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鹿者-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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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坐于右首座上的一位身材魁梧,留着三尺美髯的将军听见这话不禁要闭气眼睛来平复翻江倒海的心情。颌下美髯被说成张毛子,张定边抚须的手不禁微微颤抖了起来。
此时身为宋军副帅的刘全也不是第一回夹在这两位中间左右为难了,见着这气氛又是紧张尴尬了起来,连忙出声打岔道:“要我说这元军也定是没有什么好怕的。毕竟先前在江浦城中还是吃了朱元璋的败仗,就是这六十万大军连日攻打那只有十几万守卒的小城,也不是都下不了么。”
韩明原本还有些挑衅的脸色,听到这话不禁哈哈大笑道:“是极,是极!刘监军说的这话还是中听,本王听闻那江浦城中的朱军大半还是些新卒,百万大军围城啊,可是能见着这王保保的无能之处。”
张定边睁开眼睛看了一眼那脸色高兴的韩明,心中不快下不禁冷哼一声说:“再怎么无能也是能够把着一些军队追的上天无门,连跑了千里之地。想当初汇集在汴梁的百万大军还是何等的威风!”
听着这嘲讽的话语,韩明不禁脸色发怒,嘴唇抖动下就要转唇反击。刘全见着他们又是要针尖对麦芒了,连忙起身两边劝道:“呵呵,往事不可提,往事不可提了。都是自家的军队,现下应该是一致对外才是,不管元将再怎么无能,可还是屯有着五十万大军不是?”
张定边抚了抚又有些杂乱的胡髯,顿时起身肃然道:“摆资格来说,刘堂主说话,我还是要听的。既然如此,便也不再与小人斗嘴了,诸位请看这沙盘。现下王保保的元军正驻守于城南二十里之外的刘家堡处,距离我等城南大营就只有十里地,所以元军要是进攻的话,城南便是首当其冲。
现下元军只是驻扎而不攻,恐怕是还不清楚襄河形势,所以才没有趁着我军慌乱之际而发起突袭。想来这襄河城中还有蒙古指挥使巴布率领的二十万元卒,这里外加起来就是有着七十万之巨。”
韩明见着所有的将领听闻如此多的大军之后,都面露出沉思之色,暗恼张定边抢了自己风头,不禁冷笑道:“元军是有七十万,可是我等零零散散加起来也是有着六十多万大军,更何况元军远来又是些残兵败卒,我等有何可惧的?”
说是这样没错,六十万对七十万其实也未必没有取胜的希望,但可惜的就是江南大军之内人龙混杂,互相之间的配合不默契,加上各大诸侯将领们,领来的也大都是些新兵和老弱存的就是练兵糊弄的心思。谁也是没想到就是来对付些溃兵,结果把着七十万的大军给引来了,众人不禁慌乱了起来。
说来也是同为一些新兵,朱军为什么就能守住元军的攻城?自家军营之内也都不是精兵,在见自己的话语得不到众人的认可之后,韩明在讪讪之下也是把这个问题给问了出来。
“因为在于朱军在战前都是会经过一段时间的集训,直至最后各军士卒之间能够默契的协同作战,团结友爱,互帮互助才是能够称之为卒,才能够上战场作战。所以以我见到的情形来说,总感觉的到朱军军队之间直透露出一股说不出来的精神之气。在所有兵士都能令行禁止之下,战力自然是强悍。”刘全作为去过金陵的见证者首先发言道。
张定边点了点头也是认可的说:“不管如何练兵的,朱军能守六十万元军的进攻定是有他的过人之处。而现在我们要面临着城里和城外两面夹击的危险境地之下,依我所见便是先行攻取这襄河城,待平定了后方,再是据城守门还是与着元军野战,我等也是有了回旋的余地。”
见着众人逗死点头认可,韩明想了想顿时不以为然的说:“就说这元军已是到了我寨十里之外,就是这么些距离,战马冲锋之下一盏茶时间便可到达,怎可能够坐视我们攻取襄河?依本王之间还是趁着元军远来疲惫,就此前去截营一番,到时的胜望还是大有可能的。”
虽然这韩明平日里仗着王爷的身份胡作非为不着调了些,但以这个计策来说还是可行的,到底都是同为宋军刘全当即便表示了支持。见着大部分的将领都是支持自己,韩明向着张定边挑了挑眉毛,挑衅的意味十足。
虽然张定边也是认为韩明所说的计策相比自己的来说可行性要大的多,可是他总是感觉这元营之中有一股古怪之处,加上以往形成的对韩明的厌恶心理,定是不能够把汉国十五万的大军交到他的手上的。
所以不论众人如何的劝说,张定边便是坚持自己的看法,死活都不答应去截营。
以往宋国在汴梁大军鼎盛之时何从会有这般的小将忤逆自己,韩明怒火之下当即掀翻了身前的桌子,自此这一场的商议便是在如此不和的气氛之下不欢而散。
在于韩明聚集了周围诸侯加自己所部三十万大军,就要去截元营之时,张定边已是回到了位于东门处的大寨之内。
到了大帐,想来想去,不安心之下,张定边还是想依着自己的计划,趁此夜色攻城,如此就算是他们截营不利,也好有一条退路。而就在做完决定之时,张定边却是收到了一封神秘的来信。
张定边在这空白的信封之中看不出什么名堂,好奇之下便是拆了开来,只见着在一张大纸之上写着:元军缺粮,十万石粮草尽在泽西口处……
第一百四十九章春色冉冉
此时在于元军与各路义军诸侯们各用计谋大战之时,朱元璋已然是到了金陵城。
望着这处依旧繁华热闹的城市,城门处人进人出的,仿佛几月来长江北岸惨烈的战事与着他们没有什么关系一般。自此,朱元璋也没有让大队仪仗来这城门口迎接大军什么的,都是把他们通通都给赶到军营之中去,要敲锣打鼓的就是去军寨打,反正他们是不怕声响也怕不热闹的。自己不再也好让他们吃肉撒欢尽情欢乐,这几月来也都是把他们给憋坏了。
朱元璋跟着熙熙攘攘的人群随波逐流的一直走去,这可是把身后的那些差点跟丢的护卫脸都给下绿了。一路跟着人群走,听着沿街各处的叫卖之声,朱元璋舒缓着身子此刻也是感觉身心特别的轻松。只是在朱元璋身侧没有看到的地方,好像有一团小孩模样的身影在人群间一闪而过。
身后的护卫们终于是赶来了,在见到自家的吴王安然站在一处糖葫芦摊贩上时,他们也是松了口气。
朱元璋见着这小贩卖的是现做的糖葫芦,经过一道道工序那糖丝黏在山楂上拉了好长,自己可是记得自家那闺女可是最喜欢吃甜食的。说来自己这父亲也是当的不称职没有几天陪着她们,而雪儿也是非常喜欢吃糖葫芦的,正好一家三口一人一串。
想了想,朱元璋点了四串,还有一串就要给马秀英送去,别人送东西都是些金银珠宝什么的,朱元璋只是送一串糖葫芦也不知是生了什么心思。
趁着糖葫芦还有一些热乎劲,朱元璋就是赶忙小跑到了位于隔壁街的蛰龙街上的吴王府中。
这座府邸说是王府也只不过就是把着普通人家的府邸给改造过一番而来的,所以也不是怎么的奢华豪贵,倒是显得有一股平凡之气在于其中。
朱元璋笑了笑抬步走了进去,这也不过就是一处三进的院子,占地大约有五亩地,反正朱元璋是认为很大够自己住了,而那些官员每回来了见到这简陋的地方那满眼嫌弃的眼神,至于他们的心中所想朱元璋就是不得而知了。
现下快是入冬了,院子内花圃的地块上早已不见了春时的繁花,在那光秃秃的土地之上,肆意生长着各处枯黄的野草,看起来透出些许荒凉。
朱元璋怎么看怎么不舒服,便指着那些个野草堆对着一旁站立的杂役说:“都给我锄了,都是升华成吴王府了,自然是有王贵之气的,东一块西一块的长着野草像个什么样子。”
那仆役赶忙答应,待吴王走后,便吆喝着众人拿起锄头就是开始锄草了……
“吱呀”一声房门被打开了,阳光顺势从外面斜照进来,光影就在朱元璋的脚下,那些光线从身后透出照的简陋的客厅里亮堂堂的。
听着堂厅内有着些许声音传出,朱元璋定眼望去,只见椅子上坐着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人,挽了一个桃心髻的妇人头饰,头上也只不过是插了一支碧玉簪,余此之外,并无其他的珠玉花钿,虽不奢华,但把她当家主妇的身份承托的恰如其分。
朱元璋慢慢走近,看着她那淡青色白兰花襦裙下的苗条身姿,向上看去那面如满月,眸亮眉长的靓丽样子,加上在她怀中那牙牙学语白白净净的胖胖女童,朱元璋知道自己的心就是在这里了,哪里也去不了。
陈雪儿听见声响转过头来,见着立于一旁灰尘扑扑的朱元璋顿时一笑,百媚丛生道:“回来了啊,早就听闻你打了打胜仗。浣儿,你不是早就想爹爹了么?快些叫啊。”
朱元璋笑了笑,转眼就是看向那白白胖胖的女童来,见着她那胖胖小脸上满是思索的可爱样子,朱元璋立马把着手中的那糖葫芦扬现了出来。
毕竟还是小孩子,见了这红艳艳的糖葫芦,哪里还忍得住,只是张起那双白胖的短臂急道:“碟碟,浣儿要抱抱。”
听着她那口齿不清的声音,朱元璋大笑一声就把浣儿抱在了怀里,大手支着葫芦签字,就是让这牙都没长齐的娃儿不断舔食了起来。
雪儿见着朱元璋另一只手上也是拿着一支糖葫芦,自怀孕生子以来也是没怎么吃过甜食。一伸那纤纤玉手就是接过,在那红唇之中咬了一口,便是支到朱元璋嘴边。
朱元璋方才吃过一根,现下牙齿还有些泛酸,见着雪儿那透着灵气的大眼睛之中满是希期之色,只好伸嘴下去咬了一口。“饹馇饹馇”咬过,雪儿见着朱元璋嘴边都是些糖渣,娇笑一声便是从怀中掏出满怀异香的手帕来。
先是给朱元璋擦了一嘴,又是见着怀中那小人儿也是这般样子,也是满脸幸福的慢慢给她擦拭嘴角。
与着妻儿嬉闹一会儿,转眼见着陈雪儿那高耸的****,也是好久都没有碰过女人了,朱元璋下体就是支起了一顶高高的帐篷来。
原先雪儿还是不知朱元璋怎会呆愣住了,顺着他的目光往下便是见着了自己的胸口。都是些老夫老妻了,这也没有什么好害羞的,见着左右无人,便是踮起了脚尖在朱元璋那厚厚的嘴唇上亲了一口。
朱元璋闻着香风扑来,嘴唇上便是有两瓣清凉的香唇亲吻上来,激动之下早就轻车熟路般刚要伸出舌头进去,那香唇便是立马脱离了开来。
见着朱元璋脸上那略带回味的样子,陈雪儿不禁轻笑道:“重八,今日便是不能侍奉你了,在于隔壁那庭院之中可是还有一个********的大美人在等着你呢。臣妾可是不想让人说我是一个妒妇,传出不忍吴王纳妾之类的话语。”
朱元璋刚想大声说出“我不在乎”的话来,但是见着雪儿脸上那满是认真的神色,知道自己定是拗不过她那脾气。再说这无后的事情也是太过于重大了,就陈雪儿一人来说还承受不起那些大臣们的怒怨。
就在这无声之间,朱元璋怀中的小女童便是发出“咯咯”的笑声道:“娘亲亲喋喋,好不知羞。”
一听这话,堂厅之内的两人都是笑了起来,陈雪儿伸手抱过浣儿,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对着朱元璋说道:“时候不早了,去吧!”
朱元璋笑着点了点头,走上前再是深深的抱着她娘俩,嘴中的话语虽是轻但很坚定的说道:“不管以后如何,就算是我做了那皇帝,这皇后的位置也定是你的。”
胸膛间感应着雪儿不断的点头,朱元璋现下心中满是自豪。只是在于他所不清楚的是,有时候事情就是会发生的那么突然,把着原本所有计划好的事情全部打乱,在着所有人的逼迫下,也并不是总能如自己所愿的。
朱元璋走出了吴王府,行走在这条繁华的蛰龙街之上,身旁不断走过一个个的身影,深吸一口气便是向着隔壁不远处的院子内走去。
这时在于府墙之间,还是那一道小小的身影一闪而过,一路跟随在见着前头那穿着黑袍的身影进入一处庭院之后,便是躲在了不远处的巷子中。
阳光透射在墙壁之间,一处光亮照在他的脸上,清晰见着他那满是胡渣与那一条长长的刀痕,在他那满是阴霾仇恨的眼神中,那快被撕裂成两瓣的四瓣嘴唇桀桀笑着,低沉的声响便是响起:“朱元璋,朱重八?打了胜仗很是得意吧?想不到我王毅在阴差阳错之下,就是那最大仇人鲁花赤福寿派来的刺客,就是在这金陵等了几日,既然来了可是要死在我的手里了,哈哈哈……”
恰在此时,身旁便有一声粗犷声响起:“哪来的小子蹲在这里,是拉屎撒尿吧?嗯?居然还是个胡茬大人,咋就是长这么丑,可是吓死俺了。”
一见着那高大的身影闪现,王毅马上就是变回了一副可怜又是懦弱的样子,直等着那骂骂咧咧的汉子慢慢走远。
朱元璋走进了这比自己吴王府还要奢华许多的院内,这也是一处三进的院子,只不过这一处便是由着十几亩的各处小院子构建成的,比起自家的小院子来也不知高了几处档次。
行走在于其中,朱元璋不禁感叹滁阳王郭子兴可谓是为了他这义女下了血本了,自此一处金陵繁华的庭院可是没有五千两银子拿不下来的。
前头有着衣衫鲜丽的俏美丫鬟带路,一路走来朱元璋便是一路打量着院中情形,花乱的眼中只见着门坊二旁的影壁上或花鸟鱼虫或是写意的山水墨画,俱都是有些岁月了。而地上则是鹅卵石铺就而成的道路,常时间的磨砺让它们变得光滑圆润,走在上面,便是有一种宁静而又幽远的野趣。
院子之中到处都是通过暖窖培养出来盛开的牡丹花儿,漫步其间,繁花似锦,花香四溢,令人心旷神怡。
不过一会儿便是到了大堂,那婢女硬是把朱元璋迎上了主位,在元璋莫名其妙的眼神之中上了一杯热茶便是袅袅婷婷的退了出去。
等了一会儿不见有人前来,朱元璋百无聊赖之下,左右望着这典雅的客堂,只见到处都是书画之类的。朱元璋也是自知自己看不大懂,便把着目光透向厅外。
在厅外,门前左右两株老梅在寒风下还是枝繁叶茂,同那前院的花圃一样,生的自然,并不见有修剪过的模样。
朱元璋静静看过一阵,便微微阖上双眼,闭目养神起来。
就在朱元璋头一点一点,就是要睡着之急,突然厅堂之间就有鼓乐声突然响起,朱元璋支棱着耳朵听过这维妙音乐一会儿,才是缓缓睁开眼来。
这时在于眼间就只是见着一个穿一身黄色底子配绿荷花衫舞袍的女子在翩翩起舞。看着她那被一层细纱蒙住脸颊,梳了一个俏皮妩媚的堕马髻,额鬓旁散散地垂下几络青丝,腰膄颈细,皮肤奶白,舞动之间身子虽然谈不上窈窕玲珑,却自有一种丰膄的妖娆。
只是一眼,朱元璋便是知道她就是自己熟悉的马秀英了,而见着她那粗犷的舞姿,加上豪迈的鼓乐声,她便是在跳着时下最是流行的胡舞。
随着鼓乐的渐渐响动,马秀英随着鼓点微微晃动身子,等候着下一段音乐的开奏,这胡旋舞的伴奏乐进节奏明快,刚劲有力,是由蝎鼓、梆子等打击乐器构成的,厅侧的帘子之中便是隐藏着那些乐师。
心应弦,手应鼓,弦鼓一声,马秀英双袖悠然高举,翠袖滑落,露出半截皓腕,尚未叫人看清那双纤细动人的皓腕,马秀英的身子已如疾风回雪般飘转舞动起来,舞因动而美,心因舞而飞。
时如雪花般空中飘摇,时而像蓬革般迎风飞舞,那迷人的身体曲线,在她的旋转中便是完美体现了出来。她偶尔侧首乜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