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龙夺嫡-第4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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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那是断然少不了的,一念及此,岳钟琪可就没了半点的顾虑,紧赶着便连磕了几个响头,旗帜鲜明地表达了投效之意愿。
“好,东美此言,本王记住了,定不相负!都起来叙话罢。”
能将岳钟琪这等大将之才收入麾下,弘晴自是有理由兴奋上一番的,然则军情紧急,弘晴却也没敢因兴奋而误了正事,安抚了岳钟琪一句之后,便即虚抬了下手,就此叫了起。
“谢王爷隆恩,您且就下令罢,末将便是拼死也要为王爷拿下了汉中大营!”
“王爷,下官也已准备就绪,只消王爷一声令下,我汉中两府之兵随时可以调集而来!”
岳钟琪是刚投入弘晴麾下,亟需证明自己之能,而林思安也不过是昨儿个敢投效了弘晴,同样也想在这场平乱之战中有所建树,二人表起态来,自也就都分外的干脆利落。
“兆言、东美,都莫急,此事本王已然有所谋划,刀兵虽是须动,却不宜大动,都请坐罢,本王这就细细解说上一番,彼此也好有个计议。”
对于二人的表忠,弘晴自是欢迎得很,不过么,却也没打算再多迁延,这便笑着一摆手,示意二人都落了坐,而后便即低声地将所谋划之策略细细地解说了一番,直听得林、岳二人尽皆目瞪口呆不已……
第820章 斩将夺军(一)
天黑得很早,这才不过酉时一刻而已,夜幕已是笼罩着大地,雪虽是没再下,可风却是愈发大了起来,狂号的北风席卷着四野,发出一阵响似一阵的鬼哭狼嚎之声,当真是碜人得紧,然则年羹尧却丝毫不为所动,哪怕趴伏着的姿势都已是保持了近一个时辰了,也没见其从摊开在文案上的地图挪开一下视线,紧皱着的眉心已是挤成了个大大的“川”字,内里满满皆是忧虑之意味。
难,实在是太难了些,这等天寒地冻之际行军本就是难事一桩,更别说还得护送大批粮秣辎重了的,倘若无法完全掌控部队,稍有点骚乱发生,所有的粮秣辎重都有被彻底毁去之可能,而要想做到这一点,显然离不开岳钟琪这个副手的全力配合,毕竟其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川人,在军中的影响力非同一般,对此,年羹尧自是有着清醒的认识。
实际上,这几年来,年羹尧之所以全力提携岳钟琪,为的便是要依重其在川人中的影响力,而对于能否说服岳钟琪随自己一道举事么,年羹尧虽有一定的把握,却也不敢完全肯定,概因为了保密之缘故,自出川到现在,年羹尧都不曾向岳钟琪透露过半点机密之大事,自然也就难以探知岳钟琪的实际态度究竟如何,当然了,年羹尧自忖有大恩于岳钟琪,却也不是很担心岳钟琪会不跟自己走的,只不过在没得到岳钟琪的亲口保证之前,年羹尧也实是难以真正地放心下来。
“禀大将军,岳将军来了。”
就在年羹尧反复推演行军进程与兵力调配部署之际,却见帐口处的门帘一动,一阵冷风乍起中,年嘉严已是疾步从外头行了进来,几个大步便已抢到了文案前,一躬身,已是紧赶着出言禀报了一句道。
“哦?叫他进来罢。”
年羹尧都已是等了岳钟琪一个下午了,听得此际其才前来报到,心中自不免有些不爽得很,不过么,倒是没发作出来,而是一扬眉,不动声色地便吩咐道。
“喳!”
听得年羹尧有令,年嘉严自不敢怠慢了去,忙不迭地应了一声,就此退出了大帐,不多会,便见一身酒气的岳钟琪已是大步从外头行了进来。
“末将见过大将军。”
岳钟琪似乎喝得有些多了,脚步略显虚浮不说,口齿也明显透着股含糊之音,不过么,礼数倒是还行得尚算周全。
“东美不必多礼,且坐罢。”
一闻到岳钟琪身上的酒气味儿如此之重,年羹尧的眉头当即便是一皱,显然是极为的不悦,只是考虑到接下来还须得征求岳钟琪的支持,也就没多计较,仅仅只是声线黯哑地吩咐了一句道。
“谢大将军赐座,末将今儿个却不过林道台的厚意,迁延久了些,以致迟归,未能及早前来恭听大将军训示,实是惭愧,还请大将军海涵则个。”
彼此共事多年,岳钟琪对年羹尧的性子自是熟稔得很,尽管年羹尧声线尚算平和,可岳钟琪却是敏感地察觉到了年羹尧的不满之意,自不敢轻忽了去,卜一落座,便已是紧赶着致歉了一番。
“罢了,既是林道台好意相邀,东美去赴宴也是该当之事,只是我等如今领军在外,却是须臾轻忽不得的,下不为例罢。”
年羹尧御下极严,动辄便是军法从事,然则此际却是分外的好说话,轻描淡写地便将岳钟琪酗酒与迟归一事揭了过去。
“谢大将军宽仁,末将感激在心。”
尽管明知道年羹尧如此大度的背后之用心所在,可岳钟琪却还是适时地作出了一副感激万千状地谢了恩。
“不说这个么,东美啊,我大军离川已有月余了,是时候该动上一动了,不知东美以为如何啊。”
年羹尧一摆手,一派随意状地便试探了一句道。
“这……,不知大将军指的是……”
岳钟琪乃是军伍世家出身,尽管真正从军的时间其实并不算长,可于军略上却是不折不扣的老手,早在离川之前,他便已猜出了年羹尧的算计之所在,只不过当时因着感念年羹尧多年提携与救命之恩,始终不去说破罢了,而今这一听年羹尧如此问法,便已知年羹尧这是已下了最后的决心了,心中当即便打了个突,好在城府足够深,倒也没露出甚破绽来,也就只是作出一脸迷糊状地回了半截子的话。
“吾意已决,打算进军西安,不知东美可愿随本督一心而为否?”
年羹尧阴冷地死盯着岳钟琪,几乎是一字一顿地挑明了话题,言语间满是不容置疑之意味。
“进军西安,这,这怕是有违体制罢?大将军,您这是打算……”
虽说心中早已有数,可岳钟琪还是做出了副惊诧莫名状地霍然而起,瞠目结舌地望着年羹尧,结结巴巴地便探问出了半截子的话来。
“不瞒东美,本督早在月前便已接到先皇密诏,言称三爷要造反,着本督与十四爷起大军回援京师,正因为此,本督方才会集结兵马屯于汉中,可惜未等到十四爷有所举措,消息便已走漏,可恨弘晴小儿居然策动丰台大营新军暴乱,当场斩杀成文运与隆科多这两位先帝特简之大员,以暴力之举,行篡位之实,逼死先帝不说,还擅自囚禁了诸多王爷,实乃国之大奸也,今,又率军赶来捉拿十四爷与本督,实是欺人太甚,本督岂能与之干休,今,有先帝遗诏在此,东美可愿随本督平此乱贼否?”
年羹尧一边义愤填膺地述说着所谓的事实,一边从宽大的衣袖里取出了份黄绢蒙面的诏书,高高地举过了头顶,满腔正义状地喝问了起来。
“这,这……”
若非早已从弘晴处得知了真相,岳钟琪指不定还真就会被年羹尧这等表演所唬住,而今么,自然是不会上年羹尧的当的,不过么,在尚未得到动手之信息前,岳钟琪倒是不吝配合着年羹尧好生演上一场的,这不,只见岳钟琪满脸惶恐之色地望向了年羹尧手中捧着的圣旨,讶异无比地结巴着,就宛若真被震慑得不轻一般无二。
“东美不必担心,十四爷大军已动,我部只需将粮秣辎重赶运至凤翔府(今之宝鸡市),便可算是大功告成,到时自有十四爷大军会去收拾逆贼弘晴,此事若成,我部诸将皆有重赏,你东美也可立成封疆大吏,封妻荫子不过等闲事也,此等功劳可谓是唾手可得,天赐不取者,不祥也!”
为了能鼓动岳钟琪同意起兵,年羹尧可谓是鼓起了三寸不烂之舌,假话都说得跟真的似的,若是换了个人来,指不定真就会被年羹尧给鼓动得热血沸腾不已了的,可惜岳钟琪早已明了了真相是怎么回事,又怎可能被年羹尧糊弄了去,不过么,却也没出言打断年羹尧的煽情表演,而是眉头微皱地听着,脸色时红时白地变幻个不停,就宛若心里头真就在挣扎激烈一般。
“真的么?本王却是不信!”
年羹尧话音方才一落,也没见岳钟琪有所表示,却听帐篷口处突然响起了声满是讥诮意味的话语,旋即便见厚实的帘子一动间,一身戈什哈服饰的弘晴已是施施然地从帐外行了进来。
“你……,弘晴,该死,你怎敢擅闯本督之军营,就不怕本督将你碎尸万段么?”
听得有人敢跟自个儿唱反调,年羹尧当即便怒了,瞪着眼便望了过去,立马便认出了来人赫然是本该在西安驿站里卧病在床的弘晴,心不由地便是一虚,可再一想,此地乃是自个儿的中军大帐,周边有着三万五千部众,实是没必要害怕区区一弘晴的,这便面色一沉,毫不客气地便训斥了弘晴一番。
“你的军营?当真好笑,此乃朝廷之大军,何时成了你年羹尧的私军了?尔串通大将军王、陕西总督鄂海以及陕西巡抚范时捷,意图谋反,行迹早已败露,本王奉旨前来平逆,尔不束手就擒,更待何时?”
弘晴敢公然在这大帐里露面,自然已是安排好了一切,自不怕年羹尧能翻了天去,这一见其还在那儿色厉内荏地叫嚣个不停,当即便被气笑了起来,毫不容情地便讥讽了年羹尧一番。
“大胆狂徒,安敢藐视军法,来人!”
这一见弘晴一派有恃无恐之状,年羹尧的心立马便沉到了谷底,不过么,却并不死心,而是作出一派怒火中烧状地一拍文案,高声断喝了一嗓子。
“年大将军可是要唤此人么?”
年羹尧这么一声断喝之下,当即便有一人掀帘子行了进来,只不过并不是年羹尧期待的年嘉严,而是李敏行,至于年嘉严么,此际,其之人头赫然正提在李敏行的手中,但见李敏行冷笑地讥讽了年羹尧一句之后,一抬手,已是将兀自还在滴血的人头往年羹尧面前的文案丢了过去,沥沥的血洒了一路,而圆滚滚的脑袋则在文案上弹动了几下,准确无误地便停在了年羹尧的面前,一张惊恐万状的扭曲面孔赫然朝向了年羹尧的当面……
第821章 斩将夺军(二)
“啊,嘉严,是本督害了……”
那人头的面孔虽已是扭曲得狰狞无比,可面目却还是能辨认得清,年羹尧自是一眼便认了出来,但见其满脸伤感状地伸出了双手,似乎要去将那头颅捧起,口中更是痛苦不堪地呢喃着,一派的丧魂失魄之状,然则其双手方才伸到半道,却猛然一个加速,如一双鹰爪般狠戾无比地便抓向了岳钟琪的脖子,速度奇快无比,当真有若闪电一般,这一下要是抓实了,岳钟琪必受重伤无疑。
“啊……”
年羹尧这一出手可谓是突然已极,又快又狠,若是换了个人,仓促之间,断然摆脱得了伤重被擒之下场,然则岳钟琪却是早就有所防范了的,此无他,岳钟琪可是跟随了年羹尧近十年,实在是太了解年羹尧的冷血与狡诈,压根儿就不相信年羹尧会为了一名中军官而伤感若此,哪怕那名中军官乃是年羹尧的堂弟,也不会有甚例外可言,正因为心中有所提防,年羹尧方才一出手,岳钟琪已是暴喝了一嗓子,双手握拳便挥击了出去,势大力沉地迎上了扑面而来的双爪。
“嘭……”
双方势子都快,也都来不及变招,拳与爪当即便撞击在了一起,暴出了一声的闷响,旋即便见岳钟琪矮壮的身子有若皮球般地向后翻滚了开去,口角边更是有着一丝血线滴淌而下,显然在先前的交手中已是吃了个不小的亏,只是这么一个翻滚之下,年羹尧也就失去了追击的可能。
“本督自问待尔一向不薄,东美为何叛我,说罢,给本督一个解释。”
一招落空之下,年羹尧也没再进击,就这么大刺刺地端坐在文案后头,也没去理会弘晴与李敏行二人,眼神锐利如刀般地凝视着岳钟琪,从牙缝里挤出了句阴恻恻的话语。
“乱臣贼子,人人得以诛之,敏行,给本王砍下这厮的狗头!”
似年羹尧这等人,只要给他机会,那就一准有被翻盘的危险,对此,弘晴可是有着清醒的认识的,又怎会犯下这等低级之错误,不等岳钟琪作出回答,弘晴已是阴冷地喝令了一嗓子。
“喳!”
听得弘晴此令,李敏行自是不敢怠慢了去,紧赶着应了一声,身形一闪,已是如猎豹般向年羹尧扑杀了过去。
“弘晴逆贼,老子跟你拼了!”
年羹尧虽是进士出身,可一身武艺却是相当之高明,这一见李敏行扑击而来,立马便是一声大吼,双手一用力,将文案掀了起来,往外一推,试图以此阻挡住李敏行的进击方向,其口中倒是大喊着拼命,可人却是借力向后倒翻了开去,妄图冲进后帐逃生。
“噗!”
年羹尧反应倒是很快,规避的动作也不可谓不敏捷,可惜他就孤身一人,防住了李敏行,就难以再顾及其余,就在其翻身向后滚了一圈,正要蹿起身子之际,弘晴也已是杀到了,人随剑走,只一抖手,不知何时已然握在手中的软剑瞬间便抖得个笔直,毫不费力地便刺进了年羹尧的背心之中,当场便给其来了个透心凉。
“棋差一招,某败得不冤啊,呵呵,可惜了,若是年某早些发兵,此际也该能砍下你仁亲王的狗头了,哈,成王败寇,古来莫不……”
方一中剑,年羹尧便已是定定地站着不动了,先是看了眼胸前露出来的剑尖,而后缓缓地抬起了头来,也没试图转身去看弘晴的脸,就这么仰头感慨了起来,只是话尚未说完,气力已尽,身子摇晃了几下,便已是重重地倒在了地上,手足抽搐了几下,便即就此了了账。
“照计划进行!”
亲手斩杀了年羹尧这么个心腹大患,本该是件值得庆贺之事,然则弘晴却并未显出丝毫的自得之情,也不曾去感慨甚生命的脆弱,仅仅只是冷然地一抖手,将软剑收回了腰间,面色漠然地便下了令。
“喳!”
弘晴此令一下,岳、李二人自是都不敢稍有怠慢,齐齐躬身应了诺,出帐召来了几名戈什哈,就此忙活开了。
“咚咚咚……”
酉时六刻,中军大帐处突然响起了一阵激昂的鼓声,原本尚算宁静的军营里顿时便沸腾了起来,各营游击将军以上的将领们全都被惊动了,飞快地披挂整齐,乱纷纷地便策马向中军大帐处赶了去,没旁的,只因此乃聚将鼓,三通鼓不至,那可是要掉脑袋的,以年羹尧治军之严,自是没谁敢拿自家小命来开玩笑的,只是到了地头之后,诸将们才发现情况似乎有些不对——往常负责警卫的年羹尧之亲卫营不见了,换上的赫然是副将岳钟琪的兵马,甚至连年嘉严这个中军官都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岳钟琪的亲卫队长,一见及此,诸将们自不免为之疑惑万千,然则不管诸将们是怎生想法,只要是一到了地头,立马便被武装到了牙齿的士兵引领进了中军大帐,不由分说地全都看管了起来。
反抗?那是找死,不说每名将领身后都伺候着两名大刀已然出了鞘的士兵,就说岳钟琪正龙盘虎踞地高坐在主位的文案后头,那一脸的杀气腾腾的样子,瞧着就令人胆寒不已的,这当口上,众将们纵使是满腹的不解与猜疑,却也没谁敢出言询问的,也就只能是老老实实地各自就了位——参将以上者可以有座,至于游击将军们么,也就只能是忐忑不安地分两列站候着。
“诸位,今夜急召尔等前来,是有一事要宣布,有请钦差王爷!”
须臾,三通鼓歇,各营游击将军以上的将领皆已到齐了,盘坐在文案后头的岳钟琪霍然起了身,满脸杀气地环视了一下众人,中气十足地宣布了一句道。
“本王弘晴,奉陛下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