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风月-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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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点点头,又摇摇头:“还好,不过昨天的酒喝得不少,到现在还有些头疼!”
冯保笑了,用两个手指帮皇帝轻轻地按摩头部:“合围大功告成,昨天皇上多喝几杯,也是应该的!”
皇帝也笑了,闭上眼睛享受了一会儿冯保的按摩,慢慢睁开了眼睛:“你没听母后说么?眼前这点成功,只是小事,更大的惊险与可怕都在后面等着呢。你先去吧,让御膳房给朕准备些醒酒的汤,要清淡一些的,这里有她们俩服侍就行,朕一会儿直接去偏殿用早膳。然后,你通知张居正和百官,朕用完早膳后要上早朝,有事情宣布!”
“是!”冯保应声就往外走,皇帝却马上又叫住了他:“对了!你先去问问山东朱衡的官报和派出军队的塘报,到了没有,一会儿用早膳的时候告诉朕!”
“是!”冯保转身走了。二女过来帮朱翊钧洗漱,趁着阿珠背身将盆放下的时候,朱翊钧伸出手在小倩丰润的屁股上狠狠地摸了一把。
小倩回过头了瞪了他一眼,装作没事的样子,再一看,眼里却流露出万种风情来。
……
第四十八章 震慑群臣斩奸佞
偏殿,朱翊钧一边用早膳,一边又想起了什么,他叫过来两个太监,低声对他们说了一句,两个太监听完匆匆走了。
这才踏踏实实地坐着继续用早膳,今天吃得特别快,三下五除二就吃得差不多了,正在擦嘴的时候,冯保匆匆赶来,告诉他官报和塘报都已经到了,百官们已经在朝堂上候着了,他们也都是刚刚得到消息,正在议论纷纷。
“走吧!”皇帝把擦嘴的苏绣方帕放下,抬腿就出了偏殿!
乾清宫大殿,随着冯保一声高叫:“皇上驾到!”皇帝稳步走入殿中,在“崇德尚贤”大牌子下的龙椅上坐下。
文武百官山呼万岁!
皇帝等他们都安静下来了,拿起桌案上的官报和塘报问百官:“这两个密报和塘报,你们都知道了吧?”
百官回答“知道”,但声音不是很齐!
皇帝忽然站了起来,从怀时掏出两个密奏折子扔在桌案上,大声说道:“你们!有谁向朕上折子弹劾或是通过过密奏折子参奏朱衡和吕调阳徒劳功、误国误民的,都站到朕的右手这边来!”
朝堂上一下变得鸦雀无声起来。
“你们都是朝廷重臣,是国家的希望,朕给你们上折子甚至上密奏折子的权力,是让你们更好地为朕,为这个国家服务,而不是让你们互相攻讦、落井下石的!”
新皇帝亲政后,还是头一回见他在朝堂上发火!
驱逐高拱的那一天,他只是略显稚嫩地坐在李太后的前面,始终没怎么说话。后来山东抗洪最是紧急的时候,他微笑着拉着李太后去到内阁议政处给张居正他们打气,始终是一副笑呵呵的样子,还从来没见过他发火。
“面对黄河决口这样的天灾,朕好象一直在说团结一心,团结一心,可是,你们都做到团结一心了么?我看黄河决口以后,你们的心思都没在堵决口上。朱衡和吕调阳拼命坚持堵住决口,重修大堤,可是你们呢,你们在乎的是什么?你们只在乎你们自己的利益!”
“考虑自己的利益固然没有错,可是,你们想过没有?如果连国家的利益都没有了,大明都没有了,你们的个人利益还有么?大批的变民涌入京城来,非偷即盗,非盗既抢,皇宫戒备森严,他们进不来,那么他们偷谁去,抢谁去?只有偷、抢你们这些有权有势的人,真把他们逼急了,他们就敢揭竿而起,先革了你们的命,你们信不信?”
诺大的朝堂上,朝臣们连大气都不敢出,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
“我看你们已经不适合做官了,甚至连做人都不适合,做人还知道知恩图报,欠账还钱。你们呢,你们知的恩图的报在哪儿?你们欠下老百姓的这一笔账你们还了么?没有!一点儿都没有!你们反而更加恬不知耻地借抗洪之名敛财,欠更多的账,负更多的恩。你们这是在遵从朕的旨意么?不是!你们简直就是在逼朕,把朕放在火上烤,放在油锅里煎!你们问问自己的良心,你们有什么资格站在朕的面前!”
越来越多的大臣开始不自觉地低下头去,这个皇帝,别看年纪虽轻,却的的确确是一个厉害角色!
换任何一个人,都会选择不犯众怒,苟求偏安,可是皇帝偏偏选择了重修大堤这招险棋。
没办法,谁让他居然在这场博弈中赌对了呢。
一些大臣们的脸上,已经挂满了汗珠。但是,绝大多数人仍然存着漏网之鱼的侥幸思想,没有一个人挪步站到朱翊钧的右手边去。
“怎么?敢做还不敢认么?”皇帝的眼睛一下子凌厉起来,扫了一眼朝堂上的大臣,仍是没有人移动半步。
他用鼻子冷哼了一声,向旁边招了招手,抬进来吧。只见两个太监抬着一个大筐进来了,把筐子放在了案前,“呯”的一声,着地时发出了沉闷的响声。
居然满满一筐,全是折子!
他嘴角泛着冷冷的笑,看到有些官员的两腿抖得象筛子一样,他的心里乐开了花,他现在才知道,昨天庆贺酒一开始放不开是因为还没有经历今天的快意恩仇,直到现在,才算是痛痛快快地打了个翻身仗,被这些畜牲们威逼胁迫的郁闷一扫而空!
“还需要我拿起折子来,一个一个念名字么?”皇帝突然发了狠,一脚踹倒了大筐,折子撒了一地。
这一下,有大臣几乎惊得跌坐在了地上。
“臣礼部右侍郎吴克新有罪,求皇上开恩!”终于有人绷不住了,半爬半滚的到了皇帝的右手边,“扑通”一下跪倒在地。
“臣户部左侍郎包语近有罪!”“臣都察院副使魏和平有罪!”一旦有人开了头,就大水放开了闸门倾泻而出一样,不大一会儿,皇帝的右手边几乎就要站满了!
朱翊钧这时,低着头拿了一枝毛笔,在一张纸上快速地写写划划。原来他这几天一直在做这项功课,谁参奏朱衡和吕调阳,他都拿笔记在了一条纸上,现在听他们一个个报自己的名字,然后他就一个个悄悄地划勾。
他的动作非常隐蔽,除了身旁的冯保,别人根本很难发现。
他其实就想看看,是不是还真有敢胆不站过来的。
还真有,居然还有两个!
一个是京兆尹刘知丰,一个是工部右侍郎余嘉定!
看到这其中居然有刘知丰,他不由得笑了,你这是找死,自己撞到枪口上来的,这可怪不得我了!
他一拍桌案,站起身来:“还有没有,最后再给你们一次机会!”
这一起身,叫喊的声音特别大,群臣都愣住了,跪到右边去的大臣们更是吓得拼命磕头,而仍没过去的刘知丰和余嘉定更是吓傻了,站着不敢移动半步!
“好!很好!果真没有了!来人,把站在朕右手边的这群败类,统统拉出午门外砍了。站在朕左边的这些大臣,都是忠君爱国的好榜样,每人官升一级,赏俸一年!”
“哗!”朝堂上顿时乱了套,站在右手边的这些人纷纷磕头,口里只知道说一句话:“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
站在左手边的这些人,大多面无表情,倒是有两个人,在不停地擦着额头上的汗,一副涉险过关、幸灾乐祸的样子。
朱翊钧明白了,这两个人就是刘知丰和余嘉定!
让你们俩先美着,再过一会儿就让你俩身首异处!
带刀卫士们已经走上殿上,正准备一一将右边的大臣们带走。再看他们,已经是哭喊声一片,纷纷要求皇上最后给他们一次悔过自新的机会。
皇帝突然伸出右手在空中一举,这些右边的大臣们迅速停止了哭号,纷纷看着他的手,不知道他能不能饶过他们。
朝堂上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皇帝却根本没理他们,将脸转向左边的大臣:“你们几个说说,这些人是砍还是不砍?”
这时左边有一个人站了出来,双手捧着象牙板,向皇帝半鞠一躬。
朱翊钧对于每个人还不是非常熟悉,看着他有些发愣,旁边的冯保及时小声提醒了一句:“兵部尚书,谭纶。”
皇帝点了点头,原来是尚书大人,一部之长。
“臣主张,该砍,正如皇上所说,国家的根本,在于百姓。修堤护堤,就是真正为老百姓着想。不在乎百姓,只知道自己利益者,该杀!”
这时冯保继续在旁边小声提醒:“一直以来,大明军队都是王公贵族担任官长制,谭大人任兵部尚书后大力推行官长制度改革,从百姓士卒中擢升出类拔萃的人,很受众多官兵的拥戴。”
听到这,皇帝忍不住抬起头来多看了这个谭纶一眼,一看就是个鹰派人物!这次朱衡和吕调阳能够大功告成,叶梦熊、李成梁带去的十万士兵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现在大明的吏治已经沦落至此,而军队还能有这么强的战斗力,肯定有这位谭纶有关。
但是,欣赏归欣赏,听完他的话,朱翊钧既没点头,也没摇头,更没表态。只是又问了一句:“其他的人,还有什么意见么?”
“臣以为,应该不砍!”
左手边又有一位大臣站出来半鞠一躬,冯保继续提醒:“礼部尚书,陆树声。”
“臣以为,法不责众,惩罚不是目的,只是手段,想要以惩罚来立威,只能在短时间内达到效果,对于国家的长治久安,还是应该以仁德为本!”
皇帝仍然没有表态,继续面无表情的问道:“还有没有?”
朝堂上再也没有人说话了,又恢复了刚才的静默。右边的那些大臣们,纷纷瞪大了眼睛,很多人都开始用着翘首以盼的态度,他们从来没有这样深切的体会到皇帝的权威。虽然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但是自大明朝建立以来,皇帝只需要一句话,或者是点点头摇摇头的一个动作,就一下决定这么多大臣的生死,还真是前所未有。
只见这个只有十八岁的皇帝一声不吭地站起身来,手里拿着一张纸,在胸前晃了晃,眼睛忽然瞪向刚才左手边那两个一边擦汗一边幸灾乐祸的两个人:“刘知丰,余嘉定,你二人可知罪?”
第四十九章 铁血强权霸王风
“扑通!”刚才还以为靠小聪明躲过一劫的二人慌了,脑袋拼命地磕在地上,都磕出血来,和头上的汗水混着一块,场面甚是吓人。
“臣……臣……”二人张口结舌,都不知道该说有罪还是无罪,全身一下瘫软下来。
皇帝一扬手,手里那张纸飘到了台阶下,正好落在了两个人的面前。
“别的大臣参奏了朱衡和吕调阳,别人都还敢认,而你们俩个,朕说了两遍,居然还站在这边无动于衷,摆明就是想瞒天过海,浑水摸鱼!你们两个自己看看,这上面的所有人,朕都划了勾,唯独就剩你们两个,是不是这样?”
二人根本没敢去拿那张纸,根本没有想到皇帝如此明察秋毫,当下磕头不止,大声哀求:“皇上,臣一直糊涂,求皇上开恩啊,皇上!”
皇帝背过身去,根本不看他们,不急不慢地说了一句:“礼部尚书何在?”
礼部尚书陆树声急忙答应:“臣在!”
“按照大明律例,此二人应当如何?”
“回皇上的话,此二人污蔑忠良……”
只见皇帝一摆手:“先不说这个!”
“是!此二人有错在先,在皇上数次提醒之下,仍然一错再错,把皇上当作三岁小儿,试图蒙骗过关,犯下欺君重罪,实在是大逆不道,按律当斩!”
皇帝听到这儿,回过身来:“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
皇帝又叫了一句:“刑部尚书!”
左手边站出一人来:“臣王之诰在!”
“你说说!”
“是!此二人欺君罔上,其罪当诛!”
皇帝又看了刚才最早说话的兵部尚书谭纶一眼。
谭纶站出队伍:“皇上,不诛此二人不足矣平民愤!”
“皇上饶命啊!皇上,臣确实错了,求皇上再给一次机会啊!”刘知丰和余嘉定已经不知道是哭还是笑,眼上有血、有泪、还有汗,那种哭天抢地的样子就象疯了一样。
皇帝没答理他们,抖了抖宽大的衣袖,脸上全是坚毅神色:“再给你们机会,你们还不把朕骗到坑里埋了?”
“来人!给朕推出午门外,立即斩首!”
“是!”门外的带刀武士迅速走进来,连拉带拽地把二人拖走了!
“皇上开恩啊,皇上饶了我们吧,皇上,皇上啊……”
撕心裂肺的叫声渐行渐远,很快就听不见了。
……
朱翊钧这时看了看两人被拖走的地面,对冯保使了一个眼色,冯保会意,下去把刚才皇帝扔下去的那张名单拾了起来,递给了他。
他接过名单,背着双手,走到右手边那些大臣面前。
“滴滴答答……”,有个大臣竟然已经承受不了这样的心理压力,全身失禁了,小便滴了一地。
眼见着这些大臣们都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皇帝忽然作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动作,他慢慢地把手里的那张名单一下一下地撕成条,再慢慢地撕成碎片,撒向了半空中。
碎纸片落在了这些等待宰割大臣们的脸上,让他们莫名地更加惊恐万状,看来皇帝不光要杀他们的脑袋,还想象撕这张纸一样把他们全部撕碎,难不成会是千刀万剐么?
再看皇帝,居然又背着手慢悠悠地走回了龙椅的位置,可是并没有坐下来,而是站在那个倒地的折子筐面前,不紧不慢地说出一番话来。
“三国的时候,曹操和袁绍交战。袁绍兵多将广,曹操人单力薄。一开始,袁绍势不可挡,曹操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曹操的手下,也很多暗自与袁绍有书信来往。可是最后,曹操赢了袁绍,在进驻袁绍大帐的时候,他发现了手下暗通袁绍的书信,也像这个一样,足足有一箩筐。”
听到这,就象黑夜里突然亮起了一盏明灯,右手边的大臣们忽然看到了生的希望。
只见皇帝顿了一顿,继续说道:“当时,谋士们问曹操如何处理这些书信,曹操只用了一把火,将一筐的书信烧了个精光,他说了一句话:‘这些部下也并非就是愿意背叛自己,只是敌我悬殊的情况下,做出迫不得已的选择。’朕刚刚亲政,所以,你们还不太了解朕,可能你们的选择,也是迫不得已的。”
一边说,他一边挥了挥手,“刚才朕已经把名单撕了,这筐折子,也拿去烧了吧!”
“万岁万岁万万岁!”
右手边的待罪之臣们,发出了欢呼,死而复生的感觉,由极度绝望到重生希望,就象从悬崖边上被拉回来一样,太强烈了!
大多数大臣都是泪流满面,以头抢地,山呼万岁的声音比以前哪一次都要响亮,纷纷感谢皇帝的不杀之恩,再造恩德。
皇帝却轻轻伸出手来,朝天一举,示意先不要说话。
大臣们顿时噤若寒蝉,捂上了自己的嘴巴。
只见皇帝这时站起身来,在大臣们眼巴巴的目光中来到礼部尚书陆树声的面前,伸手将他扶了起来,然后转身向着大臣们说道:“刚才陆尚书的话,前半段很有道理。惩罚不是目的,只是手段。所以,朕今天饶恕你们,因为杀掉你们不是目的,让大明重振雄威、蒸蒸日上,才是目的。”
“皇上圣明,皇上深谋远虑,臣等万万不及!”
皇帝又挥了挥手,转过身来看着陆树声:“但是,陆尚书后半段的话,朕却不赞同,以仁德为本没有错,但要看对谁仁德。如果是对陷害忠良的奸臣们仁德,那就是对天下百姓的不仁德,就是最大的罪恶。朕说得对么?陆大人?”
陆树声急忙跪倒,叩首到地:“皇上圣明,一切听从皇上的裁断!”
朝堂上的气氛又顿时紧张起来,右边大臣们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皇帝这时笑了,他向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