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王-第3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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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昭沉吟片刻道:“我已经任命于玄为王府长史了,开府建衙的事情就交给他来主持。”
“是,我会全力配合的。”
“嗯,眼下我们还有一桩大事要做,得巡视西北,趁机见见各地的官员,安抚人心。”对赵昭而言,这才是当务之急。
“嗯,赵顼将永昌陵失火的事情罪责推到了西夏人身上,征讨的诏书肯定不日就会到了,殿下正好借着这个由头出巡!”
“是这样!”赵昭轻声道:“开战之前,稳定人心,这个重要。至于对西夏一战,待准备妥当之后发动,此一战关乎大局,必须慎之又慎。”
“是!”李承道:“对了,有件大事差点忘了。”
“何事?”
“殿下,赵顼下旨,重新启用王安石!”
“哦?当真吗?”
“是的,满朝震动,此刻圣旨怕是已经到江宁了。”
“有意思,这下子有热闹可看了!”赵昭笑了笑,这大概是今天听到的最好的消息。
赋税减少,财政吃紧,变法效果越来越差,赵顼为此很恼怒。对参知政事吕惠卿的能力有了质疑,为了改变现状,他想到了换人。将王安石请回来主持大局,在他看来,前几年王安石在的时候,情况一直不错。
如今请他回来力挽狂澜,改变不利状况。再者,赵昭的突然崛起,也让赵顼很是不安,他急需要壮大一支可靠力量。新党是其中的核心力量,而能够整合新党,发挥其价值和作用的人,王安石最有资历,也最为合适。
更为重要的是,王安石是自己可信,可用之人!几年来,君臣之间的关系亲密无间,这份知遇之恩,王安石肯定会报答的,过去君臣之间的合作也不错。最重要的是,王安石与赵昭有矛盾。
王安石是个执拗之人,一旦与谁有了分歧矛盾,是很难改变态度的。也就是说,他不可能倒向秦王那边。对赵顼而言,这样的人就可以重用。
当初贬王安石到江宁,完全是迫于旱灾的压力。如今时过境迁,今非昔比,再次启用王安石也没什么阻力,完全是可行的。
所以,赵顼酝酿几日之后,没有与任何的大臣商量,直接下旨。召江宁知府王安石入汴京,再次为宰相,主持变法。
圣旨很快被送到江宁,王安石接旨时,心潮澎湃。尽管已经几十岁了,为人也稳重,但还是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
王安石期盼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从汴京回来时,他写下了“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就是期待着还有机会起复,完成未竞的事业。
这一年多,在江宁府,他兢兢业业,但是内心深处,依旧渴望能够尽早回到汴京。他并非贪恋权位,他在乎的永远是变法事业。
一年前罢相,离开汴京有着太多的不得已。尤其是什么办法引起旱灾,罢相以谢天下云云。王安石在变法前就告诉皇帝赵顼,变法不应该畏惧人言,畏惧天变,可见他是个比较赞同唯物之人。以这样冠冕堂皇的理由将他贬谪,赶出汴京,他心里怎么能服气?故而想要起复的决心就比较迫切。
再者,他从来不认为变法是错误的。在他看来,变法正是关键时刻。如今还有许多的变法措施尚未推行,待全部推行之后。一切都会有改观,变法要成功是需要时间的。在此过程中,必须要忍受风言风语,忍受误解。
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退缩!
王安石期待着官家能够醒悟过来,能够再给自己一个机会。
一年的期盼终于梦想成真了。
虽然已经是五月了,但王安石觉得,自己正如沐春风!
第六二九章惶惶不安
再度为相,王安石心情激动。
没有任何的推辞,便欣然接受了皇帝赵顼的诏书,立即出发上任。
从江宁到汴京,最舒适的交通方式是走水路,从江宁沿江而下到瓜州。然后从邗沟北上,从汴水运河入汴京。坐船很舒坦,但需要时间很长。
乘坐马车走陆路更快,但要保证一定的舒适度,通常需要十八天,但这一次,王安石只用了七天。
已经五六十岁的王相公,腿脚仍然利索,远远超过许多年轻人。七天走完是十八天的路程,完全忽视车马劳顿之苦,足可见其内心的迫切。
只此一点,王安石立即为人所诟病。有人说他是贪恋权力,前来赴任如此迫不及待,并非忠于王事,而是着急抓住权力。为此,还有人上书弹劾王安石,不过皇帝赵顼完全置之不理。相反,王安石来的如此之快正好合了他的心意,如今大宋的朝政存在许多问题,事情紧急,片刻都不能耽误。王相公来的越早越好,赵顼对他是期望有佳,希望王相公能给自己惊喜。
王安石本人对这种说辞也完全不在乎,执拗的王相公想来坚信自己行得正,走得端,根本不畏人言。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吧,这条格言,王相公执行的最为彻底。
他着急赶到汴京,为的不是权力!王安石合适贪恋过权力?他在乎的是变法。
已经是五月了,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青苗法推行正是关键的时候,哪里能耽误?早到一日,就能早些着手实施。早些为官家分忧。
当然了,匆匆而来的王安石也意识到一个状况,此番入汴京,事情恐怖不简单。不只是因为自己曾经被贬斥,再度为相之后些许事情难免要小心翼翼。受到掣肘。
与此同时,朝堂的局势也变得更为复杂了。现在大宋朝堂上已经不单纯是新党和旧党之间的争斗了,更牵涉到了当今官家和秦王赵昭之间的较量。
赵昭回归皇室,加封为秦王,举国震惊,王安石自然也听到消息了。
最初他也十分震惊。同时也感到欣慰。毕竟他也是从仁宗朝过来的,对宋仁宗十分敬重和爱戴。他能有亲生儿子,有血脉传承,这是好事,相信仁宗皇帝在天之灵也会很欣慰的。
但是接下来的一系列事情,让王安石有些忧虑了。
赵昭成了秦王。还要掌控西北军政大权?仁宗皇帝的遗旨?王安石轻轻摇头,他也是从那个年代过来的,仁宗朝皇储风波也深有体会。仁宗皇帝绝对不会有这样的旨意,再者!即便是由太皇太后转述,不能轻易质疑其真伪。
但是按照国家的典章制度,但凡是没有白纸黑字的诏书在,就不能算是圣旨。可在太皇太后的坚持下。最终还是执行了。
王安石担任过知制诰,担任过宰相,他很清楚秦王的出现,会动摇当今官家的皇位。从目前的情况来看,秦王是个有谋略有抱负之人,对皇位肯定也是有企图的。
如今秦王掌控了西北,坐镇长安与当今官家对峙,大宋朝难免动荡。
怎么会这样呢?在这件事上,王安石的态度是一种另类的矛盾。
首先他认为,秦王即便是仁宗皇帝的亲生儿子。但是当年流落民间。在仁宗皇帝驾崩时不在身边,赵宗实作为过继的儿子继位合情合理,从礼法上而言没错。即便秦王现在回来了,也不能改变赵宗实是兄长的事实。长幼有序,兄长去世。侄子继位,身为皇叔就该臣服,全力辅佐侄子。
在他看来,如今的大宋朝根本经不起折腾。从这一点而言,他对秦王赵昭的野心,以及一些相关的做法,很不赞同。现在大宋内忧外患,该是同心协力的时候,不应该内斗。
但与此同时,王安石又在秦王身上看到了希望,一个完成他梦想的期望。
王安石的抱负很宏大,当初赵顼说要做唐太宗,他都一口否决了,不把李世民放在眼里。
他内心深处一直有个想法,变法富国强兵是有目的的。有朝一日,恢复汉唐旧境。恢复那时的辽阔疆域,恢复那时上邦皇朝的盛世荣耀。
对此,他曾有个规划!
第一步正是收复河湟,断西夏之右臂;然后打败西夏,收复西北,断辽国右臂;之后全力对付辽国。收复燕云十六州,并且将大宋的边境推向更北方。如果有可能,来个饮马北海,封狼居胥都未尝不可。
赵顼采纳了王安石的建议,王韶是最初的执行者,目标正是河湟。只是刚开始执行的时候,换成了赵昭主持。
事实证明,赵昭做的很精彩。短短一年时间内,拿下了半个河湟。虽说只有一半,但却是战略要地。整个河湟地区最有用的就是湟水中下游,尤其是青唐城,战略意义已经达到了。而且所用的时间比预期的要少很多,付出的代价也小,是巨大的成功。
这大大提前了对西夏作战的时间,也多了许多便利条件。尤其是赵昭顺手拿下了兰州,使得对西夏作战对了许多的便捷,已经处理一个优势的地位上,拥有了一个前所未有的良好开端。
王安石相信,以秦王的能力,全力以赴,假以时日,灭掉西夏完全可能的,只是时间问题。
那么他的那个宏大愿望就可能实现了,这是值得高兴,值得期待的事情。
可偏生秦王和当今官家之间这种矛盾关系,当真让人很不安!大宋完全无法统一内部的力量,无法精诚合作。
这种情况下,按照现在的节奏,最终的结果是什么?
对外战争可能功亏一篑,对内也可能拖垮大宋财政,使得内政一团糟糕。尤其是变法,如果遇到争夺皇位,必然会受阻,甚至会夭折。秦王赵昭明确反对过变法,这是让王安石最为无奈的地方。
内政不稳,大宋何谈富强?与此同时,也会给外敌可趁之机。大宋可能继续衰败,甚至在内斗之中分崩离析……
王安石的心情就是如此的矛盾,与其他人的矛盾略微有不同。他很希望当今官家与秦王能够握手言和,彼此合作。却也知道,这种可能性很小,微乎其微。
在这种事情上,他不愿意站队。王安石不贪恋权位,自然也就不存在投机之说了,他只是想要做好自己的事情,为大宋尽职尽责。
皇家的事情,自己说了不算,即便是忧心忡忡,却也无可奈何!
谁能想到,当初江宁府一个小仆役竟然会是仁宗皇帝亲生儿子,会成为秦王,又会如此的有本事?
仔细说起来,大宋朝出现如今的局面,也是自己有关的。如果自己不把他引荐给官家,不让他参与侦破辽国使臣被杀的案件,又会是什么结果呢?
也许,这就是天意弄人吧!
王安石回汴京,再度为宰相。
大宋满朝震动,旧党官员们心中很是忐忑。这几年来,官家对王安石的宠信程度,新党和旧党之间的争斗,变法对大宋朝产生的影响?他们都心里有数。
某种程度上,王安石对他们就像是个梦魇一般的人物。
去年好不容易,借着旱灾的机会,用一副《流民饿殍图》将他赶出了汴京,没想到他这么快又回来了。
如此一来,变法的事情肯定就又有变数。旧党好不容易取得的优势,可能会付之东流。大宋王朝还不知道要怎样更加乌烟瘴气?又有多少人要贬官?
因此,旧党官员普遍对王安石的没有什么好感。尤其是他七日之内,匆匆赶到汴京,更是让人不安。
旧党的官员们也通过各种各样的方式来弹劾反对,可根本没有效果。官家之前根本没有透口风,如今对王安石也是一如既往的支持。王安石再度为相,掌握大权乃是大势所趋,阻止不得!
旧党官员只是郁闷,汴京城里有两个人却是坐立不安。
一个是郑侠,当初是他用了一幅图,以性命为赌注,将王安石从宰相位置上拉下来的。王安石记恨自己是必然的,原以为他从此在贬谪地方,不会再有起色。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回到汴京,又是大权在握了宰相了。
那么,他会饶过自己吗?说到底,郑侠只是个卑微的小人物,当初之所以能够将王安石拉下马,是有百官的支持。
说白了,当初他只是偶然情况下成为前锋代表,实际上是百官合力的结果。如今时过境迁,自己又成为一个小人物,没有了百官的支持和庇护。王相公想要对付自己,还不是易如反掌?
因此,一听到王安石回汴京的消息,郑侠便处在强烈的惶恐不安之中。该怎么办?惶惶半日之后,郑侠想到了好友徐荣,兴许他会有什么好主意!
郑侠匆匆出门的时候,吕惠卿正在自家屋子里打转。
王安石竟然回来了,而且这么快!官家在此之前,根本没有和自己透风声。王安石回来之后,自己的地位必然受到影响?
不止如此,这一年来,他对王安石实在算不上尊敬,对王雱也很不友善。如今王安石回来,那自己的处境……
第六三零章被忽略的人才
王雱这几日的心情很不错!
父亲回汴京,再度为宰相,王家昔日的权势和荣耀又回来了。
这一年的时间,王雱的日子不好过。先是缠绵病榻大半年,到了熙宁六年年初也有起色。身体上的病痛倒还不算什么,心理上的打击才让他难受。
这段时间,王雱公子也终于体会到人情冷暖。明白了什么叫人走茶凉,世态炎凉。
以前父亲是宰相,上门拜访之人络绎不绝,王家可谓是门庭若市。他王公子出门,到哪里都是核心人物,很受尊敬,巴结他的人不知凡几。
可自从郑侠献《流民饿殍图》,弹劾父亲开始,趋炎附势之徒们就对王家敬而远之了。到了父亲被贬江宁,王家更是门可罗雀,无人问津。他卧病许久,上门探望者寥寥无几。即便是父亲昔日的学生,也丝毫不顾念同门之谊。
待他病愈,出门之时,再也没有了人人尊敬恭维的状况。即便是天章阁的同僚,平日里对他也多有疏远,态度也是急转直下。
全都是趋炎附势之徒,王雱心中愤愤不平。高高在上的贵公子,突然间一文不名,人皆避之,甚至轻慢于他,高傲的王雱怎么能咽下这口气?每日回家都是气冲冲的,心情郁结,以至于本就单薄的身体更加虚弱了。
直到这几日,官家的旨意下来,父亲再度为相,王雱才长出了一口气,心情也好了许多。王家也再度门庭若市,尤其是新党的官员,以及父亲昔日的学生。争相上门拜访。意图何在,显而易见。
对于这些趋炎附势之徒,王雱全是一个态度——不见!
王家消沉的时候,你们都远远躲开,一个个避之不及。那样的凉薄,罔顾多年情分。如今父亲发达了,他们又来巴结了!哼哼,哪有那么容易?王雱看清楚人情世故的同时,依旧高傲。今时今日,他实在不想看到这些人丑陋的嘴脸。
等到王安石到来。王雱将事情如实告知。
“父亲,他们都是一群趋炎附势的小人,踩高就低……父亲被人陷害之时,不思救援,父亲蒙难之时,如今父亲再获官家重用。他们就又回来巴结,实在可恶……”
听到儿子的控诉,王安石大概能够想到他这一年来的处境,但是学生和下属的表现,他无心多说什么。只是轻叹道:“他们也有无奈之处,多些包容吧!”
“父亲!”
王雱还想说点什么,王安石却摆摆手。他心中何尝没有无奈。同时也有些怀疑自己的眼光,赵昭的改观,郑侠的反水,学生的冷漠……这些现象集合起来,让王安石有些怀疑,难道自己真的识人不明?
“元泽啊,今时不同往日,虽说为父再度得官家信任,可总觉得这次事情会比较难办……有种如履薄冰的感觉。所以啊,为父需要小心。你也要谨慎。”王安石对儿子一向宠爱,他知道王雱很高傲,以前甚至还有几分飘飘然。但这一次,他觉得有必要给儿子提个醒。
“是!”在父亲面前,王雱永远只能乖乖听话。
正在此时。家人来报:“吕参政来访!”
“是吉甫,快请!”王雱听到吕惠卿来访,脸上露出了笑容。
“小人,父亲还是别见的好!”王雱一听到吕惠卿的名字,就有些上火。
“何出此言?”王安石有些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