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龙夺嫡-第5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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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师尊此言何意?”
弘晴对诚德帝固然是不屑得很,可对四爷却还是有着些忌惮之心的,没旁的,四爷善隐忍,明面上的实力似乎并不大,可私下里到底隐藏了多少的底牌却是不好说之事,哪怕手中握有军权与“尖刀”这两把利器,然则弘晴依旧不敢小觑了四爷之能,正因为此,这一听陈老夫子所言颇为蹊跷,弘晴的眉头当即便是不自觉地一皱,也自顾不得发火,神情凝重地便出言追问了一句道。
“王爷莫急,且坐下再说好了。”
陈老夫子如此说法的真实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先行稳住弘晴之情绪,自然不会急着解说个中之关窍,而是神情平和地一压手,示意弘晴先坐下。
“嗯,师尊请坐。”
一听陈老夫子这般说法,弘晴心中尽自怒火难消,可也没辙,也就只能是恭谨地请陈老夫子入了座,而后方才一撩衣袍的下摆,端坐在了陈老夫子的对面。
“王爷应是知晓的,四爷之所以谋求那份章程之差使,为的便是想复出,而要想实现此点,与宫里那位合作,也就属必然之事了的,只是其一向与宫里那位不对路,就算想投效,宫里那位怕也难信得过,而这,就须得一投名状,对此,王爷应是心中有数的罢?”
陈老夫子看了眼弘晴,见其身上的煞气依旧若隐若现地沉浮着,显然心中的怒火依旧不小,陈老夫子心头发紧的同时,面上却是更轻松了几分,以不紧不慢的口吻便分析了起来。
“嗯。”
弘晴多精明的个人,哪怕心中怒火熊熊,可头脑却依旧是冷静无比的,自是看得出陈老夫子这等几近废话的分析之目的所在,奈何碍于师徒之情分,纵使心里头有所不满,却也不好给陈老夫子脸色看,也就只能是不置可否地轻吭了一声了事。
“王爷明白就好,四爷故意找茬是头一招,未能惹来王爷之干涉,他也就没了可借力之处,只能退而求其次,那便是拖延章程审理之进展,以此来逼王爷与其正面冲突,如此一来,四爷也就能得大利矣。”
陈老夫子可是老得成了精之辈,这一见光说废话难以稳得住弘晴,立马便换了个方式,玩起了挤牙膏的把戏,分析起事理来,慢条斯理不说,还说一截留一截的,当真令弘晴实在是有些个哭笑不得。
“大利?唔,师尊莫非是说徒儿若是去闹事,道理上有些站不住脚,四叔若是闹腾起来,徒儿之名声必然败坏无疑,纵使能将此差使夺了回来,四叔怕也能从皇阿玛处得些补偿罢,可是如此么?”
这等事关大局的要害关头,弘晴实在是无心陪陈老夫子玩挤牙膏的游戏,索性便自己将事理点明了出来。
“不错,正是如此,而今圣上旨意已下,四爷拖延进展也就有了合法的解释,若是王爷真要闹,四爷自不会有甚退缩可言,定会陪着王爷一道往大里闹了去,不管最终结果如何,四爷都能大有所得,而王爷不过平白做了回小人罢了,如此不堪之事,岂能为之?”
弘晴急,陈老夫子却是一点都不急,但见其伸手捋了捋胸前的长须,不紧不慢地将弘晴所言往细里分析了一番,却又故意不提解决之道,显见还是在玩着为弘晴降火的戏码。
“呵,师尊怕是误会了,徒儿可没那心情跟四叔去闹,徒儿只想让皇阿玛好生消停一些,似这等将国事当儿戏之做派,徒儿已是断然不能容之,至于皇阿玛肯不肯听,也自随他好了,没了张屠夫,也不见得非吃带毛猪,这大清的天下乱不了!师尊且请稍坐,容徒儿先行进宫请见,回头再来商议行止好了。”
弘晴素来是个很有主见之人,心中决心既下,纵使是陈老夫子,也难令其作出改变,但见其神情凛然地朝着陈老夫子一躬身,交代了句场面话之后,便即就此起了身,头也不回地便往外行了去……
第1022章 忍无可忍(二)
“启奏陛下,仁亲王在宫门外求见。”
中秋方才刚过,天气不冷不热,正是一年中最令人舒爽之时节,哪怕时已近了午,却依旧无丝毫的闷热之感,被几位阿哥以及四爷拍了一上午马屁的诚德帝身心皆爽得冒泡,遂下令赐宴,并宣歌舞班子前来侍候,君臣几个美滋滋地一边宴饮着,一边欢谈着,气氛不可谓不热恰,正值众人心旷神怡间,却见李德全匆匆从殿外行了进来,疾步抢到了御前,低声地禀报了一句道。
“嗯……,宣。”
诚德帝对弘晴的到来其实一点都不感到意外,实际上,诚德帝今儿个安排了这么场宴饮之目的,就是为了恭候弘晴的到来,尽管如此,乍一听弘晴已到,诚德帝的心弦还是不由自主地颤动了几下,好一阵子的沉吟之后,方才一咬牙,挥了下手,从牙缝里挤出了个字来。
“喳!”
李德全久在宫中,又是十三衙门的主管,见识自非常人可比,哪怕并不知晓诚德帝的谋算,也能看得出今儿个的场面有些不对味,然则他却是不想也不敢流露出甚不妥之表情,也就只是紧赶着应了一声,便即匆匆退出了大殿,不多会,便见一身整齐朝服的弘晴已是稳步行上了殿来。
“咕嘟。”
弘晴走得并不快,但却极稳,尽管面色平淡一如往常,可身上却明显蒸腾着一股浓烈得几乎都快实质化的寒意,再配合上其魁梧高大的身形,带给人一种强烈至极的压迫感,殿中诸般人等不知不觉间便已被压得个心弦紧绷不已,心性最弱的二阿哥更是形象大失地狂咽了一口唾沫,尽管声音其实并不算大,在死寂一派的大殿里,却显得分外的刺耳,只是这当口上,所有人等的精气神都已被弘晴所夺,却是无人有心去理会二阿哥的失态。
“儿臣叩见皇阿玛!”
尽管不曾东张西望,可以弘晴的观察力之敏锐,却是早就将大殿两旁端坐着的诸般人等之丑态看在了眼中,可也懒得去理会,面无表情地行到了御前,照着朝规一板一眼地行了个大礼。
“免、免了。”
在弘晴进来之前,诚德帝可是酝酿了许久,自忖已是做好了与弘晴再次正面交手一番的思想准备,可真到了弘晴就在眼前之际,那酝酿了许久的精气神却不知跑到哪去了,剩下的只有心惊与怯意,叫起之声竟带着几丝的颤音。
“谢皇阿玛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尽管已决定要与诚德帝摊牌一谈,然则在大面子上,弘晴却是不会有甚失礼之处的,一丝不苟地三呼了万岁之后,这才站了起来。
“晴儿此际前来,应是尚不曾用膳罢,且就一并先用了罢,来人,赐座!”
诚德帝心中发虚之下,竟是不敢去问弘晴的来意,尴尬地笑了笑,说了几句无甚营养的寒暄话,便即一迭声地叫着座,显然是打算放弃早先预定的围剿弘晴之计划了的。
“皇阿玛有赐,儿臣原不当辞,只是儿臣此来另有要务,还请皇阿玛屏退左右,容儿臣私下奏对则个。”
诚德帝既是有令,边上侍候着的一众太监们自是不敢怠慢了去,齐声应诺之余,手脚麻利地便抬来了几子、锦墩等物事,恭请弘晴就坐,然则弘晴却并不为所动,兀自沉稳如山般地站在殿中,面色肃然地朝着诚德帝便是一躬,语调淡然地请示了一句道。
“啊,这……,唔,晴儿有事且就直说好了,此处并无外人在,朕自听着便是了。”
诚德帝是格局偏小,这几年来更是有些偏执狂的倾向,但却并非愚钝之辈,隐隐然已是猜到了弘晴此来之用意,原本就虚的心顿时便更虚了几分,实在是没胆子与弘晴单独奏对,也就只能是强撑着吭哧了一声。
弘晴与诚德帝之间的奏对看似平常,可内里显然有着大古怪,在场的诸般人等除了二阿哥之外,都是鬼精鬼灵之辈,自是都看出了些蹊跷,可反应却是大不相同,四爷是木然这脸,看似毫无表情,可实则瞳孔却已然微缩,六阿哥则是神情讶然地在弘晴与诚德帝之间打着转转,至于五、七两位么,却是将探询的目光投向了脸色变幻不已的三阿哥身上。
“皇阿玛说得甚是,大哥如此排斥我等,怕不是有甚不可告人之心思罢?”
三阿哥显然也已是看出了事情有些不对味,然则他却并不打算息事宁人,而是火上浇油了一把,打着的便是渔利之目的,但见其眼珠子微微一转,已是阴恻恻地从旁打岔了一句道。
“就是,就是,大哥如此行事,着实令小弟等心寒啊。”
“三哥说得对,大哥如此诡异行事,实是令人费解。”
……
五、七两位阿哥素来以三阿哥马首是瞻,这一听三阿哥发了话,自是都跟着起哄了一把,当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皇阿玛既是如此吩咐,那儿臣也自无话可说了,且容儿臣就此告退。”
弘晴压根儿就没理会众阿哥们的叫嚣,面色淡然地朝着诚德帝便是一礼,丢下了句场面话之后,也没等诚德帝有所表示,便即一转身,已是不管不顾地就此向殿外行了去。
“慢着!”
眼瞅着弘晴就这么转身走了人,诚德帝的心中先是一松,可很快,便有一股子极度不详的惊悸之感狂涌上了心来,脸色不由地便是一白,顾不得许多,赶忙高声喝止了一嗓子。
“皇阿玛可还有甚吩咐么?”
听得背后传来了诚德帝的断喝声,弘晴的眉头不由地便是一皱,不过么,人却还是站住了脚,一旋身,朝着诚德帝便是一躬,神情淡然地便发问了一句道。
“呃,这……”
诚德帝心中确实有许多话要说,可真见着了弘晴转回了身,他却又不知该说些啥才好了,吧咂了几下嘴皮子,却愣是啥话都不曾说将出来。
“大哥,你这是甚态度来着,有你这般逼皇阿玛的么?”
诚德帝是哑然了,可三阿哥却是来了精神,摆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架势,气势汹汹地便嚷嚷了一嗓子。
“过分了,太过分了,大哥,您怎能如此狂悖行事!”
“就是,大哥如此行事,确是过分了些!”
“哼,大哥如此狂悖,眼中可还有皇阿玛么?”
……
三阿哥这么一带头,五、七两位阿哥自是紧着便附和了一把,不仅如此,就连二阿哥也咋咋呼呼地跟着炮轰了弘晴一把,然则弘晴却是丝毫不为所动,兀自神情淡然地站在殿中,眼神坦然无比地凝视着诚德帝,浑然将几位阿哥的叫嚣当成了犬吠。
“都给朕闭嘴!”
诚德帝心中本就恐慌不已,再被诸阿哥们这么一闹腾,当即便怒了,但见其猛地一拍龙案,已是怒不可遏地呵斥了一嗓子。
“皇阿玛,大哥他……”
诚德帝这么一怒,三阿哥等人的脸色立马就变了,自都不敢再多罗唣,偏偏二阿哥懵懂,自以为诚德帝这等怒火应是冲着弘晴去的,这便大嘴一张,便要再给弘晴多上些眼药。
“闭嘴,都给朕退下!”
诚德帝这会儿正自惊怒交加得很,哪有心去听二阿哥的废话,毫不客气地便呵斥了一句道。
“陛下圣明,臣弟告退。”
一听诚德帝这般怒吼,众阿哥们自不免为之面面相觑不已,可四爷却并不敢耽搁了去,但见其率先起了身,恭谦无比地称颂了一声,当先便往殿外行了去。
“皇阿玛圣明,儿臣等告退。”
四爷这么一带头,众阿哥们可就不敢再多迁延了,乱纷纷地起了身,称颂了一番之后,也就此退出了大殿,但却并未走远,而是聚集在了殿外,一边七嘴八舌地议着,一边小心翼翼地倾听着大殿里的动静。
“晴儿啊,此处已无外人在了,尔有甚话,且自直说好了,朕听着呢。”
众人尽皆退下之后,大殿里就只剩下弘晴父子在,然则弘晴却并未急着开口,而是面色淡然地屹立在殿中,一见及此,诚德帝可就有些稳不住神了,尴尬地笑了笑,强撑着以温和的口吻吩咐了一句道。
“皇阿玛可还记得康熙四十年除夕之夜,您曾带着儿臣来此觐见皇玛法一事么?”
听得诚德帝开了金口,弘晴倒是没再保持沉默,不过么,却并未急着说明来意,而是大有深意地提起了一桩往事。
“康熙四十年除夕?唔……”
诚德帝到底是有年岁的人了,记忆力早已不如从前,哪怕已是眉头紧锁地狂翻着脑海里的记忆,可就是想不起来当年到底发生了何事,只是见弘晴如此慎重地提起,自是觉得此事应是相当之重要,自不免为之紧张不已,却又不愿直接开口去问弘晴,也就只能是装出了一副悠然回忆当年之架势,其实么,脑海里却是一片的空白,原本就紧张的心情自不免便更紧绷了几分……
第1023章 最后通牒(一)
“儿臣自幼顽劣,六岁那年,大冬天里,不顾旁人之阻拦,强自要去后花园里摘梅花,以致感了风寒,是皇阿玛日夜操持着为儿臣寻医问药,儿臣方才得以侥幸回生,此一条,儿臣时时刻刻都记在心里,永世不敢或忘,也就在那年的除夕,又是皇阿玛带着儿臣进了宫,就是在这乾清宫的大殿里,儿臣第一次感受到了天家相争的真面目,从那时起,儿臣便已立下了一个誓言,那便是要让皇阿玛成为我大清之明君,为此,哪怕是牺牲了儿臣的性命,亦在所不惜。%◇”
只一看诚德帝那等苦思的样子,弘晴便知其早将旧事忘得个一干二净了的,略等了片刻之后,也没再让诚德帝多思忖,语调深沉地便将往事述说了出来。
“嗯……,晴儿之心意,朕很是感激,若非有晴儿帮衬,这帝位原也轮不到朕来坐,此一条,朕亦是不敢或忘焉,它日,朕若是龙归大海,这位置也就只有晴儿你能坐得了。”
听得弘晴这般说法,诚德帝心中当即便涌起了一阵暖意,颇为感慨地长出了口大气,信誓旦旦地许诺了一番,内里虽有着堵住弘晴飙的意味在内,可也不乏几分的真情意,此无他,尽管彼此间关系已是极度恶化,可诚德帝却是从来都没想过要彻底废黜弘晴,父子俩之所以争端不断,原也谈不上是谁的错,所争的不过是权柄之归属罢了,偏偏二人都对权力有着强烈的控制**,这才是导致父子失和的根本之所在,此乃天家政治之真面目,无关正义与否。
“皇阿玛之厚爱,儿臣自当铭记在心,将来之事会如何,且就将来再说好了,儿臣着眼的还是现时,皇阿玛应是知晓儿的,儿臣一向将‘苟利社稷,生死以之’奉为座右铭,无论何人,敢拿社稷之将来当儿戏者,便是儿臣之敌!”
对于诚德帝的感慨与许诺,弘晴虽是相信,不过么,他从来都不是个将希望寄托于旁人的主儿,自是不可能因诚德帝这么几句感慨便放弃了此来之初衷。
“唔……,晴儿说的可是老四正办理的那份差使么,朕多少是知道一些的,诸般事宜缠杂,确是难在短时间里理顺头绪,稍有些迁延,也是可以谅解的,晴儿放心好了,朕自会盯着的。”
尽管弘晴不曾指明出来,可诚德帝却是一听便知弘晴要说的是甚,心下里自不免便为之虚不已,但却又不愿低头认错,这便含糊其辞地敷衍了一番。
“皇阿玛这话若是在两个月前说出,儿臣自无不信之理。”
弘晴多精明的个人,又岂是那么好糊弄的,哪怕诚德帝说得再诚恳,在弘晴看来,不过都是些无甚营养的废话罢了,既是已决定跟诚德帝就此摊牌,弘晴自不可能就这么被诚德帝轻易给脱身了去,不过么,倒也没说甚过重的话语,仅仅只是神情冷淡地回了一句道。
“你……,晴儿此言何意,莫非是信朕不过么,嗯?”
一听弘晴这般说法,诚德帝的脸色当即便不好相看了起来,气恼之余,也就顾不得对弘晴的忌惮了,声色俱厉地便呵斥了一嗓子。
“皇阿玛明鉴,儿臣说过了,早在康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