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龙夺嫡-第6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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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胆子不小么,真当为兄不敢杀你么?”
这一见三阿哥一派豁了出去之架势,弘晴的眼神当即便锐利如刀般地扫了过去,声线阴冷地喝问道。
“小弟若是不来,大哥十有**会杀了小弟,然则大哥既是允了小弟到此,想来便不会真动手,呵,以大哥之手段,就算真要杀小弟,也不用急在此时罢。”
弘晴的话语不可谓不阴寒,内里的杀气更是浓得可以,直冲得三阿哥原本就煞白的脸色顿时便更惨淡了几分,然则其怕归怕,嘴却还是硬着的。
“哦?是么,给为兄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三阿哥这等话语一出,弘晴的眉头当即便是一扬,冷冷地瞥了其一眼,不屑地冷笑了一声道。
“还请兄长屏退左右。”
尽管心中忐忑已极,可三阿哥却还是生生顶住了弘晴的气势之压迫,并未急着出言解说,而是故作镇定状地提出了个要求,摆出的便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之架势。
呵,这厮还真是有够皮实的!
三阿哥那等自以为是的笃定样子一出,还真就令弘晴不免为之又好气又好笑不已……
第1073章 作茧自缚(三)
“大哥,你这是……”
三阿哥等了好一阵子,也没见弘晴给出个说法,强撑着的架子自不免便有些个撑不下去了,再被弘晴古怪的目光一凝视,顿感浑身不自在,不得不再次开了口,试探出了半截子的话,以图打破眼下这等令人难耐至极的沉默。
“呵,没什么,为兄不过是在看蚕是如何吐丝的罢了。”
弘晴并未理会三阿哥的试探,而是饶有兴致地端详着三阿哥,直到其被看得慌乱不堪地低下了头去之际,弘晴方才戏谑地点了一句道。
“啊,这……,你……”
三阿哥并非愚钝之辈,自是一听便知弘晴是在讥讽他三阿哥所作所为是在作茧自缚,当即便被羞得个面红耳赤不已,张嘴欲驳,却又不知该说才好,也就只剩下瞠目结舌的份儿了。
“先皇在日,总言:人在做,天在看,话虽是俗了些,却是不易之真理,三弟好自为之罢。”
尽管与三阿哥之间真谈不上有多少的兄弟感情,可毕竟血脉相连,这一见其惶恐若此,弘晴心中也自不免微有些酸楚,当然了,并非完全是同情三阿哥之故,更多的则是在感慨天家子弟这等看似尊荣、实则步步惊心之生态。
“这一局是大哥赢了,您≌,w※ww。怎么说便怎么是好了,然,小弟既是敢来见大哥,也自不会无所准备,大哥就不想听听么?”
三阿哥能在朝中呼风唤雨如此多年,自然不是寻常之辈,尽管先前被弘晴之所言说得个羞恼已极,可很快便已回过了神来,但见其笑了笑,自信满满地便卖了个关子。
“哦?呵,三弟有甚想说的便说好了,为兄给你这么个机会。”
局势早已尽在掌握之中,弘晴还真就不怕三阿哥能玩出甚幺蛾子的,倒也不介意浪费那么点时间,只一声轻笑,一派无所谓状地便准了三阿哥之所请。
“大哥想必是知道的,小弟之所以能调兵设伏,乃是出自皇阿玛的旨意,今,密诏已被小弟转移了出去,倘若大哥硬是要为难小弟的话,那小弟也只好让人将这么份密旨公诸天下了,真到那时,只怕皇阿玛的脸面也就该扫地了去,大哥不会真让皇阿玛最后这么点时光都不得安宁罢?”
所设之谋既已败了,三阿哥早已不奢望能扳倒弘晴,眼下只求能顺利脱身而去,自是不敢有半点的大意,这便笑眯眯地打出了最后一张底牌。
“哦?嗯,有点意思了。”
一听三阿哥这般说法,弘晴的嘴角立马便是一挑,露出了丝讥诮的笑容,戏谑地调侃了三阿哥一句,而后么,也不等其有所反应,便即一掀轿帘子,面色肃然地冲着侍卫在外头的丁松喝问道:“东西都送来了么?”
“禀王爷,已在此处,请王爷过目。”
尽管弘晴并不曾明言是何物,可丁松却是一听便懂,也没旁的废话,抖手间便已从宽大的衣袖里取出了个锦囊,恭谨地递到了弘晴的面前。
“嗯。”
弘晴轻吭了一声,伸手接过了那长条形的锦囊,而后抖了下手,再次将轿帘子放了下来,将那枚锦囊往三阿哥面前一晃,语调轻松地发问道:“三弟且好生认认,你所言之密旨可是此物么?”
“啊,这,这不可能?这怎生可能?”
那锦囊可是三阿哥自用之物,他自是不会不认得,一见及此,心顿时便已是彻底慌了,怪叫了一声,整个人顿时便已是瘫软在了锦垫子上。
“丁松,传本王将令,让关城上所有人等尽皆放下武器,当可从轻发落,若不然,皆以谋逆之罪处之,限时一炷香,过时不候!”
弘晴没再去理会已然面如死灰的三阿哥,更不曾对其解释这锦囊是如何被“尖刀”高手们拦截下来的,但见其再次伸手掀开了轿帘子,面色肃然地便下了令。
“喳!”
听得弘晴有令,丁松自是不敢怠慢了去,恭谨地应了一声,急匆匆地便领着数名侍卫赶到了警戒线处。
“关上人等听好了,三阿哥举兵谋逆,已成擒,我家王爷有好生之德,不忍尔等枉送性命,特给尔等一炷香的时间考虑,放下武器者,一体从轻发落,顽抗者,一律以谋逆之罪论处,何去何从,唯尔等自择之,来人,燃香计时!”
丁松乃内力深厚之辈,中气自是足得很,哪怕隔着百步之距,其声音却能传遍整个关城,这等言语一出,关城上顿时便是一派大乱。
“不许喧哗,不要听那些混账行子之胡言,曦贝勒乃是奉旨讨逆,尔等都是我大清中流砥柱,当与逆贼不两立,谁敢妄言投降者,一律杀无赦!”
眼瞅着城头守军一派惶恐之状,嘞古颜可就急红了眼,此无他,旁人放下武器还能得条生路,甚或保住官职都有可能,可他嘞古颜却是没这么个福气,不管反抗不反抗,那都是个“死”字,既如此,他自是不愿手下人等全都投降了去,打的便是纵使要死,也要将事情闹大之想头,但见其一把抽出腰间的大刀,一边狂乱地挥舞着,一边声嘶力竭地咆哮着,试图以此来稳住即将崩溃了去的军心士气。
“逆贼受死!”
嘞古颜倒是想绑架全军一起去死,然则其手下众将也不是傻子,大家伙都是京师八旗子弟,又有谁会不清楚弘晴的狠辣,自是都不肯真儿个地为必死无疑的嘞古颜卖命,只不过没人带头的情况下,诸将们也自都不敢胡乱行动,只能是尽皆默默无言地各自转着念头,然则有人却是率先出手了,但听一声大吼中,一名原本站在嘞古颜身后的把总突然杀出,一刀速如闪电般地便劈向了嘞古颜的脖颈之间。
“噗嗤!”
这突如其来的一刀实在是太快了,嘞古颜压根儿就来不及做出丝毫的反应,头便已被劈落了城下,无头的尸体晃荡了几下之后,这才不甘至极地砸在了城墙上。
“敏鹿,你小子要作甚!”
几名军中主要将领都正在各自动着心思,一时间都来不及去阻止嘞古颜的被杀,待得回过了神来,见悍然出手的人居然是嘞古颜一向以来的嫡系心腹敏鹿,顿时便全都慌了神,齐刷刷地抽刀戒备之余,更是有嘴快的率先断喝了一嗓子。
“嘞古颜党附三阿哥,假传圣旨,意图举兵谋反,今已伏诛,我等都是反正之功臣,以陛下之宽仁,定不会所有降罪,还不下城归降,更待何时?”
敏鹿的真实身份乃是“尖刀”中人,其之所以一直巴结着嘞古颜这么个三阿哥门下奴才,为的便是要成为嘞古颜身边的一颗钉子,此乃“尖刀”机密,敏鹿自然是不会说给诸将们听的,值此嘞古颜已除之际,敏鹿自然是不会放过这等瓦解守军抵抗意识的大好机会,压根儿就没在意诸将们的大刀相向,运足了中气地便嘶吼了一嗓子。
“当啷……”
守军们本来就无太多的战心可言,而今,三阿哥被擒,嘞古颜已死,众将士们自是更不可能真跟强大无比的新军血战到底,待得敏鹿这么一吼,众军立马便全都丢下了手中的刀枪,老老实实地走下了关城,就此投降了弘晴,哪怕是那几名素来与嘞古颜关系不错的将领也不例外,至此,一场可能会是惨烈血战的闹剧也就这么告了个终了。
“禀王爷,关上守军已尽皆投诚,附逆之首恶嘞古颜已被击杀当场,余众两千一百一十一人皆已在关城下集结,请王爷明示行止。”
受降之事进展极快,前后不过方才两刻钟多一些的时间,两千余守军便已全部放下了武器,西直门也已被从外城而来的骑军第一团完全控制了起来,眼瞅着诸般事宜都已顺利告终,负责指挥的丁松这才算是彻底放心了下来,赶忙领着数名手下便赶到了大轿子旁,将消息禀到了弘晴处。
“起轿,进宫!”
事情既已平息,弘晴也自不愿再在此处多耽搁,面无表情地便下了令。
“慢着!大哥,小弟求您了,放小弟一码罢,小弟知错了,您素来宽宏大量,且饶了小弟罢,小弟求您了啊……”
弘晴的命令方才一下,原本正颓废无比地瘫软在一旁的三阿哥猛然便坐直了身子,但见其朝着弘晴便是一躬,惶急无比地便苦苦哀求了起来。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三弟有甚要说的,且向皇阿玛解释去好了,为兄与尔已是再无话可说了的,起轿!”
饶是三阿哥哀嚎得可怜无比,鼻涕眼泪糊了满脸都是,然则弘晴却压根儿就不为所动,冷然地便给出了答复,末了,也没管三阿哥是何等反应,运足了中气地便断喝了一嗓子。
“喳!”
听得弘晴如此吩咐,丁松自是不敢怠慢了去,紧赶着应了一声,指挥着一众轿夫起了脚,又喝令分散四周的众侍卫们赶紧归队,簇拥着弘晴的大轿子便径直往皇城方向赶了去……
第1074章 绝不宽恕(一)
“启奏陛下,仁亲王与曦贝勒在宫门外求见。”
乾清宫的寝宫中,诚德帝满脸倦色地斜靠在锦垫子上,正自有一搭、没一搭地与四爷叙着话,却见李德全急匆匆从屏风后头转了出来,疾步抢到了榻前,紧赶着出言禀报了一句道。
“宣,快宣!”
诚德帝早已得了线报,自是知晓西直门一战之结果,可纵使如此,诚德帝还是不免为之忧心忡忡,此无他,三阿哥手中可是有着他诚德帝发出去的密旨,倘若传扬了开去,他诚德帝的面子可就要丢了个干净了去了,再者,诚德帝也不免担心弘晴看到了那份密旨之后,会来个假戏真唱,直接挥军皇城,患得患失也就属正常之事了的,而今,听得弘晴前来求见,诚德帝当真是既惊且慌,叫进的声音里都已是带着明显的颤音。
“喳!”
只一看诚德帝那等慌乱的样子,李德全心里头自不免几多的感慨,但却断然不敢带到脸上来,也就只能是恭谨地应了一声,领着两名小太监急匆匆地便往午门赶了去,不多会,便已是陪着弘晴与三阿哥又从外头行了进来。
“儿臣叩见皇阿玛。”
方才一转过寝宫门口的屏风,弘晴便已是疾步抢到了榻前,恭谨万分地便是一个大n,w≠ww。礼参拜不迭,至于三阿哥么,则是有若行尸走肉般地拖着脚跟在了弘晴的身后,一经跪下,便已是几乎软瘫在了地上。
“嗯,给朕说说,西直门处究竟都在闹些甚幺蛾子,嗯?”
尽管明知西直门那头到底是怎么回事,可诚德帝却还是作出了副惊诧莫名的样子,连叫起都顾不得,便已是声线阴寒地发问了一句道。
“回皇阿玛的话,事情是这样的,儿臣午后本欲去我大清科学院公干,行至西直门处时,突得急报,言曰三弟矫诏强夺了西直门之兵权,欲陷儿臣于死地,儿臣惊愕之余,不得不略做部署,幸得西直门守军中之忠勇之士相助,总算是将此谋逆之举荡平了去,三弟束手就擒,附逆首恶嘞古颜被忠勇者阵前斩杀当场,现,事态已平息,儿臣特来请皇阿玛明示行止。”
一听诚德帝在那儿明知故问,弘晴便知晓其究竟在担心些甚,不过么,却也并不甚在意,而是作出了一派公事公办之状地应答了一番。
“什么?竟有此事?”
弘晴所言的消息,诚德帝自是早就心知肚明了的,但这并非其真正关注的焦点之所在,真正令诚德帝在意的就两条,一是弘晴对此事究竟是怎个态度,二来么,便是应如何发落三阿哥,可眼下弘晴扯了一大通,却愣是没说出诚德帝最关心的关键点之所在,自不免令诚德帝为之心虚不已的,偏生又不好直接出言询问,也就只能是假作震怒状地喝问了一嗓子。
“皇阿玛,儿臣冤枉啊,儿臣乃是奉旨行事,大哥才是欺君罔上之徒,儿臣冤枉啊,儿臣冤枉啊……”
这一听诚德帝有着要否认下过诏书之趋势,三阿哥登时便急了,不管不顾地便嚷嚷了起来。
“放肆,朕没问你,给朕闭嘴!”
诚德帝下还不清楚弘晴的真实态度如何,哪敢承认自己确曾给过三阿哥一道密旨,可又不敢直接否认了去,无奈之下,还真就只能是一拍榻边,佯装大怒地呵斥了三阿哥一句道。
“皇阿玛息怒,三弟所谓的诏书不过是伪造之物罢了,已被儿臣所缴获,就在此处,请皇阿玛明验。”
诚德帝都已是没几天好活的人了,弘晴自是不会真跟诚德帝计较那么许多,抖手间便已将装着那道密旨的锦囊取在了手中,双手捧着,高高地举过了头顶。
“哼,递上来!”
弘晴这等架势一出,诚德帝紧绷着的心弦立马便是一松,没旁的,诚德帝担心的只是弘晴会死揪着这道密旨不放,而今么,弘晴既是一口咬定此乃假造之物,那便意味着弘晴是在揣着明白装糊涂,显见是不会去追究他诚德帝的责任了的。
“喳!”
听得诚德帝有令,侍候在侧的李德全自是不敢有丝毫的怠慢,赶忙恭谨地应了诺,疾步抢上前去,伸手接过了弘晴高举着的那枚长条形锦囊,小跑着便转回到了榻前,将锦囊往诚德帝的面前递了去。
“大胆弘曦,安敢如此放肆胡为,欺君罔上,尔可知罪?”
诚德帝紧张万分地接过了锦囊,有些个迫不及待地拉开了其上的绳索,从内里取出了卷诏书,摊开一看,见果然是他所发出的那份诏书原件,心中悬着的大石头当即便落了地,与此同时,牺牲三阿哥之意也就此大起了,但见其先是将诏书往榻后一丢,而后便即猛拍了下榻边,怒气勃发地便呵斥了一嗓子。
“皇阿玛明鉴,儿臣冤枉啊,儿臣是午前接到的此诏,又是宫中太监所传,儿臣也自不疑有它,自不敢不依诏行事,儿臣实不知此诏书系伪造之物啊,儿臣冤枉啊。”
这一见诚德帝是铁了心要否认发出过诏书,三阿哥心里头虽是又气又怒,可却当真不敢直指诚德帝之非,没旁的,只因他很清楚攀咬诚德帝的话,不单不能取得弘晴的谅解,反倒会坚了诚德帝拿他弘曦当替罪羊之心,而今之计么,唯有拼死瞎扯上一通,先将诚德帝摘了出来,再看诚德帝会否为自保而帮着他弘曦一把了的。
“你……,唉,真是气煞朕也,这么道明显的假诏书,尔居然也信了,叫朕如何说你才好,糊涂,糊涂啊!”
三阿哥还真就赌对了,若非事不可为,诚德帝其实是不愿将三阿哥就这么牺牲了去的,此无他,旁人都已知晓诚德帝时日无多,可诚德帝自己却并不清楚此事,他还想着病好后要再掌大权的,自不愿看到弘晴一家独大的情形出现,留下三阿哥,多多少少也能起到牵制弘晴之效果,正是出自此等考虑,三阿哥这么一瞎扯,诚德帝立马便作出一派怒其不争状地呵斥了起来,看似在责骂三阿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