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我为王-第283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龌褂形遥以肝笏韭硭迪睢!
南子一双大眼睛极为真诚,向魋觉得有理,这便按照她说的进宫哭诉告状去了……
……
“向魋本来害怕至极,都准备逃走了,但不知道是受谁劝说,他连夜入宫去向国君哭诉,说是受公子逼迫,只能流亡鲁国了。”
公子地大喜:“那向魋究竟走没走?”
“当然没有,国君不舍向氏,竟也留他在宫中对哭,据说君臣的眼睛都哭肿了……”和公子地对话的是他的同母弟弟公子辰,在四公子里排名第二,比起哥哥来,他算是个聪明人了。
公子地这下算是明白了,他呆了半晌后长太息,涕泪满面道:“经过这件事,我与向魋绝对无法共存,有我无他,有他无我,既然他不走,好,好……”
他拍案而起,愤慨地说道:“那我走就是了!”
公子辰连忙拉住了他:“兄长要去哪里?”
“我流亡陈国去!”
公子辰道:“兄长勿慌,向魋能被国君挽留,说不准你也可以……我就不信国君对一个佞臣比对亲兄弟还要好,你平日对国君有礼,假装要出奔,我则去相劝,只要公女南子再说几句好话,国君必定挽留你!”
……
“兄弟阋于墙,外御其辱。每有良朋,烝也无戎。君上能挽留一介臣子,难道就忍心看着自己的同母弟出奔陈国么?”
宋侯元年近五旬,他今日头戴玄冠,身穿玄端素裳,只是脸色有些不快,近几日几个弟弟和向氏闹得不可开交,直让他头疼不已。
他瞥了一眼侍候在旁,装作乖巧女儿南子,出言问道:“南子,你觉得呢?”
南子眼观鼻鼻观心:“男主外,女主内,这种国家大事,女儿不敢置喙。”
“无妨,这是关系到汝叔父的宗族家事,你做事一向很有见地,也说说看罢。”
南子巧笑倩兮:“南子没什么见识,只是觉得陈国气候暖和,株林遍布,每逢佳节男女聚集于东门玩乐,倒是和叔父的性情吻合,去呆上一年半载,稍微冷静一下也是好的……”
公子辰目瞪口呆地盯着南子,亲侄女不是说好了要为她叔父美言几句的么?怎么就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了!
他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面色凶狠地唾骂南子道:“蛇蝎毒妇!”
“大胆!”宋公拍了案几,公子辰连忙俯首谢罪。
南子则一副受伤模样:“南子只是实话实说,叔父为何要如此中伤我。”她两眼垂泪望着宋公:“想来只是一时性急,还请父亲不要怪罪叔父。”
宋公深深地看了南子一眼,随即朝跪在地上的弟弟摇了摇头:“你去告诉公子地,去就去,我不会挽留他……”
公子辰失魂落魄地离开了,南子又在宋公身边呆了一会后,也回到了自己常去的黄堂,这是当年失火烧死了宋共姬的地方,偏偏南子就喜欢来这,僻静,而且容易让她看清富丽堂皇宫室里残酷的真面目。
在这隐约还能闻到烟火味的遗弃宫室里,南子的温柔消失,只剩下一脸冷笑。
“我听说晏子曾做过二桃杀二士的事情,想不到区区四匹马也能起到这种效果……”
那些原属于公子地的骕骦马,最初还是她设计让宋公赐予向氏的,一切做的不显山不露水,她仿佛一只蛛网上的艳丽蜘蛛,用丝线操纵着一切,看着执掌宋国军政的男人们像提线木偶般相斗!
南子知道自己的父亲平衡之术玩得非常好,以往四公子和向氏兄弟两大阵营虽然敌对,但却一直蛰伏在宋公之威下。只是现在,在南子的煽动下,双方的矛盾急剧恶化,只需要瞧准时间往上面浇一把火,把简单的赠马冲突演变为对太子之位的争夺,就能让整个宋城烧起来!
只要宋国生乱,主张与齐、卫结盟的四公子被逐,那就只剩下个垂垂老矣,在家养病多日的老右师乐大心,不足为虑。
以目前的局势看,甚至连向赵无恤求助都是多余的。
南子也不免有些得意:“我现在算是知道妲己、褒姒区区两个弱女子,为何会被天下男子那般敌视提防了!”
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南子喜欢这种感觉。
第498章 宋之乱(上)
进入七月份后,宋国的天气变幻莫测:凉风沿着泗水河吹拂,露水于清晨降落,寒蝉鸣叫于山林。
在商丘,前些日子还极盛一时的四公子集团竟一片风雨飘摇之相,公子地欲出奔而国君不加阻拦,骑虎难下的他只能弄假成真,选择离开,这是政争失败者的一般结局。而一向在国人中很有名望的公子辰则认为自己未能劝服宋公挽留公子地,也有责任,于是选择和哥哥一起离开。
走之前,他还撂下了一句狠话:“吾等领着公族出奔,国君身边还能剩下谁?”
据说他俩人带着大批对宋公宠爱向氏不满的公族出奔,到了宋国西南方,据说还要去陈国避难……
这一切的幕后主谋南子对两个已然宣告失败的叔叔并不在意,她在意的是见形势不妙,告病在家的执政乐大心。
“乐大心服侍了三代君主,参与了弭兵之会、华向之乱等大事,担任右师多年,是最难对付的人……”
对这只在列国间长袖善舞的老狐狸,南子一点都不敢大意,从小时候开始,当周围的男人被她的娇艳和美貌迷得神魂颠倒时,只有瘦骨嶙峋的乐大心总是对她冷眼旁观。
所以南子便怂恿已经拜倒在自己石榴裙下的大司城乐溷前去“探病”。
……
宋国几家乐氏同出一族,但到了这一代,已经分出了好几个支系,比如乐大心,因为封地在萧,又称萧叔大心。乐溷一系,因世代担任大司城之职,故称为司城乐氏……
两家府邸说远不远,说近不近,乘着步辇行上半刻便到,只是乐大心见两位公子垮台,似乎是一心想要避嫌,便搬到了外郭郊区的小宅里去了,害得乐溷还得跑上老远,他嘴上不说,心里却唾骂开了。
“你个萧邑老贼,临死了还让我吃这份苦,大热天跑这么远!”
本来在乐祁死后,乐大心的权势是全面凌驾于乐溷之上的,乐溷一开始也只能紧抱向氏大腿避免被吞并。可随着赵无恤在鲁国的事业越做越大,司城乐氏也凭空多了一个依仗:司城乐氏现在成了赵氏商品如瓷器、马匹等货殖宋国的中间商,而赵氏采购漆、丝、缯等宋地特产也优先他们家。
双方互利互惠之下,司城乐氏富半公室,乐溷说话的底气也一日硬过一日,地位日渐稳固,如今早就不把垂垂老矣的乐大心放在眼里了。
当然,卿族间那点礼节还是得讲的,不然卿大夫和庶人有何区别?乐溷按照公女南子的吩咐,进了乐大心宅院后一个劲地嘘寒问暖,非得见到真人才行。
等他终于进到居室里时,却见形销骨立的乐大心去掉了冠冕,披散着头发,这七月份大热天的,他竟在榻上拥着厚厚的绒被而坐,又令二隶妾扶在两侧扶着,见了乐溷说话颤颤巍巍。
“是子明么?今日怎么有空上老朽这儿来?”
乐溷见状心中大喜,心中暗道:“老贼果然病重,公女是多虑了。”
他至床前拜道:“几日不见执政,谁想竟如此病重,今国君命余为去黄池筑城,特来拜辞。”
乐大心流着怎么也止不住的口水答道:“偪阳地近吴国,此国如长蛇恶虎,须得好生防备。”
乐溷暗骂这老贼真是糊涂了,他大声重复道:“执政,我是去黄池,不是偪阳!”
乐大心老眼昏花,笑道:“哦,是我听差了。”
他下一句话却让乐溷绝倒:“原来你是从偪阳来啊!”
乐溷对一旁乐大心的两个儿子问道:“执政往日多精明的一人,为何病成这样了?”
乐大心的两个儿子面面相觑,道:“父亲耳聋,还望大司城勿怪。”
乐溷乐得不行,却也高兴看到昔日不可一世的乐大心变成这番模样,便又道:“乞纸笔一用,既然听不明白,我给他写出来便是。”
不一会,竖人们端上来的有笔有帛,却无近来在宋国贵族圈子里流行的西鲁藤纸。
乐溷眉头微皱,这可是他为妹夫重点推销的货物,哪家卿大夫没有?
旁人解释道:“执政一向不许吾等采购瓷器、纸张等物件,说是不如漆器、简帛好用……”
乐溷鼻子里冷哼一声,这老不死还真是对赵无恤成见极深,只可惜自己家平白少了萧邑一大笔收入。
他将自己要前往黄池一事写下来,呈上让乐大心看了以后,一副糊涂模样的老人才拍着脑袋笑道:“我病的耳聋了,子明此去要保重啊,郑国是宋国的死敌,两国是十世不解之仇,君上就是因为郑国在齐盟之内,才不愿意加入的,惜哉。”
乐溷听罢突然怀疑起来:“这老匹夫最是狡猾,什么时候如此糊涂过,莫不是作伪罢!”
言毕,乐大心似乎想起了什么,以手指口,原来是用汤药的时候到了,隶妾们连忙过来侍候他服用药汤。
乐溷觉得这是机会,话语可以作为,动作却很难。他连忙在旁细细观看,却见乐大心连喝个药都无法独立完成,丑相百出,连他的两个儿子只能偏头不忍直视。
等到终于汤流满襟地喝完药后,乐大心这才用枯瘦的手拉着乐溷絮絮叨叨地说道:“乐氏同出于公子乐,如今你我两家虽然早已出了五服,但同宗的血缘和情分还在,吾今衰老病笃,死在旦夕矣。二子不肖,望子明教之,君来日若见到君上,千万为我这两个犬子说项一二。我不指望他们能继承卿位,只要能保住萧城的食邑就行,至于右师之职,我觉得子明来担当,也好过向氏那两兄弟!”
言毕,乐大心便倒在床上,声嘶气喘,仿佛立刻就要死去。
乐溷见这光景,才彻底放下心来,而乐大心刚才几句话也将他捧得走路都轻飘飘的,在宋国,右师之位几乎等同于执政!
他在拜辞后立刻去回见公女南子,却得知南子去了自己家。
于是又驾车奔回司城府,在南子面前细言此事,南子这才掩着樱唇笑道:“右师病的这么重,吾等无忧矣!”
所以她慵懒地伸了个懒腰,对朝她点头哈腰的乐溷说道:“如此一来,乐大心那边就不要管了,任由他得以善终罢,如今紧要的,是将剩下的两位公子也一并驱逐了……”
公子地和公子辰虽然跑路了,但他们的好弟弟公子仲佗、公子石彄仍在,这叫南子不能不担忧。
恩,再设计解决他们,计划就完美无缺了。她心里喜滋滋的,只要四公子和乐氏倒台,那朝中力挺宋卫联姻的一派便完全失势了,看到时候谁还敢逼自己去嫁卫侯那老不羞!
然而就在此时,一直在旁轻轻捣药,轻易不搭话的素衣女子却说道:“兄长和公女这次却是做差了……”
正是在家中守孝三年,如今即将期满的乐灵子。
……
“你懂什么,休得乱说!”
乐溷近来几乎成了南子媚眼下的一条狗,好容易有了次表现不错的机会,见被妹妹质疑,顿时眉头大皱。
他斥责了一声后想起自己妹夫现在可不是一般人了,城邑已经和司城乐氏一样多,实际控制的人口和兵力还要更胜几分,话语顿时软了下来。
“灵子你不懂政事,就不要搀和这些事情了……”
乐灵子柔夷停下了药杵,抬眼看着兄长和表面亲密,内里却从未停止过和自己较量的闺蜜,淡淡地说道:“我固然不懂政事,也不想去懂,只是天下的事都是通的,我懂药理,这就够了。”
“药理?我今日倒是想听灵子的看法。”
南子则只是笑吟吟地看着乐灵子,想看看她有什么见解。
如果说南子是一朵大紫大红的娇艳花朵,那乐灵子就是在她身边静静绽放的淡夜来香,虽然外表被喧宾夺主,但夜久弥香,在气质上不逊色分毫。
乐灵子拨弄着手里的药材,它们散发出各异的味道,有的能救人一命,有的却能杀人伤己……
“医扁鹊一门治病讲究六不治,但夫子说过,其实只需要划分成两种,要么不治,要么就得除根。兄长和公女的忧虑我也听了不少,源头似乎都是来自右师,现如今真的算是解决了么?”
乐溷嘟囔道:“乐大心垂垂将死,可不是已经解决了!”
乐灵子摇了摇头。
“夫子前些日子传讯来说,他已经往宋国派了一位师兄来开设灵鹊的分支,就住在司城府内,此事宋城所有人都知道,但右师府上从未有人来求医。右师之所以病成这样,大概是不信赖医者,拒不就医的缘故,但也是小心过度了,生怕我家会害他……我甚至听说他连我家转售的纸张、瓷器也不用,据说是因为怕人在这些肌肤接触的器皿上下毒。这样一个在琐事上小心翼翼的人,竟然会对兄长吐露真情?还涕泪满面?若非亲耳听闻,我是决然不信的……”
乐溷和南子听罢,顿时一阵沉默。
“所以兄长和公女不将右师彻底击倒,却想要对并没有跟着出奔外国,显然是想要与国君和解的两位公子穷追不舍,这不是做差了,还是什么?”
乐灵子心思极细,许多东西都能用慧眼看穿,这是平日不愿意说开而已:比如多年前,自己未婚夫与他阿姊那点暧昧关系;比如兄长乐溷对南子的非分之想;比如南子就利用了乐溷的这一点,她利用身边所有男子,却不让他们近身分寸——除了赵无恤。那些勾心斗角,那些隐秘约定,那些暗通款曲,真当她不知道?
但她的聪慧宁可用来协助医扁鹊研究一个药方,写成一本传世医书,用来静静地守着父亲即将完全消逝的亡魂,用来耐心等待约定三年的未婚夫,也不会转移到这些事情上面。
政争,阴谋,已经害死了她的父亲,同时将周围的人变得面目全非:南子越发沉迷于权术,乐溷在她的点播挑动下,竟然渐渐有了野心。
而远在鲁国的赵无恤,似乎也离他越来越远。
这都是祸患的开端。
更何况,现在兄长和南子要做的事情,已经超过了一般斗争的限度,若是一着不慎引发大乱,后果不堪设想。
乐灵子不能眼看着兄长让司城乐氏出现弊漏,出现亡族之危,故特地出言提醒。
但她的好心却被无视了。
“灵子,你多虑了,你兄长与我自会处置好,何况还有国君、向氏站在吾等这边,勿虑也,乐大心就算是大江里的九首相柳,也翻不了大浪!你就好好等着婚期到时,你的重耳来迎娶你罢!”
乐灵子微微叹息,继续专注于药材,不再多言。
南子很固执,她自视甚高,对乐灵子的忠言不以为然。
随着年龄增长,一对要好的闺蜜间隙暗生,容貌、穿着、谈吐、权势、甚至身边的男伴,凡事南子都要胜过她一头。这种情况在乐灵子与赵无恤婚约定下,而南子却只能嫁给龌龊的卫侯后愈发严重。
但南子的这股自傲的小女儿脾性,在立秋日祭祀那天的政变里荡然无存,看着精神抖擞站在戎车上的乐大心,哪里还有重病垂死的模样,她俏丽的脸上顿时血色全无……
第499章 宋之乱(下)
等乐溷的探望结束告辞而去后,乐大心又在榻上躺了一会,但当宅院大门一关,他便立刻招呼两个儿子过来说道:“乐溷去了么?”
“去了。”
“善!他一定是受人指使,来探听吾病之虚实。见了今日情形,归去回报消息,向氏兄弟和公女必不忌我矣,萧地的兵卒都召集了么?”
“禀父亲,已经召集了,足足有一师之众!”
“公子地、公子辰那边呢?可传来消息了?”
“两位公子带着公族和大量国人去了匡地,召集邑兵,正准备归来,也有一师之众!”
乐大心欣然起身:“善!只待立秋那日国君命众臣出城祭祀之时,便可图之!”
他先前的糊涂与衰老一扫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