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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凤书三国-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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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任何说话办事的社会地位。我一边胡思乱想,一边闲逛;不知不觉间已是晌午,我也是饿得肚子咕咕叫了,于是走进了一家驿馆。我要驿馆的餐厅里要了两个小菜,一碗粥。我又问伙计要了笔墨和一张绢,开始写给鲁肃的信。一封信写下来,我只觉一个头有两个大。这言词离文言文差很远也就算了,反正应该也能看懂;更糟糕的是我的字和鬼画胡没什么两样,里面还夹杂着很多简体字。我刚把这封倒霉的信件叠好收到袖子里,却突然看见一个年轻人走了进来,坐在我右侧的一张小桌子边。飘飘然的白衣下面是束得很紧的甲衣剑袖,再加一张帅过头的脸,不错,就是那个陪我去曹操鼻子底下晃了一圈的无名年轻人。

“嗨!”一惊之后我忙打招呼,笑着说道,“真想不到又见面了。上次的事,我还没来得及向你道谢呢。过来坐好不好?我请你吃饭。”

他愣了一愣,然后迟疑了好半天,但终于是坐过来了,还轻声说了一句,“小姐客气了。”

“不是客气,”我笑着说,“当时若不是你有这份胆量陪我去江北,定是没有庞先生的活路,说不定我也成陪葬了。不过你不是在南郡周都督那边么?怎么回柴桑了?”

“在下返回柴桑为周都督送信,”他又问我道,“小姐可是独自来柴桑?却又是为何?”

我一愣,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打个哈哈,胡乱说道,“闲着无聊来柴桑逛逛,没什大不了么的。对了,一直都没有请教你的姓名?”

他疑惑地看着我,显然是不满我胡扯,好半天才答,“在下姓鲁。”wωw奇Qìsuu書còm网

“鲁?”我心里一动,“你和鲁子敬大人是亲戚?同宗?”

他愣了一愣,微笑着摇了摇头,却没有解释。我几分失望地看着他;本来还指望他能把我带进鲁肃家里的呢。想了片刻,我说,“那个,鲁先生,可不可以请你帮我一个小忙?”看他不说话,我堆笑道,“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就是我刚刚写了一封信,可是我的书法很烂,想麻烦你帮我重抄一遍…”我忙把写满字的绢递给他。

他扫了两眼,终于无可抑制地笑了;虽然只是一个嘲讽的微笑。看着他的表情那个,我少不了又腹诽一番,脸上却仍然堆着一个可怜巴巴的笑容。我现在很需要那封信啊。他问伙计要了一张绢,重新磨了墨。他一边誊抄,一边还帮我把词句也给重新组织了一下,不过几分钟的事情。我看着白绢上端正娟秀的字迹,又看见姓鲁的那个忍俊不禁的表情,忍不住在心里暗暗发誓今后一定要好生练书法。

年轻人突又神色严肃,问道,“小姐欲独自与鲁先生商议盐运?”

“这是庞先生扔给我的任务,”我耸肩,“他懒得做这种琐碎账本活。”

年轻人惊讶地看了我半天,最后才轻声道,“佩服。”顿了一顿,他又问,“不知士元兄现今可好?”

“好,还不是老样子,”我忍不住半玩笑半认真地说道,“鲁先生既然和庞先生是好友,为什么不干脆也来夏口,和庞先生共事一处?我们大家都在一起岂不是很好?”

年轻人的脸色霎那间沉了,警觉地盯着我,嘴角还挂着一个似是而非的冷笑;我注意到他的右手抬起,落在佩剑剑柄上。

“喂喂,”我不自主地连人带椅子往后挪了点;如果这是动画的话我的额头上不是十字路口就是巨大的汗滴。“不要这么严肃好不好;开个玩笑,同志!”

他明显地愣了一愣,眼睛又窄了几分,问道,“小姐叫我什么?”

“同志啊,”我忙解释,“同志,志同道合之人嘛。”

年轻人笑了一声,说,“小姐何以为吾等志同道合?”

呸,谁和你志同道合了;随口一句话你也当真!我仍然是腹诽,但少不了假作认真地说道,“如今乱世,但凡有志之人,谁不想重整朝纲,安定天下?吾主为让百姓安居乐业而转战多年,讨虏将军也是如此;我跟着我家主公,你跟着讨虏将军,也都是为了天下太平奔走。如此来说,我们自然是同志,先生你说对不对?”

他似乎又是愣了,好半天才开口,却只是低声说道,“在下正要前往拜见鲁大人,可一并将小姐的信件和名刺送上。”

“真的?太好了!”我顿时忘了这位同志的冰山态度,忍不住眉开眼笑。

若能见上鲁肃一面和他细商盐运诸事,这已经是一脚踩进了门里;剩下的就得看我的协商技巧了。

4。 盐路从这里开始

晚上鲁肃府上就来人请我了。刚看见鲁肃我吓了一跳。估计他最近是太忙太累了,脸色白得恐怖,眼窝深陷,还有好多白头发。天,他今年才几岁?转念一想,历史上鲁肃四十四岁就死了,是个不折不扣的短命鬼。也不知道他还有几年好活?想到这里,我不禁一阵失神心酸;鲁肃致礼我都没有反应。

“小姐的来意肃已知晓,”鲁肃非常直接地说,“不知是否荆州军没有足够的存盐过冬?”

啊?别看他似乎气色糟糕,没想到脑子转得还是那么快,一针见血地主动出击。我要顺着他这个路子谈下去也不用想买盐了。“怎么可能?”我笑着说,“鲁先生最清楚我家诸葛军师的能耐。有他在,荆州的军需怎么会有问题?”我转了转眼珠子,又道,“我来找先生当然不是为了军需——这么重要的事情哪能容得我插手。我这次来,一来呢我家主公不满江夏的盐运掌握在谁知道什么人手里,害得百姓买不起盐吃;二来糜家也想做这笔生意。所以我想从先生这里了解点盐运的事,也许和先生谈谈从先生这里买盐的事情。”

“小姐有什么问题直说无妨。”

“不知东吴的盐是不是先生一家在经营?”我问,“荆州有几家盐户从你这里买盐?还有每个月量多少,多少钱一石?”

鲁肃沉思了片刻,最后告诉我,“江东贩往荆州的盐全由江夏的崔家收购。每月总共大约两百石。只是九,十,十一这三个月的货运不免有些混乱。”

“你给他们什么价钱?”

鲁肃笑了笑,说,“价钱相当合理,不过一千两百钱一石。”

我又是吓了一跳,忙道,“你知不知道这江夏城里盐多少钱一斤?”

“想来定是天价。”鲁肃淡淡地说。

我上上下下看了他一番,不禁惊讶极了,问道,“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把盐直接卖到荆州市场上去?你明明有垄断的资格,为什么让别人去发这个财?”

鲁肃摇头道,“以往荆州和江东并非盟友。肃既是江东要臣,名义下的船队怎好自由出入荆州界内?”

“那你一样可以抬价啊!”

鲁肃又摇头道,“荆北另有陆上盐路;若是江东价高,岂不是走了这笔交易?”

我还正在考虑鲁肃的话,却听他说,“如今两家即为盟友,若有需要之处,贺小姐直言不妨。”

我想了想,便笑着道,“既然这样我就直说了:这崔家和襄阳的蔡家是一伙的;现在蔡家已经全面倒向了曹操那边,而且基本上退出江夏,鲁先生要再和他们做生意会很不方便吧?不如把平日里给他们的每月两百石转卖给我,如何?”

“转卖怕是不妥,”鲁肃不动声色地说,“毕竟肃与江夏崔家盐行有合约,不可擅自中断。崔家便是和蔡家有亲,肃若因此毁约,诚信何存?但若是小姐有心购盐,肃自当尽力。”

我抽了抽嘴角。看来让鲁肃协助我垄断是不大可能的;他才不会断自己的财路。我转了转眼珠子,又说,“我若是一个月也要三百石呢?鲁大人可有那么多货?”

“不,并无此等数目,”鲁肃很平和地微笑着解释道,“除非崔家有意终止合约,只怕肃并无月两百石的盐出售。”

“那你一个月能给我多少?”

“八十石。”

切,他倒是简单干脆啊。有那么一会儿,我简直怀疑他是故意的。作为盟友鲁肃自然不好直接拒绝我们这边的要求,更何况这个要求能让他赚钱;而作为垄断商的鲁家却不希望下家或者上家也垄断,他现在怕是巴不得我们和那个啥倒霉的崔家打一场商战呢。“八十石也行,但是,”我瞪着他,说,“我们也签合约,合约期内不得涨价,必须保证至少每月八十石;还有你要再让我点价钱,八百五十钱一石。”

鲁肃愣了片刻,然后苦笑。我们两个讨价还价半天,终于敲定一千钱一石的价格,又拟定了合约,誊抄两份。我看着鲁肃画押之后,便收好准备带回去找人签字。这么一闹,等我回到驿馆的时候已是大半夜。我虽然累得要命,可还是得安排明天回夏口的行程。当我终于爬回夏口,将合约扔到庞统的面前时,我心中的得意差不多全部写在脸上。

庞统看了,却皱着眉头说,“八十石?鲁子敬可是要继续贩盐与江夏其余商家?”

我像被扎了一针的气球,顿时泄气。这家伙抓漏子的速度还真是快啊。“喂喂,做人不能太贪心!”我嘟囔着,“垄断不利于民!再说,有了这货源,我们自己开店卖盐,调控市场价格绝对不成问题。”

庞统摸了摸他的山羊胡子,摇头道,“便只八十石,填充了军资储备,所余怕不足平价。”

“也不是我们一共只有八十石,荆南这么大,离交州又近,怎么可能没有别的盐路?”我想了想,嘿嘿笑道,“你要答应让我以主公的名义开家盐行,我倒不相信我斗不过那啥崔家。平价么,也没什么难的。”

“以主公名义行商?”庞统又是皱眉头,“与民夺利,此非圣贤之道啊。”

我几乎是脱口而出道,“你这种人也信圣贤之道?”看见庞统挑眉毛,我忙堆笑道,“不是不是,我是说,我们这行商也不是为了逐利,而是为了利民嘛!我们这是为了控制市价,让老百姓买得起盐吃。你不用担心武帝时代的事情重演;他们动机不纯,根本是为了盘剥钱填充国库才搞些花样,而不是为了维护百姓利益做平准之事,和我们不是一个概念嘛。”

就是平日里绝不循规蹈矩的庞统听了这话也差点呛死。“汝,汝…”他汝了好半天才终于说道,“怎可此般言论孝武帝!”

我有点惭愧地闭嘴了,暗想自己确实也太随便了点,就这样评头论足?虽然我确实不大待见汉武帝,却也得想想这正统“汉室臣子”的心情。我还在考虑怎么道歉圆场呢,没想到庞统突然哈哈一笑,说,“说得倒也有几分道理。桑弘羊么,名不符实,表里不一;满口以商利民之说,却行盘剥之事。小姐行事必胜此人,可是?”他的表情明显有几分调侃。他拿起合同,又上上下下看了一眼,说,“这契约统自会尽快送到临烝给孔明;其余之事全仗小姐了。”

5。 商场硝烟

当官商果然有许多方便:我跳过市场调查,跳过可行性分析,跳过申请执照专利等等(反正我已经有政府的口头批准),扯面旗子就开始干了——直接步入选址招工。

只可惜夏口的商业真是相当发达,人流量最好的那两条街上愣是没有一家空着的门面;我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六十多岁,没有子女的老人家的布店,好话说尽,甚至搬出“为了社会和谐安定”这种大话才终于说服人家把店面卖给我。其实吧,若不是老人家非常敬重刘使君,愿意为使君做点事情,我再说一车好话也没用。盘下店面我又得烦仓储:店面后的那间屋子虽然不大,打扫出来后堆个几百斤盐肯定没问题;其余的还是得堆政府粮仓里。至于请人,反倒是容易一些;通过糜夫人我从糜家商队挖了一个姓王的老会计和两个小伙子——反正这个小破店三人足矣。老会计的工作经验丰富,只可惜有点固执,而且实在看不上我这个小姑娘。我本来想介绍给他我比较熟悉的运作方式,结果我讲得口干舌燥,他还是没听明白‘流动现金’这个东西到底是干什么用的,发票啊,工时表啊什么的也不用说了。一番努力无果,我只好郁闷地去研究王老头的账簿。好在汉朝的记账还只是比较简单的入,出,结余单式帐,看懂也不难。不过以后记账都得分行分列,这一点我可是坚持到底。王老头虽然年纪大有点小顽固,但看了样品之后也是同意了——毕竟还是表格形式看上去更清爽直接。除了这些事情,我还没忘记打广告宣传。虽然没有大众传媒,不过在三国这几个月,我散播谣言的技术已然纯熟。等我们终于开张的时候,差不多整个夏口的人都已经知道刘使君要差人开家盐行,贩卖价格便宜的盐给江夏百姓。

送到临烝的合同终于又送回来了,上面是诸葛亮的画押签名。归鲁肃的那份合约送出去后不过七八天,江东的货就送到了:两条大船载着整八十石盐,一斤不多,一斤不少。二月二十日,刘氏盐行终于开张了。一大清早天才刚刚几分亮,前来观望买盐的群众已将店门口围满了。我本来打算站在人群中观望的,只是周围实在太挤,最后我被挤在一旁,就只看见已经买到盐的男女老少一个个捧着三五斤盐的纸包喜笑颜开地往回走。晚上结账,这一天我们就卖出去六,七石盐。

店里几个伙计开心得很,我却顿时发愁了。我一个月只有八十石盐的货源,还要留其中一半做军资。怕夏口市民抢购囤货,也怕崔家买断我的货物,我还没敢定价太低,目前仍是二十五钱一斤。但就这个价钱还有如此巨大的销量,我的货能撑几天?

我先是考虑限量发售,用会员卡的形式,限制客户数量,限制每人每月可以购买的数量。这方法应该是有效,只是在汉朝发会员卡能被接受么?再说,我这盐行毕竟是以政府名义行事的;限量发售这种事情,说不定还会对刘备的民望造成损害。如果不能改变需求那一端,我就必须得在供应一头做手脚——和崔家这场商战看来是打定了。

第二天我也不去自己的盐行,直接遛达到崔家字号门口晃悠了一整个上午。他们的铺子当真是门可罗雀,一个上午一共十来个人前去买盐。我上前问了问价钱,还是三十文钱一斤盐,一文钱都没有少。“那官府的盐行也才二十五钱,”我忍不住说,想看他们反应。

不想那崔家的伙计头一偏,不屑地说道,“什么官府盐行,不过是哪家破落商户借个名头行事罢了;这价钱似乎少了,又哪能长久如此;但看他们能撑得了几天!”我脸上堆笑,肚子里早将他们都呸了一遍。果然是颐指气使惯了,什么德性啊!切,玩不死你们我不姓贺!

我再一次找到了庞统,死皮赖脸地求他这个月暂且不填充库盐了,八十石全部给我卖。夏口的军资库盐趋势有点吃紧,但现在也不缺货,庞统也不至于吝啬这一个月吧?不过我还是花了很多口水,将所有的计划都解释给他听过,他这才勉强同意。

我的计划的关键仍然是散播谣言。好在我有了这个盐行;有这样一个人流很大的基地,散播谣言的效率简直可以媲美大众传媒。不过两天,等到第三天早上我出去逛街的时候,整个江夏都已经知道了崔家利用自己和蔡家的关系还有财力打压商家,垄断盐市,谋取暴利,如今是连官府盐行定的价钱都不放在眼里,反而派人到官府盐行大肆购盐。盐价粮价绝对是最容易激起民愤的事情,于是现在是到处都有人议论。我找到一处街头的小广场,不动声色地站在一边听各方人士一边称菜切肉一边高谈阔论。我正考虑怎么样才能插上一两句话,却突然听见有人大声说,“这崔家居然还敢留在江夏?”

又有人说,“呸,他们逍遥的日子到头了!他们还不走,等刘使君平了南郡回来,他们只怕想走也走不得了!”

我心里暗喜,忙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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