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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

篡清-第2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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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徐一凡倒霉,翁同龢心里却是一阵快意。别人也比我好多少啊!当下却不知道怎么接口。他们都是大臣,知道局势,谁都明白徐一凡是大清对日本最后的抵抗力量,就算要求和,徐一凡在,还能少赔一点,如果坚持不降,徐一凡统合辽南诸军的话,未尝没有反击的力量。可是就是有些人,宁愿投降,宁愿多赔一些,也要扳倒徐一凡!

李鸿章看看翁同龢,目光虽然迟暮,但是却似乎看进了翁老头地骨子里面,他淡淡一笑,缓缓的将帽子合在自己头上,再慢慢起身:“反正电报局在我防营控制着,电报朝辽南早几天发,迟几天发,也不打什么紧……爱新觉罗家我是效忠到死了,这个国,也稍稍留点儿希望吧……我瞧着,徐一凡也不是你翁同龢……”

他声音极低,这几句话嘟嘟囔囔的,翁同龢没有听清,还想抬头再问。李鸿章已经微笑着朝他拱手:“叔平兄,来世再见。”

公元一八九四年九月二十二日夜,大清北洋大臣,直隶总督,一等伯爵李鸿章率防营十八营,奉诏以入卫京畿,防备日军从辽西走廊侵攻京师的名义,从天津连夜赶至京师。一夜之间,已经控制了北京城心腹要害,帝党大臣自翁同龢文廷式数十人以降,全部被锁拿。罪名是辅佐不力,至使辽南大败。更有离间圣母皇太后与光绪皇上之叵测情势。如何处置,等待战事之后再论。

在二十三日的白天,光绪就发出诏书,传谕天下,自承被群小包围,至使国事日非。自顾德才浅薄,奉请圣母皇太后再度垂帘,以应战事。而慈禧回谕不准,仍让光绪继续秉政操持甲午和战之事,慈禧唯求荣养于昆明湖畔。

北京城东郊民巷公使馆内地洋人第一时间注意到了这个远东老大帝国腹心地政治变动,各国公使在给国内去电的时候都纷纷断言:“清国求和在即,皇太后政治团体地复辟,就代表着这场远东战事的终止!”

天下大势,泱泱华夏的气运,真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

第四卷 不一样的甲午 第六十六章 … 夺权(上)

“大人!前面已经是锦州,我营前面的哨探,已经看到了大凌河西岸辽南诸军立营的旗号,咱们到了!”

几骑快马飞也似的从前面赶回来,马上骑士都是满头大汗,袖子卷得高高的。一迭连声的回报了过来。徐一凡带着的大队人马,正在席地休息,当兵的都肃静整齐的坐在一起,无声的吃着行军口粮。大家都是面色疲惫,两天两夜绕路前行,不眠不休,累死的马在后面丢了一路都是。当初这个营为了行动迅速,配了七八百匹马,现在不过还将将只剩一人一匹。这一切为的就是尽早赶到锦州一带收拾辽南诸军,现在徐一凡还有个钦差大臣的虎皮可以仗恃,谁也不知道,这虎皮还能扯多久,一路跋扈下来,徐一凡太明白自己到底在慈禧面前有多得宠了。北京城一旦有变,他控制辽南诸军的计划就要落空,整个战局就真的无法收拾,毕竟只凭禁卫军一军万余人,还是没有回天之力!

所以他就再度咬牙带队,这样狂奔赶路,顺便哀叹一下自己命怎么这么苦。别人穿越少有这样弄险的举动,好像随随便便势力就大得不用什么奇谋,练出来的兵培养出来的势力单纯压就压死人——好像撬动历史是一件再轻松不过的事情似的。

要让这么庞大沉重的历史车轮,从固有轨迹上面稍稍变化,每一点挪动,都要他这个穿越客赌上一切去拼!

直到出了巫闾山,看到大凌河,徐一凡才命令已经疲惫不堪的队伍停下休息,稍稍整理一下军容,顺便派哨探摸清楚现在前面是什么情况,不要一头莫名其妙的撞上去。

哨探回报的时候。他正盘腿坐在地上,费力的对付着一个酱牛肉罐头,几口吃噎着了,正满脸通红的问溥仰要水。溥仰这小子也正在吃饭,吃相比徐一凡还难看,愣没瞧见现在名闻天下的徐武穆海东徐帅脸都憋红了。

这个时候儿。就听见不远处响起了李云纵沉稳地声音:“大凌河西岸是谁的营头旗号?”

几个骑兵已经纷纷下马,当先一人大声回报:“是三角蓝旗。不知道是哪个营头!”

李云纵身边又响起了聂士成的声音:“是毅军,宋庆宋军门的营头!不对啊……他是钦差会办辽南军务大臣,身份地位仅次于徐大人,怎么毅军的营头扎在了大凌河西岸北宁这里?依克唐阿的营头呢?丰升阿的营头呢?怎么让这个钦差会办军务大臣顶在了最前面?”

跟着徐一凡同行的两员大将是李云纵和聂士成,选他们两个而不是徐一凡用得最顺手的楚万里也是有原因的。李云纵威严而能驭下服众,带兵是头挑的人物。去辽南就是打算镇住这些污七八糟的营头。然后拉着他们一头朝小鬼子撞过去,也不要什么奇谋。这上面李云纵就比楚万里合适太多了。至于聂士成,当然是要用他熟悉辽南诸军的长处,多少能拉上一点关系。

带着这俩人,就一点不好。楚万里是个没皮没脸的,老喜欢跟在徐一凡身边说废话,看笑话。带着这两员大将,他们没事是绝不往徐一凡跟前凑,只是和官兵在一起。这两天地路赶得是无趣得很。

听着李云纵聂士成和传骑问答,正在吃饭的溥仰陈德这帮戈什哈们都丢下手里的罐头站了起来,朝那个方向看去。丢下徐一凡掐着喉咙在那里摇头摆尾,瞧也没朝他那里瞧一眼。

满地整齐坐着的官兵们全都停下吃饭的动作。辛苦赶路就是为了夺取辽南诸军节制大权,当初朝廷怎么对付禁卫军。从官到兵,大家多少有点数。现在几百人就深入数万人的辽南诸军当中,士兵还好,哪个军官不提着一分心思?现在终于到了地头,谁都觉着心跳加快了几分。

这权,可怎么夺?

大家不约而同的都想到这个问题,目光顿时又齐刷刷的转了回来。几百个人都看向徐一凡这里。溥仰他们顿时瞧出不妙。飞也似的摘下水壶送过去,徐一凡接过咕咚灌了一气儿。才一脚踹在溥仰身上:“他妈的,差点噎死老子!”

溥仰没敢答话,灰溜溜的伺候在一旁,就瞧见李云纵和聂士成他们大步走了过来,一丝不苟的就要行礼,徐一凡却伸手拦住:“怎么?是宋庆在锦州城外,反而是其它人在锦州城内?”

李云纵目光深深的,缓缓点头:“看来是这样。”

聂士成也皱着眉头:“这事儿邪……”他轻轻摇头:“大清带兵的事儿,大人也清楚,是不是甘心听令,卖命死战,那要看派系,看感情,看关系……咱们当初就不怎么听叶志超的,打仗是冲着中堂,冲着朝廷。真要走的时候,我带着二千人说走就走了………可是平时,这上下的体制脸面却维系得紧,谁也不会扯破了面子………辽南诸军,大人没到,宋庆老军门体制最尊。怎么着也是他在后面坐镇,别人的营头在前面顶着?退到辽阳的溃兵已经说了,田庄台一战,是丰升阿的营头先溃下来,现在到锦州安顿下来,鬼子前锋离这里百余里,只要一时没有开兵打仗的威胁,不管宋军门是不是真能节制着丰升阿他们,按照常理丰升阿是要请罪等候处置地。更没理由让宋军门顶在最前面………难道有什么变故?”

聂士成打仗颇为悍勇,却不是彻头彻尾的武夫,官场的事情也算熟悉明白。这一番疑问合情合理,句句都在根子上面。话里面藏着一个最要紧地意思,钦差会办辽南军务大臣现在给赶到了锦州城外,等着徐一凡这个钦差总办辽南军务大臣的场面又会是什么?

李云纵听了眉毛皱得更紧,徐一凡却一笑摆手:“这有什么好扯的?无非就是现在在锦州的人是朝廷真正想用来控制辽南诸军的,守着锦州,也就是守着了最新获得朝廷电谕的渠道,而宋庆无非就是受排挤的。只有顶在外面。我们要干的,就是拉着宋庆去收拾城里面那个!”

聂士成身子一震:“丰升阿,依克唐阿?是哪一个?”

徐一凡笑着摆手:“我管他们是谁呢,反正谁在收拾谁……云纵,集合队伍,咱们先入白发老将宋庆的军营。拿出点精神头出来!”

他伸手就摘下马鞭,大步就要朝马桩走去。不少军官都看着这里的动静,瞧见徐一凡迈步,就要下令等候的士兵们跟着动作。李云纵却一把拉住了徐一凡,低声道:“大人!万一有变……万一朝廷下令正在等着对付大人,我们就这么自己送上门去?”

徐一凡冷冷的瞧了李云纵一眼,而李云纵却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徐一凡。聂士成在旁边听着。突然就是一身冷汗。这是徐一凡的心腹大将,第一次当着众人表达了对现在这个朝廷的不信任!不管他们以前暗地里是怎样,现在似乎就已经肆无忌惮的表现出来,哪怕当着他这个才投效的外系将领也无所谓。禁卫军自李云纵以降,只服从徐一凡,只担心他的安危,只以他的利益为重!

辽南的阳光下,李云纵英俊地面容冷硬如铁,一句句让聂士成冷汗津津而下的话从嘴里不带分毫感情色彩的吐出。

“………大人。战局安危,系于你一身!朝廷只会觉得败局已定,大人如此奔走,试图力挽狂澜,只会被看作眼中钉肉中刺,连宋庆这样忠心的朝廷老将。只是因为还愿意打一下就如此被排挤,他们对大人,又会怎样?也许一份电报过来,就有不测!大人,您转战南北,已经为国人守住了最后一点希望。此战就是最后败了。责任在谁,也已经很分明。万一您有所不测。这国人最后一点复兴雪耻的希望也都没有了!”

聂士成已经汗透重衣,李云纵话里意思,已经再明白没有。他下意识的转头四下看看,结果瞧见了徐一凡的戈什哈队长溥仰,这个黄带子一脸的不以为意,仿佛什么也没听见。而李云纵说这些话,也丝毫没有避开这个黄带子的意思。

要不就是溥仰傻,没听出楚万里话里地意思。要不就是他已经真正的融入了这个团体,甚至都已经忘记了自己出身。

聂士成却不知道,满清末世,这个朝廷,这个爱新觉罗的宗室,没有给溥仰这个宗室混混一点儿尊严和温暖,只是由着他一天当两晌的瞎混。但是禁卫军这个生机勃勃,正是势头一路向上的团体,却给了溥仰从来未曾有过的尊严和做大事,做正事的自豪感和归属感——历史斑斑可证,一个奋斗的团体当中,背离自己出身和阶级的人,实在多不胜数,现在也不少溥仰这个脑子容易冲动的家伙一个。

徐一凡也没太在意聂士成的心思,人有的时候,选择站在什么立场都是身不由己地,一切都是大势所趋。聂士成现在在他这个山头,只能唱他徐一凡地山歌………他这个时候只是很满意李云纵的表态——两年啊,整整两年,老子上蹿下跳,拼死拼活,忠心小弟终于培养出来了!

他轻轻甩开李云纵地手,长叹一声:“我不能白来一趟啊!”

“大人?”李云纵神色不动,静静的反问了一句。谁都以为他在说这两天路赶得辛苦——白走两天路有什么了不起的?

看着大家目光,徐一凡也知道他们的疑问,他也无从解释。甲午这场噩梦,从他穿越伊始,就横在他的面前,象一个梦魇始终压在他的头顶。这是一场决定了未来百年民族气运的战事!

历史大势就是如此,气运一旦失去,再想追回来,就步步是血,就回头已经是百年身。

他走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清廷败得越惨,他逆而夺取的道路就越容易………可是,就看着这个东邻这样崛起,然后在今后的岁月里,还要付出那么大的牺牲,才能将它的野心彻底打回去?

还不如在现在多保留一些元气。让这个在真实历史中,未来几十年里,因为甲午的滋养而崛起的造成民族生存危机的大敌,没有这么一个崛起的机会。

要是自己没走到现在这一步,没有能力,估计也就发发牢骚也就算了。可是现在自己偏偏有这个机会啊!他太了解真实历史上日本为了这场甲午战事已经打成什么样的惨状了。这场胜利对日本来得是多么的运气。只要再坚持一下,再争取一下!哪怕整个天下都已经望风披靡!

弄险就弄险吧。平时他耍宝,他装B,他玩儿心眼,看见美女流口水,憋着这样那样的心思偷偷摸摸的挖现政府地墙角………可是有些东西,可能真是烙在炎黄子孙血里面的。

都走到了这一步。他不能白穿越啊………

几个人无声地对视着,各人都怀着各人的心思。到了最后,徐一凡只是一笑,对着李云纵道:“跟不跟着我?”

李云纵默默点头,并没有答话,只是转身用力的朝带队营官王超一挥手。军官们早就绷足了劲儿等着这边命令。李云纵一下令,顿时各种各样的口令声短促的响起。马牵了过来,军官士兵翻身上马,排列得整整齐齐。当先执旗兵捧着禁卫军苍龙军旗,坐在马背上身姿笔直,两日昼夜兼程的疲惫,现在在这支队伍身上,仿佛丝毫不曾存在过!

戈什哈们也早就将马牵了过来,徐一凡当先翻身上马。李云纵紧紧跟随。徐一凡抓着缰绳,突然转头看到还站在那里地聂士成,笑道:“功亭,怎么?不想走了?”

聂士成浑身一震,顿时抓过了一匹马的缰绳,也飞身上马。自从他决定投效徐一凡这个离经叛道的海东大帅之后。他根本就无从选择了!这场战事让整个大清都在变动整合。越身在其中,越感受得清楚。变动之后。将会是如何,谁也不知道,这徐一凡,又会不会站在这时代变动潮流的顶端?

聂士成只是看着徐一凡的背影,而徐一凡策马和李云纵走在队列前面,苍龙旗就在他头顶猎猎飘扬,他头也不回,只是微笑着轻轻一摆手,军官们的口令顿时响了起来:“全军——前进!”

苍龙旗下,数百骑士整齐前行。全军肃然之中,只看见溥仰仰头向天,一声怪叫,这小子倒是血脉贲张:“干他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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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城。

这个时候,威海辽南都还在日军兵锋压境,前线惨败连连。国运飘荡,朝不保夕的当口。名义上大清的中枢,天子脚下居停之所,却是一种说不出地味道。

这一两天,北京城就像一个遇水的蜂巢,到处看起来都是乱纷纷的。

有帝党筵席过后,只剩空堂的凄凉。翁同被锁拿,文廷式被锁拿,礼部侍郎志锐,御史中丞张仲忻等帝党骨干,也纷纷夺职锁拿。罪名都是紊乱朝纲,离间天家。几日前帝党遍布军机,总理各国事物衙门,六部的繁盛气象,一转眼间就变成了画饼。

也有后党的翻身,对内气骄志盛地狂乱。前些日子纷纷称病的帝党王公大臣们,又在这两天打了轿子车马,到处拜客,还纷纷约着去颐和园递牌子,给老佛爷请安,顺便儿瞧瞧在颐和园护军院子里面囚着的翁老头子。一时间翁同龢相当走俏,大家拿他当奇珍异兽般指指点点的瞧着,走了一拨儿又来一拨儿,要是翁老头子能自个儿卖票,估计能赚一个盆满钵溢。

有些在帝党手里倒过霉的官儿,要不是看守的护军拉着,都能上去给老翁两下脆地,一个个都戟指大骂:“翁叔平,你还狂什么狂!”

翁同龢倒是安之若素,只是拿白折子一份份地写自请严处的文章。知情人透露,翁老头子以降,大多帝党官儿,都把战事不利地责任朝自己头上揽,也不知道得了什么样的高人指点。

后党复起,除了给老佛爷请安看翁同龢笑话以外。就是一个个指手划脚的议论:“这个天下,还是要靠咱们这些老成人物!”

还有的就是看不明白,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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