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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九龙夺嫡-第1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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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来冤枉之说!”

武求全呼冤之声未落,弘晴已是毫不客气地指出了其舞弊之处,言辞凿凿,实不容其虚言狡辩。

“陛下,微臣冤啊,微臣未曾行此恶事啊,微臣冤枉啊,微臣冤啊……”

这一听弘晴如此说法,武求全原本就哆嗦不止的身子已是瘫软了半边,可口中却是不肯认罪,兀自狂乱地呼冤不已。

“来人,将此獠摘去顶戴,打入天牢,着三司严审!”

听到此处,老爷子自是清楚武求全必是贪官无疑,也懒得再当庭追问,阴沉着脸便下了旨意。

“喳!”

老爷子金口一开,自有在周边值守的大内侍卫们轰然应了诺,一拥而上,将武求全架将起来,拖拽着便外行了去。

“陛下,老臣识人不明,实是有罪,不敢求圣上轻赦,老臣甘当此责。”

李光地是个灵醒人,自是清楚武求全万万保不得,他也没打算去保,并不推诿,磕头连连地便自承其过,打的算盘还是想先熬过此难关,再跟弘晴慢慢计较了去。

“嗯,爱卿能有此认识怕不是好的,偶尔有所失察却也是人之常情,下回当心便好,朕就不治尔罪了,罚俸半年罢。”

老爷子摆明了就是一心要袒护李光地,如此大过,居然只罚俸半年,简直就跟搔痒一般无二。

“老臣叩谢陛下隆恩,经此一事,老臣定当勤思己过,再不敢有疏忽处。”

眼瞅着一场大难就将过去,李光地心中自是大喜,可脸上却是作出了一副感激涕零状地磕头谢恩不已。

“嗯,晴儿对朕之处置可还有甚不满处么?”

老爷子显然对李光地的表现相当之满意,又自忖已是给了弘晴交待,这就打算将此事就此揭了过去。

“回皇玛法的话,若就事论事,皇玛法之处置当可谓是恰如其分,孙儿并无异议,然,李大人之过并非仅此一条,孙儿此处有弹章一份,还请皇玛法垂询!”

老爷子和稀泥的用心已是明摆着的,然则弘晴却并不打算就范,一抖手,从宽大的衣袖中取出了份黄绢蒙面的折子,高高地举过了头顶,言语诚恳地进言道。

“嗯……,宣!”

老爷子对弘晴这等不依不饶的架势显然相当之不满,奈何这等大庭广众之下,却也不能不让弘晴开口言事,也就只能是不耐地一挥手,拖着长音地吐出了个字来。

“孙儿谢皇玛法隆恩!”

尽管明知道此举必定会令老爷子不爽,奈何弘晴却已是毫无退路可言,也就只能是暗叹了口气,先行谢了恩,而后方才跪直了身子,将手中的奏折缓缓摊开,运足了中气,亢声宣读道:“臣,爱新觉罗?弘晴有本上奏,欲弹劾文渊阁大学士兼工部尚书的李光地数不法事,其一,滥用私人,欺压宗室,竟欲以贪鄙之辈取臣而代之;其二,举荐不良,兹查,其所荐之文选司郎中陈汝弼专擅恣纵,贪赃情弊甚多,证据确凿,当究李光地之罔顾圣恩大罪;其三,受帝命总编《御纂朱子全书》,本该兢业为之,然,李光地竟草率粗劣而为之,文中错漏颇多,第四卷第十三册,有文曰:此身本是固躯壳,内外无(非)阴阳之气也,个中少一‘非’字,语意大异也,又有第十九卷第四册,文曰:味道问损者,三乐曰惟宴,个中,损字竟勘成孙儿之孙,实大缪也,诸如此般者,不胜枚举,更有甚者,第三十二卷第六册之八月建酉,赫然勘为八月建囚,此何意哉?污我大清先祖乎?是可忍孰不可忍!如上以闻,臣爱新觉罗?弘晴百拜叩首!”

“陛下,臣以为此恐非笔误,其心叵测,其行当诛!”

“陛下,臣以为晴贝勒所奏极是,肯请圣上下诏彻查,以明是非!”

“陛下,此大逆不道之举也,当夷九族!”

……

弘晴本章一毕,一众三爷门下诸如陈观照等尽皆出列声援,人人喊打,个个喊杀,不依不饶地便是要将李光地往死里逼了去,而原本气势汹汹的八爷一党却是尽皆傻了眼,此无他,第一、二两条还可以用识人不明来加以开脱,可第三条一出,那便是一剑封喉之势,似这等大不韪之罪,实是没谁敢为李光地辩白一二的,倒是那些早就看不惯李光地伪善的中立朝臣们却是全都一涌而出,猛烈抨击着李光地的罪行。

此举对耶?错耶?弘晴自己都说不清楚,没错,此本章一上,纵使老爷子再如何偏袒李光地,都断难护得其周全,不管是不是笔误,也不管这等笔误是不是李光地本人所为,身为总编,便须得为此等错误负全责,就算不死,那也断难再在朝廷中立足,这等结果固然是弘晴之所愿,可用“文字狱”这等手段胜出,显然不是啥光彩之事,若是可能的话,弘晴其实真心不想用这等手段取胜,奈何除此之外,他也真找不出甚一击制胜的办法来,当然了,说到底这等办法原也不是其本身之想法,他也没那等从千万言的大作中挑出毛病的本事,此乃陈老夫子的手笔,只是后世之人却未必会这么看,一个以文毁人的罪名怕是得结结实实地扣在他弘晴的头上了,虽说弘晴并不是很在意所谓的后世之名声,可因言罪人却实实在在不是弘晴之所愿,值此诸般臣工纷纷出面痛打落水狗之际,弘晴反倒是缄默了下来,不言不动地跪着,面色虽沉稳依旧,可心里头却是心潮起伏不已。

“张廷玉!”

面对着群臣们的汹汹之声讨,老爷子的脸色已是阴沉得犹若结了病一般,眼神喷火地看了看面色平静的弘晴,又扫了眼惶恐不安的李光地,沉默了良久,到了末了,也没甚旁的言语,仅仅只是沉声点了张廷玉的名。

“微臣在!”

这一听老爷子点了自己的名,张廷玉心头不禁为之一苦,不为别的,只因他已猜到了老爷子此举的用心之所在,奈何老爷子都已开了口,他也不敢不应,也就只能是大步行将出来,高声应了诺。

“朕给尔旨意,好生彻查此案,不得有误!”老爷子脸皮抽了抽,似有不忍状,奈何形势使然,最终也只能是顺应民意,含糊地下了旨,而后,也没等张廷玉叩谢天恩,便即起了身,疾步转入了后宫去了,老爷子这么一去,今儿个的朝议自也就这么草草地收场了了事。

第三百零二章分封的隐喻(一)

康熙四十五年六月初七,诏书正式下达,轰动一时的弘晴弹劾李光地一案便算是告了个终了,屡告不倒的“李不倒”终于还是倒了,尽管因着老爷子的偏袒,算是躲过了当头一刀,可要想再恢复往日的权势已是没了可能,只是老爷子对其的宠信似乎并未因此案而稍减,竟亲赐南城宅院一座,以供其养老之用,似乎预示着李光地尤有起复之可能。

李光地是否会起复,弘晴压根儿就不关心,只消这厮不来烦自己便成,若再敢来,崩管是明还是暗,照旧打了去便是了,却也无甚大不了的,那等庸人自扰的事儿,弘晴却是不会去干的,实际上,他眼下也没功夫去关心李光地的境遇究竟如何,不为别的,只因新任工部尚书马齐就是一甩手大掌柜,啥事儿都不管,偌大的工部全都丢给了弘晴,这可把弘晴给累惨了,每日里忙得个晕头转向的,当真是起早摸黑,连轴转着,没个消停的时候。

工部排位在六部之末,可论及事务,却绝对是六部之首,旁人掌控工部,大体上都有心腹帮衬,偏生弘晴原本的根基已被挖得几净,这乍然一接手所有部务,着实是手忙脚乱不已,好在毕竟在工部呆了几年了,对各项部务就算不熟也还能知道一二,忙碌归忙碌,却并未出现啥大差池,勉力支撑到了八月初,总算是又超拔出了几名干将,这才算是真正站稳了脚跟,挂着的虽是帮办之头衔,可已是管部之实。

康熙四十五年八月初一,十二艘大型漕船满载着十二万石粮,历经一个半月之航行,顺利抵达天津卫码头,这标志着漕运改海运取得了阶段性的突破,同月初八,两广总督郭世隆发来急件,言及澳门船厂再次交付大型漕船二十二艘,另有十二艘预计将于年底交付,累计涉及金额五十八万五千两白银,两广总督府无力垫付,请求工、户两部协调,帝将此急件交予弘晴,着令北河总督衙门即刻拨银给付。

康熙四十五年八月初三,去江南公干半年余的四爷率众凯旋而归,帝亲召其至乾清宫觐见,恩宠有加,赏赐颇多,并着其依旧管理户部事宜,同月十三日,帝下诏晋直郡王胤禔为直亲王;多罗贝勒胤禛为雍郡王;多罗贝勒胤禩为廉郡王,五爷、七爷、九爷、十爷,十二爷皆晋多罗贝勒,十三爷、十四爷皆晋多罗贝子,余下诸未成年阿哥也多有赏赐,并谕令中秋大宴百官,给假两天,以示普天同庆。

“皇阿玛这是要作甚?”

普天同庆么?于旁人来说,或许是如此,然则三爷却显然不在其列,实际上,自打得知诏书内容的那一刻起,三爷的眉头就不曾舒展过,思来想去了许久,都无法理解老爷子突然大肆分封的根由之所在,无奈之下,只好将问题摆到了桌面上,就等着陈、李二人能给出个合理的解释了。

“要变天了!”

三爷这个问题显然不好答,似李敏铨这等也勉强够得上智者边缘的人物,都茫然不知所谓,眉头紧锁成了个川字,而弘晴么,虽说知道是怎么回事,却又有所忌惮,并不想表现得太过,自也就装起了糊涂,唯有陈老夫子却是没这个顾虑,可也没明说,仅仅只是言简意赅地感慨了一声。

“变天?这……”

三爷显然没听懂内里的蹊跷,眼珠子转了好一阵子,也还是茫然不知所以,没奈何,只好试探着问出了半截子的话来。

“圣上决心已下,太子危在旦夕矣。”

陈老夫子扫了三爷一眼,微微地摇了摇头,显见对三爷的反应不甚满意,但并未卖甚关子,仅仅只是简单地解说了一句道。

“啊……”

一听陈老夫子如此说法,三爷当即便被震得个目瞪口呆不已,嘴张得老大,半天都没缓过劲来。

“夫子,您是说圣上之所以大封诸子,为的便是固盘,以免因太子被废而朝局动荡么?”

三爷不明所以,可李敏铨却是听出了道道来,虽也被这等消息震撼得不轻,可反应却是不慢,只是并不敢确定,这便从旁试探了一句道。

“嗯。”

陈老夫子没再多解释,仅仅只是面色平静地轻吭了一声。

“若如此,那,那……”

三爷愣了半晌,总算是回过了神来,精神一振之下,面色瞬间涨得个通红,心情激荡之下,张口便欲问个究竟,只是话到了嘴边,突然又觉得有所不妥,舌头顿时便打了结,“那”了半天,也没那出个所以然来。

得,老爹还是那般猴急,嘿,这就想着进东宫了?也不怕被噎死!

陈老夫子推断出隐秘,靠的是真本事,至于弘晴么,近半是占了熟知大势的光,可真要说到知晓未来的可能发展么,却是比陈老夫子还要看得更远一些,自是清楚此番废太子还有着无穷的波折,别看三爷眼下已在夺嫡路上领先了一步,可真要想进东宫却还是没有可能,倘若不知检点的话,闹不好鱼没吃着,反倒惹上一身的骚,只是个中隐秘太过曲折,弘晴却是不打算在此时说破,也就只是静静地听着罢了。

“王爷若是存着必进东宫之心,则必败亡无地!”

尽管三爷没将问题真问将出来,可陈老夫子却是一眼便看破了三爷的用心之所在,这便毫不客气地给了三爷一记当头棒喝。

“啊,小王,这个,小王……”

三爷确实正做着进东宫的美梦,只是不好意思说出口罢了,这冷不丁被陈老夫子这么一棒喝,顿时有若被一大盆凉水当头浇下一般,忍不住便打了个哆嗦,苦笑着说不出话来。

“王爷,夫子之意是说您只消平稳行了去,一切皆可尽在掌握,实无操之过急之必要,今上乃圣明之君也,王爷无须去争,且待圣上安排便好。”

这一见三爷被陈老夫子说得个面红耳赤不已,李敏铨唯恐三爷脸上下不来,这便紧赶着从旁解释了一番,所言虽不中,却也不远了。

“嗯,也好,且就再看看也罢。”

三爷本就不是个魄力十足之辈,恰恰相反,性格上还偏优柔寡断了些,此际见陈、李二人都不主张他去竭力争取,心也就算是定了下来,只是决断虽下,言语间还是透着股不甘之意味……

“八哥,大喜啊,您这回可算是风光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且不说三爷那头正就分封一事议论着,却说八爷府上也自热闹非凡,不止其门下众多奴才纷纷来贺,更有无数亲近八爷的在京大臣们也全都闻风而动,生生将八爷府塞得个满满当当的,闹得八爷一下午都在应酬不已,一直闹到天已黑透,这才得了闲,拖着脚,满脸倦意地刚走进后园的花厅,就见老十四满脸笑容地迎了上来,嘻嘻哈哈地调侃了八爷一句道。

“同喜,同喜,坐,都坐罢。”

八爷人虽疲,可心情却是极佳,这一见诸位弟弟尽皆起身相迎,心中自是更爽快了几分,可也没多言,仅仅只是一压手,煞是和气地吩咐道。

“八哥这回封了王,老三那厮可就难再专美了,想必此时正躲家里嚎丧着呢,哈,一想到老三那嘴脸,小弟可是喝凉水都舒心来着,哈哈哈……”

老十这回也从贝子晋为了贝勒,心情自也是爽利得很,兴奋劲一起,这便大嘴一咧,得意洋洋地拿三爷来开涮了。

“哈,十哥这话说得倒是,老三这回可就没啥王爷的架子可端了,爽利!”

老十四原本前年开府建牙时就该封贝子,只是老爷子一直没下旨意,拖了两年有余,这会儿总算是有了个头衔,虽说爵位不甚高,可好歹算是有了,自也开心不已,这便跟着凑趣了一把。

“二位弟弟言过了,都是自家兄弟,哪有甚架子不架子的,不说这个,不说这个了。”

八爷这会儿正自兴奋不已,自是乐得表现一下大度,笑呵呵地一摆手,止住了诸位弟弟的笑闹。

“要变天了!”

眼瞅着八爷等人光顾着乐呵,却浑然没发现此番分封背后的隐喻之所在,陆纯彦自不免颇为的感慨,这便幽然地叹息了一声。

“嗯?”

“咦?”

“这……”

……陆纯彦这等感慨一出,八爷等人顿时全都愣在了当场,一时间都有些个茫然不知所以。

第三百零三章分封的隐喻(二)

八爷到底反应快,虽茫然依旧,却并未愣神多久,紧赶着便出言追问了一句道。

“八爷以为陛下突然大封诸子之用意何在?”

陆纯彦并未直接回答八爷的疑问,而是面色淡然地反问道。

“这……,莫非有甚不妥么?”

八爷今儿个光顾着高兴,还真就没想过老爷子为何在此际大肆分封,闻言不由地又是一愣,皱着眉头想了想,还是不知蹊跷何在,不得不又将问题推回给了陆纯彦。

“八爷可曾想过太子?嘿,陛下此际大封诸子,将来若是太子继位,又该拿甚去安抚一众兄弟们?”

陆纯彦凛然地一笑,点出了问题的关键之所在。

“嘶……”

一听陆纯彦这般说法,八爷顿时便倒吸了口凉气,显然已是猜到了蹊跷之所在,面色瞬间便凝重了起来。

“陆先生,您是说皇阿玛要换太子了?这……”

九爷的反应也不慢,当即便惊呼了起来。

“哈,如此最好,我等兄弟一起使力,怎么着,也得将八哥拱上去!”

老十倒是没意识到个中的曲折与蹊跷,只是一味地瞎起哄,摩拳擦掌地便嚷嚷了一嗓子。

“陆先生所言甚是,只是个中怕没那么简单罢?”

老十四到底心思缜密,虽说对陆纯彦所言并不怀疑,可并不以为换太子一事会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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