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伐-第1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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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天涯也是极为骄傲的人,眼界高的可以,平常一个小商号的请柬怎么可能进了他的法眼,更不要说不远千里来到个东海小县城,参加一个不明所以的聚会。无奈,洪家商号最近几个月的出手太狠,一下抓住了段家商号的软肋,迫使他这位段家的东主,不得不来看个究竟。
微微撩起一眼,夹了下正带着淡淡笑容喝茶的唐威,用手悄悄的去抠屁股的高楼厦,坐在椅子里看书的高博,还有正在不时对着旁人抛媚眼的柳眉,段天涯心里哼了哼,小样,估计着你们也是和我一样人卡住了脖子才肯来的。
时间慢慢流走,已经过了戌时整,洪家的东主却还不现身,段天涯这班人没有异色,但是那些小商号的东家可不干了,在别人打过来眼色的驱使下,开始不耐烦的喧嚣起来,甚至有人开始骂骂咧咧的说些不干不净的话。
二崩子在一边伺候着到这些人嘴里不干净,立时火就上来了,想上去抽那几个家伙,被一边的刘管事拉住了。
见到洪家商号的人还是没有动静,段天涯他们心中微微不满上却是一派恬淡,对着那些看他们眼色做事的人努努嘴,立马有那些小商号的东家站起来喊着要离开。
洪家商号的人也不去拦着,仅仅在这些人走到楼梯口的时候,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离开简单,但是别想弄到洪家的便宜货。
一听这话些个商号的老板立时没了脾气,瞧瞧自己的后台,又掂量下自己的份量,一个个灰溜溜的回去座位上,再不敢说些怪话。
再过一阵,可就是马上要过去时了~时,按照后世的钟点就是晚上九点多,虽然芙蓉楼五楼的吃食就没断过十五道菜的海鲜席面,到中都最时尚的嫩羔羊炙猪肉水价的送了上来,没人能饿到肚子,可是,这么傻坐着枯等,终究也不是回事。
就听楼梯上一阵响动,段天涯立时睁开了眼看去,不仅仅是他,五楼上所有人都瞪圆眼看去,就见一个年轻人,身穿了素白的儒衫,手提一根马鞭,顾不得脱去身上的银鼠皮裘,就这样夹着风雪匆匆走上来,一边走还一边对着人不住的抱拳。
见到正主来了,段天涯慢慢坐直身子,双眼盯住这个能在短短几月内,请动他身子的书生,看着洪过一步步走到了他们这桌的主位。
那洪过也不多解释,开场就进入正题,他请所有人的目的非常简单,就是他们洪家商号手上有大批宋国的货物,想要出手,又怕在价格上与在座所有人伤了和气,所以他想出个办法,大家坐在一起喝喝酒,议论个法子出来,如何能大家都有钱赚,又不会伤和气。
几个大家族的人物都没说话,自是有小商号的老板出头,问洪过这些货物有多少,合法不?
合法?听到这个问题,段天涯险些笑喷了,这是谁家的下线,怎么会问出这种丢人的问题?
就见洪过傲然站,“数目不大,一年几十万石而已,不过,洪家商越兴隆,想来日后这个数字也会越来越多。”
石,所有人皱皱眉,一石就是一百二十斤,几十万石,可就是几千万斤,听到这个数字,所有人倒吸一口气,天啊,洪家是不是把南面所有的茶叶都弄来了?
“茶叶,香料,蜀锦,象牙,白叠布,木棉,玳瑁,珊瑚,只要你们想要的,我都可以卖,价格上,比市价低三成。”
洪过的话,立时惊爆了整个会场,所有人都惊呆了,连段天涯这样的大商铺东家,也不禁正眼看向这个书生,不敢相信这个书生有如此巨大的能量,这些东西都是金国与宋国贸易的大宗,但是,因为宋国每年刻意限制,所以每每让金国商人处于一种吃不饱的状态,也使得金国市场上这些物品的价格极为高昂。
如果洪过真的能弄到这些个东西,贸然投入市场的话,怕是会立即冲击这里所有人的生意,稍微小些的商号,三两下就会被折腾的倾家荡产,即便是如段家这样的百年商号,如果不依靠其他的见不得光的手段,怕是也斗不过洪过的。
原因很简单,一洪过将这些东西源源不断的以低价投入市场,即便是市面上价格的一半,洪过也有赚头,而其他金国的商家可就遭殃了,面对一场低价竞争的商业战,除了豁出全部身家去比拼,似乎别无办法,最关键的是,洪过在这个过程中并未遭到损失,反而有些赚头,这么一来,整个战争就是一场完全看不到希望的比拼,日后谁胜谁负简直一眼就能看出来。
既然现在的洪过不愿意流氓,乐意大家坐下来商量商量,段天涯他们怎么会不肯接受过,段天涯这个时候还是不准备第一个开口,只因他把持了和北面草原上那些鞑子的皮货贸易,想来洪过要想从南北买卖中得到更大收益,就必须从他这里进货,此时保持了一丝矜持,等下更容易杀价。
原想的,怎么应该是韩家或者张家样与洪过有过往来的家族第一个说话,谁能想到,这首先开口的竟然是唐家三少唐威:“洪先生说出你的章程吧,怎么个法子我们都接着。”
这话倒是实在,此时完全是洪过持了会场的气氛虽然不是没人对他的话怀,可是想想这姓洪的背后的背景,一个个明智的打消了刨根问底的念头只要洪过能拿出宋货来,他们还管那些做什么,如果拿不出来的话,一个空壳子洪家商号指望真的要空手套白狼么?
洪过对唐威笑笑,两人老相识了,又提前串过台词,这时自是配合的无往不利,“事情很简单,我这里的货物成几个区域,然后在这里放出每个区块的那货权价高者得到,而后洪家在同一区域中不向第二家供货,时限是一年。”
在座的都是商场上的老滑了一思考就明白了洪过的意思,他这是想做所有人的上家,然后由他们去竞争这个下线的身份,一旦竞争失败,就不要指望在一年里从洪家商号拿到宋货。
可是,有些商号的东家犹豫了,从到尾都是你洪过一个人在吹,什么几十万石的宋货,难道竟然是真的?万一这一次都是洪过骗钱的套子,这样跳进去了,可不就是成了金国上下的大笑柄?
洪过没去管这些人的心思,很是仔细的说出了自己划分的区块,在他划分的区域里,几乎每个大家族都会有个同等势力的家族存在,除了一个区块是例外:河东与陕西块,在这个区块中,只有一个唐家具有极强的实力,其余都是些小户商号。
听了这些划分,已经有人在心中暗自嗤之以鼻了,就连段天涯在心中暗自摇头:洪过啊洪过,你还是太嫩了,且不说这等挑拨离间的手段太过露骨,即便并非如此,就凭你空口白牙的一句大话,还真的指望在场近百个商号的东家们,会真的掏出钱来陪你玩什么竞拍?真真是个笑话了。
果不其然,下面的竞拍没有一丝一毫的后世那种激烈场面,不要说是白热化的比拼财力,反复叫价和不断攀升的价位,这种场面根本没有出现,好些时候,当洪过宣布了一个区域的提货权价格的时候,整个芙蓉楼的五楼都是静悄悄的,面对那几千贯的提货权,很少有人肯出声。
直到了唐家三少抬抬手,用足足两万贯的价格,拿走了陕西和河东的提货权,现场才有些稍小的商号,抱着某些别样的心思,跟着用几乎就是底价的价格,拍走了所有的提货权。整场拍卖活动之中,唯独唐家一家大商号参与进来,其他所有人都在一边默默旁观着。
走下来了芙蓉楼,段天涯迫不及待的对段三大声吆喝着:“走,快走,立即就走,我们回去,中都的姑娘一准漂亮还聪明,比这武清县的傻子强多了。”
不明所以的段三愣了下,抬头看到东家眼中嘲讽的眼神,也陪着笑笑,随后立即去吩咐套车准备离开。
一个人带头,立即有无数人跟动,在段家的带领下,这次拍卖会的所有参与者,几乎是一个不剩的跟着匆匆离开了武清县城,只有那几个拍到了提货权的商号,才迫不得已的留下来,继续洽谈提货的事宜。
武清县城西门城楼上,两个人并肩站立,望着夜色中匆匆而去的车队,其中一个身穿火红狐狸皮的男子笑道:“未来一年,可以想见明年今日,洪家商号的生意,将会蒸蒸日上。”
那个穿着银鼠皮裘的年轻人不屑的撇撇嘴:“你们唐家这次捡了个大便宜,说吧,你日后是不是想占了全大金国的生意?”
那穿着狐狸皮裘的唐威愣了下,这才笑道:“我?我才不掺合这些烂事,我要向西,西域的生意足够我折腾一辈子了。”接着,他又反问回去:“那你呢,你准备占了金国的生意吧。”
“我?”洪过将目光投向了东面:“我的目标在东面,在茫茫大海之中。”(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七章宋货
德三年注定是不平静的一年,就在冬季岁末的时候,都传出来一个震撼性的消息:大金国的使团,在高丽国境内被人全部杀死。
全部杀死,不是死了一个两个,而是整个使团上下,足足一百多人,从正使礼部侍郎萧玉以下,到最底层的随员,在经过高丽控制的保州城,准备渡过鸭绿江回去金国境内的时候,竟然被人尽数杀死在荒郊野外!
这则骇人听闻的消息,以中都为中心,向四面八方传播开去,得到了消息的人,竟然表现出截然不同的两种态度:有人咬牙切齿,指着东面大骂高丽人不义,骂高丽人不懂礼仪无耻至极,竟然干出了弑杀使团的暴行,实在是令人无法容忍,必须严厉惩罚凶手,将行凶的人抓起来一刀刀切碎,才能维护住金国作为中原大国的尊严。
秉持这种观点的,不是女真人,就是契丹人或者幽云汉儿,尤其是那些出来入仕做官的人,更是不论在何种场合,都大声斥责高丽的不义和无耻。
另外还有些人,到这个消息后表现的不以为然,虽然不齿于高丽人的作为,但是同样的,他们感觉这件事与他们自己没什么太大关系,这个大金国都是女真人的朝廷,金国朝廷被人抽了耳刮子,与他们有什么关系?
抱着这种态度的人,基本是宋人,间中还有不少幽云汉儿以及契丹人,不过,这些人多是平民百姓,他们可以叱责高丽人不讲礼仪不守尊卑,但是要想他们更进一步的作为,就不要指望了。自己不过是升斗小民,这些朝廷的事本就与他们无关,何况是女真人朝廷的事情加令他们兴趣缺缺。
在风雪中天涯来到阴县城,进了城,走了足足一夜的车队上下,早已是疲惫不堪天涯急忙下令在阴城休息,顺便等等他的管事段三。
来到阴县城最大的客栈住下,段天涯已经在毡车里憋了一夜这时精神还好,于是来到了客栈的前堂,叫上一桌子酒菜,也不多吃只为了坐在那里发散发散精神,听听堂间酒客们的闲谈。
虽然临近年终岁末,但客栈中还有不少酒客,有的是本地人过来吃酒聚会,更多的还是走南闯北的旅客行商,这些人消息最是灵通因着谋算财货而赶路,所以不少消息比之朝廷的邸报还要快上几日真可谓是八百年前的“八卦新闻”。
段涯这次就是来听听这些八卦。随便打发下无聊时光。刚坐下没多久听身侧一张桌子上。传来一个让他感兴趣地对话。
“听说没丽人杀了大金国地使臣。乖乖。礼部侍郎作正使。那可是堂堂地四品官啊。”一个身材高瘦。脸上带着厚重地风霜之色地中年故作神秘地道。
不屑地嗤笑声。与高瘦中年人同桌地一个胖子撇撇嘴。“你这都是什么年月地消息了。那使团被杀可是八月地事。传出来也才十月中。现在都是十二月了。一早过时了。”说着。胖子挺挺腰杆。对着同桌其余两个伙伴露出了得意地神情:“知道不。我有个本家地娘舅。现在就在中都城里当差。前次他老人家回来。告诉了我一个大消息……”
“什么消息?”另外两个客人看样子也是外地来地行商。脸上同样带着风霜。按照这个样子瞧。这一桌似乎是胖子做东。款待地是生意上地三个朋友。见到胖子话中地得意和神秘。这两个人很上道。扭头对着店伙吆喝了一声。将这一桌地酒钱都算到自己账上。
胖子假意推辞了两句。这次神神秘秘地道:“你们知道不。皇帝听了这个消息后。那叫一个生气。皇帝生气。那个。那个叫什么震怒来着?”
“龙颜震怒。”早先高瘦地行商接了一句。
“对对,就是龙颜震怒,”胖子点着头道,见着周围不少桌子上的客人,似乎都在支着耳朵听他说话,这主也是个人来疯,愈加得意起来,说话时候声音也故意提高不老少:“知道不,皇帝立马就派了钦差大臣,持着皇帝的圣旨金牌,去了高丽国申斥那高丽的国王。高丽国,那才多大个地方,以前那群高丽商人嘴巴上老是挂着什么‘大高句丽国’,狗屎,我娘舅说了,当朝的布衣宰相,那位洪参政洪大人,那是我们汉人中间最有见识的,第一等的人物,就在去年,洪宰相在上京舌战高丽使臣,亲口将那个高丽人骂的找不到北,他老人家说了,高丽方圆不过三千里,还不到我们中原一路的地方大……”
听着胖子的话,旁边立即有人高声应和声:“说得好,洪老大人那是何等见识和威望,最难得的,他老人家不想当官,没那个心思,只要洪老大人想,这朝堂上的宰相平章参政的,还不是由着他来挑,哪能有哪些个女真人的份。要我说,洪老大人,那就是我们宋人中间属这个的……”说话间,这人高高竖起了自己的拇指来。
有人冷哼一声,阴阳怪气的嘲讽道:“别忘记,这还是女真人的朝廷,洪过再能耐,还不是给女真人扛活,给女真人当狗的,还想跳上桌子和主人平起平坐?”
那个称赞洪过的人立时跳了起来,指着刚刚说怪话的人大声喝问:“放屁,谁说的,敢站出来么,我陈老幺要看看,谁敢说洪老大人的坏话。”
一名年轻的士子走上一步,对着陈老幺不屑的上下打量番,“是我说的又能如何,一个宋人不思报国,不想追随父祖,留在北面为金人效命,前有上京屠夫恶名远播,后有汾州几十万百姓的性命,真真妄为他读过的圣人之言。”
“啊——呸——”那陈老幺脸色通红,一口大大的呸声下去,不知道喷了多少唾沫星子出来,扯开了自己身上的皮祅,现出胸口横着竖着的刀疤,对着前堂所有人大吼:“你们看看看些伤疤,都是在汾州弄的,老子就是汾州人,世世代代大宋的百姓子今天告诉你,不许你给洪老大人身上泼脏水大人在汾州贪官平乱匪开仓放粮,活我汾州几十再敢多说一句,老子就敲开你的脑壳看你的心是不是黑的。”
虽然身上脸上被喷上无数唾沫星子,可是看到陈老幺凶戾的样子,那个年轻士子竟是被吓得不能开口,傻愣愣的看着陈老幺的拳头。
胖子不屑的瞧瞧士子,冷哼一句:“年轻人,去打听打听吧老大人这几年何曾害过一个宋人,是凡有点良心不要再说洪老大人的坏话。”
说完,胖子转过身对着几个客人继续吹嘘起来:“知道不高丽的国主,吓得从他们的金銮殿上跑下来直到城门口,将皇帝的钦差迎接进去,然后点齐了高丽那文武百官,嘿嘿,就是不知道,那高丽小国能不能有一百个官?”
众人一听哈哈大笑起来,他们都是中都附近百姓,比之旁人更多见到高丽人,平日里那些高丽人牛皮烘烘的嘴脸不知见了多少,这时听到胖子调侃高丽人,立时兴高采烈起来。
“高丽的国主点了所有的官,让皇帝的钦差大臣一一检阅,看看哪个有嫌,就抓了去拷问,”胖子唾沫星子横飞的道:“皇帝可是说了,这事不能就这么完了,高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