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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春秋我为王-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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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亦劳止,汔可小康的意思是,百姓也已够辛苦,应该可以稍安康。所以今天,小半年没有歇口气的无恤决定,也要好好犒劳自己一次!

到了乡寺内,他朝窦彭祖问道:“乡司徒,我去新绛之前,吩咐下的事情可办妥了?”

乡司徒之职,负责播种秋收,收取赋税粮秣,提交上计。虽然窦彭祖本人能力有限,许多职责其实是被计侨接管的,但无恤也会时不时安排他一些事,省得他觉得自己被架空了,胡思乱想。

和赵广德一样胖圆的窦彭祖讪笑着道:“君子放心,都已经办好了,那些匠人已经按着样子,打制出了六七个计先生所绘的石器,就搁在乡寺内。公田里的菽豆都收了上来,大多装入府库,剩下的也已经雇野人氓隶的妻女们剥壳洗净,就放在君子的院中。”

“善,诸位忙各自的去吧,今晚飨食,无恤会好好款待诸位!堂弟,这边请,穆夏,你也跟我进来。”

赵无恤所住的小院在乡寺之后,赵广德跟着进来以后,四处看了看,只见地面的青石板常年失修,有些碎裂,角落有个空了一半的鸡莳,菜圃里种着绿油油的葱韭和葵菜、姜苗,却不见下人踪影。

回想他在温地的居所,不说有多好,可也算是雕梁画柱,由衣纨履丝之奴、丽美奢华之婢伺候着。

两厢对比之下,小胖子觉得此处颇为冷清寒酸,比前堂还要简朴,和普通下士、国人民居无甚差别。

要说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也仅仅是院子中央多出了一个石头打制而成的器物,状似石鼓,却又分为上下两扇,结构要复杂许多。通过今天路上见到的龙骨水车,赵广德觉得,这一定又是堂兄让巧匠制作的奇物,就是不知道,有何妙用?

赵广德还在为无恤的简朴生活感到有些不解,直到一个素衣玄巾的女婢从厨房中抱着陶罐缓步走出来,才让他眼前一亮。

因为实在是太美了,她瓜子脸,皮肤白皙,鼻子小巧,眼睛水汪汪的。见到院中的无恤,面露喜色,又瞧见生面孔的赵广德,便收敛了情绪,连忙曲腰施礼,声音微不可闻。

“下妾见过君子、尊客……”

此女一现,让原本粗陋的小院都散发出了光芒,更映衬出她的不俗。

昨天,赵广德在新绛南市女闾见过的那些女妓,与这女婢一比,简直是平庸至极。他也明白了,难怪堂兄会过女闾之门而不入,面对数百娇躯而不动心,原来是因为屋内还藏了这么一个纯洁如云朵、如白茅的女子啊!

他顿时恍然而大悟,心道堂兄真会过日子,有如此美婢,这院子,何陋之有?

第87章 豆在釜中

不过赵广德虽然贪图滋味、音乐,却不好色,而且有自知之明:堂兄能带他进入后院居室,并让屋内美婢出来相见,足以看出对他的信任和亲昵,于是他也立刻知礼地移开了目光,省得堂兄误会。

这时候,厨房里又响起了另一个女子气呼呼的声音:“薇,快些进来帮忙,这么多菽豆,都已经泡好了,真不知要作何用处……哎呀,是君子回来了……下妾见过君子。”

侍女媛也拎着一个陶鬲出了厨房,看到外边站了几人,才慌忙行礼。

赵广德一看,此女倒是相貌平平。

赵无恤让二女免礼,又让穆夏进去帮忙将盛放菽豆和清水的鬲、簋、罐等取出来,把早已准备好的大木桶摆满了整个院子,又在炉灶上放置了一个大陶釜。

这时候,他才领着赵广德,绕着院子里的那个大石器走了两圈。

“堂兄,这是何物?”

“我称之为磨,石磨,是我让人新打造的器物,专门用来处理菽豆的,我所说的美食,就从中制出。”

回到这个时代后,赵无恤才知道,春秋时代,处理谷物的方式,是把粟麦菽等放在石臼里,用木杵、石棍来捣,叫做舂。

《诗经·生民》有言:“诞我祀如何?或舂或揄,或簸或蹂。”可见其历史悠久。在晋国刑法中,还有一种苦刑叫做“城旦舂”,是强制女犯舂米的刑罚。

用这种方法舂出来的粉又称为“屑”,十斗的麦,大概能舂成三斗的麦核屑,颗粒大而粗糙。做成饼后,不和水、羹就难以吞咽,无恤觉得跟吃沙土没什么区别,而且一次捣的很少,费时费力。

后世普遍使用的磨和碾,如今尚未出现。

在原本的历史上,中国出现石磨的时代,大概就是在数十年后,据说是由鲁国的巧匠公输班发明的,但要普遍使用,又要挪后好几百年。至少在秦朝,仍然以舂为主,直到汉代,配合着小麦的大量种植,这种器具才在北方广泛流传开来。

想来,鲁班应该差不多该出生了吧,无恤记得,他好像就是春秋末战国初人,比孔子晚了一两辈,和墨子同时代。

现如今,鲁班的这一功绩,却是要被赵无恤抢先了。

眼前的石磨,是最小也最原始的手推磨,在后世北方农村还能经常见到。它由两块有一定厚度的扁圆柱形的石头制成磨扇,下扇中间装有一个轴,木蕊铜皮,上扇中间有一个相应的空套。两扇相合以后,下扇固定,上扇可以在人或牲畜的推动下,绕轴转动。

经无恤一解释,赵广德顿时眼睛通亮,他对烹调食物有着浓厚的兴致,在温地时闲极无聊,甚至会悄悄和庖厨学调配羹汤,为此没少被父亲温大夫赵罗训斥。到了新绛后,寄居于新绛赵府之中,碍于身份,以及“君子远庖厨”的观念,他这才收敛了一些。

如今看着眼前的石磨,肯定是用来制作某种精细食物的,这让赵广德以为无恤是“吾之知己”。

赵无恤却不知道这次正好歪打正着了,他已经把院子的门紧紧关上,想来也没有无趣之人来打扰他制作美食,而且又不是亲自动手,叫人撞破了也不至于上纲上线。

无恤让穆夏将装在麻袋里的黄色菽豆扛了出来,指挥他推磨,而薇和媛二女则在一旁,往磨里放入菽豆和加清水。

穆夏力气很大,奋力推动磨盘,而二女也觉得很有趣,嘻嘻哈哈地把这当做游戏。

石磨的上扇盘有一个磨眼,菽豆通过磨眼倒入磨膛,均匀地分布在四周,圆石磨发出咔滋咔滋的响声,将它们磨成粉末。经清水一冲,就又变成了浓浓的豆汁,从夹缝中流到磨盘上,又经由木质的漏斗中流到了木桶里。

不一会,二女已经手酸腰痛,穆夏却连汗都没出一滴,而院子里,也多出了好几桶色泽诱人的豆汁。

无恤又叫穆夏抱起其中一桶豆汁,在洗净的细葛布上过滤,灌入陶釜中。釜的形制和后世的铁锅已经很像了,釜口幅度比鼎、鬲等都大,使用方便。在民间,已经逐步开始取代鼎、鬲,到了战国秦汉之交,更是成了军中制式的烹饪工具,所以才有项羽的“破釜沉舟”之举。

至此,赵广德也忍不住了,反正身旁都是堂兄的亲信和屋内人,他便不再自持身份,捋起宽袖就亲自下场调制,这倒是让赵无恤有些惊讶,却没有阻止。

过滤后的豆汁被灌入陶釜中,点燃炉灶里的干柴,猛火加热煮沸。不一会儿,釜面豆浆泡沫破裂,众人又在无恤呼喊下,忙不迭地撤火,便得到了香喷喷的熟豆浆。

闻着这久违的香味,赵无恤食指大动,赵广德也吞咽起了口水,他用木勺轻轻撇去浮在上面的泡沫,如此重复几次后,釜中就只剩一锅奶一样的豆浆。盛在木碗中,加一些蜂蜜,在场五人先干了一碗解馋。

“善!”赵广德嘴角全白了,只说出了这么一个字,没想到平凡的菽豆经过这么一处理,居然味道如此甜美。

薇和媛二女甜得眯起了眼,穆夏也一言不发地连干四碗。

赵无恤则有些欲求不满,甜豆浆,还是撒白砂糖才地道啊,这年头用麦芽和高粱做成的饴糖不溶于水,无法作为调味品,只能用蜂蜜替代。

他说道:“别急,一会还有更好的东西。”

接下来还要好几道程序要走,前世他有一位婶婶家就是卖豆腐的,他曾被喊去帮忙过,所以记得大概的做法。

首先,是要点浆。

后世点浆用的是石膏,点出来的豆腐豆脑洁白无瑕,色泽光亮。据说原本历史上,豆腐的发明者,西汉淮南王刘安,也是在炼丹时无意将豆汁和石膏混合,才偶得这种食物。虽然这东西野外也有天然形成的,但一时半会上哪找去,所以无恤他们还是只能用盐卤来点。

盐卤又叫苦卤,一如其名,味道苦涩,还有微弱毒性。在这时代,盐,是一本万利的买卖,民众不吃盐的话,就会四肢疲软无力无法从事生产劳动,士兵不吃盐就没有什么战斗力。

论质论量,还是以齐国海盐为最,号称“海王之国”,每年的海盐税收不可计量。中原的宋卫郑鲁等国都要仰仗于齐盐,这也是管仲能够助齐桓公称霸诸侯的一个重要因素。

赵无恤听计侨讲过,当年管夷吾玩经济制裁可是很有一套的,别的还好说,把食盐贸易一断,让这几个邦国欲仙欲死,分分钟就得跪舔齐小白。

据说,齐国与他国边境上的那些城垣关卡,最初就是为了防止私盐小贩而建。在听说这事后,赵无恤愣了半晌,觉得管夷吾和齐小白为了卖盐,也真够拼的……

……

第88章 伊尹之志

现如今,齐国下卿陈氏控制了新征服的东莱海岱之地,专断鱼盐之利,利用依附于他们家的商贾,营销诸夏各国。所以才能积蓄起财富和力量,收买国人之心,最终完成代齐的事业。

晋国却不缺盐,所以在齐桓之世,唯独晋献公胆敢不给小白面子,不去参加齐之会盟。因为不仅太行、中条等山中有岩盐,在新绛南方百里之外,有一大县名为安邑,又称郇(xun)瑕氏之地,是大夏之墟。

那里还有一个大盐池,后世称为“解池”,解池方圆数十里,可以日产“大夏之盐”千斤。从三代起便有华夏先民在那里开采凝固的盐矿,传说虞舜就曾弹琴赞美解池上方吹过的南风道:“南风三薰兮,可以解吾民之温兮!南风之时兮,可以阜吾民之财兮!”

至今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安邑县目前控制在魏氏手里,所以,魏氏也就专断了晋国盐利,运盐的车辆来往于新绛和安邑之间,终岁不绝于道。

晋国六卿,各有附庸的商贾百工,以专一利:范氏专陶、漆,赵氏专车、马,中行专狄奴、皮革,魏氏专盐,韩氏专珠玉,知氏专丹砂、铅锡。各家在守住自己专营行业的同时,还试图不断冲击其他卿族控制的领域,获取更大的利益。

所以,在无恤看来,六卿之战,不仅仅是政治、外交和军事之战,也是一场经济战!

安邑盐池产出的盐,根据质量和色泽的不同,又可以分为数等,上等的青盐、白盐制成专门的形状,如虎形,供给诸侯卿士大夫食用。国人、野人则一般只能吃到下等的盐,也就是含杂质较多的苦卤。

不过,用盐卤作为点豆浆的凝固剂,倒是不错,因为它溶解性好,与豆乳反应速率快,制作的豆腐风味极佳。

院子里的四人在无恤指挥下,往陶釜里慢慢加入盐卤水,用木勺搅动。

这是要做什么?赵广德方才食髓知味,一脸好奇地看着釜中的豆浆,盐卤味苦而涩,加进去,不就毁了这一釜的美味了么?

但随着木勺慢慢搅动,豆汁渐渐凝固,散成了一朵朵洁白的花朵,如云如缕,还分着瓣儿,最后形成了鲜嫩绵滑的块状物。

“这是……”赵广德为这神奇的反应惊讶不已,嘴巴微微张大,和后世头一次在化学课上,因为观察到蛋白质变性而发出惊呼的初中生没什么两样。

赵无恤对挤在釜边观望的几人说道:“此物名为豆花。”

到此为止,赵无恤从始至终都未亲自动手,半年来,他已经习惯了劳心者治人,遥控指挥。

倒是赵广德晓有兴致地亲自下场,瞧他调制滋味的架势,居然还有模有样,不比常年在庖厨烹饪的薇和媛差。

雪白的豆腐花盛了满满一木碗,菜圃里现成的葱花和生姜切细,和着青盐一起撒匀净,点上几滴坛中腌制的‘醢’,也就是无恤觉得口味太重,黑乎乎的肉酱。热豆花的颜色顿时变得无比诱人,香气扑鼻。

无恤和赵广德这两兄弟坐于席上,隔着案行了一礼后,用商匕勺起豆花递入口中,不约而同地闭上了眼睛。

“大善!”这回,小胖子用上了两个字加以评价,这豆腐花滋味鲜嫩无比,入口即化。加上肉醢的厚重,葱叶的清香,姜丝的辛辣,远比往常用菽豆制作的各类食物强无数倍,几乎能与人间美味鱼脍相媲美。

赵无恤则只是一言不发,微笑着闭眼享受。前世的他,可是甜咸通吃的强大存在,没想到在春秋,还能重新享用这简单,却又不简单的家常美食。

赵广德也顾不上什么礼仪,三下五除二喝完了一碗,舔了舔嘴唇赞道:“没想到堂兄竟然能想出如此精妙的制法,真是能与易牙相媲美。”

赵无恤闻言,差点喷了他一头一脸的豆花,这小胖子,拿谁比不好,非要拿易牙那厮出来相比啊!

易牙是齐桓公小白之司庖,也就是厨师,他擅长于调味,制作美食,所以很得齐桓公的喜爱。世间传闻“易牙之调味也,酸则沃之以水,淡则加之以成,水火相变易,故膳无咸淡之失也”。

一次桓公对易牙说:“寡人尝遍天下美味,唯独未食人肉,倒为憾事。”桓公此言本是无心之言,可易牙却把这话牢记在心,一心想着卖弄自己的厨艺,好博得桓公的欢心。

作为精湛厨艺的司庖,易牙深知选料的重要,而且国君何等尊贵,怎么能食用死囚、平民之肉?于是他就狠了狠心,选择了自己那刚出生几个月,粉嫩无比的儿子。

齐桓公在一次燕飨上,喝到一鼎鲜嫩无比,从未尝过的肉汤,便询问易牙:“此系何肉?”易牙哭着说是自己儿子的肉,为祈国君身体安泰无虞,杀子以献君上。桓公听后,居然认为这是忠心不二的表现,认为易牙爱他胜过亲生骨肉,从此桓公更加宠信易牙,在管仲死后,更是委以重任。

或许是食人肉而受到了天帝诅咒,齐桓公的下场十分凄惨。在他重病在榻时,他宠信的易牙等竖寺雍人原形毕露,勾结桓公诸子作乱,为争夺君位互相攻打对方。衰老的齐桓公被扔在了深宫中,最终活活饿死,死后,因为齐国一片混乱,他的尸体在榻上停放了六十七天无人收敛,满屋子的尸虫都从窗子里爬了出来。

赵无恤这一想不要紧,无论是人肉羹,还是那白森森爬得满窗檐都是的尸虫,都是恶心至极的画面啊,他顿时胃口大坏。

赵广德却依然沉浸在这美食带来的感动中,向无恤吐露了心声。

“堂兄方才在乡寺外对弟言志,说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想与赵氏、晋国之民同乐;弟不才,没有那么大的雄心,但却也是有志向的!”

赵无恤接过侍女薇递过来的绢巾擦了擦嘴,正襟危坐,认真地听着赵广德的讲述。

“堂兄应当知道,殷宰伊尹最初为有莘氏媵臣,为一庖厨,地位卑贱,却善割烹之术。他负鼎俎前往殷商,以滋味说汤,于是成汤命其为宰,使大邑商致于王道!”

“吾知之。”

这么多天来,小胖子难得激情了一把,他站起身来一挥手,热情洋溢地说道:“弟的志向,不求为一国之宰,只求能成为像伊尹那样的出色的庖厨,煎熬脍脯,调和五味,足矣!”

第89章 无心插柳

赵广德话一出口,又有些后悔了。他讷讷地看向无恤,生怕他其像自家父亲那样,对他加以斥责,嘲笑。

因为,君子远庖厨,是这时代的共识。身为高贵的卿大夫,钟鸣鼎食之子,怎能亲手割烹?做那和庖厨竖寺等小人才做的低贱行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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