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日保安团-第2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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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司令员迟疑道:“这只是对付南面,还有北边呢?北平的第21师团可是猖狂得狠。前几天又派部队去冀东围剿,给根据地造成了很大的损失。”
周参谋长说:“北面也差不多,北洋淀上游九河,有一大半在保定以北,像什么府河、漕河、萍河、杨村河、瀑河及白沟引河,咱儿非得给小鬼子炸个肝肠寸断不可,哈哈……”
聂司令员倒吸了一口凉气,质疑说:“这得多少炸药啊!我记得这种桥梁都是非常坚固的,上百斤的炸药包可不顶事!”
周参谋长解释说:“现在兵工厂已经能自产硝铵炸药了,从唐山矿又缴获不少黄sè炸药,再加上各地缴获和购买的,数量已经很不少了。”
李副参谋长说:“而且咱们不需要将这些桥梁彻底摧毁,只要炸得一个星期通不了车就算大功告成!”
聂司令员嗯一声,说:“不错!如果作战顺利的话,可能还不要一个星期,两三天的时间就足够了。”
周参谋长欢喜得说:“那聂老总可是答应了?”
聂司令员笑道:“天授不取,反受其咎!这么好的机会岂能放过?”说着脸sè微沉,又不无遗憾地说:“唉,武汉的情况愈发糟糕,这恐怕是我们在华北最好的动手时机了,再不抓住,徒呼奈何啊?”
周参谋长说:“是啊,等敌军回师华北我们的战略主动权肯定是保不住了,所以一定要抢在武汉沦陷之前做好准备。”
聂司令员这一表态,事情就基本定了下来。冀中军区便随后开始进行战前动员,主要是征集和输送物资,将大部队隐蔽机动到相应位置等等。为了保证战斗的突然xìng,这一切都是在暗中进行的。聂司令员也很快动身返回北岳区,毕竟这么大的行动没他这个司令员在可不好协调。
由于调动的部队太多,需要动用的物资也是非常惊人的一个数字。好在郑卫国一开始便强调物资储备的重要xìng。在长达三个多月的时间里做了大量的准备。饶是如此,全面动员也足足花了将近十天的时间。
这个过程十分繁杂,杨教授、程政委、周参谋长他们都是忙得脚不沾地,有时间甚至几夜未眠,就算困急了只能在椅子上歪一下。郑卫国本来讲究“垂拱而治”。可现在都是“一个人顶着几口锅”,也不得不亲自参与部署和物资调度。
“装备部吗?我是郑卫国!我问你,兵工厂运来的最近一批炸药怎么少了五百斤?”郑卫国一边核实物资,一边打电话询问道:“什么!运输途中被鬼子发现,被迫销毁?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及时报告?真是岂有此理,万一引起rì军jǐng觉怎么办?谁承担得起这个责任!”
“报告!总座。你这是?”李副参谋长走了进来,诧异地看了一眼。
郑卫国一看是他,忙道:“你来得正好,兵工厂的炸药运输出了一点纰漏,在rì军拦截时被迫销毁。这可是足足五百斤炸药啊!你马上通过咱们的内线观察一下,看rì军有没有什么异常情况。”
李副参谋长忙道:“是。总座,我回去之后马上布置。呃,这是周边的一些情报以及华中战事的最新通报,请您过目。”
郑卫国接过看了看,突然会心一笑,说:“当初我提的那三个条件,委员长到底是答应了。”
李副参谋长笑道:“无它。时事所迫尔!”
前段时间,武汉战局开始恶化,常凯申委员长不惜借助舆论的力量迫使郑卫国出兵。郑胡子将计就计,就向委员长提出三个条件。一是给在淞沪会战中壮烈殉国的吴克仁军长及67将士洗刷不白之冤;二是救助抚恤东北难民和前义勇军将士;三是释放张少帅、杨虎臣及其部属家人。
委员长开始勃然大怒,但随时武汉战局的持续恶化,终于还是妥协了。吴克仁军长的灵位得享忠烈祠,家人也得到了抚恤。67军幸存数百将士也摆脱了“叛变”的污名,其中一部分出于对郑卫国的感激,已经决定北上冀中效力。
救济抚恤之事也交由民政部和军政部在办,至于办成什么结果还不好说。但多少能惠及落难军民吧。唯独最后一条被委员长坚决抵制,但还是释放了张杨的部属家人,其中就包括黄显声,还有那个著名的“小萝卜头”。
李副参谋长有担心地说:“总座,您这三个条件既收拢了东北籍将士之心。又攒下了无量功德,却把委员长给得罪狠了。他这个人的xìng子有如当年的法正,只怕已经把您记恨到骨子里去了。眼下咱们还离不开后方的支持,委员长会不会给咱们小鞋穿?”
法正是三国时期的蜀臣,为刘备夺西川立下了大功。先主在世时备受信用,所谓“文则法正,武则魏延”。可这个人有点小心眼儿,谁要是得罪了他必定没好果子吃。时人评之为:一饭之恩必酬,睚眦之怨必报!
常凯申也有这毛病,白崇禧曾经跟他作对,所以一直被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哪怕解除军权之后还是不肯放过。
郑卫国呵呵一笑,摆手说:“不至于!”又解释说:“现在大敌当前,些许误会委员长会理解的。”
李副参谋长笑了笑说:“但愿委员长能以国事为重吧!”又说:“委员长这次还通报批评了三战区,斥责顾祝同作战不利。”
郑卫国奇道:“哦?三战区又是怎么回事?”
李副参谋长鄙夷道:“顾墨三这个人,哼,尽打滑头仗!”
原来,为了减轻武汉正面的防守压力,委员长命令三战区侧击rì军,包抄rì军的后路。可是顾墨三为了保存实力,只让每个军派一个师去执行任务。结果上行下效,各师师长只派一个旅,各旅旅长只派一个团……搞到最后竟然只出动十几个连,忙活了半晌,除了骗取一点经费以外一无所获。
郑卫国暗自叹了一口气,打群架的时候。狼上狗不上,岂有不败之理?
“报告!”门口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报告声。
李副参谋长回头一看,见是芷兰端着一个碗站在门口,忙笑道:“总座,那您忙。卑职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就不打扰您了。”
郑卫国点点头说:“嗯,去吧,一定要多注意rì军的动向!”
等李副参谋长走后,芷兰将碗放到郑卫国面前,说:“总司令。刚熬好的粥。”
郑卫国正好感到有些饿了,也不客气,笑道:“辛苦你了,芷兰。”刚用调羹拨弄两下,突然皱眉说:“怎么还放了燕窝?伤员都没得喝,我怎么能喝这种东西呢!”说着很不高兴地将碗推到一边。
芷兰微微一笑。忙细声解释说:“这是我自己在商社买的,又不是公家出的钱。你就放心喝吧,没人会说的。”
郑卫国奇道:“你哪儿来得钱?”
芷兰犹豫了一会儿,吞吞吐吐地说:“俺,俺把镯子卖了!”
郑卫国低头一看,果然,那皓白的手腕上已经空空如也。忍不住斥责道:“你胡闹!那镯子不是你娘留给你的遗物吗?好端端地卖了做什么!”他想让芷兰去赎回来,可是伸手在口袋里摸了摸,只有一块大洋。
为了避免高级将领们恃功自傲贪图享受,郑卫国把自己的“国难薪”全捐给了军区充做军费,所以堂堂战区副总司令也没有一点体己钱。这块大洋还是跟周参谋长他们练习shè击时拿来玩的。
大概是看出了郑卫国的尴尬,芷兰噗嗤一笑,安慰道:“俺娘留给俺的东西多了,也不差这一个镯子。大家都说带这个是资产阶级情调,劳动人民不喜欢!”
郑卫国忍不住笑骂道:“胡说八道!这是谁跟你讲的歪理?”
芷兰想了一下,说:“军校的政治教员。文工团的宣传队都是这么说的。”
郑卫国笑道:“那是他们没有。我也是劳动人民,我怎么就喜欢?你是卖给商社了吧,这样我让他们先不要出售,等下半年的薪水发了就帮你赎出来。”又看了看那碗粥,说:“这粥……”
芷兰嘟着嘴巴。委屈地说:“粥都已经熬好了!”又给他讲冠军候霍去病的故事,说什么霍大将军打仗的时候还专门带上厨子,没见刻薄自己,照样打胜仗。芷兰是书香门第出身,《史记》、《汉书》什么的没少看,加上伶牙俐齿,真要讲起大道理来也不比军校的政治教官差多少。
郑卫国有些招架不住,只好打趣道:“好吧,那今天我也享受一回冠军候的待遇。这碗粥我们一人一半,如何?”于是拿出一个小碗,两人分而食之。郑卫国偷偷将有燕窝的部分都赶到芷兰碗里去了,到底是没吃。
刚吃完程政委就过来了。主力部队和地方部队在配合上还存在一些问题,这件事情主要是程政委在中间协调。
郑卫国对芷兰说:“芷兰,你先回去吧!”
芷兰见他们有事要谈,帮他们泡好茶水之后就回去了。
程政委看了芷兰的背影一眼,眉头微皱,说:“司令员,你是看上这姑娘了?”
郑卫国笑道:“现在哪有这个心思,算是普通朋友吧!芷兰心地善良,我们很合得来!怎么老程,有人说闲话吗?”
穿越之前郑胡子也是光棍一条,但也不是没有相熟的女军官。没有任务的时候,大家一起聚个餐,或者结伴旅游是经常的事情。只是这个年代似乎不承认有“普通的男女朋友”,稍一越界就成作风问题了。
程政委摇了摇头,半开玩笑地说:“在冀中谁敢说你的闲话?要让老百姓听到了还不被活活打死!不过芷兰的家庭出身不好,你们两个结合的话似乎不太合适。”
郑卫国心中莫名一怒,但很快克制下来,说:“老程,你想多了,我们不过是普通朋友。再说出身不由人,咱们不能以这个标准来划分阵营。”
程政委也只是随口说了一句,见郑卫国不爱听就没再提。两人就工作上的事情讨论一番之后,郑卫国又提出了一个建议。
“三战区的反攻作战你听说了吗?”
程政委讥笑道:“怎么没听说,可笑委员长还好意思诬蔑咱们隔岸观火,坐观成败!怎么,司令员想以其人之道还制其人之身?”
郑卫国摇了摇头,说:“顾祝同这个人狗肉上不了正席,谁有功夫理他。我是觉得这是新四军发展的一个大好机会!”
这个弯转得太大,程政委一时没想明白,疑惑道:“什么机会?”
郑卫国拿来两根筷子摆在桌子中间,解释说:“假设这里是长江,新四军事实上困守江南。不仅难以发展,一旦天sè有变,恐怕还有大难。不如趁机跳至江北,从此天高任鸟飞,岂不比困守鸟笼要强!”
新四军主力北上之后必将对华中敌军的运输线造成很大的压力,从而迟缓rì军对武汉的进攻,也让华北有更多的准备时间。而且皖北不比皖南,即便将来国共双方矛盾加剧,发生皖南事变那样的惨剧也不太可能。说不定双方的关系能一直维持下去,不至于彻底决裂。这对中国来说绝对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程政委也想通了其中的关节,点头说:“司令员这个想法很好,我个人表示支持。不过这样的事情不是我们可以决定的,得向八路军总部汇报,请他们代呈延安。”
第三百七十八章蓝鹰在行动
是夜,保定市清苑县北大冉村,一栋大院内灯火通明,外面却看不到一丝光亮。大院内一队队荷枪实弹的士兵正肃然而立,和外面静翳的气氛截然不同。有趣的是,这里面不仅有穿着**服饰的,还有不少人穿着日伪军、伪警察或者老百姓的服饰。乍一看,绝对弄不清是咋回事儿。
大堂内一张桌子上铺着一张较为粗糙的手绘地图。一名戴着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有点儿像名教书先生的年青人正在给大家介绍什么。大家都聚精会神,听地精精有味。
“日军在保定城内设有一个旅团司令部,番号为步兵第108旅团,旅团长是石井嘉穗少将。这个旅团下设两个步兵联队,分别是步兵第139联队和步兵第140联队。由于需要防守从涿州到定县的广大区域,城内只有步兵第139联队的联队部和第一大队。这个联队的另外两个大队分别在涿州和定县。至于第140联队干脆被师团部调到石家庄去了。”
“此外,第110师团所属的工兵第110联队也驻扎城内,其兵营就在南大关火车站的西侧。我暗中探访过这个兵营,这支部队大约有1500余人。联队长是福地真三郎少佐。”
一名身穿日军少佐军服的瘦高个儿插嘴道:“李先生,看来日军对这个南大关火车站很在意啊!”
李先生用手推了推眼镜,笑道:“当然在意了!解营长可能不太清楚。这个火车站可不是一般的站台,它北靠府河码头,东南邻日军机场,地理位置十分重要,光车道就有8股之多,是华北最重要的水陆枢纽之一。日本鬼子把汽油、弹药等物资运到这里,然后通过水路送往白洋淀。有时候也把从白洋淀抢来的各种物资从水路运回来,再通过铁路送到各处去……”
解营长又问道:“那日军在这里火车站驻有多少兵力?”
李先生扳起手指算道:“人数比较多的有四股,车站内有日伪警察50多人;车站后面是日军的宪兵司令部,有200多名小鬼子和东北来的二鬼子;刘守庙附近驻有一个鬼子中队。150多人;东高庄村西首驻有鬼子50来人和一个小队的二鬼子。听口音是冀东来的警防队。”
解营长听完之后默默地点了点头,没有做声。
李先生关切地问道:“怎么,有困难么?我们在城内有十几名同志,都有手枪。如果需要的话随时可以配合贵部作战!”
解营长微微一笑。说:“这倒不必。李先生的好意我心领了,但你们的任务更为重要,不能因此暴露。”又问道:“李先生。你刚才说火车站东南就是日军机场,那机场具体在什么位置?”
“哦,大家请看,机场就在这个位置!”李先生很快在地图上指了出来。
一名老百姓打扮的青年笑道:“如果要去打机场可以在樊庄的老保叔家侦察,扒着小院墙头往北看,飞机场和老炮队的鬼子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旁边的中年人忙解释说:“樊庄离鬼子的机场很近,老保叔是我们在那里的堡垒户。”
解营长恍然地点点头,待问明机场附近敌军的兵力布署情况之后又叮嘱道:“堡垒户的信息你们要严格保密,人命关天的事情可马虎不得。”
那名中年人脸色赧然,忙应道:“解营长批评得对,是我们工作不严谨。”在座其他几位也忙保证不会将这个消息外传。
解营长摆摆手说:“也不是什么批评,只是你们就在敌人的眼皮子底下活动,要加倍小心才是。”
原来,这几位都是清苑县抗日力量的领导者。民国时期的清苑县是一个附廓县,即府县同城。后世的清苑县治在南大冉村,不是同一个位置。所以清苑县的抗日武装实际上就处在保定日军近前,非常危险。然而就是这么危险的位置却在抗战历史上涌现出一大批英雄和惊人的奇迹。
教书先生是清苑城内地下党的情报二组组长,他这个组有一定的武力支撑,可以执行多种任务,比如刺探、暗杀、联络、惩奸等等,算是半个行动组。
身穿老百姓衣服的则是清苑县县大队的骨干成员,大队长王洛亭,副大队长刘全章。刚才说话的那位年青人叫刘元方,是刘全章的儿子,也是二中队的中队长。
这支部队的前身本是清苑县四十八村联装会,属于各村互保的性质。最初的口号是“不抗日、不降日,防土匪、保村庄”。听起来有些诱人,事实上仅凭自身的力量是不可能自保的,只有各地军民团结抗日才有出路。
经人民自卫军第二团团长于权伸多次争取,联装会的领导人终于同意加入八路军(那个时候郑胡子还没来),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