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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大明风月-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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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皇宫,皇帝用了晚膳,又来到了上书房内,看了看密奏折子,仍然没有山东和福建的消息,觉得有些失望,轻轻叹了一口气,在书桌旁边坐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他忍不住又从怀里掏出两方手绢来,一方是原来她们留给自己的手绢,另一方则是刚才他在明澈房间里偷偷取下来的一面苏绣。

这面苏绣上面既没绣竹子,也没绣那种感人至深的诗句,只是绣了两朵桃花。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看着看着,明澈和明清两姐妹的音容笑貌又迅速浮现在眼前,挥之不去。原来相思不分时间长短,刚刚分离这么一会儿,却象隔了很久一样,竟然让人如此想念。

你们还好么?

还有朱雀,你还是要多休息,要不然余毒未消,还是对身体不好。

正在百转千回之际,突然听到了外面太监的禀告声:“皇上!山东有密奏折子来到!”

哦,朱衡和吕调阳他们终于有消息来了,等了这么许久,白虎带着一千精兵和近百名医官已经走了十多天了,照理说应该早就到山东了,可现在才来消息。是因为进展不顺利么?还是因为路上耽搁了时间?

他这么呆呆地想着,足有半分钟没有回答,一直到外面的太监又禀告了一声:“皇上!”他才一下缓过神来:“进来吧!”

“是!”门外的太监进来,把密奏折子放在桌子上,对皇帝施了一礼,转身出去了。

皇帝撕掉外面的封条,把密奏折子打开来看。

折子是朱衡和吕调阳联名报来的,前面一段说得四平八稳,但却振奋人心。

“皇上!困扰山东德州抗洪前线的三路难题,随着皇上委派得力医官和白虎将军的到来,大部分已经得到较好缓解。”

看来今天是个好日子,皇帝一下晴朗了心情,继续向下看去。

“对于瘟疫横发,因为及早采取了隔离处置措施,目前附近数十处疫情已经基本得到控制。有超过十处村庄的百姓经过医官的调养后已经脱离危险,大约经过半个月后观察后即可以解除隔离状态,返回正常生活。另外三四十处疫情爆发之处也正在医官的掌握之下,估计下个月应该能基本杜绝继续蔓延趋势,回复正常状况。”

“太好了!这就叫有的放矢,对症下药!”皇帝自己一个人在屋里大笑起来,看来原来的晦气已经基本消除得差不多了,现在该到了阳光灿烂的时候了。

他继续看下去,折子的第二条一看也是好消息。

“对于众匪为患,经过叶梦熊和白虎两位将军亲自领队,各个击破,全省境内大的匪帮山头已被攻下十二处,剩下二十处也已经是惊弓之鸟,纷纷逃窜。因为遵照圣上旨意,在剿匪时采取了宽大处理政策,大部分从匪的良民被教育后释放,现在剩余匪帮的大多数成员也已经开始动摇,甚至当起了官军的义务宣传员,极大地动摇了匪患的从众基础。估计再有一月,匪患的形势也能够得到根本好转!”

“哈哈哈!看来这个叶梦熊也是个能打之人,和李成梁不相上下!白虎也不错!有等此良将,何愁天下不平!”皇帝越看越激动,伸出手掌在桌上痛快地击打一下,胸中油生了一种傲然天下的豪气,大有一副舍我其谁的雄主风范。

兴高采烈的他端起面前的茶碗就喝,就象里面装的是陈年好酒一样,竟然一下就连喝下去三大碗。

但是,在他继续往下看的时候,他却怎么也豪放不起来了。

“对于蝗灾处置一事,折子后面附有详细事宜,还请皇上细察!”

前面两件事情都说得很清楚明白,也确实提振士气,怎么在这第三件事情上还卖上了关子,是想给我一个惊喜么?

他脑子里闪过一道微微的隐忧,急忙翻到折子的最后,一下就发现了几页厚厚的折页。

一页页打开来看,结果翻看的速度越来越慢,脸色也越来越难看,到了最后,他竟然差点儿把这几页纸全部撕了。

这几页纸全部是以吕调阳一个人的口吻写的,以前的折子里有汇报过,这项工作是由他主抓的,所以由他来写也正常。

可以他写的第一句话,就象刺刀见红一样触目惊心!

“臣吕调阳无能,负责捕蝗工作非但没有达到预期效果,反而让蝗灾愈演愈烈,恳请皇上治臣死罪!”

一个从二品的官员,此次受皇命封为钦差大臣,手握皇帝御赐的尚方宝剑,允许先斩后奏,居然恳请皇上治臣死罪,说明他犯了多大的过错,造成了多么不可估量的损失!

皇帝心里顿时就是一紧,急忙向后看去。

“蝗灾成患,看似不难,其实最为可怕,不光导致绝收,还会使本来刚刚恢复生产的百姓重陷饥荒,而促使更多吃不饱的百姓加入不良帮众和土匪组织。臣吕调阳在得知三患齐发时就立下军令状,向叶将军借两万人马,再召募一万民夫,采用扑打和掘挖蝗虫卵的办法,消除蝗灾。”

“本来臣用时一月,已经将大部分蝗虫扑打过半,掘挖虫卵也接近数十万枚,眼看灭蝗指日可待。可是,臣万万没有料到,今年的蝗灾形势远远超过了臣的估计,而且今年的天气变化非常怪异,臣预判不足,非但没有扑灭蝗灾,反而使蝗灾甚嚣尘上,难以控制!”

“因为今年异常干旱,所以臣对扑打致死的蝗虫没有采用传统的焚烧扬灰法,害怕因为焚烧蝗虫尸体引燃一旁的农作物,原是好意,却不想因此铸成大错!此次蝗灾与往年不同,拍打致死的蝗虫多为雌虫,身已死,肚里仍怀有成千数万祸根。正赶上大旱后接连几日的罕见暴雨,蝗籽如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一场大雨过后,就象雨后春笋一般,死灰复燃,甚至以十万计,以百万计,天放晴后,就以铺天盖地之势再度袭来,导致各个村庄寸草不生!”

第一百三十章 明贬暗褒出缓手

“至臣发出密件之日起,山东境内的蝗灾已经完全失控,估计已经蔓延到周边河北、河南等各省,甚至威胁京城,情势危在旦夕,恳请皇上在全国采取紧急方案,并治臣死罪,以正视听!”

朱翊钧看到这里,差点从椅子上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已经是面如死灰,脸上已经没有一丝血色。

吕调阳啊吕调阳,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我还想把你培养成与张居正抗衡的次辅大臣呢,没想到这一去,竟然成了你的不归之路。

不过,这也不怪你吧!今年的气候形势,确实太反常了,先是接连暴雨导致黄河决堤,接着又是大旱导致粮食绝收、饥民遍地,然后又是暴雨导致蝗虫死灰复燃,漫天为患。

老天啊!难道真的是我命薄,你要绝我于此么?

他把密奏折子又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仍然没有任何的头绪,只是觉得吕调阳已经尽力了,他把这失误的一切都揽在了自己的身上,而主动把前两项功绩分开来,保存了朱衡的命运。

这样的忠心耿耿之臣,即便有一些失误,导致了这样不可收拾的局面,但你怎么忍心治他的罪啊,毕竟他比那些什么都不干、只知道等着看别人笑话的人要强上百倍啊。

但是事实往往与理想差距太远,想干事,往往干不成事,也不得势!最不干事的那个人,往往最得势,反而什么都没耽误!

我该怎么办呢?

陷入沉思的他考虑良久后,终于抬起头来,对着外面的太监嚷了一句:“快去把冯保和张居正叫来!”

“是!皇上!”

太监应声而去,不一会儿,冯保先到了,看到皇上板着脸,不敢多问。再一会儿,张居正也到了。

皇帝垂头丧气地把密奏折子递给他们,张居正先看了看皇上的丧气样儿,知道肯定出大事了,而且肯定是万分着急的难事,急忙和冯保一起接过来看。

看到前面报喜的两段,他们只扫了一眼,直接跃了过去。当看到后面说蝗灾的时候,顿时呆住了,两人手里的折子差点儿掉到了地上。

皇帝好象对他俩的反应早有所料,看到他们这么紧张,反倒平静了一些,苦笑了一声:“都说说吧?”

这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愿意先说。

冯保是内臣,而且前面好几次发表意见都不太符合皇上的心意,这次学乖了,用眼神和张居正推让了好几回,见没什么结果,索性闭紧了嘴巴保持沉默,打死也不先说。

张居正被逼得没办法,只得硬着头皮说了几句:“难怪臣最近一直见不到山东抗洪前线的报告折子,原来他们在蝗灾一事上碰到了如此大的麻烦。看来他们留了一手,蝗灾愈演愈烈肯定不是这一两天的事情,他们截至今日才报,是想借着那两路大患有好的结果把这路不好的冲一冲,说明他们还是有些心存侥幸,试图缓上几天,却没有料到局面恶化得如此迅速,已经完全失控了!”

“嗯!”皇帝点了点头,“朱衡、吕调阳还有叶梦熊,他们几个在大堤合龙前后就已经承担了巨大的压力,这次三患齐发,更是雪上加霜,所以想着能缓几天有个好结果再报,这也是人之常情,造成这样的后果估计他们自己也没有料到。先生,你就直说吧,该怎么办?”

“是!皇上喜欢直来直去,老臣也不再累述。臣以为,当前最最紧急的,是撤换吕调阳,既然他个人也有这个请求,也知道自己做错了,就把他撤回来,找人顶替他!”

“哦?找人顶替他?你有舒适的人选么?”皇帝一点没绕弯子,一针见血。

“这……皇上!时间太过于紧急,恕臣无能,暂时还想不到好的人选……”

“哦?大伴儿!你呢?有什么看法?”皇帝把目光转向了冯保。

冯保犹豫了一会儿,罕见地发表了不同看法:“皇上!依臣之见,吕调阳贵为钦差,而且主动将暗自探访变为明确负责,忠勇可嘉,绝非贪生怕死、逃避责任之人,从他在密折中主动揽责也能看得出来。这次失控他肯定负有直接责任,但蝗虫为害的原因既有天灾,也有人祸,也不完全赖他。大战之际,阵前换帅乃是兵家大忌,所以臣主张不换,让他戴罪立功!”

“哦?”皇帝从两人不同的意见里听出了点意思,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看来,高仪在辞官的时候说过张居正城府极深但肚量不大,是真有其事。

我准备提拔吕调阳与他抗衡,他刚开始可能没看出来,但是现在一定有这方面担心了。因为大堤合围成功,吕调阳已经具备了提升的资本,将他调回来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升官,会对张居正直接够成威胁。

现在可好,在紧要关头出现这么大的失误,张居正想找这样的机会都找不到,正好落井下石,参上一本。

这个时候如果把吕调阳撤换回来,那他就是完全被毁了,原来合围的所有努力付之东流不算,还要为此背上一世骂名。

可怜吕调阳原来还是张居正的副职,和他是天然的政治同盟,一旦角色发生转化,已经坐稳了首辅位置的张居正就开始翻脸不认人,毁人不倦,卸磨杀驴,还真是够毒的!

没有永久的同盟,一直都没有,即使原来叫得再亲。只要一脚迈进政治这扇门,就不会有永远的同盟与朋友,只有利益,永远的利益,由它确定不同的拉拢,不同的出卖。

最让皇帝始料未及的还不是这个,而是一贯与张居正意见一致、恨不得穿一条裤子的冯保,竟然破天荒地反对张居正的意见。

这个局面是他非常乐意看到的,一内一外,如果穿一条裤子,对自己忠心耿耿还好说,一旦稍有不爽、顿生忤逆,就离把自己架成傀儡不远了。

而只要他俩有嫌隙就好办,就可以施展分权制衡,让他俩互相掣肘,妥让平衡,自己在中间不动声色地当那个操纵天平的杠杆,让他们只对自己负责。

这就是真正的帝王之术!

他现在开始慢慢佩服起冯保来了,冯保在这段时间与自己的磨合中,越来越会揣摩自己的心意,很多时候自己不方便说出口的话,都通过他的口对外说了出来。这个肚里的蛔虫,他做得越来越好了!

只不过他有一点想不太明白,那就是自己准备重用吕调阳的心思,冯保是怎么猜测到的?他清楚地记得,自己秘密召见吕调阳的时候,是把冯保支开了让他去请母后的。

难道他有顺风耳?远在几里之外,却听到了自己和吕调阳的密谈?这不可能!看来他只是猜测。想想也是,宫里的太监和卫士,都是他的属下,他只要问问皇帝见了谁,见完后都有什么表情,就能大概猜出个一二来。

看来就是这样,这就是他们刚才表态的幕后原因。

皇帝的眼里闪过一道精光,他知道到了必须做决定的时候了!

这个决定不太好做,既得赞同冯保反对张居正,还得给足张居正面子,让他下得来台。

他沉吟了好一会儿,幽幽地说出一句:“你们两个说的都很对,我觉得先生说得在理……”

两人听到这儿,反应不一。

张居正低头不语,就象没听见一样,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冯保则瞪大了眼睛,很显然他非常不理解皇帝为何不赞同他,明明说出了主子的意思,却被主子无情的否决了。

难道自己揣摩主上心思揣摩得不对,这一把赌错了?

冯保脸上无比尴尬,相比张居正的静若止水,他的表情就象打翻的调味瓶,酸甜苦辣咸,五味杂陈,什么都有。

皇帝简单观察了一下他俩的表情,话锋突然一转,直接指向了冯保:“大伴儿!这事情我就得说说你了!你这是自己的观点么?明显不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你这是在先生观点的基础上加盖的阁楼,表面上看着意见相反,而实际上你把漂亮话都抢过去说了,把得罪人的事情都甩给了先生!”

“我……”冯保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皇上这是唱的哪一出。

张居正眼里微微闪过一丝亮光,但很快又熄灭了,恢复了静如止水。

朱翊钧这时索性不管他们两个,背着手兀自在书房里踱起步来,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地说道:“吕调阳原来是先生的副手,先生都能如此大义灭亲、毫不偏袒,真是难得!只是现在,虽然山东德州的溃堤已经成功合龙,但是朝野上下仍然是以观望为主,原来那些反对我们的人还在虎视眈眈,巴不得我们解决辽东、山东和东南沿海的任意一路出现问题,好看我们的笑话!这些人才是我们最大的敌人,而象朱衡、吕调阳他们这样忠心耿耿,誓死与我们站在一起的人,确实是少之又少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迂回曲折字千金

说到这儿,他慢慢回过身来,偷偷瞟了一眼张居正,发现他的身子当时就是一震,很明显刚才的这番话已经触动到了他,现在放弃吕调阳,无异于杀鸡取卵、饮鸩止渴。

现在还不是自相残杀的时候,必须抱成一团。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一旦出现嫌隙,就是灭顶之灾。堡垒,往往是从内部被攻破的。只要是足够聪明的人都能够想明白这点!

张居正足够聪明,他明显听出了皇帝这番话的深意,他也觉得与目前这些等着看笑话的大臣们比较起来,吕调阳还是更安全些,至少目前还不至于到你死我活的地步,所以他及时调整了策略,一拱手向皇帝说出了一句:“皇上……”

皇帝却好象没听见他说话一样,转过头去,又背着双手踱了起来:“撤他回来,确实可以平复一些人的怨气,可以暂时把我们与这次严重失误撇清关系。但是只要一撤,大家就会认为,不光是他执行得不好,我们的决策也有重大问题,甚至最后的责难全会指向我们,认为我们异想天开,逆天而行!而朱衡和叶梦熊也会因此心灰意冷,畏手畏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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