鼓,动摇的人心也很快安定下来,既然他们目的已经达到,那也没有再摇旗呐喊的必要了,东南各省解除了抗税令,各地的游行示威运动也纷纷取消了,取而代之的是大规模的欢庆仪式,京城大街小巷都悬挂着黄龙旗,以此纪念来之不易的新内阁,而奕劻也顺水推舟,下令全国放假三天,无数人在憧憬着一明日的蓝图,崭新的时代似乎已经到来。
当然,这个时代属于谁?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理解,奕劻觉得是他的,而议员却认为他们才是中流砥柱,当两方稍稍显露出不同轨迹时,分道扬镳就是必然的结果,毕竟蛋糕只有一块,“蜜月期”不可能永远存在。
就在载沣交出权力的第二天,资政院也宣布重新开院,积压的议案还有很多,他们扬言要“尽责”到底,然而会议还没有正式召开,众人却面临了一个极为尴尬的问题。
资政院没有议长。
原来的议长溥伦跟载沣吵翻了天,被罢了总裁的职务,而副议长沈家本也唯恐再淌这趟浑水,宣布闭门不出,再加上要平衡的利益太多,这个职位实在难做,种种原因加在一起,导致议长席始终高挂空缺牌,而没有议长主持,会议正常进行当然无从谈起。
正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议员中传来一丝杂音,本次请愿运动中,要说到明星式的人物,除了奕劻,还有一人,而这个人,他们当中有不少人都极为熟悉,若要把他请来,资政院要威望有威望,要名声有名声,岂不两全其美。
就这样,当这一天的午后,叶开安静的坐在书房时,突然听到了这样的消息。
“老爷,那个孙洪伊带着几十个人上门来了。”韩春儿小声汇报道,叶开正在小憩,听到这话时,睁开了眼睛。
“叫他们稍等片刻,我马上就来。”
叶开来了精神。
。。。。。。。
“伯兰,好久不见,怎么有功夫到我这里来?”
叶开一出场,会客厅里的二十几人齐齐站起身来,向他致敬。
“宪政既成,良公功勋矍铄,真是我辈楷模啊。”
叶开摆了摆手,如沐春风般的笑道:“诸位议员都坐,你们才是宪政之根本,良弼不过尽分内之事,不值得夸耀,不值得的夸耀。”
叶开一个劲的摇头,众人议员却纷纷向前祝贺,他们是由衷的钦佩,毕竟前者可是为了迫使载沣让步,毅然辞去了高官厚禄,扪心自问,他们中也没几个有这个胆量。
最后孙洪伊开口道:“民为本,君为轻,社稷次之,试想良公若尊奉君意,挥师入京,届时必然血流成河,百姓受殃,宪政大业也不知几时几日方能实现,没有良公的义举,戊戌年间旧事必再度上演,而我辈也必然为阶下囚,试问,这名声良公若当不起,还有何人当得起?”
“伯兰言重了,如今良某一布衣,无官无爵,这些事早就不在想了。”叶开笑着摇了摇头,表现的倒很洒然,期间还对着众人开玩笑道:“伯兰,你看,我这袖子里都是清风啊。”
孙洪伊一脸钦佩的拱拱手,随后他接着道:“良公就不想为国民再尽一份力?”
“宪政立了,新内阁也马上就成了,将来国家太平,百姓安居乐业,什么样的人都缺,就是不缺良某这样的武夫。”叶开含糊道,既然你们觉得立宪是灵丹妙药吗,那就每天多吃两颗。
“实不相瞒,良某多半身处军营,难得和家人相聚,如今清闲了,倒可以多享一些天伦之乐。”
瞧着叶开态度有些暧昧,众人开始面露急色,孙洪伊心里拿捏了片刻,忍不住直言道。
“良公,实不相瞒,我们今天来就是请良公重新出山,主持议会大局,如今资政院重新开院,百废待兴,而议长之位,非良公这样的开明之士莫属。”
叶开听完,同样直言道:“我不合适。”
满心期待的众人,却得到了这样的回答。
“良公再想想,此乃为民造福之事,功在当代,利在千秋,良公万不可推辞啊!”
“良某下野之心已坚,让诸位议员失望了。”
叶开一脸抱歉的说道,众人来的时候信心满满,却一个个的没想到是这样的局面,不过尽管被回绝了,他们对叶开本人却更加钦佩。
“诸位议员不要灰心丧气,良某虽然有心无力,但有人却比我更合适。”
“良公有合适的人选?”众人一听,有了转机。
“的确,此人便是梁启超。”叶开道。
“梁启超?!”
听到叶开推荐的人选,众人纷纷瞪大了眼睛,合适,简直太合适了,梁启超的名气有多大,举国上下有谁不知道,如果他要是能当上资政院议长,那也是一个极佳选择,可是转念一想,问题又来了,梁启超流亡海外多年,刚被****回国,这吃力不讨好的差事,他会同意吗?
仿佛知晓众人心中所想一般,叶开及时开口道:“不瞒诸位,再有几天,梁卓如就到京城了,到时候,良某会亲自赴宴,诸位议员也可以到场欢迎,届时众人合力推举,这件事或许可以成功。”
“这是真。。的?”
众人愣了一两秒,接着便是狂喜。
“好好好!等梁启超来了,我们一定到场欢迎!”
叶开点头。
“良公,今天多有叨扰,我们告辞了。”众人抱拳致谢。
“诸位慢走”
叶开微笑欢送。
一帮议员刚走,韩春儿就从后堂窜了出来,凑到叶开耳边说道。
“老爷,奕劻派人来了,要老爷到府上议事。”
“哦?什么事?”
“说是草拟了一份内阁人选的名单,要老爷帮着参议参议。”
“奕劻什么时候这么大度了。”
叶开冷笑着摇了摇头,心中稍微一算,他就明白事情的由来,看来他已经知道新官制的事了,这是预料之内的反应。
“哼,参议是假,示强才是真吧?”
“春儿,备车!”叶开吩咐。
第一百九十八章枷锁
(第二更)
奕劻如愿以偿坐上了********,但下一秒就感觉如芒在背,让他的恼火的是宪政编查管发布的《内阁官制》,以及这份法令幕后的致使人。
第一条,大政统系于内阁,总理大臣为百僚之领袖,佐弼皇帝,抚慰国民,承担国务首要责任。
理所应当,这条没有错。
第二,内阁总理由上下议会票拟之,国会未开前,由皇帝任命之,为过渡时期总理,其内阁诸员由总理提名,皇帝朱批。
既然载沣已经退步,走个形式,这条也说得过去。
第三,如内阁总理因故缺席国务会议,由协理大臣组织之,如协理大臣亦缺席,由度支部大臣组织之,如内阁大臣半数缺席,则该会议最终决议即为无效。
奕劻在内阁中有绝对优势,这条勉勉强强也可以接受,但接下来的几条,却让奕劻再也坐不住了。
《内阁官制》第十五条规定,凡总理个人所颁法令,须有负责该部事务大臣副署,否则无效,凡全体内阁成员所颁法令,须有皇帝宝玺加盖,否则无效。
《内阁官职》第十六条,内阁所颁法令,如遭资政院三分之二数否决,既以无效记,如在七日内,再被否决,则为最终之结果,如内阁仍坚持原议,则资政院应立即解散,内阁也应于三十日之内解散,由皇帝另择一大臣组阁。
《内阁官职》第十七条,内阁总理大臣,如遭阁员半数弹劾,或遭资政院四分之三数弹劾,则该内阁即解散,有皇帝另择一大臣组阁。
这几条规定摆明了就是一道道枷锁,要捆住奕劻的手脚,而他一没注意,就栽了进去,这几条还不算什么,最具威胁的一条,是第十九条。
“关系军机军令事件,除特旨交付内阁专议外,由陆军大臣、海军大臣,及军资使单独具奏,最终决议由皇帝亲裁之,承旨办理后,方可报告于内阁总理大臣。”
奕劻看到《内阁官职》这最后一条时,顿时有一种拍案而起的冲动,这是赤裸裸剥夺内阁总理的军权,而一提到军权两个字,他自然联想到了叶开。
这份内阁官制对谁最有利,毫无疑问是掌兵权的人,陆军大臣虽然名义上为最高军事负责人,但是实际情况恐怕谁也清楚,不说对皇家直属的禁卫军没有一点指挥权,就连曾经的北洋军也影响甚小,更别说经过叶开军谘官制度的推行,此一时彼一时,这份号召力已经大打折扣,最后还要经过皇帝,也就是载沣的批准,军权层层盘剥,到了奕劻那里,所剩不多的权力已经被蚕食一干二净。
到这时,他才看清叶开的真实面目,“窃国”者!
但很无奈,两人的合作不是他单方面能停止的,想退出?几万禁卫军就在城门外待命,虽然两人都不想闹那一步。
他夺了权,却没夺来多少,载沣放了权,也没有放干净,这中间的富余,都被这个良弼拿个干净!
“窃国者良赉臣也。。。。”
奕劻苦叹一声,恨得牙痒痒,当然,他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彼此利用,就彼此都有对方需要的筹码,他还可以讨价还价。
“王爷,良弼到了。”
“叫他进来”奕劻摆摆手,正襟危坐,他面临是一个难缠的对手。
几分钟后,叶开一身便装,出现在他面前,满面春风,不知是笑给谁。
“庆王荣膺********,王爷即便不叫良弼来,良弼也得专门来道喜。”
“国家艰难,本王可不敢喜,也不想喜。”
两人本来就是貌合神离,一见面,自然也谈不上什么信任感,奕劻板着脸,怒火将发未发,“倒是良大人风采依旧,精神矍铄,现在满城都在赞颂良大人不慕名利,高风亮节,实乃我大清官场第一伟男子。”
奕劻冷哼一声,叶开当然知道前者心不平,气不顺,心中也是一阵冷笑。
“大人?”
叶开轻吐了一声,说道:“庆王没看见吗,良弼现在是一介布衣,不问政事,再也不是什么‘大人’了。”
奕劻看在眼里,冷冷说道:“良大人虽然卸甲在家,但手下数万精锐可随时听候调遣,这如何称不上‘大人’!”
“‘大人’不‘’大人不是你我说了算,是要舆论大众说了算,就像庆王,明明对着权力趋之若鹜,却偏要资政院内说出那样一番话,让天底下百姓都把庆王当做功臣,这道理你我都明白,庆王何须要说的这么直接。”
既然两人都知根知底,也没必要再说什么拐弯抹角的话了,坑蒙拐骗偷,哪一样不是政客的十八般武艺,还真把群众的眼睛当得雪亮雪亮的了。
“庆王赶走了载沣,已然一步登天,庆王有威望,良弼有军权,你我之间合作,或许比载沣更加顺利。”叶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