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书三国-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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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转回房间问糜夫人要了笔墨白绢,说是想要写点东西明天拿给使君看。好不容易找到笔墨后,我推辞不想打扰糜夫人和鹃儿休息,拿了书包和笔墨仍是转回花园里。我靠着矮墙墙根坐下,小心翼翼地用袍子半盖着手提电脑,这才敢开机。我把我的电脑硬盘整个翻了一遍,除了《三国志》,《资治通鉴》,我还从一些现代的军事书籍中找到关于赤壁的论述和点评。我就像突击期末考试一般把所有资料都硬背下来;之后我又抄了一份粗略的江汉两湖一带的地图。我一直忙到手提电脑没电这才停下;希望明天有太阳,我好找机会充电。
我溜回房间里睡觉时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但不过七点半我又醒了过来。没办法,神经绷得太紧,想好好睡一觉都不行。没想到糜夫人也起来了,正在轻声吩咐一个小姑娘给我们送水送早饭。等小姑娘端来了热水,我简单地洗漱,换上一身曲裙,又帮着鹃儿穿戴。整个过程我都有点心不在焉。糜夫人似乎看出我的焦虑,便只是和我说些家常事,想让我放轻松点。她问起了我的风衣和牛仔裤是怎么回事,又问我想把头发梳成什么样。听她这么说,刚才送水进来的小姑娘便推搡着让我坐到铜镜面前,又问了一遍道,“小姐要梳何样的发鬓?”
她们自然是好心,可是我听到这些话题反而更是紧张。看着铜镜里披头散发的自己,我简直就要绝望了——我怎么看都是不折不扣的“外来者”,要有多可疑就有多可疑!好半天我丧气地摇头道,“我头发就那么点长度,怎么也弄不出你们那种发鬓来的;借我两根钗子,我自己把头发束起来就是。”小姑娘忙找了两支乌木钗来。我胡乱把所有头发都盘在头顶,拿钗子固定住,也就算那么一回事了。“这样倒也好看,”糜夫人安慰地说道。
我只能苦笑。总之我就像鸽子群里的乌鸦一般,怎么刷白都是藏不住。在我五心烦躁的时候,徐庶终于出现了。“贺小姐,使君有请。”他就这么一句话,别的啥也没有,脸色仍然足够阴沉。
我不安地跟着他到了前厅。门口站着一个身材瘦长的中年男子,穿着一身做工考究但是很旧的浅灰色深衣,衣服洗得发白,连繁复的花纹都快几乎看不出来了。待我走近了,他微微一礼,说道,“贺小姐…”他说了这几个字就停了下来,明显地愣住。
我比他还惊讶,下巴都快掉地下了。好半天,我声音发抖地喊了一声,“爸?!”
10。主公
话刚出口我就清醒了一些。不,不可能的;面前这个人自然不是我爸,他是闻名千古的刘备。再说,我爸从不留胡子,身材也不似他那样精瘦。尽管如此,我还是忍不住狠狠地揉了揉眼睛——实在太夸张了,刘备真得和我爸仿佛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更要命的是,爸爸是个汉服爱好者,而且我记得他也有一件这种颜色的深衣,直让我怀疑是老爸穿了他的汉服来耍我。我以前从没见过不是双胞胎的两个人可以像到这个地步,如今算是见识了!这一路跟着他从襄阳走到当阳,我虽然时不时看见他的白马,甚至还夸张地滚到他的马前,但是我未曾和他打过一个照面。若是当初我就看见他的脸,恐怕曹军都不能把我赶入荆山中。
就那一瞬间,我差点没哭出来。我要回家!如果现在能让我回家,能让我帮爸修他的破车,尝一口妈妈的火锅鱼,天,我可以效仿浮士德,把灵魂卖给魔鬼!也不知道爸妈现在怎么样了?我出事的消息肯定传到了吧,他们该伤心死了。
“贺小姐说什么?”刘备疑惑地问道。
不对,我仍然还在三国,还得想法子活下去。
还好刘备的声音不像我爸,要不然真要错乱了。“对不起,使君大人,我…我太失礼了,”我忙解释道,“不瞒大人,您和我父亲实在太像了;我一时间把您认成我父亲了。”
“哦?”刘备若有所思地看着我,神色中有几分玩味。我忍不住在心里把自己骂了个狗血喷头:这些话说的!我若是刘备,我也得怀疑这个贺书凤心存不轨,另有所图。我本来就够惹眼的了,怎么如今还自己往枪口上撞!
刘备的脸色渐渐柔和;他静了许久,长叹一声,道,“贺小姐与备长女也是极为相像,备一时惊讶,短了礼数,请小姐莫要见怪。小姐请进。”
我忙走进前厅。刘备对徐庶说了两句什么,便也进了屋里。他见我有些手足无措地站着,便笑道,“小姐不必拘束,请坐。”
我便在一张矮案后面坐下了。“小姐与元直之言,元直都说与备听了,”刘备又说,“小姐弱龄女流,竟能有此见识,备佩服不已!不知小姐何方人士,师从何人?”
“厄…”这个问题还真难回答。我想了片刻,说道,“回使君,我本是成都人,但很小的时候就随父母去了西域,在西域住了十多年,最近才刚刚返回中原的。所以你看我现在对中原的礼仪习俗一概不知,连说话都口音奇怪,就是这原因。至于师从何人,这更难说了——我有过很多老师,其中不乏名闻西域的大仕,也有熟读诸子百家的西域儒者,不过使君多半不知道他们的名字吧。”
“西域?”刘备问。
“就是,厄,大月氏,安息,这些国家的西面——总之很远。”话说,我怎么解释“美国”这个概念?我不免开始冒冷汗。一般人都不会相信这么模糊的答案吧?可我又没有办法解释得更详细。
可刘备只是微微一笑,说道,“小姐果然非常人。”然后他就直接说,“如今情势危急,不知小姐有何看法?备当如何抵挡曹公大军?”
“大方向什么我已经和徐先生都说了,就是要把江东孙家也绑上我们的战船,”我想了想,又道,“不错,江东不少人,包括当年的托孤老臣张昭,都想要投降曹操算了;但是江东武将的主心骨,程普周瑜黄盖鲁肃,他们都是有心打一仗的。军权都在这些人手里,所以打上一仗的可能性大多了。孙权更是年轻气盛,也不会愿意就望北而降。当然,他们知道江东和曹操的实力差别不小,所以肯定希望能有外援。我想,说不定一会儿柴桑就会来人说联盟之事。使君只需派一个能言善辩的人去江东,比如说诸葛亮,我相信这联盟定能成功。只有使君和江东联军,这仗就绝对能打——曹操大军并不是无懈可击;他们的劣势不少。”
刘备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沉默许久。他突然笑着问了一句,“贺小姐,恕备鲁莽,敢问在西域可是直以名呼人?”
我顿时大窘,忙道,“是的,对不起,我习惯了所以现在一时改不过来;真不好意思。”
刘备又是笑笑,和蔼地说道,“备并无责意,只是惊讶。贺小姐初返中原,不习大汉礼仪,却熟知大汉人事,佩服,佩服。”他顿了一顿,又问道,“曹军有何劣势?”
“曹军有五大劣势,”我深吸一口气,几乎是背书一般地说道,“首先,马超、韩遂尚在关西,为曹公后患;如今他必不敢久战不归。第二,且舍鞍马,仗舟楫,与吴越争衡,本非中国所长。第三,如今盛寒,人无粮,马无草。第四,驱中国士众远涉江湖之间,不习水土,必生疾病。第五,新收刘表之众,尚未归心。我们只要避开他的锋头,抓住他的弱点,不怕打不死他!”
刘备若有所思地点头,表情似乎还算满意。他想了片刻,又问我道,“当如何避其锋锐,战其弱势?如何调兵遣将,水军步兵如何相佐,何处会战最佳,这些小姐可有见解?”
我点了点头,接着道,“最关键的,就是一定要抓着曹操的水军打。现在上岸和北军拼是不现实的,但若是能大败曹操的水军,让他的士气崩溃,指挥混乱,信息闭塞,这样在上岸追就有希望能让他滚回北面了。”铺开昨晚画的地图,我开始指点地图上的城镇,“曹公如今占领了江陵,而使君掐着夏口;而在江东的方面来看,夏口也绝对是防守点。所以我们现在的希望就是在夏口西面的大江上拦下曹操,最好能一举歼灭他的水军。只可惜江夏水军不多,也不知道使君帐下有没有熟悉水战的将帅,只怕我们要指望江东的水军了。周瑜极善水战,他应该没问题,我们只要尽可能地帮他就行了。水上得利之后,使君可再发步骑,沿着北岸西去。嗯,使君看这里两处,曹公若是败走江陵,只怕肯定要先过云梦大泽,再过华容道。这里是一大片沼泽湿地,到处是星星点点的湖泊,旱地也是泥泞不堪。我们可以设伏,可以打遭遇战,只要能把人马插到那边,安排得当绝对可以一口气吞掉曹公的大军。后期战争关键就在切断南郡和襄阳的联系,这样曹公就无法再插手荆南。曹公或许会调襄阳以北的大军南下,那我们也可以和他们打游击;保持我方人马时时刻刻在移动,看见有小股人马就打,有大军就溜,只要能扰乱曹军的步伐就好…哦对了,江东很有可能会盯上南郡还有江陵;不管怎么样他们的水军去江陵方便多了。如果江东不肯放手的话,使君不妨暂且别跟他们杠,先南下拿荆南的长沙,桂阳,这些地方。”我又琢磨了片刻,补充道,“曹公安排在江陵的守军不会少,拿下江陵不容易的;若是江东有心不如让他们打去。使君在荆州民望那么高,江东拿下江陵也可以想办法逼他们吐出来;使君不用担心他们在荆州坐实了。”还有什么了?我把昨天囫囵吞下的资料又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也想不出别的来,便说,“我能想到的就只有这些了——我也不清楚使君还有多少兵力,所以也不好说细节。”
说完了,我直直地瞪着刘备,等待他的裁决。刘备看了那副地图良久,又抬起头来端详了我半天,最后叹道,“小姐若是男儿身,定可成就一番大事业。可惜,可惜。”
我的心一沉。“使君不愿意…不愿意收留我?”
“备并非此意,”刘备看着我,很诚恳地说道,“小姐若愿留下,备求之不得;只是如今兵马纷乱,唯怕委屈了小姐。”
他这话一出,我简直心花怒放,忙道,“不委屈不委屈。我不知道徐先生有没有提起过,但如今我是身无分文,走投无路,在这里也是无亲无故;使君若不肯收留,说我会饿死在街头上都不是夸张。”我站了起来,走到他面前跪了下来。“谢使君收留我,”我说。话说这已经是我第二次跪他了;不过上次是随大流,这次绝对是真心的。
刘备也忙站了起来,扶我起来。他微笑着说道,“以小姐之才,何愁一顿餐饭?小姐不吝赐教,实乃备之幸也。”
终于解决了今后的吃饭问题!我总算舒了一口气。看着刘备那张酷似父亲的脸,我轻松得都快开始兴奋了,很没有来头地说了一句,“既然我们如今算认识了,使君能不能就叫我书凤?‘小姐’听着当真别扭呀。”
刘备很显然地愣了一愣,但仍然好脾气地微笑着点了点头。“却不知书凤可愿唤一声‘主公’?”他又笑着问。
“那当然,主公。”我嘴上这么答着,话出口却觉心里突然一沉。
我就真这么认了一个“主公”?
我在干什么?
11。 诸葛亮的计划
我又在发愣的时候,却听突然有人敲门。刘备提声说了一句,“孔明且进来。”
我还正纳闷他怎么知道门外是谁,诸葛亮已经走了进来。他施了一礼,说道,“亮有急事相告,还望主公见谅。”
于是我终于和这个闻名千古的卧龙打了一个照面。他比想象中的还要帅,仿佛一只白鹤那么优雅,一张白皙如玉的脸,修长的眉眼,漆黑的眸子摄人心魄。他是那种让人看着就舍不得挪开眼睛的英俊。可是看见他我却只觉得不安——他在这里是如此举足轻重的一个人物,偏偏他不信任我。我忍不住苦笑;我只是想混口饭吃,为什么这么复杂?
“什么事?”刘备问他。
诸葛亮看了我一眼,顿了就一秒钟,然后答道,“有客人来访,便在前厅侯着。”刘备似乎愣了一愣,带着一个询问的眼神看着诸葛亮,似乎等着他解释下去,但是诸葛亮只是又问了一句,“主公可是现在见客?”
联想昨晚听到的谈话,我猜诸葛亮是不愿在我面前说什么。我忍不住腹诽:切,你以为我不知道来的人是谁么?于是我故意对刘备说道,“主公,我想来人应该是江东的鲁子敬先生;主公还是赶紧去见鲁先生,共商联盟抗曹的大计。”
诸葛亮缓缓转过头来看着我,眼神锐利得可以杀人。我被他瞪得心里发毛,不禁后悔我干嘛要和他赌气。明知道他不信任我,还非要吸引他的注意力,让自己看起来更可疑——我这是干嘛?!幸好有刘备帮我解围。他说,“孔明如何这般神情,难不成来者当真是江东使者?”
“便是江东鲁子敬,”诸葛亮答道,仍是盯着我。
“当真如此?”刘备呵呵笑着,丝毫没有惊讶或者怀疑的迹象,只是说道,“不想书凤还有未卜先知的本领,果然非平常人也!来,孔明,陪备见鲁先生去。书凤且先回房歇息,待备见过鲁先生再与书凤细议。”
当我终于回到自己的房间后,发现糜夫人和鹃儿都不知所踪。我趁着这个机会把电脑搬到花园里放在石桌上充电,然后坐在一旁发呆。我本打算好好想想今后要怎么办,但是我发了半天呆,然后发觉自己根本没精神思考。我刚刚把充好电的手提重新藏到书包里,就看见糜夫人和鹃儿回来了,她们身旁还有一个端着食盒的女孩——已经到了午饭时间。午饭过后糜夫人仍然还有家务事要忙;我陪着鹃儿念了会书,又觉困得要命,干脆和鹃儿一起睡午觉去了。
刚睡着没多久,便被刚才送饭来的小丫头叫醒,说是让我到前厅去。我迷迷糊糊的,还没完全睡醒,在府里兜了两圈这才找到前厅。走到门口,隐隐听见刘备诸葛亮两人正在讨论什么。虽然迷糊,我还是记得敲了敲门。只听里面静了片刻,然后刘备提声道,“书凤进来。”
我推门进去,胡乱行了一个礼,便在一旁坐下了。我很想开口问问他们和鲁肃谈得怎么样,但我几次鲁莽已让诸葛亮,徐庶他们疑心重重,我实在不想再自找麻烦。我还在琢磨的时候,却听刘备说道,“江东果然英雄辈出。子敬胸怀大略,谈吐不俗,备好生敬佩。”那当然,东吴四英将之一嘛,这种人物不是随便哪里找得到的。不过秉着不给自己找麻烦的心态,我可没敢开口。刘备又问我道,“听书凤先前言语,似乎对江东诸将颇为熟悉;不妨为备说说鲁子敬此人?”
我点了点头,整理了一下能想到的史料,说道,“主公刚才和鲁先生谈得不错吧?其实这样我们就成功了一半。下面只要让诸葛先生和鲁先生去柴桑一趟,说服孙将军联手抗曹不在话下。鲁先生这个人,主公可以信任他。这人有雄心壮志,气度不凡,而且眼睛很毒,很会审时度势。他看一个人吧,看到的不只是这个人现在有多少实力,他能很清楚,很合理地分析出那个人有多少潜力,将来可能会有什么样的成功或者失败。所以他能毫不犹豫地送给只是居巢长的周公瑾三千斛粮,也能选择远离欲招揽他的袁术,还能为孙仲谋将军规划出那有名的‘剿除黄祖,进伐刘表,竟长江所极,据而有之,然後建号帝王以图天下’的榻上对来。便是因为他的审查力,所以他现在是对我们最有利的一个人——整个江东就他最清楚主公的实力,所以他会竭尽全力促成主公和孙将军的联盟;将来成功了得利了,他也会为了这个联盟和我们分享战利品。以他的眼光,更不会明里结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