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王-第3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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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
见赵宝安不服气,卢元继续劝解道:“公主息怒,小不忍则乱大谋,若是落下个皇家冲撞功臣,对公主的名声不大好。官家有可能不高兴,言官们怕是也要说三道四!”
“好了,等就是了!”赵宝安当真是一肚子怨气,却又无可奈何,只好乖乖在路上等着。
一等便是大半个时辰,好不容易有些松动,蚂蚁爬一样走到汴桥附近,很快又暂停了。赵宝安更是满腹怨气。
刚要埋怨的时候,便听到了喧闹之声,紧接着就看到汴桥一支队伍走过来。当先之人骑着一匹白马,满面春风,在许多人的簇拥下来过桥而来。赵宝安瞧的清楚,不是林昭是谁?
瞧见林昭的笑脸,赵宝安心里就更不是滋味了。很风光,很得意啊,什么东西!
想起金明池和陈州门被羞辱的遭遇,心里的怨恨就更加浓重了。自己是太后嫡出的天之骄女,凭什么三番两次被他一个臣子羞辱?
偏生自己还无可奈何,生活越来越糟糕,可他却越发的春风得意了,赵宝安的心里越发有些不平衡了。
午时到了汴京十里亭,与韩绛见面。进城走到汴河,太阳已经偏西了,林昭不由感慨,百姓当真是热情啊!
好在他家的府邸就在汴河之侧,距离汴桥不到一里地。见郑国公到家,欢迎的百姓和学子这才逐渐散去,林昭在亲兵家将的簇拥下回到府中。
林昭回府,这可是郑国公府的大喜事!
许久不见,甚是想念,全家人都等候在门口,泪汪汪地等着!
林昭从马背上一跃而下,瞧见几位夫人抱着几个孩子,可爱极了。
“鸿儿!”看到长子无恙,林昭暂时放心了,随即目光落到沐思虹怀中手舞足蹈的孩子身上,激动道:“这是浚儿?来让爹抱抱!”
孩子已经半岁多了,今日还是头一遭见爹。林浚本来很配合,结果林昭太过心急,想要亲下儿子的小脸颊,不想胡茬触碰到白嫩的肌肤,小家伙顿时哇哇大哭。
“对不起啊,浚儿,弄疼你了!”林昭急忙安慰,林浚也算给面子,很快止住了哭声,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
“爹爹!”
更让林昭激动的是,长女秋宁已经牙牙学语,会喊爹了,让他惊喜不已,心中无限安慰。
左右手抱起两个女儿,与家人打招呼。林昭注意到,舅舅顾七额上的皱纹更深了,鬓侧还有了几缕白发,心中有些不忍!
“舅舅!”
“嗯,回来就好!”顾七的态度永远有些低沉,林昭的成就越高,本来的主仆差别就越大,他实在无法心安理得当皇子的舅舅。
“好了,就别愣着了,回家再说吧!”看着几位夫人都是目光含泪,林昭心中不忍。
诸位夫人这次擦去喜极而泣的泪水,欢天喜地随着夫君入府,今日是久违的团圆。
赵宝安的马车就堵在郑国公府邸前不远处,她全程瞧见了林昭与家人会面的过程。几位如花似玉的夫人,几个玲珑可爱的孩子,和和美美,合家欢乐,好不幸福。再想想自己,与驸马之间始终难以琴瑟和谐,哪里有欢乐可言?又何曾有幸福?
为什么,为什么这样不公平?他可以如此幸福,我却不能……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赵宝安心中的不平衡更加强烈了。
“卢元,为什么还不不走?”伤感愤怒之后,赵宝安发现道路已经通常了,但是马车纹丝未动,卢元兀自站在原地,不曾催促马车前行。
“哦,是!”听到赵宝安的催促,卢元这才下令马车前行。一边往前走,一边不时回望郑国公府邸,直到林家人的背影彻底消失。
好熟悉的感觉!
这位郑国公似乎在哪里见过,那张面孔中隐约有些熟悉的感觉,可究竟是哪里呢?还有那位鬓角有些发白的家人,似乎是林昭的舅舅。
林昭大婚之日,他曾代表皇太后高滔滔来送赏赐,见过顾七,当时就觉得熟悉。不过并未太在意,只当是人有相似。可是今日再瞧见的时候,卢元越发觉得,见过此人,这甥舅二人身上都有种熟悉的感觉?
可究竟是在哪里见过呢?卢元轻轻摇头,始终想不起来。加之赵宝安的连声催促,打断了思绪,一时间更加没有头绪了!
林昭回府了,汴京的道路通畅了,赵宝安的马车过了汴河,皇宫已然在望,宣德门就在不远处……
第六零一章山雨欲来风满楼
宗庙社稷,对于封建王朝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华夏历来讲究血脉传承,自从周公之后,祭祀先祖就有了一套完整的制度,并成为封建社会伦理纲常中极为重要的一部分。
寻常百姓家,有祠堂供奉祭祀先祖,皇家则是兴建太庙,是一个王朝至关重要的所在。
北宋建隆元年正月,宋太祖赵匡胤陈桥兵变,黄袍加身的第一个月。政权尚未稳固,赵匡胤即便是忙到焦头烂额,也没有忘记一件事——立太庙。
宗庙乃是国之根基所在,意味着一个王朝的稳定、传承,更关系到孝道、礼仪。
大宋的太庙之中供奉着多位皇帝。
有开国之初追封的僖祖文献皇帝、顺祖惠元皇帝、翼祖简恭皇帝、宣祖武昭皇帝赵弘殷;以及宋真宗追尊的圣祖保生天尊大帝赵玄朗(传说中的财神赵公明),共五位追封先祖。
再次便是太祖、太宗、真宗、仁宗、英宗等实际在位的五位先代君王。当然了,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一个奇葩——皇考濮安懿王赵允让!
宋英宗本是濮安懿王赵允让十三子,过继给宋仁宗为皇储的。但宋英宗登基之后却发起了赫赫有名的“濮议”,争论的焦点就是该称赵允让为皇考(父亲)还是皇伯。
此事一度闹的沸沸扬扬,满朝文武争执不下,最终以曹太后的妥协告终。宋英宗尊称赵允让为皇考,以茔为园。即园立庙。最为过分的是,还将赵允让供奉到了太庙之中。
太皇太后曹氏瞧见赵允让的灵位时。眼神寒芒闪现,长袖之下,拳头紧握,指甲几乎扎进了肉里,心中更是在滴血。即便是花甲之年,见惯了大风大浪,此刻也难以心平气和。
这个时代,血脉传承格外重要。皇家尤其如此。人死后供奉太庙之中,是需要子孙祭祀,供奉血食的。仁宗皇帝死的时候,没有亲生儿子,赵宗实过继而来被立为皇储,从封建礼法上而言,他就是仁宗皇帝的儿子。他的生父赵允让只能是皇伯。
如今他尊称父亲为皇考,并且供奉太庙之中,这算是怎么回事?将仁宗皇帝置于何地了?他祭祀的究竟是生父,还是仁宗皇帝这位嗣父呢?从礼法的角度而言,这是不孝!可宋英宗赵宗实却对外说是曹太后的意思。
哼哼!
曹氏怎么可能同意?如此岂非陷她这个未亡的太后于不义之地?她清楚地记得,赵宗实是怎么给自己灌酒。私自盖了印玺,然后和韩琦一道威胁自己。你不孝,还要逼着我对不起先夫?曹氏如何也不会忘记那一日的屈辱?永远都不会忘。
看到赵允让的灵位,是那样的刺眼,心头的伤疤被揭开。又撒上了一把盐,好痛!
今时今日。顾及自己的存在,赵允让还只是濮安懿王,自己死后呢?或许会被他的孙子追尊为皇帝吧!到时候,仁宗皇帝和自己岂非成为天大的笑话?
不能忍,绝对不能忍!
生前的屈辱已经够多了,死后还不能得到子孙祭祀血食,这无疑是人生被悲惨的事情。曹氏不希望自己夫妻成为不得安宁的孤魂野鬼。
赵允让的灵位必须扔出太庙,自己夫妻必须有子孙世代祭祀,能做到这些的只有他……
这一刻,曹氏的决心更加坚定了。
赵顼并未注意到曹氏的心态变化,他心里还记挂着另外的事情。
林昭回来了,韩绛出城十里迎接,百姓夹道欢迎,以至于汴京出现了交通拥堵。赵顼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一个臣子的声望达到这个地步,甚至超过了皇帝……必须要压制,必须的……
待明日,明日的献俘礼上,朕一定会做个论功行赏,体恤功臣的好皇帝!
“仲针啊,今晚我们就留在这里,为你皇祖守孝一晚吧!”曹氏提出了一个赵顼难以拒绝的要求。
“是!”
礼部和鸿胪寺的官员都在,为了将子孝孙贤扮演到底,避免落下不孝的名声,赵顼只得答应。
曹氏暗叹一声:“东阳啊,该做的我都为你做了,余下的就看你了!”
郑国公府,林昭匆匆与家人吃过团圆饭已经是傍晚时分。
虽说分别将近一年,一家人都甚是想念。尤其是几位夫人,小别胜新婚,都盼着琴瑟和谐,郎情妾意,共享欢乐。
但是今天不行,关键时刻,气氛尤其紧张,众人都省的轻重。
晚饭过后,乳母便带着几个孩子去休息了,留在厅堂中的都是绝对的自己人。扮作仆役的明月宗护卫清理了不相干的下人,狄青来了,林昭生母林氏也来了,蒋雷霆却不知道去了哪里,已经很久没在了。
厅堂中气氛凝重,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息,今晚或许是个不眠之夜!
“狄公,各方面的准备可都妥当了!”林昭沉声询问,明日的事情着实太重大了,他难免有些紧张。
“欧阳永叔已经到汴京了,虽在病中,却还能坚持,他愿意秉公说实话!”
欧阳修是个至关重要的人物,在原本的历史上,熙宁五年就去世了。林昭为了防患于未然,很早就派人去为欧阳修调理身体。使得这位大宋文坛泰斗渡过一个死结,生命得以延续。
“只要他说话就是了,不偏不倚更有公信力!”
“其他方面已经按照公子吩咐,准备妥当了。”
“嗯,很好!”林昭点点头。暗中思索着既定的策略,似乎没什么纰漏了。
“明日。林妃娘娘、顾七、甚至小公子,与两位小娘子也都需要前往!”狄青低声吩咐。
“嗯,知道了!”林昭沉默片刻,对林妃道:“娘,二十多年了,明日我们便可恢复身份,重见天日。然后沉冤昭雪,一点点拿回属于我们的东西!”
“好!”静和居士林妃也是感慨万千。曾几何时梦寐以求的事情来了,却没有多少兴奋与喜悦。心境早已不复当年,如今做任何事情,核心都是围绕儿子。
“狄公,那你呢?”
狄青迟疑了一下,沉声道:“公子,我已是个死人。就应该永远消失,否则很多事情会很难解释。”
“可是这样很委屈你?狄公谋略过人,老当益壮,来日还可以为大宋建功立业……”林昭很清楚,如果错过了这次,狄青将永远失去“复活”的机会。
“公子谬赞了。我已经老了,能在幕后为公子出谋划策,鞍前马后就可以的,其他都已经无所了。”狄青沉吟片刻,续道:“公开身份反而无益。别忘了,我的身份还关联着一张王牌。必须从长计议!”
“好,委屈狄公了!”林昭随即又问道:“安全方面呢?”
狄青道:“明日那种场合,想必赵顼不敢有什么过分动作,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已经做了准备,公子不必担心。”
“那就好!”林昭道:“既然如此,大家都好好睡一觉吧,养足了精神,明天办大事!”
越是大事,越是需要放松!
赵宝安来到皇宫的时候已经是晌午,陪母亲高滔滔用过晚膳,天色渐晚。
“都是那个林昭,不就是凯旋而归嘛?弄得汴京道路拥堵,耽搁了入宫的时间,不能多陪陪娘娘”
“嗨,索性留宿就是了!”高滔滔也希望儿女多陪陪自己,次子赵颢因为男女避嫌,不便留宿宫中,女儿就无所谓了。
“谢娘娘疼爱,不过……还是改日再来探望娘娘!”赵宝安牵挂的是家中的驸马爷,最近这段时间关系略有改善,正是巩固夫妻关系的关键时候。她更担心,自己不在,驸马又去外面找别的女人。
“好吧,那就赶快走吧,宫门该下钥了!”高滔滔朗声道:“卢元,好生送公主回府!”
卢元没有回应!
高滔滔叫第二声的时候,卢元才迟疑着反应过来。
“卢元,你今日是怎么了?何以如此迟钝?”赵宝安对这位老内侍还算客气,说道:“难不成没吃饭的缘故?刚才不是让膳房给你送东西了吗?”
“膳房?对了,是膳房!”
卢元浑然没有在意长公主的话,听到膳房两个字,顿时眼前一亮,激动的有些过分了。回过神来才发现在太后面前失仪了,当即跪伏在地道:“太后,长公主恕罪!”
“什么膳房?你在说什么?”赵宝安很是诧异。
“啊,今日在郑国公府门口见到一个人,很熟悉,总觉得在哪见过,始终想不起来。”卢元道:“刚才长公主提及膳房,才想起二十多年前,在御膳房当差时,有个帮厨伙计叫何五……”
“什么乱七八糟的?”赵宝安一头雾水。
高滔滔的脸色却陡然一变,声色俱厉问道:“你说什么?何五?可是当年林妃同乡的那个何五?你见过他?”
“是,自从当年……明月阁失火之后,他便失踪了,没想到今日在郑国公府门口瞧见了,他好像是郑国公的舅舅!”说到此处,卢元猛然一惊,喃喃道:“仔细说起来,郑国公的相貌似乎和……有几分相似……”
“你们在说什么?和林昭有什么关系,怎么莫名其妙的?”赵宝安完全是云里雾里。
高滔滔的脸色却已经冷若冰霜,神色凝重万分,颤抖的声音问道:“你说,他……像谁?”
第六零二章长夜宫门闭
“郑国公的相貌依稀与当年的林妃有几分相似!”
听到这句石破天惊之语,高滔滔入坠冰窖,寒意彻骨。她猛然间想起,几年前在垂拱殿前,曾经见到过那张似曾相识的脸。
是他?是他!
一瞬间,高滔滔六神无主,惊愕万分!
“如果那个中年人是何五,郑国公的相貌……那么他是……”卢元久在宫闱,自然知道许多宫中秘闻,他的脑子也算灵活,瞬间便想到了其中关联,同样惊愕万分。
“兴许只是巧合!”高滔滔沉声道:“即便真是林妃之子,却也不一定是……岂不闻当年冷青旧事乎?”
“是,是!”卢元清楚地知道,是与否之间意味着什么,急忙连连称是。
高滔滔却不断摇头,连声苦笑,终究是自欺欺人,连她自己都不相信。
“娘娘,到底是怎么回事?”赵宝安莫名其妙,什么林妃?与林昭有什么关系?
“姓林,昭字是日子边,与赵同音,早该想到的。”高滔滔仿佛根本没听到女儿的问话,喃喃自语,笑容无比苦涩。
“娘娘,你这是怎么了?”母亲神智异常,赵宝安莫名其妙,也有些害怕。
“她没死,居然还生了个儿子,竟然是他!”高滔滔的笑容越发的苦涩,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前方,无数的陈年旧事浮现在眼前。
“卢元,到底怎么回事?”
“这……”关系到皇家秘闻。卢元岂敢多嘴?
“说不说?娘娘如此,你是要急死本公主啊?”赵宝安怒了。着急不已,几乎流下泪水。
卢元颤巍巍地看了一眼高滔滔,这才低声道:“郑国公林昭的容貌很像仁宗皇帝的妃嫔林氏……当年宫中明月阁失火,身怀六甲的林妃下落不明,御膳房的帮厨何五也失踪了……”
“啊?”
赵宝安一声惊呼,联系前后的的对话,她想到了一个极为惊恐的可能,愕然道:“难不成林昭是……”
“哼!”高滔滔冷哼一声;“我明白了。全明白了,你大娘娘或许早就知道了。那个柴敏言根本就是个幌子,他真正疼的应该是林昭……我说当初她以太皇太后之尊,怎么会去法场那种地方救人,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娘娘,难道是真的吗?”赵宝安完全愕然。这个变化着实太大,震惊的让人难以接受。
“哼,谁知道呢?兴许你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