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王-第2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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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贵国的梁国相互这样说的,这可如何是好……”林昭笑了笑,没有说下去。
拓跋石自然明白,梁乙埋在对方手中,这才是最麻烦的事情。唉,想要换回国相,必然是要付出一些代价的。
“这件事不是国相能够做主的,很抱歉,我们不能答应。”拓跋石斩钉截铁地回答。
林昭轻轻一笑,仿佛早就预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笑问道:“那岁赐的事情呢,这个梁乙埋应该能说了算吧!”
“这个……”拓跋石知道,岁赐对于西夏财政的意义很重要。而今林昭却要在这个方面打主意,不得不防啊!
“梁国相可是说了,三年岁赐作为给大宋朝的补偿。”林昭轻轻一笑,续道:“鉴于其空手而来的状况,还得补上一份见面礼,所以未来八年的岁赐就取消了……”
第四二二章不割地,不赔款
八年的岁赐也算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了,尤其是眼下大宋朝正在修筑河堤,防治水旱灾害,这些钱财对大宋朝也算是一个小补充,能省一笔是一笔吧!再者,也算是保全了大宋朝的面子,减轻了被迫赔款的屈辱。
虽说只是暂时的……但是八年的时间,难道这么长的时间,大宋朝依旧无所作为吗?也许以前是这样,连续几十年都没有什么进展。但是现在自己出现了,八年之中自己就毫无成就吗?至少林昭自己不服气。
西军,尤其是自己的目标是西军,西北之地要成为自家后花园。如此情况下,八年之内必须要有所作为,必须将西夏的威胁降到最低。这是林昭的自己定下的目标,也是他的责任,必须要完成……
在林昭的观念里,不割地不赔款,是一个国家的尊严。晚清的屈辱让后世亿万人义愤填膺,而今的大宋朝在某种程度也有如此状况。
燕云十六州虽然不是宋朝丢掉了,可是百年过去了,却始终不曾夺回,使得河北之地尽数暴露于契丹铁蹄之下。西夏不过是宋朝一个边陲诸侯,而今却已然自成一国,与割地又有什么区别呢?每年给辽国和西夏的岁币,与那赔款毫无差别。
屈辱,当真是屈辱!
可是大宋朝的士大夫们兀自不当回事,宁愿花钱买和平,也不愿意富强远征,扬我国威。正是这种心态,使得亡国之祸一步步的逼近,泱泱大国江河日下。而今林昭既然来了,自然就不容许出现这样的状况。
改变,必须要改变!
让岁赐成为过往是第一步。他要用数年的时间来完成,然后剑指皇位,主宰江山。只有那时,这个王朝才能由自己说了算!
铁蹄踏燕云,挽弓射天狼!
这才是大宋皇帝应有的气魄和志向。林昭已然立下志向,将会尽一切努力去完成。有朝一日,大宋朝也可以封狼居胥,饮马北海!
拓跋石就有些不好受了,八年的岁赐若是失去了,西夏的财政收入便会少一大块的。能否支撑下去当真不好说。这也算是关系到国家安全的重大事件了,拓跋石绝对不敢答应,当即反驳道:“不可,若无岁赐,便不存在君臣关系……”
也许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林昭的眼神。拓跋石竟感到一种强大的压力,心中甚至有些畏惧,以至于不敢与林昭对视。只能支支吾吾地反对,说得很没有底气。
“是吗?若是没有见面礼以及对应的补贴,梁国相想要返回西夏怕是不大容易啊!”林昭笑了笑,静静地看着拓跋石,便不再言语。梁乙埋是林昭手中最大的底牌。果不其然,一下子就让拓跋石为之语塞了。
“当年仁宗皇帝与我先国主有约定,西夏臣服,则岁赐不可少,莫非你们要反悔?莫非你们否定先祖承诺吗?”拓跋石对中原文化有所了解,知道中原们对祖宗十分敬畏,于是乎盖下一顶祖训不违的大帽子。说完之后还有几分得意,看林昭如何应对。
林昭笑道:“祖训自然不可违,这八年的岁赐还是要给的,只是梁国相以其作为见面礼和在宋花费。还要返回给大宋。如此便直接相抵就是了,减少些运送麻烦,不是很好吗?何况,八年的岁赐与一个绥州相比,哪个更划算呢?拓跋将军你说呢?”
“你……”拓跋石很是恼怒。可最终还是忍住了,更多的则是无言以对。
林昭看在眼里,已然心中有数,嘴角露出一丝自信的笑容。
一天的和谈到这个程度,自然是进行不下去了。两人又是不欢而散。这是早已预料到的结局,既然是谈判那就注定是漫天要价,落地还钱的局面,实属正常。
差别便是,林昭有梁乙埋在手,加上自身强大的气场与谈判技巧,已然完全掌握了主动。拓跋石底气不足,根本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拓跋将军在西夏也算是豪气之辈,对于林昭这等咄咄逼人的做法几乎是恼羞成怒,奈何梁太后有交待,必须要稳住谈判,重点是换回梁乙埋,原则性的问题他自然不敢有丝毫的违拗。故而无论如何都不敢与林昭彻底撕破脸皮,拂袖而去之后,过不上两三日就会回到谈判桌前。
林昭正是吃准了这一点,故而表现的游刃有余,一直与拓跋石周旋着。冷静下来的拓跋石自然要讨价还价,声称为了感谢宋朝对他们国相的照顾,可以给予三年岁赐补偿。
寸步不让自然不是办法,林昭也予以一定的宽限,几番讨价还价之后同意让步,减少为五年的岁赐。拓跋石并未当场反对,而是以需要请示兴庆府为由,要求稍后做出答复。
如此一来,双方在谈判桌上耗费的时间已经有大半个月了,西北的天气也越发的炎热,也使得人越发的有些浮躁了。
几日之后,西夏再次讨价还价,要求降为四年的岁赐。林昭直接回绝,五年之期绝不妥协,成为坚守的底线,最后拓跋石无奈只得答应。
一个梁乙埋让大宋朝省下了五年的岁赐,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当然了,和谈岂非这么简单,还有许多条目需要落实。西夏答应退兵称臣,不再进犯,不过作为回报,宋朝也应该开放便捷榷场,两国继续通商贸易。
一系列的条目商议好之后,双方约定三日之后在杨树林交接梁乙埋。并声称拓跋石资历不够,要求梁乙埋代表西夏与大宋签约。
“和谈的事情总算是告一段落了!”几位随行的礼部官员心情大为畅快,朝廷给他们的命令只是停战,至于利益方面没有要求。也就是说平白放回梁乙埋都是可以的,不过林侍郎很厉害,竟然多争取了五年的岁赐。没丢面子,还获得了莫大的利益。
按照当年和李元昊的商定,宋朝每年要给西夏银绢二十五万五千之数,五年下来已经是百万计了。他们是礼部官员,对这些事情都是有了解的,故而对林侍郎极为钦佩。怪不得如此年轻便被官家委以重任,人家当真是有本事,这几日的唇枪舌战他们可是见识到了。
尤其是而今和谈成功,只要盟约一签,回到汴京又是大功一件。这次跟着林侍郎,当真是捡来的天大功劳。来的时候,礼部侍郎张宗益曾经有过叮嘱,看来是一点不错。
礼部的官员高兴,可林昭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战争当真要结束了吗?林昭轻轻摇头。
种师道敏锐地发现林昭的异样,笑问道:“东阳,哪里不对吗?”
“彝叔,你以为西夏人是心甘情愿答应的吗?”林昭沉声询问。
“自然不愿意,只是梁太后为了换回弟弟,也无可奈何。”种师道也有自己的看法。
“是啊!”林昭轻叹一声道:“以往西夏衰弱时接受我朝赏赐,强盛之时便想要劫掠。可是今次他们的劫掠并不成功,前两年与我朝敌对,并无岁赐,榷场关闭,西夏的经济并不好。而今即便是榷场开放,收入毕竟有限,没了那五年的岁赐,可谓是雪上加霜。梁太后该如何向他的党项大臣们交待呢?”
“东阳兄的意思是……”种师道隐约听出一些眉目了来,神情不由凝重了许多。
林昭笑道:“你说他是乖乖签约,还是铤而走险的好呢?别忘了,他可是要求先见梁乙埋,然后再签盟约的,三日之后的白杨林,怕不是那么顺利啊!”
“这……”谁曾想局面竟然如此急转直下,种师道也很是无奈,嘴角挤出一丝无奈的笑意。
林昭拍了拍种师道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事情还需要进一步的确认一下,看来我让令伯父做好准备都对了。不止如此,你自己也要准备好才是,机会不可错过。”
种师道眼神之中闪过一抹惊喜,军事世家出身的他很清楚机会意味着什么。若是此战之中能立下军功,对于自己的将来,对于种家的发展都是大有裨益的。种师道是有大志向的人,自然不会轻易错过了。
林昭轻轻一笑,这算是给种家的一个回报,当然也算是进一步投资的筹码。一切才只是个开始,种家的态度暂且不说,林昭倒当真是想要见证一代名将的成长历程!
这边安抚好种师道,接下里便是刘昌祚那里了。林昭很期待这个机会,自己得到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尽力让别人得到利益,欲取先予的到底他自然懂得!上一次不告而别去了绥州城,有些伤了刘昌祚的面子,林昭决定给他一个更大的补偿……
西北之地,人心所向,尽量在我手!
当然了,有一个至关重要的前提,那就是西夏的真正态度,以及动向。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相信明月宗已然有消息了。林昭现在需要的就是先人一步,运筹帷幄。
不割地,不赔款,我的盛世王朝从此刻开始!
第四二三章对局
林昭总觉得拓跋石的态度有问题,连日来和谈的重点始终是坚持换回梁乙埋,似乎对于其他的条件并不十分在乎。五年的岁赐,看似是经过讨价还价的结果,可西夏答应的也太痛快了,反而让人生疑……
梁太后在乎弟弟,却也不能不顾及其他党项贵族的利益。再加上之前在绥州的事情,林昭很清楚,梁太后可能不会轻易善罢甘休。所以想要动几下嘴皮子便停战,怕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西北怕还是难以安定……
为了以防万一,和谈一开始林昭便下令让明月宗发动一切力量收集情报,也好提前应对。果不其然,还是有所收获的。
“公子,还真被你说中了,西夏人怕是不会善罢甘休!”蒋雷霆第一时间赶来向他禀报消息。
林昭笑了笑,果然是言中了,只是到底是幸还是不幸呢?有好机会自然是好,可骨子里他还是希望这样的机会不要出现,战火烽烟一起,少不得要生灵涂炭。可有什么办法呢?事已至此,只能坦然面对了,勇敢应战了。
“说说情况!”知己知彼,首先必须要了解对方的情况。
蒋雷霆道:“西夏境内果然有大军调动。”
听到这句话,林昭的神情顿时凝重了许多,问道:“可查到动向和兵力状况?”狄青是西军出身,明月宗其中有些力量的根基也是依托西军的,加之公子这段时间一直在西北,故而明月宗在宋夏边境一带的情报网络还是很严密的。行动迅速,而且效果也不错,打探到了不少消息。
毕竟。例如大军调动这种事情,想要隐瞒是很难的,只需要稍微留意便可察觉,也算是防不胜防。
“上次在静州伏击折将军的军队一直没有动,大概有三万人左右。是一支精锐。还有拓跋石来的时候带来了两万大军,最近一段时间夏州和银州也有不少军队调动的迹象。”蒋雷霆及时禀报了掌握的情况。
“夏州和银州都是定难五州军事重镇,大军调动频繁,难不成是要在延州一带动手吗?”林昭沉声询问,毕竟宋夏之间的边境线太过漫长,到底会在哪里动手。当真不太好说。
“看样子是的,公子吩咐之后,庆州一带我们也留意过,并无军队调动迹象。看样子西夏人主要注意力还是集中在东线!”蒋雷霆迟疑了一下,说道:“对了,有消息称。有一支骑兵正在靠近绥州,人说不多,但据说可能是……可能是铁鹞子!”
在两宋时期,有三支骑兵非常有名。便是辽国铁林军、金国铁浮屠和西夏铁鹞子了,他们都是当时著名的重甲骑兵。
铁鹞子是西夏景宗李元昊一手创立,最初只有三千人,是西夏国主的亲军护卫。同时还用它来作为冲锋陷阵的“前军”。这支骑兵装备精良,乘善马、重甲、刺斫不入,用钩索绞联,虽死马上不坠。遇战则先出铁骑突阵,阵乱则冲击之;步兵挟骑以进。
这支骑兵在纵横天下的蒙古铁骑出现之前,是世界上最凶悍的骑兵,当世也只有辽国的铁林军能与之一较高下。相比之下,大宋朝唯一能拿得出手的重甲骑兵静塞军就差了许多。铁鹞子是西夏精锐中的精锐,对宋军来说也更像是一个梦魇。
“铁鹞子都来了,西夏人这是要鱼死网破吗?”林昭暗暗有些心惊。
蒋雷霆道:“而今梁太后就在绥州。这已然不是什么秘密,公然派出铁鹞子前来接应也在情理之中。只是万一他们到了之后,再有什么不轨之举,怕是就有些麻烦了!”
“护卫太后?我看肯定不是!”李承摇头道:“看样子是梁太后恼羞成怒了!”当日林昭在绥州城里的古怪表现别人不知道,可李承却有所察觉。他隐约觉得。公子与梁太后之间似乎有什么特别的事情。
林昭笑了笑,沉声问道:“如果西夏人果真要开战,他们的目标会是哪里?抑或者主攻的方向会是哪里?”这是很关键的问题,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话虽如此,却也中需要洪水来袭的方向,如此才能安排兵员,做好防守准备。
“府州!”
看着地图上标明了西夏调兵的情况,狄青沉默了许久,突出这两个字。
“为何是府州?”
狄青道:“绥州的正面是延州,首当其冲是清涧城。以绥州的兵力若是强攻,我们退回到清涧城,他们能怎么样?有种家军在,以种谔兄弟的能耐,即便是集中十万大军,也休想短期内攻破城池。”
“这倒是,我已然提醒了种谔和种咏,让他们小心防备。”林昭对此深以为然。
“看看西夏的兵力分布!夏州与银州的兵力看似南下,逼近延州,却是偏向东南方,可以随时向东驰援静州方向。”狄青道:“静州本身有两万大军,全力以赴,在绥州沾点便宜,然后封锁了的清涧城前往府州的道路,可以做到吗?”
北宋时期,沿着晋陕峡谷附近的势力分布比较复杂。西夏掌控的静州向东突出,势力范围已经接近黄河。不过却留下一条很狭窄的走廊,往北便是府州和麟州,两地却属于大宋朝所有,是大宋朝在黄河几字处突出的一块据点。
如果沿着黄河的狭窄通道被截断,府州与麟州就会如同一块飞地一般。虽说隔着黄河与河东路相连,可终究很不方便,其军事战略意义就会大大的下降。
按照狄青的理解,西夏很有可能会从静州出击,截断宋军与府州之间的联系,然后再图谋府州……
府州是大舅哥折克行的地盘,爱妻折文芯目前也在那里,林昭自然不希望哪里有什么闪失,故而颇为着急。
“府州那边我已经嘱咐折克行了,他会有防备了。西夏人想要称心如意,哪有那么容易!”这一点,林昭倒是提前打过招呼,至少不至于猝不及防。
狄青看着地图,沉默了许久。又摇摇头道:“换个说法,西夏的目标是公子你也可以说的通。”
“哦?怎么讲?”林昭倒尚未重视起来,蒋雷霆和李承倒是有些紧张了,毕竟林昭是他们的核心,任何时候都无比重视。
这是一个好现象,铁面宗主十分满意。赞许地点点头,说道:“如果西夏大军猛攻府州,公子会不会担心呢?会不会出兵救援呢?到时候的,西夏人完全可以在半路伏击……”
“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