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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辽东钉子户-第1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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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奏陛下,臣的确票拟过释放歹安儿的圣旨!”

躲不过去,索性就老实承认,刘一璟接着说道:“当时恰逢先帝病重垂危,臣只想着消弭战祸,等到朝局稳定之后,再对付鞑子,万万没有别的想法,请圣上明鉴啊!”

韩爌也在刘一璟的身后跪下,说道:“陛下,臣等一心效忠先帝,效忠陛下,岂敢做大逆不道之事。首辅大人方才所说,我等实在是不能接受,臣等冤枉啊!”

两位大学士在地上痛哭流涕,朱由校也弄得不知道咋办!两个人都和他爷爷差不多大,几十年如一日的庇佑着他,还有他爹朱常洛。

小皇帝真没有魄力,拿下两位大学士,他只能求助似的看着方从哲。站在朱由校身后的张晔咳嗽了一声。

“元翁,两位大学士都在喊冤,您老可不能随便指责啊!”

“哎!”方从哲叹了口气,从袖子里拿出了两本奏折,送到了朱由校的面前。

“陛下,这是御史刘启和户科都给事中韩邦的奏折,他们说救走硕托,进而鞑子入寇辽东,内阁下旨,事情环环相扣,完全是有人暗中操作筹谋。有本事进行如此复杂筹划的,加上放人的旨意,非是内阁学士不可。”

方从哲娓娓道来,说着他摘下了头上的乌纱。放在了地上。

“老臣以为刘启和韩邦所奏的确有道理,老臣身为首揆,难辞其咎。”方从哲笑着看了一下刘一璟和韩爌。

“两位大人,老夫可不敢说你们做了大逆不道的罪行,只是我们都脱不了干系,还请圣上下旨,严查此事,找出真相。只有如此,我大明才能恢复朗朗乾坤!”

好狠毒的以退为进!

谁也不是三岁孩子,堂堂首辅把罪责拉到自己身上。最多就是失察之罪而已!真正要命的还是拟了那道旨意的刘一璟,还有背后的东林党!

老方这一招等于是把刀架在脖子上,逼着他们和老方对赌!

刘一璟和韩爌敢退缩吗?他们东林党最重视的就是名节,要真是和鞑子搅合在一起,简直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陛下,既然首辅大人说了,不妨就让三法司好好查查,还臣等清白!”韩爌厉声说道。

皮球又踢给了朱由校,小皇帝大眼睛来回乱转。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去处理如此复杂的事情,的确是难为了他了。

想了半晌,朱由校才字斟句酌地说道:“首辅,此事要你。还,还有两位大学士拿出章程来……对了,查清之前,内阁你们还要撑着。不许撂挑子!”

小皇帝咬着牙说完最后一句,竟然转身逃也似的落荒而逃……

三位大学士一起进宫,又一起走出来。可是一进一出,就仿佛天堂和地狱一般。韩爌气得五内具焚,他几次想冲上去,和方从哲好好理论。

你凭什么陷害老子!

可是刘一璟死死拉住了他,一句话都没有,就这样三个人回到了内阁值房,方从哲去了最里面的首辅房间。刘一璟没有去紧挨着首辅的次辅办公室,而是对韩爌说道:“去你那吧!”

闷坐在韩爌的值房,两个人一个望天,一个看地,全都不发一言,脑袋里面快速闪过君前的一幕幕,就像是放电影。

“季晦兄,今天的事太蹊跷了,方从哲为何弹劾你我那么重的罪名,他想和咱们死拼……可是又不像,他最后竟然没有逼着皇上下旨,难道是他自以为胜券在握吗?”

韩壙一面说着,一面摇头。刘一璟知道的比他还要多,脸色更加不好看。

“象云,老方究竟打得什么算盘我不知道,可是他提到了硕托,绝对不简单!硕托从诏狱逃走,没有内鬼是做不到的。”

“内鬼?又是那帮老西儿!”韩爌恶狠狠说道:“都怪他们贪得无厌,为了银子都能不要命!准是老奴给了什么好处,他们浑水摸鱼,就把硕托带走了!”

“上了贼船就下不来啊!”

刘一璟重重叹口气,身为东林大佬,刘一璟知道的事情比起杨涟多太多了……

东林党能从一个书院起家,学术搭台,政治唱戏,迅速成长为庞然大物,其中固然有东南士绅集团的支持,可是也离不了天底下最有钱,最会经营的晋商!

东林书院从建设之处就得到了晋商的支持,而且晋党这些年虽然没有了杨博那样的领军人物,但是实力并没有削弱,牢牢盘踞内阁六部,两京一十三省。东林党能压制其余浮在台面的党派,也和晋党的支持分不开。

刘一璟沉默半晌说道:“象云兄,方从哲是想把我们和晋党扯到一起,咱们绝对不能让他得逞。”

“季晦兄,有什么妙计吗?”

“妙计谈不上,无非是一个字:拖!老西儿的鼻子最灵,今天消息传出去,他们会立刻行动,拖十天半个月的,证据早就湮灭了,到时候再参奏方从哲妖言惑众的罪!”

两位大学士商量一番,刚刚拿定了主意。

突然外面有人气喘吁吁跑进来,在刘一璟耳边说了两句,刘一璟顿时眼前一黑,大叫道:“杨涟误我啊!”

……

京城风云激荡,一场空前的风暴凝聚,而辽东的风景去格外好。

张恪没有急着回义州,而是到了镇靖堡,白土厂关,三塔谷,双山台一带,巡逻边防,加强戒备。已经被鞑子打进来一次。张恪可不想在同一地方跌倒两次,他留下可靠士兵守御,同时清查各个墩台城堡,准备开春之后好好修缮一翻。

这天张恪正领着人马,沿着长城一线前进,突然从远处杨龙飞奔过来,他的手里还拿着一支箭,上面绑着一封信。

“大人,有人射来箭书,请您过目!”

张恪急忙接过来。展开一看,一团太阳映入眼帘。

是她!

“你们都别跟着,我去去就来!”

张恪打马如飞,循着信上所说的方向,跑出五里多远,前面出现了一处山谷。在山谷口,一匹枣红色的神骏战马昂首而立。

马上坐着一个年轻的女子,一身火红色的披风,英姿飒爽。就仿佛一年前的惊鸿一瞥般!站在白茫茫的雪野之中,就仿佛一团燃烧的火焰,明艳动人!

少女看到了张恪,手中的马鞭甩动。打了一个响亮的鞭花。

“张恪,你真敢来见我?”

“哈哈哈,美人相约,张某怎么敢不来。更何况姑娘还帮了张某的大忙。要不是你的书信,张某哪能擒住安费扬古等人,我还要感谢……”

“闭嘴!”

少女突然声色俱厉。用马鞭指着张恪说道:“杀我族人数万,张大人,你前程似锦,但是你知道吗,草原有多少父母在哀嚎,有多少人失去了丈夫?”

“我知道,我全都知道。”张恪说道:“我还知道,要是我不这么做,会有更多的汉人父母哀嚎,有更多大明百姓失去丈夫,失去家园,沦为奴仆,在寒冬之中,耗尽他们的生命。就像是荒草一般卑贱!公主殿下,你以为我说的可对?”

满达日娃脸上写满了痛苦纠结神色,面前的人比几个月前更加成熟,更加有魅力……她狠狠摇摇头,把可恶的印象甩走。

“张恪,你们汉人不是喜欢说成王败寇吗?事到如今,只有刀兵相见,我要替族人报仇!受死吧!”

满达日娃催动战马,像是一道红色闪电,到了张恪面前,她的弯刀闪电一般压在张恪的肩头上。

“你为什么不还手,是心虚了,还是以为本姑娘不敢杀你?”

“冷静一点,咱们好不容易见面,叙叙旧不好吗?”

“不好!”满达日娃愤恨地说道:“我和你是仇敌,没什么好说的。”

张恪无奈摊摊手,苦笑道:“你还记得我说过的话?”

“什么话?”

“当然是互利双赢的话,没有人能光靠着抢掠活着,你们同样该学会用劳动致富。”

“空话!”满达日娃毫不客气地说:“张恪,我们部落不过二十多万人而已,在你的手上就损失了四五万的青壮,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

满达日娃哽咽说道:“整整一半的男人!炒花部只剩下老弱妇孺,寒冷的冬天,其他部落都蠢蠢欲动。很快我们就会被别的部落吞并,永远消失!我,还有更多的女人,都会成为战利品,被胜利者玩弄!”

“是你,都是你!把我推到了火坑,当我给又老又丑的台吉生出孩子之后,我就要告诉他,要给他娘报仇!”

少女声嘶力竭地咆哮,手里的弯刀无力地落在地上,捂着脸,肩头不停抽动。

哪跟哪啊!小丫头哭得就跟受了委屈的孩子一般。

张恪只好伸手搂住了她的肩膀,柔和的声音笑道:“别再哭了,大冷天会冻坏脸蛋的!”

“要你管,死了最好!”少女赌气地说道。

张恪单臂用力,竟然把少女掠到自己的战马上。

“公主殿下,战斗的事情放在一边,我有办法帮你们渡过严冬,让你们重新兴盛起来!”

“当真?”满达日娃顾不得擦眼泪,呆呆问道:“你不会骗我吧?”

“当然不会!”张恪盯着佳人的小脸,意味深长地笑道:“不过,我从来不做亏本的生意。”

“你想要什么?”

“当然是……尊贵美丽的公主殿下了!”张恪伸出火热的唇,衔住少女的耳朵,一股电流瞬间在两个人身上游走……(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六章东林噩梦

自从朱常洛即位,擢升内阁次辅的刘一璟府邸就贵客盈门,京城的大小官员全都是鼻子灵敏之辈,争相来烧香拜佛捧臭脚。

眼看到了寒冬腊月,明年就是改朝换代天启元年,来的人就更多了,队伍排到了胡同门口,大家翘着脚,眼巴眼望,盼着能得到次辅大人的垂青。

不过……出乎所有人预料,腊月二十的这一天,府门紧闭,谁也不见……送礼的众人只能在寒风之中瑟瑟发抖,鼻涕老长……

书房之中,刘一璟居中而坐。

在他的对面是大学士韩爌,两边还有几个人,吏部尚书周嘉谟,左都御史**星,左佥御史左光斗,靠近房门的位置还坐着一个贼眉鼠眼的中年人,正是汪文言。

几位东林巨擘脸色格外难看,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上气,左光斗不耐烦地摆摆手,让侍从把炭盆拿下去,书房里面只剩下他们几个人。

“老杨这是干什么!”韩爌首先开口:“去了一趟广宁,让他找找张恪的麻烦,怎么参奏起晋商了!外人下手还不够,自己人反倒是开炮了,这,这算什么事啊!”

左光斗和杨涟关系最好,忍不住说道:“阁老,我看杨兄是被设计了,他的奏折里面只说了要查办晋商,没说什么圣旨的事情……”

“还用他说吗!”韩爌气呼呼说道:“他上了奏折查办晋商,肯定有人借题发挥,把火烧到内阁。尤其是方从哲那个老狐狸,已经出手了,这事情岂能善了!”

左光斗还有些不以为然,说道:“阁老,清者自清,浊者自浊。那帮老西儿真的放走了硕托。就该查办,我看老杨没错,咱们也不要担心!”

“放……”

韩爌有心骂街,还是忍了回去。他搓了搓手,半晌才沉痛地叹道:“遗直啊,有些事情你不知道!”

这句话出口,左光斗彻底目瞪口呆了。

“阁老,难道外面传言是真的?”左光斗吓得声音都变了,好歹他还是有骨头的,东林党要真是和晋商勾结。替鞑子办事,他都有心一头撞死!

“你们怎么能如此,我左光斗还要脸呢!”

“遗直!”**星怒喝了一声,说道:“两位阁老忠心为国,自然不会做大逆不道的事情。怕的是有人借题发挥,罗织罪名。再说,再说……当初东林书院建立的时候,的确受过一些商人的资助……”

**星作为东林前辈,他们和晋商勾结有多深。他自己清楚,只是不好开口,因此才避重就轻。

可是就是这样,也吓坏了在场的众人。他们和晋商之间的关系经不起调查。就算是放走硕托的罪名能洗刷,还有其他的破事,掀开了盖子,不知道多少人要人头落地。家破人亡呢!

在场的几个人都是久经大敌的老江湖,不过他们也不得不佩服,背后设计的人太可怕了。下手之狠,超过了蛇蝎!

借着硕托案子攻击晋商,进而攻击东林。不管结果如何,东林党和晋商绞在一起,里通外国,勾结鞑子的形象就会挥之不去,东林的清名肯定受到质疑……

这种事情匪夷所思,偏偏对方借着杨涟的嘴说了出来,就让人不信也得信,他们是百口莫辩!

“真狠啊,老方这手玩得厉害!”**星忍不住叹道,毫无疑问他已经认定方从哲是背后的黑手了。

刘一璟微微摇头:“侪鹤兄,晋商根基雄厚,方从哲未必有胆子攻击他们,我怀疑背后另有其人!”

“哦,那是谁?”

“部堂!”

一直没有出声的汪文言突然站了起来,躬身说道:“部堂,您可听说过张恪?”

“张恪,就是指挥广宁大战的武夫?”

汪文言点点头:“部堂,张恪可不是简单的武夫,在数月之前,就是他设计假说停止漕运,让白莲教误以为有机可乘,结果被他一举消灭!”

提起此事,周嘉谟当时就是吏部尚书,参与其中,深知张恪的本事。

“文言说的不错,张恪此子年纪不大,可是有韬略,会打仗。两次硕托都是他抓的,我看他应该是知道晋商帮了硕托。然后他把消息告诉了老方,方从哲才借机下手。”

几个人商量多时,把事情推测了大概。当然了,他们还是不相信张恪就是幕后黑手。

韩爌气得一拍桌子,叹道:“说到底还是杨涟糊涂,他不上奏折,只当是苍蝇叫几声。可是他一上奏折,不查都不行了!”

汪文言说道:“阁老,杨大人的奏折能不能给压下去啊?”

几个人看了看,摇摇头。

“不行,杨涟是钦差,他的折子和魏忠贤等人的都在一起,没人敢淹了,此时应该到了司礼监,说不定晚上皇上就能看到。”

司礼监?

左光斗急忙建议道:“可不可以让王公公帮忙,把折子暂时压下去。那帮老西儿手眼通天,他们肯定会湮灭证据,什么都查不到的!”

“不!”

韩爌摇摇头,苦笑道:“王安虽然是咱们的人,又深得圣上信任,可是别忘了司礼监还有张晔呢!那家伙就是从辽东出来的,听说他能进司礼监还和献上了一块狗头金有关。”

汪文言知道的事情最多,急忙说道:“没错,那块狗头金有一百六七十斤,是张恪发现的!”

“又是他!”几个人面面相觑,都有一种深深的挫败。

其实他们本来有机会和张恪成为朋友的,就算是这次也是一样,如果不派杨涟去广宁,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可是到了现在,不拼怕是不行了。

**星经验更丰富,他说道:“刘阁老,韩阁老,奏折是挡不了的。老夫以为为今之计,只有一个字。那就是:拖!”

“今天是腊月二十,就算是明后天朝臣上奏发难,朝廷再派人去山西抓人,也差不多要到年根。正月十五之前,官府不拿人,债主不讨债。如此一算,就能有小一个月的时间准备。到时候证据都湮灭了,再拿出来几个商人顶缸,一切也就烟消云散了。”

“部堂高见!”

左光斗笑道:“只要过了年,老首辅叶向高大人。参奏过张居正的邹元标邹大人全都能回京,也就不用怕方从哲了。”

左光斗得意洋洋地说着,丝毫没有注意到刘一璟眼中的不快。

大家商量差不多了,刘一璟突然说道:“文言,你和张恪有过一面之缘,你最好去辽东一趟,和他谈谈。要是他愿意站在我们一边,荣华富贵,前程似锦。”

“卑职明白!”

……

东林党的人完全低估了事态的严重。杨涟的奏折在有心人的散播之下,甚至没等小皇帝看到,内容已经天下皆知。

和东林有仇的浙党、齐党、宣党,甚至连损失惨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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