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龙夺嫡-第2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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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十四搞个甚名堂,玩啥神秘么!
这么些年来,弘晴可是没少跟老十四打交道,尽管彼此道不同,可私人交情却是不错,但凡有事要商量,也总是以老十四亲自找上门来居多,似这般发个信函前来的事情可谓是少之又少,尤其是这等微妙的时局下,弘晴自不免心里头犯嘀咕的,不过么,手下倒是不慢,接过了高大诚递过来的信函之后,弘晴一把便撕开了封口,从内里取出了张折叠好的信纸,摊开一看,就只有一行字——今夜,戌时三刻,万花楼凝香院。
“启禀父王,十四叔约孩儿今夜戌时三刻到万花楼凝香院一会。”
尽管已是隐约猜到了老十四相请的用意之所在,然则弘晴却并未多言,仅仅只是简单地将信函的内容禀报了出来。
“哦?竟有此事?夫子,先生,您二位看老十四这可是要与本王私下谈联手之事了么?”
三爷的权力瘾可是极重的,自是不想被太子打压了去,原就有心与八爷那头搭上线,这一听老十四要请弘晴前去一叙,还真就是瞌睡就有枕头送了来,精神自是为之一振,只是因着事关重大,并不敢轻易下个决断,这便又将问题抛给了陈、李两大谋士。
“王爷明鉴,属下以为当是如此。”
李敏铨并未往深里去想,飞快地便给出了个答案。
“此恐是十四爷自己的意思罢了。”
陈老夫子的智算之能显然比李敏铨要高出了不老少,略一沉吟之下,便已猜到了根底,摇了摇头,也没给李敏铨留甚面子,直截了当地便提出了相反的意见。
“哦?那依夫子看来,老十四这是打算作甚来着?”
相较于李敏铨来说,三爷显然更信任陈老夫子一些,此际一听陈老夫子与李敏铨的看法截然相反,不由地先是一愣,可很快便回过了神来,虽不曾对二人的论断作出个置评,可请教陈老夫子本身已说明了三爷心中的倾向性何在。
“王爷该是知道的,十四阿哥乃枭雄之辈,虽是党附八爷,却未见得便是一心一意,而今八爷既已出局,十四阿哥怕是有了另起炉灶之心了罢。”
陈老夫子此番倒是没卖甚关子,直截了当地点出了十四爷有了异心之事实。
嘿,老夫子当真牛人一个,这都能看得出来,犀利!
一听陈老夫子此言,三爷与李敏铨尽皆傻愣当场,唯有弘晴却是暗挑了下大拇指,心中对陈老夫子之敏锐敬佩到了极点,没旁的,弘晴能知晓十四阿哥有大志,那是得之前世的经验,可陈老夫子却是从各种蛛丝马迹中推断而出,个中之难度当真比大海里捞针容易不到哪去。
“唔,那此番会晤当何如之?”
面对着太子咄咄逼人的攻势,三爷自不免感到亚历山大,自是想着找些同盟军,以反抗太子之逼压,可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够得上同盟之资格的,至少在三爷看来,羽翼未丰的十四阿哥断然不够格,换成八爷倒还差不多,只不过这话三爷却是不好亲口说将出来,也就只能是故作沉吟状地发问道。
“王爷明鉴,属下以为小王爷只须虚与委蛇便好。”
三爷这一问的语气虽尚算平和,要说也勉强能算是喜怒不形于色,可在场的都是智者一流的人物,又有谁会看不出三爷内心里到底是在想些甚,只不过弘晴是不好开口,而陈老夫子是不屑开口,唯有李敏铨尽自心中好笑不已,却还是只能一本正经地建议道。
“嗯,那老八那头……”
三爷不屑于跟老十四联手,却亟需八爷那头的支持,这一听李敏铨的回答仅仅只是就事论事,显然没领悟到他三爷真正要问的是甚,心中自不免有些不痛快,可也不好发作出来,没奈何,只好干脆自个儿将话挑明了来说。
“心照不宣。”
李敏铨智算一道虽略差,可观颜察色之能力却是极强,只看了三爷一眼,便已知三爷不满出在了何处,自不敢再稍有耽搁,赶忙出言弥补了一句道。
“心照不宣?这……”
对于如何跟八爷那头取得联系,三爷其实心中已是有了些想头,只是不敢言十分把握罢了,故此,才会问策两大谋士,可却没想到李敏铨出的主意居然会是如此,眉头当即便皱了起来,显见对这个答案并不是很满意。
“有些事可以做,不能说,有些事说了也不能做,王爷若是不能领悟此点,后头的路可就难言顺畅了。”
这一见三爷眉头大皱,李敏铨自不免有些悻悻然,不为别的,只因有些话,他身为谋士,实在是不好开口,无奈之下,也只好闭紧了嘴,倒是陈老夫子看不过眼,拿出座师的身份,不甚客气地教训了三爷一番。
“夫子所言甚是,小王记住了,此事便这么定了也好。”
三爷还真就对陈老夫子的严苛颇为的怵头,被其这么一说,老脸不禁为之一红,再一细想,也觉得陈老夫子所言正中要害,心下了然之余,自也就不再多啰唣,紧赶着便下了个决断。
“八哥,好悠闲啊,嘿,今儿个东宫里可是闹翻天了,有意思,哈哈哈……”
廉亲王府的后花园里,一身白狐裘袍的八爷与陆纯彦正对坐而弈,棋已至中局,落了后手的八爷正自愁眉不展间,一阵脚步声响起中,九、十两位爷已是肩并肩地从亭子旁的竹林里转了出来,人未到,十爷的哈哈大笑声已是传了过来。
“九弟,十弟,都来了,坐罢。”
八爷虽是早已告病在家,可消息却是灵通无比,压根儿就无须十爷来告知,他早已知晓了今儿个东宫里所发生的一切,不过么,却也没多言,只是笑着摆了摆手,示意九、十两位爷自行落了座。
“八哥,您说老四那厮到底是发了哪门子疯,好端端地跑去跟太子那厮吵了一场,嘿,为的还是端彦的事儿,这味道似乎有些不对味啊。”
老十就是个大嘴巴,卜一落座,话便滔滔不绝地喷薄而出了,也不管八爷愿听不愿听,只顾着自个儿说个痛快,甚至忘了端彦乃是八爷的铁杆支持者这么个事实。
“十弟这话就说到点子上了,老四那厮精得很,端彦那份折子前几日可不就批过了,早不去迟不去,偏偏在今儿个跑东宫去闹,嘿,个中没蹊跷才是怪事了。”
九爷显然很赞同老十的看法,讥诮地一笑,点出了蹊跷之所在。
“对啊,九哥不说,小弟还没想到这一层,嗯,老四那厮到底唱的是哪出戏来着?”
被九爷这么一点,老十立马便反应了过来,敢情四爷此番闹事还真就是故意而为之的,只是一时半会也想不明白四爷的用心究竟何在,这便可着劲地挠了挠头,疑惑万千地问了一句道。
“无甚大不了的,老四不过是想利用我等与老三为其去摘桃子罢了。”
八爷早先得到消息时,同样为之大惑不解,可经与陆纯彦一席谈之后,却是早已看破了个中之关窍,此际说将起来,自信之情自也就溢之言表了的。
“嗯?”
“厄……”
……八爷此言一出,九、十两位爷当即便傻愣住了。
三百六十五章心照不宣(三)
十爷显然是并不曾真儿个地弄清楚八爷所言的真正意味之所在,惊讶过后,说出来的可就全都是歪论,浑然就没说到点子上。
“十弟休要胡言,光是安徽的事儿,老四那贼溜之人又岂会如此莽撞行事,依我看,这厮定是另有计较,啊,对了,今儿个弘晴那小子也在,据说是因着帝陵一事被问责了,莫非老四便是冲着这个去的?”
九爷到底比十爷多几个心眼,虽同样不曾言中根本,可大体意思却是相对接近了。
“九弟说的虽不中,却也不远了,老四那厮还真就是算准了时间去的。”
八爷淡然地一笑,轻轻地击了下掌,言语肯定地道破了谜底。
“嗯?奶奶个熊的,老四那厮难不成打算在帝陵一事上找茬么?也不对啊,这厮没道理跟咱哥几个还有老三都闹翻罢?我等若是一体都倒了霉,他又岂能独善其身,太子那浑球就一小肚鸡肠之被,岂可能独独放过老四?”
十爷性子急,一听八爷这般说法,下意识地便嚷嚷了起来,只是话说得倒是很快,却完全是牛头不对马嘴,压根儿与八爷所言浑然不是一回事儿。
“十弟扯哪去了,八哥说的是老四那厮这是做样子给咱哥几个看呢,想的怕是挑动咱兄弟几个与老三一道跟太子好生干上一回罢,嘿,老四这混账行子倒真是好算计来着。”
九爷到底心细,只一听便知十爷想歪了,不禁为之又好气又好笑,摇了摇头,点出了八爷所言的真意之所在。
“奶奶个熊的,老四就一小人,理他作甚,他爱咋耍便咋耍好了,爷才不管他那么许多!让他自个儿玩儿去得了。”
十爷到底还是没想透关键之所在,大嘴一咧,已是满不在乎地扯了一嗓子。
“哎,帝陵这么一出事,太子那厮可不止是冲着老三去的,咱兄弟几个怕也难置身事外喽,老四虽是个混账行子,可挑时机却是一挑一个准,他自个儿作了回孤臣,却要我等去做小人,真不是个东西!”
老九可不似老十那般没心没肺,早已是想到了问题的关键之所在,这一听老十又在那儿胡诌不止,忍不住便叹了口气,颇为无奈地感慨了一句道。
“凭啥……,哟,奶奶个熊的,看来还真就是这么回事,八哥,这回乐子怕是要闹大了!”
一听九爷这般说法,老十立马不服气地一瞪眼,张嘴便欲反驳,可话才刚出口呢,突然间醒悟了过来,这便伸手一拍脑门,有些个沮丧不已地骂了一声,没旁的,帝陵修造的时间长得吓人,动辄便是数十年之久,就以眼下出事的马家峪帝陵来说,从康熙二年开始营造,到如今已是四十多年过去了,却依旧不曾完工,确是件累人的活,可个中的油水却是很足,随便动动手脚,每年捞个万儿八千银子就跟喝水般轻松,当初九爷、十爷可是没少下力气往那头塞人,除了春晖这个挂着工部尚书头衔的督造者是老爷子亲自任命的外,下头主事的郎中、员外郎之类的官员可有一多半都是九爷、十爷的门下奴才,真要是帝陵一事闹腾大了,弘晴固然要吃挂落,九爷、十爷也断然脱不得干系,一念及此,十爷当即就有若被霜打了的茄子般萎靡了下来。
“那就往大里闹了去好了。”
九、十两位爷忧心忡忡,可八爷却是一点都不在意,微微一笑,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道。
“八哥,您的意思是……”
八爷这么句话一出,十爷兀自茫然不知所以,可九爷却显然想到了些蹊跷,只是并不敢确定,这便疑惑地问出了半截子的话来。
“九弟,马家峪那头的事情究竟如何?”
八爷并未回答九爷的问题,反倒是追问起了帝陵一事的真相来。
“这个……,八哥您是知道的,若不是今儿个老四这么一闹,小弟还真不是马家峪那头出事了,要不小弟这就派人去问问?”
这一听八爷问起了马家峪之事,九爷不禁一阵汗颜,没旁的,九爷每年从那头得到孝敬不少,但却从来没关心过那头的事儿,真要他说出个子丑寅卯来,九爷自不免有些抓瞎了,没奈何,只好实话实说地应答道。
“这个不急,为兄只想知道崔彪等人能控制得住场面否?”
八爷倒是没介意九爷的汗颜,微微一笑,便将此事揭了过去,转而问起了九爷那些门下对帝陵的控制力度。
“应该不算难罢,小弟门下有三个奴才在那儿,再算上十弟那头也有两个,三个正职郎中、六个员外郎里,就有五个是咱们的人,再怎么着也不致有太大差池的。”
见八爷没再死揪着自个儿消息不灵一事不放,九爷自也就暗自松了口气,紧赶着将马家峪那头的情形简单地汇报了一下。
“嗯,那便好,回头去个信,叫他们先将场面稳住了,有甚事将来再议。”
八爷点了点头,含糊其辞地交待了一句道。
“此事倒是好办,只是老三那头……”
八爷尽管说得甚是含糊,可九爷却是一听便懂,所谓的稳住场面无外乎就是掩盖出事之实,这一点对于九、十两位爷来说,都是好事,就算八爷不说,九爷也会这么交待下去的,然则要想做到万无一失,却没那么简单,还须得有弘晴那头的配合才成,对此,九爷可就一点把握都没有了,只是这话又不好直接说明,无奈之下,也只能是试探着问出了半截子的话来,
“心照不宣罢,想来老三会知道该如何应对的。”
早在九、十两位爷到来之前,八爷便已跟陆纯彦细细地探讨过了的,也早就有了相应的对策,只不过八爷并不想说得太过具体,也就仅仅只是简单地给出了个决断。
“这……,要不让老十四先去探探老三那头的口风?”
八爷倒是说得很轻松,可九爷又怎能放心得下,毕竟在马家峪出事的可是他与十爷的门下,真算起总账来,他们俩的责任可是不小,一旦老爷子趁机发难,一顿板子怕是逃不过去的,要说不担心又怎生可能。
“嗯,此事等老十四来了再议好了。”
八爷对九爷这个提议显然是不甚以为然,概因此等诸阿哥私下联手之事可是只能做不能说的,尤其是此番之事表面上整的是太子,实则却是在打老爷子的脸,更是须得谨慎再谨慎,万不可留丝毫的把柄于人,若不然,那便是自寻死路,这么个道理虽简单,却是万万不能宣之于口的,哪怕面对着的是自家亲兄弟,也不例外,正因为此,八爷虽不以为然,也没就此作出个详细的解释,仅仅只是不置可否地敷衍了一句道。
深冬的天黑得快,酉时将尽,太阳早已是落了山,一弯残月斜挂天际,风又大,大街小巷已是行人渐稀,然则万花楼前却是另一番景象,灯火通明不说,门前更是车水马龙、冠盖云集,没旁的,此处乃是京师里最大的销金窟之所在,不说万花楼本身就是京师里最大的酒楼,其楼后的诸多分院更是京师里闻名遐迩的第一青楼之所在,能出入于此的,非富即贵,荷包里没装个千儿八百两的银子,那是断然不敢往楼里凑了去的,若不然,丢的可不止是面子,怕是连里子都不见得能保住。
万花楼,弘晴自是一点都不陌生,这么些年来,他可是没少来此处消费,当然了,都只是在前楼而已,后院里那些姹紫嫣红处,还真就不曾去见识过,没旁的,早些年是想去,可惜家伙不给力,去了也是白去,至于这一两年么,家伙倒是差不多到了可以给力的时节了,偏偏诸事缠身,每日里忙都快忙死了,哪还有那个赏“花”的闲心,今儿个受老十四之邀而来,也算是两便了的,心情么,自不免有些小激动,天还没黑透便已领着李敏行等人乔装出了诚亲王府,乘着辆无标示的马车便往万花楼赶,到了地儿,也不过才酉时末牌,离着老十四约定的时间尚有小半柱香的时间,不过么,弘晴却是不打算在冷风里多等,下了马车便领着人往楼里行了去。
“哟,爷您来了,您是要楼上包厢还是后院包院?”
能在万花楼干迎客伙计的都是机灵之辈,一个个眼力价都是贼精,尽管弘晴一行人都着了便装,咋一看起来普通得很,可那等昂然之气质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的,这不,弘晴方才走到大门处,立马便有一名伙计殷勤地迎上了前来,陪着笑脸,恭谦无比地招呼着。
“凝香院,带路!”
尽管是便装前来,弘晴也不想跟酒楼伙计这等大嘴巴一流的人多拉呱,仅仅只是简单地吩咐了一句道。
“啊,爷,您里面请。”这一见弘晴显然不是个好侍候的主儿,那名前来迎客的伙计自不敢再多啰唣,点头哈腰地应了一声,小心翼翼地引领着弘晴便向后院行了去……
第三百六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