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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6章

春秋我为王-第6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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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保证道:“郢都已经落入我掌中,整个江汉也很快会席卷而下,大势已去,叔父,降吧!”

“竖子狂妄!”

子期针锋相对:“纵然郢人为你所骗,县公之兵不能敌你,远在方城内外的宛、叶、汝水、东西不羹,弋阳三关的大军合在一起,也有近十万之众,到时候叶公和吾子公孙宽为将,必能夺回外郭,到时候你与你的叛党俱为粉末!”

他的唾沫星子飞溅而下,骄傲地说道:“更何况,吾等还有大王坐镇!”

“大王!大王!”城头的士气随着子期的诉说变得高昂起来,开始大声喊着楚王,这样能安慰自己,正统必将胜过叛逆。

“大王?”白公哑然失笑,待城头喊声暂歇,便指着墙垣背后大声说道:“叔父,醒醒罢,你回头看看,大王现在在谁手中!”

司马子期猛地一惊,回头一看,却见内城的楚国王宫处,冒起了一阵浓烟,整个内城的街巷处,已经杀声阵阵……

……

“叔父在郢都呆了五六十年,对这座城池的了解,却仍然不如我一个常住不到一年的后辈……”

一个时辰后,郢都内城城头,站在五花大绑,被亲信按在身前的司马子期,白公胜一脸胜利者的得意之色。

“叛贼!卑鄙!”子期双目通红,咬牙切齿。

就在方才,白公胜居然使用了诡诈手段,事先在内城埋下了暗子,待子期闭门守备时突袭王宫,虽然没有攻克,但也放火烧了一座楼阙。子期见到烟火,大惊之下分兵去救,墙头人手顿时就不够了,与此同时内城处处生乱,搞得守卒军心大动,白公胜乘机猛攻,竟然一举攻下了城墙。

对于子期的狂怒,白公佯作不理,自顾自地说道:

“王宫的高堂邃宇总是高高在上,今王极少再进入外郭与民同欢,而内城的贵人们靠着祖辈几百年的余荫,堂而皇之地占据朝堂,上欺主,下逼民,一个个吃得肥头大耳,早就没了祖宗尚武开拓的精神。至于外郭,庸庸碌碌的庶民和商贾百工挤在一起,供养大王和贵人,然而他们中不乏有识之士和勇武之辈,却被闭塞了向上的通道,不得升迁,只能往国外跑,然后反过来祸害楚国。叔父真的以为,这次变法,只是我一人之想?你错了,这是楚国千万人之想!”

说完之后,白公胜拿亮了那个帮助他的军队顺利进入郢都的铜符,炫耀道:“最讽刺的是,这场兵变之所以能成功,竟都是因为新法未能推广。这县公的符节,我在法令里规定以后县公有符节也要交税,且要检查船上之物,违令者处以重罚。而方才叔父还能顽抗两三个时辰,也仅仅因为我十年前主持了郢都内城的修筑,用更为牢固的三版法替换了两版法,真是可笑,可笑,现在叔父知道,变法的重要性了么?”

子期白须下的脸因暴怒而通红,他对于自己的失败感到屈辱不堪,不断挣扎,大骂道:

“竖子休要辱我!若你还是楚国的男儿,便与我单对单,用剑来说话!”

“叔父是想要带着仅存的一点荣誉去死么?”

屡劝无用,白公胜也终于失去了耐心,心里的疯狂涌了上来,他不顾幕僚的阻拦,说道:“给大司马松绑,再给他一柄剑!”

在楚国,贵族必带剑,哪怕到了坟墓里也要以剑陪葬,贵族间一言不合斗剑本是常态,数百年后项羽也依然秉承此道,在战阵上挑战敌将。

“王室逆孙,老朽拼死也要将你斩于此!”

此时此刻,在众目睽睽之下,带着无穷的愤怒,司马子期一拿到剑,便猛地劈至白公眼前,却被白公胜漫不经心地格挡扫开。

“小子在吴国时,曾随子胥、孙武习剑术……”

言罢,白公也双手交握,利落反击,两人你来我往,身影交织一体。子期虽老,却依然有一股子困兽犹斗的执拗凶蛮,而白公则用快捷灵巧与之对抗,剑尖还不时如同毒蛇的撕咬,攻击他的弱点。刹时间,白公的剑无处不在,左左右右,如飞雨迭至,剑随心动,潇洒自如。

子期毕竟年老,不如当年,他跌跌跄跄地后退,想要稳住脚步,但还是在一瞬间露出了破绽,白公胜身体向前,一剑递出,命中了子期的胸口……

低头看着那几乎透胸而出的利剑,子期眼神有些迷离和不甘,他的剑从右手中滑落,鹰爪似的左手捏住了白公握剑的手,在上面留下了五道血痕……

手背传来钻心的痛,但白公胜却看也不看一眼,他也不敢看子期的眼睛,而是盯着他胸口冒出的朱红血线。

下一瞬,剑刃拔出,血如泉涌,司马子期倒了下去。

白公兵卒们的欢呼响起,随即有平息了下去,因为白公胜也扔了剑,跪下来搂住他的亲叔叔。

或许是回忆起自己初入楚国时,子期也曾给予了一定的帮助和关切,白公胜没有之前的果决,他用没人听得到的声音,喃喃说道:“叔父,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楚国……”

“不……”

子期无力地松开了手,最后一丝光芒正从他眼中褪去,但依旧满是不甘地死死盯着白公胜,裂开嘴,从满是殷红血丝的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话。

“你是为了自己!”

第1190章 总把新桃换旧符

郢都鼓楼的鼓声依旧,它们只有在重要的戎与祀两种国家大事时才会鸣响——祭奠祖先、向东皇太一祈福、誓师出征,或是庆祝三军得胜归来……所有这些都是楚国历史上的重大事件。

但是今天,它们却是为示警而鸣,为求救而鸣,为郢都又一次被攻破而鸣!

内城的城门缓缓被打开,在淮南兵卒的簇拥下,站在戎车上,白公胜以胜利者的角色进入内城。

比起屋舍简陋,处处都是无立锥之地的里闾贫民,污水横流的外郭而言,郢都的内城是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这里尽是朱门大宇,高梁横栋,公族、县公、贵人们的府邸按照身份的高低从外到内,如同众星捧月般围绕着楚王宫。

县公贵族们倒也组织了族兵在城墙上抵抗白公胜,可惜他们的战斗力并不强,面对才参与了灭吴之役的淮南百战之师,竟然毫无还手之力,尽管穿着坚实的甲胄,带着锋利的箭矢,却遭到了白公胜部的屠杀。

看到街巷里到处都是的尸体和翻倒的车马,白公胜突然想到,当年他的养父伍子胥带着吴军杀入郢都时,所见所闻是不是与此相同呢?

“不。”他摇了摇头,他这次被迫起兵发动政变,只是为了取得楚国的权柄,而不是一场野蛮的入侵和杀戮。

“传令下去,未曾抵抗的贵人府邸,不得擅自入内。”

至于那些负隅顽抗者,他也不会妇人之仁,盼望他们会转而支持感激自己,而是毅然宣布那些人的府邸、家财、女人,都任由兵卒们夺取!

这个命令引发了一阵粗鲁的欢呼,淮南的兵卒们并不是无条件地忠于白公胜,他们冒着巨大的风险追随白公反叛,倘若没有足够的物质回报,他们也会心生不满……

让五千兵卒四散去镇压反抗者,并控制内城各处,白公胜自己则带着精锐,直扑蒲胥街。

蒲胥街,是楚国令尹、司马的居所,也是通往王宫的必经之路……

白公胜依然记得,一年前,他顺利帮助勾践灭吴,夺取了吴国大片领土后,押送着俘虏返回郢都,也是走的这条路线。那是他最荣耀的日子,他驾势高大的驷马戎车驶向都城,迎接他的是欢呼和掌声,百姓们眼里泛着光芒,贵族们也走出了庭院,挤满了楼阙。

兰芷变而不芳兮,荃蕙化而为茅,楚国的夏天是鲜花的季节,辟芷、滋兰、菌桂,五颜六色的花瓣如雨般落向归来的英雄,整个郢都都在感激白公胜将他们从对吴国的痛恨和恐惧中解救出来。对此,白公胜理所当然的接受了,然后就沿着蒲胥街一路西行,直达王宫……

当时,他是真心想要做楚国人的英雄。

如今,繁华场面不再,这条长长的街道上一片狼藉,远处杀戮依然在继续,那是白公的先锋在清理抵抗者。近处都是倒毙的尸体,白公胜不知道,这些披甲持锐,死不瞑目的抵抗者里,有没有那一日站在楼阙上冲自己欢呼喝彩的人……

当抵达令尹府外时,回忆再度如同潮水般涌来,白公胜记得,那一夜在王宫献俘受赐后,他与叔父子西秉烛夜谈,商议变法事项,子西对于变法一事依然持谨慎态度,但白公胜则用他在淮南实施新法取得的种种成效来诱惑子西,又用楚国不变法,十年二十年后必亡于赵国来恐吓他。

“我将带给楚国一个崭新的时代!”

最后,白公胜信誓旦旦地如此说道,子西心中,对白公胜的信赖也胜过了对变法产生动荡的担心,放权让他来推行新政。

可事情,为什么会变成了今天的样子?

“都怪楚国之弊政积重难返,都怪县公不顾公义,都怪叔父首鼠两端!”

咬了咬牙,白公胜鼓起勇气,推开熟悉无比的令尹府大门。

这里同样经历了一场惨烈的战斗,白公胜一低头,便能看到往日里给他开门引路的瘸腿老阍人惨死于门边,他直到死还坚守着自己的岗位,手里拿着门栓,想要阻止未经允许的外人进入。

而令尹府的亲兵们,也横七竖八地倒在花圃小径边,这场兵乱突如其来,他们人数太少,纵然拼尽性命也于事无补。

同样披挂了一身甲衣的高赦前来迎接白公,这时代的谋士不但会舞文弄墨,也能提剑上战场,砍下脑袋得军功。

他禀报道:“主君,公孙宁不知所踪。”

公孙宁是令尹子西的儿子,白公胜的堂弟,如今整个府邸已经被叛军占领,却找不到他踪影,大概是逃了。

“公孙宁无胆之辈,不足为惧,令尹何在?”

白公胜很关切子西的生死,是否能控制令尹和楚王,是这次兵变的关键所在。

“就在寝屋……”

在高赦的指引下,白公步入令尹子西的屋子。

过去一年里,他曾经无数次出入此间,每一次都要恭恭敬敬地脱去鞋履,只着足衣进入,剑也要放在外面,出来时才能取回。

但这一次,白公胜却是全副武装,大步入内的,他的身后还跟着两名卫士,与他一样满脸沉默……

里屋一片黑暗,因为外面已经乱成一团,女婢竖人遁逃一空,所以蜡烛熄灭后却没有人点上。白公胜亲自掌了灯,微弱的光芒顿时充斥屋中,再往里走,还没看到人,白公胜就闻道一股潮湿的药味,随之而来的还有阵阵咳嗽。

“咳咳,宁儿,是你么?”

据高赦说,子西已经病情垂危,神智也有些不清醒,白公上前一步,他的皮鞮踩在木板上发出了吱吱呀呀的声音,仿佛是他内心挣扎和煎熬的写照。

“叔父,是我。”他习惯性地轻声说道。

“胜?”

声音一滞,随即传出了笑声:“竟是你?说起来,你已半月没来看老朽了……”

子西一边说着,一边从床榻上颤颤巍巍的坐起来。

隔着数丈距离,白公胜快速的看了子西一眼,丢给他一个僵硬的笑,随后恭顺的下拜,他那柄沾着另一位叔叔鲜血的长剑,触到了冰凉的木条地板。

子西看起来的确身体欠安,过去一个月里,对于变法的存废,对于白公胜的到底是放弃还是保全,都让他操碎了心,他的头发比过去更加灰白,眼里充满了疲惫。

但看向白公胜的眼神,依然和蔼,今日剧变发生时,子西病重,对外面发生的一切依旧茫然无知,甚至连儿子公孙宁三次跑来告诉他白公胜反了,他都不愿意相信。

此时此刻,已经病得有些糊涂的子西,甚至还将此事当成笑话讲了出来。

“我对宁说,我像是一只鸟,而胜像是鸟蛋,他一直在我的护翼下,有朝一日孵化成熟,便能继承我的事业,令尹、司马的位置,还在等着他,怎可能谋逆?”

似乎记起了白公胜这几个月捅下的大篓子,子西终于意识到,白公想要继任令尹、司马,已经绝不可能了,这才停止了遐想,无奈地说道:“胜啊,你放心,尽管乐尹钟建和众县公都要剥夺你的爵位和封地,但你对楚国有大功,我定会保全你!”

白公胜垂下了头,他曾经想象过子西的表情,有愤怒,有痛惜,甚至如子期一般与他刀剑相向,却没想到,这位叔父已经老迈糊涂到了这等地步,却依旧相信他,护翼他……

但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够了,叔父!”

白公胜狠狠心,打算了老者絮絮叨叨的话,站了起来,甲衣哗啦作响。

子西老迈的脸上,满是不解与疑惑,他就这样看着白公胜一步步靠近,五步,三步,一步,这是他们叔侄二人往日交谈时的距离。

“叔父不必再为楚国的未来长吁短叹,不必再在侄儿与县公中间左右为难,不必再被案牍政务压弯了腰,我,熊胜在此发誓,必会照料好楚国的一切!”

“胜,你要做什么?”子西第一次发现,他这位外来的侄儿,一旦不再弓腰屈膝,是如此的高大伟岸,完全在俯视他。

“既然侄儿无法继承您……叔父。”

白公胜左手抓住了子西的手臂,而右手则提起了剑!那剑上,还沾染着司马子期的血!但锋利的刃部,依然在烛火的映照下,反射出急不可耐的光芒!

他眼中凶光毕露,恍如狼子。

“那便只好取代您了!”

屋内,剑声动,烛影晃,随后又归于平静……

……

半刻之后,屋子内的烛火熄灭了,白公胜缓步走了出来,他走到了高赦的面前,抬头看着阴沉沉的天空,突然问道:

“高赦,我且问你,吴王夫差赐死子胥时,心里在想些什么?”

“臣,不知……”

高赦讷讷不敢言语,他低着头时,看到白公胜腰间的剑上,血迹又厚了一层……

郢都的雨窸窸窣窣下了起来,白公胜却对雨点熟视无睹,他走到空地上,仍由雨丝洗刷剑上的血,洗去他犯下的罪孽。

看着似乎在为令尹、司马哭泣的晦暗天空,白公胜喃喃说道:

“商汤之盘铭曰: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康诰》曰:作新民;《诗》曰:周虽旧邦,其命维新!”

“旧的梁木哪怕为这屋子有再大的功绩,一旦旧了就必须替换掉,如此才能让广厦不断翻新。叔父,您安心地去见先王罢!熊胜在此发誓,必将带给楚国,一个崭新的时代!”

第1191章 季芈畀我

楚王熊章今年才十六岁,却已经当了十一年的王。

楚昭王因心疾去世时,他年纪尚幼,连葬礼都如同提线木偶一般浑浑噩噩,对先王的音容笑貌,更谈不上什么记忆。雪上加霜的是,他的母亲越姒,也为了履行对楚昭王“同死”的誓言,毅然殉葬。

于是熊章年纪轻轻便失去了双亲,贵为王者,却无依无靠,而照料他的任务,就落到楚国的公女季芈肩上了。

季芈是楚平王的幼女,来宫中照料熊章时,她还是三十多的美丽少妇。那时候做了孤儿的熊章在人前还能听令尹的话假装坚强,人后却哭得一塌糊涂,吃不下睡不着。是季芈姑母用她甜美的笑容让他释怀,并拥着他入睡,十年下来,熊章视季芈如母。

有时候,季芈姑母也会用一些陈年的故事来帮他排解宫中的无聊时光。

“那是二十年前的事,我本是从未离开楚宫的娇贵公女,无忧无虑,直到吴师入郢的那一天,宫中突然大乱,外面到处是疯跑的人,正无措间,兄长也突然来到我的宫室,将我带走……”

或许是为了让熊章不忘国耻,也许是想让他更了解自己的父亲,季芈讲述了那个可怕的冬天。猝不及防间,她这只笼子里的金丝雀一头扎进了从未在想象中出现的可怕世界。

还记得离开郢都时,天空昏暗,他们的车子在成群的逃难者中根本无法通行,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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