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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9章

九龙夺嫡-第5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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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法。

“师尊见笑了,怕么,倒也谈不上,只是厌烦了些,将来的手尾处理起来恐将多了不少的变数,奈何事已至此,也就姑且如此好了。”

四爷与陈老夫子既是作出了如此多的努力,想来诚德帝也不致于去做傻事,如此一来,弘晴心底里的那个野望也就没了实现的可能,在这等情况下起事也就没了个大义名分,就算上了位,也需得花巨大的代价来稳住国内局势,真要将所有的不利影响彻底消除干净,没个数年的时间,怕是难见成效,势必会影响到弘晴的战略布局,与其如此不顺地强行起事,还不如坐等诚德帝归西来得强,左右也就几年时间,弘晴还是等得起的,当然了,前提条件是诚德帝真的能信守承诺,不再插手工部与军务事宜。

“王爷能这般想便好,事既定,为师就不再多啰唣了,且自进宫去回个话罢。”

尽管弘晴不曾明确承诺罢手,可意思却已是表达得很清楚了,以陈老夫子之智商,自不会听不出来,也就不打算再多言,这便就此起了身,交代了一句之后,便要往外行了去。

“有劳师尊费心了。”

对于陈老夫子的良苦用心,弘晴虽是不甚赞同,可对其精忠报国之用心,却还是很感激的,这一见其不辞劳苦地又要去奔波,心中自不免颇有些愧疚不已,可也没多言,仅仅只是客气了一句,而后便即恭恭敬敬地将陈老夫子送出了大门外……

第1027章 风起云涌(一)

诚德五年八月二十一日,四爷上本请辞筑路章程之差使,帝允之,着将此差使交仁亲王弘晴接任,又下诏令四爷署理刑部事宜,一场或将席卷朝野的风波遂算是暂时揭了过去,诸方势力尽皆偃旗息鼓,各自埋头发展,朝局再次恢复了平静,唯诚德帝大病了一场,卧床三月余,直至年关将至之际,方才算是有所好转,只是原本就不甚好的身子骨却是就此垮了下来,理政的时间越来越少,原本的五日一朝也逐渐变成了半月甚或一月方才一朝,政务积压已多,朝纲渐有废弛之虞。

诚德帝的老态如此毕露之情形下,各方的暗中准备都开始了提速,宁静的朝局下,一派的波涛汹涌,各方势力皆不惜余力地又是拉拢朝臣,又是忙着提拔心腹手下,偏偏诚德帝倦政之际,似乎极为的好说话,对诸位阿哥以及四爷的奏本基本上少有驳回的时候,仅仅不过短短的大半年时间下来,朝堂之气象已是迥然大异了的,虽说弘晴所拥有的朝堂实力还是排在首位,可诸方势力联合起来已然要胜过了弘晴一筹,朝局之走向混沌之趋势已是初现。

朝堂的主旋律从来都是斗争,而不是和平,差别只是争斗的烈度如何而已,毫无疑问,大半年以来的宁静期过后,必然会有一场激烈之搏杀,对此,弘晴自是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但却万万没想到会来得如此之猛烈与突然——诚德六年四月初七,河南巡抚赵方贞上本言称其省内承包多段筑路工程之“启明商号”偷工减料,以致道路质量糜烂不堪,数处桥梁在洪水中垮塌,工部驻河南之道员万和春等诸多官员收受贿赂,内外勾结,其行当诛;紧接着,次日又有江苏道监察御史孙铭上本弹劾江苏巡抚刘承恩(刘三儿的大名)滥用职权,贪腐成性,任内亏空多达两百余万两之巨;同日,又有山东道监察御史敏舒上本弹劾陆军第一集团军军长岳钟琪老母病逝,却希颐夺情,实为不孝,当即刻免职查办!

“晴儿且给朕一个解释,这到底都是怎么回事,尔所管之工部竟会有如此不堪之事发生,还有那刘承恩又是作甚吃的,竟敢亏空如此之巨额,朕将大任交托于尔,尔便是这么报答朕的么,嗯?”

几道弹章接连而至之下,诚德帝一反往日不理政务之做派,着人将弘晴宣到了养心殿中,当着诸阿哥以及众军机大臣的面,不等弘晴礼毕,便已是一派怒火中烧状地劈头盖脸便是一通子呵斥。

“皇阿玛息怒,儿臣亦是刚得知奏报之事,现已着人去纠察根底,事未明前,儿臣以为尚需得慎重对待才是。”

面对着诚德帝的怒斥,弘晴也自无奈得很,没旁的,概因此番弹章大起来得太过突然了些,尽管有着“尖刀”这么把利器在,可一时半会间,弘晴也难以查出河南工程以及刘三儿亏空案之真相,这会儿也就只能是泛泛地解释了一番。

“你以为,好个以为,朕看尔是昏了头了,你说,你说,这档子烂事,当如何处置,嗯?”

尽管弘晴已是作出了解释,然则诚德帝却并未罢休,依旧是怒不可遏状地呵斥着,硬逼着要弘晴当场表明态度。

“皇阿玛明鉴,儿臣以为如何处置当以事实为依据,未经调查之前,奢谈处置,实不相宜,还请皇阿玛下诏彻查,以明真相。”

以弘晴对刘三儿过往的了解,自是不怎么相信刘三儿敢干出贪腐之事,可要说为其担保么,弘晴还真不免有些担心,没旁的,人总是会变的,自打两年半前刘三儿从陕西藩台调任江苏巡抚至今,弘晴都不曾见过其本人,也就只是通过几回信罢了,对其秉性是否有变,又哪敢下个断言的,至于万和春这个工部外派的道员,弘晴也就只是有些依稀的印象罢了,原就谈不上有太多的了解,自也就更不可能在此时为其下个担保,面对着诚德帝的咄咄逼人之言语,弘晴除了请旨彻查之外,还真就没甚旁的话好说了的。

“彻查,好,这话是尔说的,那朕就下诏彻查到底,看这帮子贪官污吏还能猖獗到何时,哼,允禛!”

诚德帝狠狠地剜了弘晴一眼,阴森森地骂了一句之后,突然提高了声调,点了四爷的名。

“臣弟在!”

这一年来,四爷时常出入宫禁,靠着狠拍诚德帝的马屁,在朝中的地位早已不是当年的边缘之人,如今尽管尚不是军机大臣,却已然是诸位老一辈王爷中最为诚德帝倚重的一个,就连一向与诚德帝亲善的五爷、七爷都不如其受宠,今儿个诸位老一辈王爷里,也就只有四爷一人能参与这么场议事,足可见其在诚德帝心目中的地位有多高了的,然,纵使如此,四爷也不曾有半点持宠而娇之表现,应对之际,礼数周全不说,那满脸的诚惶诚恐之色要多逼真,便有多逼真。

“朕给尔一道旨意,将这两桩案子都给朕查清楚了,但凡有涉案之辈,一个都不许放过,朕倒要看看这帮狼心狗肺之徒的心究竟有多黑!”

隐忍了如此多的时日,而今终于抓住了战机,诚德帝自是不再似往日那般随和,高调得就宛若无上权威一般,压根儿就没征询弘晴以及诸般大臣的意见,乾坤独断地便下了旨意。

“启奏陛下,江苏的案子,臣弟自当全力稽查,断不敢有负陛下之重托,只是河南路桥垮塌一事涉及颇多,恐超出了臣弟之能为,若有误事,反倒不美,还请陛下明鉴则个。”

诚德帝这么番话语一出,四爷脸上的诚惶诚恐之色顿时便更浓了几分,但并未高声应诺,而是诚恳万分地出言解释了几句。

“嗯,四弟说得也是,那尔便专心负责提调江苏一案好了,至于河南的案子么,唔……”

对于四爷的推辞之言,诚德帝并未见责,反倒是从善如流地准了,而后便即作出了一派犹豫不决状地沉吟了起来。

“皇阿玛,儿臣以为河南一案干系重大,影响极其之恶劣,须得尽早查明真相,以给天下人一个交代,若是皇阿玛不弃,儿臣愿自请为之,还请皇阿玛恩准。”

诚德帝正自支吾不已间,却见五阿哥弘暹已是昂然出了列,亢声请命了一句道。

“皇阿玛,儿臣以为五弟素来办事勤勉,确是最合适之人选无疑。”

五阿哥话音刚落,三阿哥便已大步从边上闪了出来,高声地附和了一把。

“不错,三哥说得甚是,此案能有五哥前去审理,自可真相大白于天下,儿臣肯请皇阿玛恩准!”

“皇阿玛明鉴,五哥行事素来审慎,为人又公正廉明,确是审案之最适宜人选,儿臣附议!”

“皇阿玛,儿臣以为三哥所言有理,儿臣亦附议。”

……

三阿哥这么一带头,二阿哥等人自是纷纷跟上,七嘴八舌地附和着,一时间大殿里声音噪杂得有若菜市场一般。

“嗯,小五确是不错,朕亦自信得过,晴儿,你说呢,嗯?”

众阿哥们这么一嚷嚷,诚德帝苍老的脸上立马泛起了红光,嘉许地点了点头,随口附和了一句之后,却并未就此下个决断,而是转手便将问题丢给了兀自跪在殿中的弘晴。

呵,他娘的,这就是个鸿门宴么,一帮混账东西!

一听诚德帝将问题丢了过来,弘晴第一个反应便是坚决反对,然则话到了嘴边,却又停了下来,没旁的,只因弘晴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那便是自打进了这养心殿起,诚德帝虽是呵斥连连,可却愣是不曾提过岳钟琪被弹劾一事,这显然有些不对味,这会儿真要是跟这帮家伙争执将起来,诚德帝顺势来个勉为其难地准了自己所请,回过头来再谈岳钟琪之事的话,弘晴似乎还真不好强硬到底了,若不然,也未免显得太过跋扈了些,回头一准又是谣言漫天飞舞,哪怕弘晴无惧,却难保岳钟琪会有甚旁的想法,而这,确不是弘晴所乐见之局面。

“皇阿玛圣明,儿臣别无异议。”

心念电转之下,弘晴很快便已有了主意,也不去多争辩,而是极其恭谨地便回了一句道。

“嗯?”

弘晴倒是爽快了,可诚德帝却是犯难了起来,没旁的,其之所以将问题丢给弘晴,为的便是要激起弘晴的抗争之心,以便后头之谋算,却愣是没想到弘晴居然会没意见,情形显然与诚德帝事先料想的大相径庭,如此一来,诚德帝还真不知这么场戏该如何接着往下唱了,竟自傻愣在了当场。

“陛下,微臣以为既是仁亲王亦无异议,此事便就如此定了也好。”

诚德帝这么一发愣,大殿里的气氛自不免便有些个冷了场,一见及此,李敏铨可就稳不住了,但见其几个大步从旁抢了出来,紧赶着便出言打岔了一句道。

第1028章 风起云涌(二)

“嗯,也好,那就这么定了。”

诚德帝到底是老了,尽管年岁其实并不算高,而今也才刚五十出头,可整个人的精气神却已是真的不行了,反应明显地慢了好几拍,饶是有了李敏铨的打岔,他也愣是呆了好一阵子之后,这才勉强地吭哧了一声。

“皇阿玛圣明!”

原本按照预定之剧本,五阿哥这招出头自请不过只是个引子罢了,为的便是要诱导弘晴起而抗争,却没想到弘晴居然不争,如此一来,这么份差使也就顺顺当当地落到了五阿哥的手中,当真令五阿哥兴奋得几乎难以自持,这不,诚德帝的话音方才刚落,他已是忙不迭地便谢了恩。

“罢了,此事干系重大,尔切不可掉以轻心,回头朕自会给你旨意。”

说实话,诚德帝对向来毛糙不已的五阿哥其实并不甚放心,也不觉得其可勘大用,只是转念一想,任由其到工部地盘上闹腾上一番,或许也算是好事一桩,至不济也能让弘晴顾此失彼上一把,自也就没再往细里想了去,也就只是挥了下手,声线平和地告诫了五阿哥一句道。

“皇阿玛放心,儿臣自当竭力而为,断不叫宵小之辈逍遥了去!”

五阿哥自小便与三阿哥交好,也一向以三阿哥马首是瞻,与弘晴之间么,本来是无太大的矛盾的,只是因着站队的问题,自诚德帝等基时起,便已是彻底交恶了,自是巴不得能借此事狠狠地整弘晴一把,此际表起态来,凶戾之气可谓是浓到了极点。

“嗯。”

诚德帝对于五阿哥的表态显然并无太大的兴致,也不曾再多啰唣,仅仅只是不置可否地轻吭了一声了事,可满是探询的目光却是落在了李敏铨的身上,显然是在等着李敏铨提出今儿个真正要议之事,然则李敏铨却始终低着头,愣是没个表情,一见及此,诚德帝心中自不免犯起了嘀咕,只是这当口上,却也不好开口去问,无奈地等了片刻之后,也就只能是一挥手,悻悻然地开口道:“今儿个就先议到此处罢,朕累了,子诚留下,尔等都道乏好了。”

“陛下圣明,臣等告退!”

诚德帝既是如此说了,诸般人等自是不敢再多逗留,也就只能是齐齐称颂了一句,就此退出了大殿,各忙各的去了。

“子诚先前为何不提岳钟琪一事?”

人老了之后,性子当真就有若孩童一般,此际的诚德帝便是如此,哪怕明知道先前那等场合下,已然不适合再紧逼着弘晴不放,可心底里却始终不愿接受这等结果,这不,诸般人等方才刚退下,诚德帝便已是眉头紧锁地发问了一句道。

“陛下明鉴,微臣以为此事还是待得两案皆明之后再提,或许效果更佳,此际仓促而为,却恐仁亲王铤而走险,反倒不美。”

面对着诚德帝的责问,李敏铨自不敢大意了去,但见其忙不迭地躬了下身子,满脸诚恳之色地便做出了个解释。

“嗯……,此番未能趁热打铁,却恐久拖生变,到时那厮若硬是不肯,朕又当何如之?”

尽管明知李敏铨所言有理,可诚德帝却还是不免为之忧心忡忡,此无他,概因其跟弘晴也不是第一次扳手腕了,每回算计得好好的,结果么,却总在弘晴面前碰得个头破血流,当真就已成了惊弓之鸟了的。

“陛下莫急,微臣有一策当可应对之。”

李敏铨乃是精明过人之辈,早在被诚德帝单独留下之际,便已谋算好了全局,这会儿听得诚德帝见问,自是一点都不慌,自信满满地便应答了一句道。

“哦?且说来与朕听听。”

一听李敏铨自言有对策,诚德帝立马便来了精神,紧赶着便出言追问道。

“陛下,微臣以为五阿哥此去,必会全力压榨那些涉案之商贾与工部诸官员,无论个中是否真有贪腐,审出来的一准是窝案无疑,此即是可资利用之处,但消大造声势,依此弹劾沈河等人之渎职,足可将事情闹大,如此一来,为平息事端,仁亲王怕也就只有上本请求重审一条路可走了,陛下大可顺势准了其之所请,而后派其前往河南复核此案,待得其一离京,陛下便可从容着手,以守孝为名,让岳钟琪归乡,而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整顿丰台大营,到那时,仁亲王鞭长莫及,也只能徒呼奈何了的,此为调虎离山之策也,还请陛下明鉴则个。”

李敏铨其人本事是有的,无论谋算之道,还是文学功底,都相当之了得,只是性子偏阴暗,最喜的便是各种阴暗之算计,此际为诚德帝谋划起来,自然也就是怎么阴毒怎么来了的。

“嗯,好,那就这么定了,此事便由尔来主持好了。”

诚德帝想拿回皇权,已是想疯了的,这会儿一听李敏铨所言似乎有着相当大的把握,当即便兴奋了起来,却浑然忘了如今大清可不止是丰台大营的第一集团军,在各地还有着同样强大的七个集团军在,一旦他真在京中动了手,弘晴又岂可能会坐而待毙,正所谓天欲其亡,必先令其疯狂,不外如是者!

“陛下圣明,微臣自当竭力而为之!”

诚德帝想不到的事儿,李敏铨却是心中有数得很,不过么,他却并不打算说破,只因其心中别有谋划,不将弘晴置于死地,李敏铨是断然不肯罢休的,当然了,这话他却是不会说给诚德帝听,也就只是恭谨地称颂了一声了事……

“王爷高明,老朽输矣!”

仁亲王府的内院书房中,弘晴与陈老夫子各自盘坐在几子的两边,中间搁着副棋盘,手谈至中局,随着弘晴一子落下,陈老夫子的一条大龙已是没了做眼的可能,不得不投子告了负。

“承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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