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剑-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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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拉下去。”镕戎王不屑的哼道。要知道今天跳舞的这些舞女可都是他宠爱的妃子,你一个大当户竟然敢上前调戏,这不等于是在打他的脸吗?
侍卫拉住大当户就往外走。
“报………,翟戎左大当户求见。”侍卫进来禀报道。
“这个时侯,他来干什么?”
“不会有什么好事吧?”
大帐内的镕戎君臣都有一点吃惊。
翟戎与镕戎两者虽然同在渭北平原上,但是二者之间时常为了草场发生小的争执;加之二者实力相当,都不具有吞并对方的实力,于是在多次争执之后,双方都学会了相让。
虽然相互礼让,但这并不代表二者之间没有矛盾。
镕戎王望着身边的贤王,眼神征询对方的意见。
贤王望了一眼被侍卫绑住的大当户,又看了一眼镕戎王。
镕戎王当然明白对方的意思,挥挥手没好气的说道:“好了,好了,放了他。”
“谢大王。”大当户对镕戎王拜道,
“嗯……,坐下吧。”随后镕戎王道,“你们都说说,我们到底见还是不见这位翟戎的左大当户?”
“大王,翟戎与我们之间常有争执,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这次他们肯定又是为了草场的事情,来找我们麻烦了。微臣建议还是不见了,如果真有事情,就让属下去处理。”右骨都侯说道。
“我等赞成骨都侯的意见,为了这等小事就烦劳大王,岂不让人笑话。”
听完大臣们的建议,镕戎王对身边的贤王道:“贤王你是什么意思?”
贤王略加思索道:“大王,虽然我们与翟戎之间矛盾不断,放在平常也就是各自的百姓回来向我们禀报,这一次翟戎能够派左大当户前来,我看一定有事;大王还是见一见的好,如果实在办不了的话,大王不表态就是了。”
镕戎王点点头,“传翟戎使臣进帐。”
翟戎左大当户进帐,对着镕戎王拜道:“翟戎左大当户见过大王。”
镕戎王并没有停止歌舞,爱理不理对翟戎左大当户道:“起来吧,说说找我们什么事?”
“今年开春,秦国发举国之兵进攻翟戎,我家大王怕我们一国对付不了,特派下臣前来请求镕戎与我们一起出兵,从东西两面夹击秦国,还请大王答应。”
镕戎王一听,心中吃惊之余多少有些暗喜,“哼………,我当是什么好事,原来是秦国进攻你们,这才想起我们来了。这个我岂能答应?我恨不得让秦国把你们灭了才好。”
一想到这里,镕戎王突然意识到,秦国进攻翟戎,也许是替他们出气最好的办法,更能够借此机会削弱翟戎的势力,让他今后再不敢与镕戎为难。
想起刚才贤王给他的建议,于是镕戎王默不作声一边喝酒一边欣赏着歌舞。
随后冷不丁的问上一句:“左大当户,你看我们镕戎这歌舞怎么样?”
“好,很好。”
“比起你们翟戎的舞蹈来,怎么样?”
“比我们的好。”翟戎左大当户无心的说道,此时的他心急火燎,哪有心思看歌舞,可是镕戎王就是不正面回答他的请求。
直到天色已晚,镕戎王这才命人给翟戎左大当户送来酒肉,“赶了好长时间的路,你也饿了,先坐下吃吧。”
“大王,我家大王还等着我的回信,还请大王速速决断。”翟戎左大当户急切的说道。
“有什么事情,我们明天再说。本王也累了先下去休息了。”说完镕戎王起身离开宴会大帐,回去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翟戎左大当户再次来到镕戎的议事大帐。
在这里他没有等到想要见的镕戎王,却碰见了镕戎的贤王,“贤王,你们君臣对我们提出的出兵方案是如何想的?还请告知。”
“这个我不好说。”镕戎贤王摇摇头,一副为难的样子。
既然人家不好回答,看来只有请示大王了,“请问你家大王可在?”
“实在不好意思,我家大王今天出去巡查各地牧场去了。”
“什么?军情十万火急,你家大王竟然巡查牧场去了?”翟戎左大当户眼睛睁大了,气愤的连连跺脚。
但是左右一想,自己在人家的地盘上,容得了自己放肆吗?于是只好放低声音问道,“那你家大王没说他什么时候回来?”
贤王摇摇头,“大王的行踪,我等岂能知道。”
翟戎左大当户明白了,人家这分明是不想回答自己的问题,态度已经表明,人家不愿意协同出兵。
既然如此自己还有待下去的必要吗?
“既然,还请贤王向你家大王带话,就是我先回去了,请他慎重考虑我们的建议。要知道翟戎与镕戎休戚相关,如果秦人灭了翟戎,下一个目标定会是镕戎,还请你们慎重考虑我们的建议。”翟戎左大当户对镕戎贤王说道。
“哦?这个我们明白,也一定会慎重考虑,贵使不多住几天?”
“不了。”说完翟戎左大当户上马转身离去。
陇山战败,有没有援军前来支援,悲愤的翟戎人只好继续向北迁徙,这一走能不能回来,可就难说了。
第9章 岐山脚下
渭北高原。
赶走翟戎主力之后,秦君嬴嘉和两位公子带领军队继续向东追击塬上残余的戎狄势力。
夏五月,经过近一个月的战斗,秦君嬴嘉率领的秦国大军跨过渭水来到秦岭脚下,一座大山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秦君嬴嘉指着面前的大山问嬴恬、嬴载两位公子道:“你们可知道这座山叫什么名字?”
两位公子望着对面的大山摇摇头,这座山太平常了,不高、不大,也不秀美,而且这座山似乎还有地震造成的断裂带,整座山似乎是被人砍过一般,齐刷刷的垮塌下来,如此平常的一座山,我们怎么知道它叫什么名字?
秦君嬴嘉又问身边的将军们:“你们中有谁知道这座山叫什么名字?”
将军们同两位公子一样满脸茫然,端详着对面的大山发愣。
对面的大山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不算高、也不青翠,更不秀美;而且半座山出现了塌陷的痕迹吗,可以说是再平常不过了。
从西犬丘一路过来,秦人见过的山实在是太多了,他们不知道国君为何单单对这座山感兴趣。
“哎………”
秦君嬴嘉轻叹一声!
在众人的注视下,他跳下战车,来到山前,站定后又往后退了两步,“噗通”一下跪倒在地,对着大山虔诚的磕了三个头。
“拿酒来……”
属下把酒倒进樽里,递给国君。
秦君嬴嘉双手端起酒樽,高高举过头顶,嘴里默默的念道,“秦国的列祖列宗,不肖子孙嬴嘉祭拜你们了。”
说完再次拜到。
磕完头后,秦君嬴嘉虔诚的把酒洒在山前。
见国君如此虔诚,诸将士可坐不住了,纷纷下车,跪在国君身后,祭拜眼前这座看似平常的大山。
如此又拜了三次之后,秦君嬴嘉这才起身,众人发现国君的眼睛湿润了。
秦君嬴嘉声音哽咽着对诸位将士说道,“诸位将士,你们可记住了,这座山的名字叫岐……山………。”
岐山?
这座山就是岐山?
嬴恬、嬴载以及诸位将士再次回神注视着眼前的这座大山。
岐山?这就是岐山?
岐山啊岐山,你可真是秦人心中永远抹不去的伤痛。几百年来,秦人为了真正拥有周平王对秦人的封赐的岐山以西的土地,已经有数不清的将士还有多位国君死在了与戎狄的战斗中。
踏着秦人先祖的皑皑白骨,踏着翟戎将士的咕咕鲜血,踏着无数的风霜雨雪,今天他们终于打到了岐山脚下,拿回了原本就属于自己的土地。
岐山啊岐山!
嬴恬望着这座大山哭了,嬴载也哭了!诸位将士都跟着哭了起来。
这是悲伤地哭泣,这是胜利的哭泣,这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哭泣;总之,当秦人真正占领属于自己的土地时,他们竟然没有了高兴、没了兴奋,有的只是悲伤地哭泣。
他们太苦了,苦到了骨子里。
不过这胜利也终于来了。
许久,秦人的声音越来越小,终于停止了哭泣,他们的目光集中在了秦君嬴嘉身上。
秦君嬴嘉低沉着声音,“今夜在此安营扎寨,驻扎在原本就属于我们秦人的土地上。”
“诺………”
这一夜出奇的安静,平时那种胜利时的欢呼雀跃没有了,兴奋狂妄没有,他们静静坐在帐篷里,默默的思念着远方的亲人,想着秦人先祖一步一步走来的艰辛。
秦人的先祖并不是没有打到岐山,可每一次都占据的时间不长,这一次他们的铁骑再次来到山脚下,能不能长期占据,可就要看他们的智慧了。
第二天,秦君嬴嘉命人将都城平阳的文武大臣、占卜算命、太史内侍等全都请到了岐山脚下。
今天他要做一件大事了。
夏日的风吹在秦岭北麓的岐山脚下,空气中带着一丝凉意。
秦国的国君以及文武大臣再次来到岐山前。
今天他们除了要祭拜这座对秦人来说至关重要的大山之外,还要在这里占卜秦人未来的命运。
众人站定后,秦君嬴嘉走上前去,带领着文武百官再次祭拜岐山,以表示对这座山的崇高敬仰之情。
拜完之后,秦君嬴嘉转过身对众人道,“诸位,寡人今天召集你们来此,除了向大家表明我们秦国已经拿回了本该属于自己的国土之外,还有一件大事要告诉大家,那就是我们要迁都了。”
“迁都?”
“怎么,国君要迁都,迁往哪里?”
这确实是一个大问题,秦人进入关中以来,本就没有几个几座城池,虽然现在的都城平阳地处渭水河谷,要想扩大城池很受限制,但比起汧渭之会和汧邑来,平阳已经是最大的城池了,他们不知道国君到底是怎么想的?
在众人吃惊的表情下,一个人脸上却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就是曹叔,从国君的话里,他看到一个有抱负国君的远大志向。
都城平阳地势狭窄,若不是当年秦人在关中难以立足,没办法的情况下,绝对不会在此建都。
现在国君已经在北塬之上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是该重新考虑在塬上立足的问题了。
但是在春秋时期,可不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是要进行占卜的,都需要得到神的昭示。
“请方士……”
先秦的方士也就是后世的算命先生,是链接神与人的关键人物,他们的话往往会被当做神的旨意。
方士披头散发,身着宽大的灰色长衫,拿着龟甲来到早就准备好的火堆前。
在众人的注视下,方士开始把龟甲放在火上慢慢的进行烧烤,不一会儿,就听到了龟甲被火烤裂的的声音。
方士拿起龟甲,仔细的端详着。
“结果如何?”秦君嬴嘉紧张的问道,
方士神情凝重的望着被烧裂的龟甲,似乎不相信龟甲上的裂纹。
“请问先生,神到底是什么昭示?”身边的人也禁不住问道。
看了又看之后,方士转身对秦君嬴嘉再次拜道,“君上,卦象大吉。”
“大吉?”
“对,大吉;从卦象上看,秦人若能在渭水以北建立新都的话,秦人的后代子孙就可以拿此地为依托向东发展,直至饮马大河。”方士一字一句坚定的说道。
秦君嬴嘉大喜,连连问道,“果真如此,果真如此吗?”
方士点点头,“下臣本也不信会有如此大吉的卦象,经过再三查看,确实如此。”
“好,太好了,由此可见秦人的好日子该来了。”
“恭喜国君,贺喜国君。”众臣祝贺道。
祝贺完毕之后,曹叔上前道,“君上,秦人迁都乃是上天昭示的结果,但是君上有没有想到,我们应该迁往何处?都城选的好了,今后秦人将会顺风顺水,如果选不好的话,到了秋冬时节,戎狄就会再次返回北塬,到那时,肯定又会少不了战斗。”
曹叔的话提醒的很是及时,别看秦人现在把翟戎赶出了北塬,这里面除了战斗上的胜利之外,还有另一层原因,那就是春夏时节正是戎狄放牧的时候,他们从自身角度考虑也要向北迁徙放牧。
所以说,别看今天秦人终于夺回了属于自己的土地,能不能守得住,还是一个大问题。
听完曹叔的话,秦君嬴嘉问道:“曹叔,我走之后,你调集的劳力有多少?”
“不下二十万,如果顺利的话,三个月建成一座中等城池,应该不是什么问题。”曹叔说道。
如果用这二十万人只是单纯的筑城,三个月的时间,应该不是什么问题,可如果要把一座城池的所有设施都建设齐全,三个月的时间可就很紧张了。
一想到这里,刚才还很兴奋的秦君嬴嘉立马焦急起来,恨不得立即就开始筑城,至少他要赶在翟戎人南迁之前,把新的都城修筑起来。
事不宜迟,占卜祭祀完之后,秦君嬴嘉就带着曹叔、赵骥还有两个孩子以及方士,渡过渭水上了北塬。
秦国新都城到底应该建在哪里?谁的心里都没底。
第10章 建都雍城
一个月后的北塬之上,草木已经长得很高了,没有了牧人的打扰,这里成了野兔的天堂,没走几步,就会有野兔突然从草丛中窜出,蹦蹦跳跳的逃向远处。
“这么好的地方若不住人,可就荒废了,真是可惜!”望着这如此美丽的平原景象和疯长的青草,曹叔惋惜的说道。
秦君嬴嘉无言,驾车向前。
他很清楚曹叔的言下之意,即便是他们赶走了这里的翟戎人,渭水河谷的秦人也不会主动上塬来耕种。
要不使这塬上的土地荒废,唯一的办法就是把河谷的秦国百姓迁上塬,开辟这里的土地。
可要想让百姓在这里长久的居住还必须在塬上建设城池,因为只有城池的保护,百姓才不会受到翟戎人的骚扰,也才愿意把根留在塬上。
众人纵马继续北行了五六十地。
前面一条河挡住了去路,河面波光粼粼,在阳光照耀下泛着耀眼的光芒。河面上的野鸭自由自在的喝水嬉戏,见有人过来“扑棱棱”的飞起,向着远方飞走了。
只有一只黑色的燕子,继续在水边喝水,虽然其他的鸟儿都飞走了,可是它依然自顾自的继续喝水,“喳……喳………”燕子抬起头,叫了两声,似乎是在跟秦君嬴嘉他们打招呼。
秦君嬴嘉等人下车,望着河对岸的燕子。
“你为何还不飞走呢?”秦君嬴嘉纳闷了,自言自语的说道。
见人们越来越近,燕子这才很不情愿的飞起来,绕着河面盘旋了一圈,依依不舍的飞走了。
秦君嬴嘉望着飞走的燕子,直到它消失在视线之外。
“诸位,你们看这里如何?”
“国君是说在这里建都吗?”曹叔问道。
秦君嬴嘉点点头。
“此处依山傍水,地势开阔,是不错的建都之地,老臣以为可以。”
听罢曹叔的话,秦君嬴嘉扭过头,望着方士,征询他的意见。
方士上前道,“秦人水德,此处有水,可滋养万民;秦人信奉玄鸟,国君刚才看见没有,玄鸟已有昭示,小人以为秦人若在此建都,定能长久居住,且能够以此为据点,直至饮马大河。”
听着方士的说辞,秦君嬴嘉再次抬头望着燕子飞走的方向。看来神灵真的在不远处保佑着秦人。
按照五行的说法,秦人住在西方,属于水德;而秦人的信奉的图腾就是黑色的玄鸟,也就是燕子。
这里既有水又有玄鸟的昭示,看来选择在这里建都应该是再好不过的选择了。
“既然神明昭示,又邻水源,寡人决定了就在此建都;诸位说说我们的新都城应该叫什么名字?”说完,秦君嬴嘉望着将军赵骥,赵骥不好意思的摇摇头,他一个武夫,哪里能够想出好的名字来。
秦君嬴嘉扫过嬴恬、嬴载两位公子,目光落在曹叔身上。
行军打仗将军们肯定行,但是给都城起名字这事,还需要文臣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