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王-第2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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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李承应了一声,上前一脚,范坤顿时一声痛呼,几乎没了人声。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这一脚直接踩在了范坤的大腿之上,似乎还听到了腿骨断裂的声音。清河崔氏那位子弟本来还愤愤不平,希冀着对方服软之后在报仇的。可是看到如此情况顿时惊呆了,强忍这手腕的剧痛不敢出声。
“范公子,知道错了吗?到底是谁不知天高地厚啊?”
“你们,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我爹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倒在地上的范坤是疼痛不已,更是愤怒无比。
“威胁?威胁对我有用吗?阿承,你说呢?”对林昭而言,家人是最重要的。对一个男人而言,如果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好,那还算是什么男人呢?龙有逆鳞,侮辱了沐思虹便是触动了林昭的逆鳞。所以必须要以雷霆手段报复,毫不留情。
李承身形一动,没有人看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却都看到了一个事实。范坤捂着眼睛,鲜血从他的指缝之间流过,只听着他哀嚎道:“我的眼睛,我看不见,我看不见……”
范坤瞎了!
崔、贾二人看到如此情景,全都震慑不已!让他彻底失去看女人的能力,对方果真做到了。那么失去想女人的能力……他们看了看范坤的裆部,下意识地夹紧了双腿。他们知道,今日是惹上煞神。不管事后如何报复,眼前亏是吃定了,还是最可怕的大亏。
“怎样?威胁有用吗?还嚣张吗?”
范坤虽然还在哀嚎之中,他是想要咒骂,可一条腿和一双眼睛已经让他吓破了胆。岂敢在咒骂?看样子对方根本不把博州通判放在眼里。嚣张和威胁是无用的,不仅解决不了问题,反而会带给自己灾难。
“不了,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和所有的纨绔子弟如出一辙,先是嚣张威胁,不起作用的时候便不断告饶。
林昭淡淡道:“好啊,先道歉!”
“对不起,公子,夫人,我错了,对不起,对不起,饶了我吧!”范坤生怕对方恼怒之下要了自己的命,按照目前的状况,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知道错了?不容易啊!”林昭摇头道:“这可不是你的作风啊,刚才的嚣张劲到哪去了?”
“我真的错了,对不起,对不起!”
“是真诚道歉吗?是不是还想着先躲过一劫,好汉不吃眼前亏,等离开了,再纠集人马来报复是吗?”
“没有,没有!不敢有非分之想!”
“是这么想的承认就是了,可比口是心非了,还是个没胆鬼!”
崔、贾二人心中确实是这样想法,一下子被林昭道破,心里没来由地有些惊恐。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林昭的时候,他们便能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压力与恐惧。为今之计,范坤不死也必定残废了,至于残废到什么程度,目前还不好说。
今日当真是出门没看黄历,竟然遇到了这等煞神!姓贾目前为止并未受太严重的伤,可是他知道,自己不会有好结果的。今日的宴会是他召集的!为今之计,只希望通判,也就是范坤他爹能及时得到消息,尽快赶来营救。
得月楼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不可能不知道。只是人为什么还不来呢?晚了可就来不及了。
可是不管他们怎么呼唤,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不动手则以,既然动手了,那就彻底了。今日不管谁来,都不能阻止林昭。
“对不起,道歉要是管用,要王法干什么?而且,你的道歉太晚了,心也不诚,不好意思了……”
李承听到这话,当即毫不犹豫,一脚采在了范坤的裆部。一声哀嚎冲天而起的时候,人们好像听到了豆子爆裂的声音……
第四六六章“杀”子之仇
博州城里今日可是发生了一件大事,通判之子在得月楼被打了。这种花边新闻最受追捧,立即不胫而走,为人所津津乐道。
传言据说是因为范公子酒后冲动,调戏一位美貌女子,惹怒了其夫家,所以被人殴打的。范坤在博州城里那是臭名昭著,这样的事情已然不是一次两次了,故而老百姓立即认定是范坤老毛病犯了。
只是这一次,却因为他的冲动与好色受到了惩罚,老百姓们听到了都是拍手称快。尤其是那些被范坤欺压过的人,都有放鞭炮庆祝的冲动了。
听说范坤被惩罚的很惨,一条大腿断了,眼睛瞎了,还成了没根的太监,如此遭遇当真是惨烈。已经成了一个残废,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废人,再也看不见花花世界,再也不能想女人了。
对于一个好色之徒而言,这是最残酷的惩罚,比杀了他更残忍。那滋味,绝对是生不如死!
博州百姓感慨的同时,也很好奇到底是什么人这么大胆,下手如此狠辣。虽说范坤那种人渣很可恶,今日之事也是他咎由自取,怎么处置都不为过。可是他毕竟是通判之子,在博州那是只手遮天的人物,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去得罪范家呢?
听说是一位江南来的商人,可是一个商人怎么有胆量和官宦子弟作对呢?说出来,都让人难以置信。
博州通判范季云也不相信!
他接到消息赶到得月楼的时候,看到了毕生难忘的场景,好好的儿子几个时辰不见就变了模样,遭遇了人生最黑暗的时刻。
李承那一脚下去,范坤一声惨叫便彻底晕了过了。贾、崔二人也被吓傻了。一种家丁扈从也被打的七荤八素,不知所以。范季无可奈何,只得立即将儿子送回府中,请医者诊治。同时将所有人带回府中,严加审问。
至于得月楼。则直接被查封了。老板好生无奈,好好的怎么会这样?伙计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也许他不该将林昭与沐思虹安排在那里。平日里很机灵,却忘记了楼上吃饭的范公子好色……也许不该告诉范公子,那对夫妻的底细。显然不是商人嘛,而今范公子受了重伤。范家会不会找自己的麻烦呢?
说起来,最可恶是那个该死的胡秀才,若非他出来大吵大闹,也不会引出范公子几人。究其原因似乎还是鱼跃龙门,是那清水泽的事情。清水泽的事情该怪谁呢?似乎是某些人咎由自取吧!
却说范坤被送回府中之后开始醒转,哀嚎惨叫不断。博州城里的名医全都被请了过来。为范公子诊治。
范季云则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他很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也想要报仇。可是在此之前,他更担心儿子的病情。
不久之外,几位名义都出来了,范季云立即上前询问道:“先生,情况如何?”
“大人。公子的腿骨已经接上了,只是痊愈之后行走会有些跛足……至于…至于……”
“到底怎样,你们倒是快说啊!”范季云着急不已,忍不住大喊一声。
几个名医战战兢兢道:“公子的眼睛乃是锐器划破,我等已经医治上药了,只是复命没有希望了。还有……还有……”
医者吞吞吐吐道:“公子的身下遭遇过重击,命是保住了,可是子嗣上怕是没有指望了!”
“什么?”范季云一声惊呼,一屁股坐倒在地,愕然许久才喃喃道:“怎么会这样?”
他嫡出的儿子就这么一个。家族香火传承都寄托在他身上。故而从小特别的疼爱,却没想到今日却横遭大难。儿子带回来的小妾虽然不少,却没有一个儿子,如今这般情况,岂非让他范家嫡系断了香火?
断腿、瞎眼、断子绝孙。是什么人,出手未免也太狠了!范季云悲伤过后,终于开始勃然大怒,儿子虽然没死,却是生不如死,如此“杀子之仇”不共戴天。
“到底是谁?是什么人?”名医们都战战兢兢地离开了,贾、崔二人被带了过来。
崔氏子弟而今手腕骨折,鼻青脸肿,通判府中虽然医生不少,却没有一个来为他治伤,故而只好忍着。贾某情况倒还好,只是心里有些不安定。虽说伯父是前朝宰相,可毕竟已经是过往。家族实力反不如范家,今日是他邀请几人去饮酒的,出了这样的事情,自然难辞其咎。
“到底怎么回事?”
“世伯,范兄今日在得月楼看中一位小娘子……”贾某不傻,硬着头皮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个清清楚楚。让他知道事情是他儿子自己惹得祸事,须怪不得别人,然后再将仇恨适当引导,便能少了许多麻烦!
范季云知道儿子平日的作为,是他溺爱的结果。今日虽说是儿子不对在先,可那终究是自己的儿子,完全都是可以原谅的。何况即便是有错,也不能这样报复吧?下手也忒狠了!
“那些到底是什么人?”
“是一个杭州来的商人!”崔某立即抢着回答,说话间特别一声痛呼,仿佛是想要告诉范季云,为了你儿子,我也受伤了。
可是范季云根本没有把他放在眼里,清河崔氏是名门不错,可那已经是数百年前了。而今什么都不是,这厮就是个混吃混喝的主。兴许今日儿子出事,就是他蹿腾的结果,自然不会有好脸色。贾某则不一样,好歹是前朝宰相的侄子,当权的官宦人家,相对自然会客气一些。
“一个商人?”范季云着实难以置信,大宋朝虽然商业繁荣,商人地位不算那么低下。却根本无法与官宦人家相比。何况是一个外乡人来的商人,哪里会有这么大的胆子!
“那人到底怎生模样?”
“那对夫妻操江南口音,自称是杭州来的出产商人。男的二十来岁,相貌堂堂,器宇不凡。女的如花似玉,颇有姿色。那人带着几个扈从,都是高手,所以动手之后,我们才会不敌的……”贾某立即将留意到的信息一股脑地全告诉离范季云。让他将仇恨全部转移到那个年轻人身上,自己也能少些责任……
江南口音,二十来岁,器宇不凡,这些词汇综合在一起,顿时让范季云若有所思。只是刚刚想到了什么,便听到了一声杀猪般的哭喊。
“老爷啊,我家坤儿被打成那副模样,到底是何人所为?抓到了吗?老爷,你可一定要为他报仇啊!”哭喊之人正是范坤的母亲,范季云的正室夫人。她只生了这么一个儿子,不想去成了这副模样,如何能不心疼?
“好了,我知道了,你且去照顾孩子吧!”
“老爷……”
“行了,不要在哭哭啼啼的,若非你平日里那样娇惯,至于成今日这般局面吗?”这话说的倒是一点不错,嫡出之子,被这位夫人不断娇惯自然就成了纨绔子弟。范夫人一边为自己往日的作为后悔,同时也担心自己的正室地位岌岌可危。一个无子的正室,地位风雨飘摇!
至于范坤的少夫人和那些他抢回来的小妾,心里都很不是滋味。瘸了瞎了也就罢了,偏生已经不是个男人了,岂非一辈子要守活寡?想想就害怕。只是这个当口上,只能先忍着。
范季云虽然恼怒,可是心里还有一丁点的理智。一个外乡的商人如何敢如此跋扈嚣张,当时的情况,已经告诉对方是通判之子了,却依旧有恃无恐,更下狠手。要么是这些人疯了,要么是这些人有凭恃。
当真只是商人吗?怕不是的。毕竟商人的身份只是人家自己提及的。贾某对那人的描述,似乎也与商人的气度略有不符。
那会是什么人?
二十来岁,很年轻啊!江南口音,杭州……
范季云连续念叨着这几个词汇,突然脑中灵光一闪,似乎想到了什么。威远侯林昭,二十出头,工部侍郎、治河专权大臣……
眼下河北路的地界上,似乎有这么一个人很符合这个特征。早就听说这位林侍郎气度不凡,听说太皇太后还特意给赐婚了几个如花似玉的夫人……
啊!
这些特征与今日这对年轻小夫妻的情况似乎很吻合,如果是林昭,是当真敢于出手殴打一个通判衙内的。凭着人家威远侯,工部侍郎的身份不把一个寻常的通判放在眼里也不奇怪。何况那个治河专断之权,意味着什么,他很清楚。
儿子招惹的会是他吗?他不是应该去大名府吗?何以会突然出现在博州呢?不过并非没有这样的可能。
一切的条件似乎都很吻合!如果真是这样,还能报仇吗?以自己的实力,与林侍郎对抗怕是不行。而且林夫人似乎深得太皇太后喜爱,似乎还与曹国舅家有关联,可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
只是就这么算了怕是不行,儿子被打成了残废,岂能善罢甘休?听到儿子凄惨哀嚎,范季云心里便很不是滋味,如何能咽下这口气?
第四六七章高调才是王道
范季云自然不会善罢甘休,可是一想到对手的身份,他便有些踌躇了。
对方明知道是通判之子,反而下狠手对付,这个胆子也忒大了。只要不是疯子,就一定有凭恃。
按照现有的信息来看,很有可能是威远侯,工部侍郎林昭。范季云不知道他为什么出现在博州,这会他脑子里全都是为儿子报仇的事情,根本没有心思去理会别的。
“你说他们是扬长而去的?”
“是的,在你赶来之前,扬长而去了!”贾某只得照实回答,没有援兵的情况下,他们当真不敢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林昭等人离开。
范季云沉默了片刻,即便是林昭又能如何?不见得就真怕你了。虽说是侯爷,可还是有王法在,把我儿打残了,这事重要有个说法才是。再者,这河北路不见得都怕你,还有人能压制你的。
当然了,眼下也需要确认一下是不是林昭。身为博州通判,儿子被打残了,自己要是没有一丁点的作为,岂非让人笑话?所以范季云当即下令,在城门口严格盘查,并且在城中追寻凶徒。
怎么着也得制造点动静,不是林昭,立即拿下,碎尸万段都可以。如果是了,那就只能另想办法了。
刚刚吩咐之后,便有客人到访了。
来者是博平县主簿韩俊,一州通判自然不会将一个下属县城的主簿放在眼里。可是韩主簿还有另外一层身份,是韩琦相公的侄子,岂可怠慢?
“范大人,听闻令郎受伤了?在下赶来探望。”
“是啊,想必你已经知道了。天杀的歹徒竟然将我儿……”范季云说话间便是一把鼻涕一把泪,伏在了韩俊身上,泪流满面。
怀疑凶手可能是林昭,凭借自己的实力想要报仇并不容易,他便开始另外打主意了。整个河北路。眼下能够镇得住林昭,自己能攀上关系的只有韩琦了。故而,巴结好韩相公的侄子是很有必要的。
“大人切莫伤心,凶手抓到了吗?”韩俊不明所以,也没有那么多的想法,只当是因为儿子惨遭飞来横祸。范季云悲伤过度的缘故。
“还没有,已经派人去抓了。”
“到底是什么人,敢对令公子下毒手?”韩俊对此也很费解,博州地面上,敢对范家下手的似乎压根就没有。
“是个操南方口音的年轻人,二十出头。很有气度,极为狂妄……”
“嗯?”韩俊听到这样的描述之后,立即神情一动,表情也略微有些不自然了。
“怎么?韩公子有何……”
韩俊正色道:“其实今日我来本是另有事情,进城之后才听说令公子的事情。”
“哦?”范季云一听便知道另外的事情不简单。
“大人可知道工部侍郎林昭?”
范季云顿时心中一震,摸不准韩俊的意思的情况下,只是轻轻点点头。
“林昭可能已经到了河北路!”
“当真吗?”范季云心中满是震动。莫非确实如此?儿子今日遇到的就是他?
“应该没错,工部侍郎的仪仗可能只是个空架子。”
“那韩公子的意思是?”
韩俊悠悠道:“适才听大人提起那人情况,怎地有林昭有几分相似?不对啊!”
范季云本来还打算将韩俊拉进来,想办法让他去对付林昭,然后从韩相公那里借势。没想到韩俊却已然先想到了这一步,自然是没指望了。想要别人帮忙强出头,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