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龙夺嫡-第1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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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也没去理会,指点着搁在左手边的一叠文档,声线略带沙哑地吩咐了一句道。
“是,下官这就去办。”
沈河原本是都水清使司的边缘人物,尽管挂着郎中的头衔,可实际上却是闲人一个,也就是弘晴扳倒了萨穆哈叔侄俩之后,他才被弘晴亲手提拔到了都水清使司的正印郎中的位置上,正是有着这层知遇之恩在,对于弘晴的命令,沈河向来是无有不从的,此际一听弘晴如此吩咐,自不敢有丝毫的耽搁,紧赶着应了一声,抱起文档,便要向外行了去。
“哎呀!”
沈河抱着文档方才刚走到门边,正要抬脚迈过门槛,冷不丁外头急冲进了个人来,一头便撞在了其身上,力道极猛,沈河措不及防之下,顿时便被撞倒在地上,手中的文档也洋洋洒洒地飘了一地都是,当然了,来者也没讨到便宜,同样被撞了个屁股蹲儿。
“三儿,你个毛躁小子,急着作死么?”
弘晴刚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正想着趴文案上小睡一阵,这一见刘三儿跟沈河猛撞在了一起,心下里自是极为的不悦,寒着声便喝叱了一句道。
“小王爷,事情不好了,出事了,出大事了……”
刘三儿顾不得屁股生疼,一咕噜翻身而来,猴急地窜到了弘晴身旁,急吼吼地便嚷了一嗓子。
“嗯?说清楚点,究竟出了甚事来着。”
一见刘三儿惶急如此,弘晴的眉头立马便紧锁了起来,没好气地喝叱道。
“啊,回小王爷的话,是都察院那头出事了,葛台合的婆娘领着几个孩子在那儿叩头要告御状呢,说是小王爷您逼迫过甚,竟致葛台合含冤自尽了,要陛下给个说法出来,眼下有不少官吏都聚集在那儿看着热闹,情形不对啊,小王爷,您赶紧拿个主意罢。”
这一见弘晴着恼,刘三儿自不敢怠慢了去,顾不得喘上口大气,急吼吼地便将事情的原委道了出来。
该死,果然来了!
一听刘三儿如此说法,弘晴的心不由地便是一沉,瞬间便意识到这是八爷一方的反击,稍有应对不当的话,去岁的**事件未必没有重演之可能,面色一变,也顾不得多问,霍然起了身,抬脚便向都察院方向疾步赶了去……
“唉,天可怜见的,好端端的一条人命就这么没了,丢下这孤儿寡母的,该怎生过得下去啊!”
“是啊,唉,都是被清欠闹的,造孽哦!”
“慎言,慎言啊,这世道风气不正,乱说乱动可不成,小心被言官给告了。”
“屁的慎言,人都死了,还不让人说几句,这还有天理不?”
……
时值午休时间,各衙门的大小官吏们自都无公务在身,都察院一出状况,自是全都闻风涌了过去,待得弘晴率李敏行等人赶到之际,都察院衙门口处已是挤满了人,议论之声此起彼伏地响成了一片,说啥的都有,矛头大多直接便指向了清欠事宜,显见有人在背后操纵着这一切。
“小王爷,这味道不对啊,可要赶紧去请王爷来?”
弘晴到了现场之后,并未挤进人堆里,而是站在场边,眉头紧锁地思忖着对策,站一旁的刘三儿见陆续赶来的官吏越来越多,心不由地便虚了,忙小心地凑到了弘晴身旁,低声地建议道。
“不必了,先看看再说。”
事情都已闹到这般大之地步,弘晴不相信三爷会没得到信息,之所以不露面,不外乎不方便罢了,既如此,又何必专程去请。
“啊,是,哥几个都精神点,别让人挤着了主子!”
一听弘晴这般说法,刘三儿自不敢再多啰唣,只是见人潮滚滚而来,心中还是不免有些担心,这便回头招呼了李敏行等人一番,指挥着众人将弘晴牢牢地护卫在了正中。
怎么办?
这才几分钟的时间而已,都察院门口已是聚集了近千人,这等架势一出,弘晴的额头不由地便见了汗,心念电转,试图找到个解决的办法,奈何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应对方好,心一急,额头上的汗水顿时便涌得更汹了几分。
“为何尽皆麋集于此,考功司众人听着,将所有在场官员一律记档!”
就在众官吏们一边看着热闹,一边瞎扯不休之际,却见吏部尚书张廷玉领着十数名吏部官员匆匆而来,一声呵斥之下,原本正兴奋无比的众官吏们顿时便作了鸟兽散,只一刹那间,都察院衙门口已是就此空旷了出来。
“张大人,多亏您来了,若不然,本官怕是要控制不住场面了。”
人方散去,原本站在衙门口处的左都御史温达顿时大松了口气,也不理会跪在衙门口处的葛台合遗孀如何啼哭,疾步迎到了张廷玉的近前,伸手抹了把汗,满脸诚挚地谢了一句道。
“温大人客气了,事既了,您且自忙去好了。”
张廷玉虽是驱散了看热闹的众官吏,可显然并不打算参合到葛台合之死的事情中去,面对着温达的谢意,也就只是简单地应付了一下,领着手下官员转身便向走,丝毫不给温达留下借力的机会。
“厄……”
温达宦海经营几十年,还真就没遇到过似张廷玉这般谨慎的主儿,他本还想着拉着张廷玉一道过问案情的,却没想到张廷玉说走就走得个没了影,登时便被噎得个面红耳赤不已。
呵,温老爷子这回可是热脸贴了冷屁股喽,那张廷玉多谨慎的个人,您老要想将他圈进是非里,门都没有!
围观人群既已散了去,**事件也就没了重演的基础,弘晴不安的心也就此平和了下来,入眼见到温达吃瘪的这一幕,心中不禁暗自好笑不已,只是并未带到脸上来,飞快地平缓了下思绪,缓步行上了前去,很是客气地拱手为礼道:“温老大人请了。”
“哦,下官见过小王爷,您来得正好,唔,这桩案子似与您有关,叶赫那拉氏将您给告了,此事非小,下官职责所在,状子怕是不得不接了。”
温达的儿媳一直在捣鼓着其幼女与弘晴订婚的事儿,温达虽是不曾过问太多,但却已是首肯了的,此际见得弘晴行了过来,心中难免有些古怪之感,好在订婚一事尚未落实,彼此间倒也算不得亲戚,温达说起话来,倒也没太多的顾忌。
“温大人,您要给妾身做主啊,就是他,就是他逼死了我家男人,天啊,这叫我孤儿寡母怎么活啊,温大人,您要秉公办案啊,妾身冤啊……”
没等弘晴回话呢,原本跪在衙门前低声啼哭的叶赫那拉氏已是奋然而起,跌跌撞撞地行了几步,而后又重重地跪倒在了温达面前,一边嚎啕大哭着,一边断断续续地指控着弘晴,其几个年岁不大的孩子也跟着冲了过来,大哭小叫不已,而唯恐弘晴受冲击的一众王府侍卫们则纷纷上前,将弘晴护卫了起来,一时间场面乱成了一锅粥。
“退下!”
弘晴这么些年下来,大场面早经历了不少,又怎会在意叶赫那拉氏这么点小疯狂的,一摆手,将李敏行等人尽皆屏退,而后从容地朝着温达拱了拱手道:“温大人不必介怀,一切按朝规办了去便是了,既是有人告了本贝勒,那本贝勒便暂且回避一下好了。”
“如此甚好,多谢小王爷体恤。”
温达还真担心弘晴当场发飙的,这一见弘晴神情如常,心遂安,可也不敢轻忽了去,忙抱拳还了个礼道。
“温大人且自忙罢,告辞。”弘晴连看都不曾看叶赫那拉氏一眼,交待了句场面话,便即领着人向广场对面的户部行了去,身形虽挺拔依旧,脚步却是不免稍促了些。
第二百一十二章波澜再起(二)
户部就在都察院的正对面,中间隔着个**广场,说起来也没多远,弘晴走得急,不多会便已行进了户部衙门,只是方才转过大堂,立马便察觉到了户部里的气氛有些不对头,倒不是众官吏们有甚太过放肆的举措,可那三五成群聚在一起景象比比皆是,望向弘晴的眼神也大多闪烁不已,这显然不是啥好兆头来着。
“孩儿见过父王,见过四叔。”
弘晴没去理会户部官吏们的窃窃私语,一路急行地便直奔向三爷的临时办公室,方才从屏风后头转将出来,入眼便见三爷与四爷正默默相对而坐,气色都不甚好,自不敢大意了去,赶忙疾走数步,抢到了近前,规规矩矩地行礼问了安。
“免了,晴儿,外头情形如何了?”
三爷先前显然与四爷谈得不是太愉快,这会儿脸色依旧阴沉着,哪怕见到弘晴进来,也不曾稍缓,叫起的声音里自不免带着几分的阴霾。
“回父王的话,张廷玉、张大人已驱散了围观众人,事已稍平,另,温大人已接下了状纸,想必此际也差不多该禀到皇玛法处了。”
虽不清楚三爷先前与四爷究竟是如何闹出的生分,可在弘晴想来,十有**便是因着叶赫那拉氏告御状而起的,此乃预料中事,却也不足为奇,自也就没怎么放在心上,面对着三爷的询问,也就只是简单地回了一句道。
“嗯,那就看皇阿玛如何裁定好了,四弟,你说呢?”
三爷并未对弘晴的话加以置评,而是不置可否地轻吭了一声,将问题抛向了缄默不语的四爷。
“这个自然,小弟别无异议,今部里人心不稳,小弟就不多耽搁三哥了,这就去稳上一稳,告辞。”
四爷自是看得出三爷对自己的不满,但却显然并不放在心上,一向刻板的脸上挤出了丝比哭好看不到哪去的微笑,丢下句场面话,也不管三爷作何感想,施施然地便走了人。
“哼,蛇鼠一窝!”
三爷并未起身去送四爷,眼神阴冷地死盯着四爷的背影,直到四爷转出了屏风,三爷方才恨恨地低声骂了一嗓子。
“父王,四叔可是来说叶赫那拉氏告御状一事的么?”
四爷既去,弘晴也就没了顾忌之心,这便声线平和地问了一句道。
“嗯,那厮说部里人心惶惶,恐有骤变,建议阿玛先将清欠一事暂停了,等皇阿玛有所决断再行定夺。”
三爷对弘晴素来信重,自是不会有甚隐瞒,阴沉着脸便将四爷的来意道了出来。
“果然如此,父王,事情怕没那么简单,若是孩儿预料得不差的话,叶赫那拉氏这么一闹不过只是前戏而已,后头还有大乐子在。”
一听三爷说得如此怒气冲冲,弘晴不由地便笑了起来,摇了摇头,下了个令三爷倒吸了口凉气的判断。
“嗯?此话怎讲?”
早几天弘晴便曾说过四爷、八爷两方不会就此善罢甘休,三爷也已是信了的,本以为叶赫那拉氏告御状一事便是那两方谋划出来的重击了,却没想到大头还在后面,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面色不由地一白,双眼圆睁地望着弘晴,惊疑不定地追问了一句道。
“父王明鉴,孩儿以为叶赫那拉氏这么一闹,皇玛法自是不能坐视不理,若不然,下头一闹腾起来,后果恐有不堪,而这,恰恰是八叔等人等候已久的时机,不消多,只须那些个签押了还款合约的狗才们联名上个本章,拿迟迟不见动静的曹家为由头,行翻盘之事,倘若我等无备,必陷其彀中,至于而今么,却是无须过虑那么许多,父王只管坐观闹剧便成。”
弘晴很清楚三爷在担心些甚子,但却并不以为意,微微一笑,自信十足地点破了八爷那头所安排的后手。
“嗯,那就等着也……”
一听弘晴点破了八爷的后手,三爷的心立马就安了下来,只是话尚未说完,就见李敏铨疾步从外头行了进来,三爷也就此收了口,目露疑问之色地扫了过去。
“启禀王爷,秦公公来了,说是陛下有口谕给您。”
这一见三爷眼神不善,李敏铨自是不敢怠慢了去,赶忙一躬身,紧赶着禀报了一句道。
“嗯,知道了。”
事情既已闹开,老爷子自然不可能漠视,这一条,三爷心中自是有数得很,自不会因秦无庸的到来而有甚讶异之处,也就只是淡然地应了一声,一抖大袖子,缓步行出了办公室,向衙门口走了去,弘晴见状,也没多说甚子,抬脚便跟在了三爷身后……
“儿臣(孙儿)叩见皇阿玛(皇玛法)!”
果然不出三爷所料,秦无庸就是来宣召三爷、四爷并弘晴一道去养心殿面圣的,待得一行人等赶到了养心殿,入眼便见老爷子高坐上首,而九爷正躬身立于殿中,似乎正在与老爷子君臣奏对着些甚子,三人不敢细听,忙不迭地抢到了御前,各自大礼参拜不迭。
“免了。”
老爷子神情淡漠地扫了三爷等人一眼,无甚表情地叫了起,显然心中对三人皆有不满之意在。
“儿臣(孙儿)谢皇阿玛(皇玛法)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一见老爷子声色不对,心思各异的三人心头都不禁为之一沉,但却不敢有旁的表示,齐齐谢了恩,各自站了起来,谨慎地退向两旁,尽皆垂手而立。
“接着说。”
老爷子没多理会三爷等人的谢恩,目光很快又落在了九爷的身上,语调淡然地开了口。
“是,皇阿玛明鉴,儿臣先前说了,众官员们之所以会对清欠一事普遍不满,倒不是还不还亏欠的事儿,根子当在不公之上,若是曹家这个亏欠大户一无动静,却追比他人,实有失公允,不患寡而患不均,自古以来,莫不如此,故,儿臣以为此乃三哥失职所致,不可不察也,还请皇阿玛圣断。”
在三爷等人进殿之前,九爷显然说的便是叶赫那拉氏告御状的事儿,这会儿哪怕三爷已到了场,九爷也没啥忌讳,照样是一刁状告了上去,毫不客气地将“失职”的罪名扣在了三爷的头上。
“嗯,尔等都说说看,今儿个一事当如何个了局?”
老爷子并未对九爷的刁状加以置评,而是环视了一下殿中诸人,声线平淡地问了一句道。
“启奏陛下,微臣以为九阿哥所言颇为有理,治世之道,在于公允,今,诚亲王既已领旨督办曹家亏空一事,却迟迟不见有所行动,自难怪诸臣工不满于心,至于葛台合之死么,倒也未见得便是受迫所致,或许别有蹊跷也说不定,终须得彻查一番,方可稽得真相,此微臣之浅见耳,还请陛下圣裁。”
老爷子话音刚落,就见一白发苍苍的老臣从旁闪了出来,高声附和了九爷一把,赫然竟是刚从直隶总督任上调回朝中任文渊阁大学士兼刑部尚书的李光地。
我勒个去的,这该死的老梆子,还真是有够狠的!
一见李光地率先跳了出来,弘晴的牙根立马便有些发痒,不为别的,只因弘晴很清楚李光地之所以会在此时落井下石完全就是公报私仇来着,根子么,自然是出在陈老夫子的身上,怕的便是三爷一旦得势,会跟其算当年陷陈老夫子于不义的旧账,这一逮着了机会,还真就往死里坑弘晴父子俩。
“皇阿玛明鉴,儿臣以为李老大人所言甚是,儿臣门下奴才葛台合虽是不屑,却也断不容人随意欺辱了去,此事当得彻查到底!”
李光地话音刚落,老十也跟着冒了出来,一派义愤填膺状地附和了一句道。
“皇阿玛在上,儿臣以为十弟所言殊为不妥,三哥自奉旨清欠以来,并无差池,那葛台合自身不正,不单亏空国库不还,反倒将借之国库的银两私放商户以牟暴利,纵使不畏罪自尽,也在必诛之列,其死不足恕其罪,安能以此怪罪于三哥,儿臣实不敢苟同也!”
老十这么一嚷嚷,跟三爷走得最近的七爷可就有些看不下去了,大步从旁闪了出来,毫不客气地高声反驳了老十一把。
“皇阿玛明鉴,儿臣以为七弟所言甚是,三哥自奉旨清欠以来,始终兢兢业业,所行诸般事宜皆以法度为准绳,何来欺辱之说,此诚十弟构陷也,当彻查其过!”
七爷这么一站出来,五爷也不甘落后,同样是毫不客气地反诘了十爷一番。
“七哥这说的是甚话来着,莫非小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