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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7章

争霸天下-第4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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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下来,庆元城里的数万南燕军队这段日子已经困乏之极。

庆元城城主付正南恨不得把方解的心挖出来下酒,他甚至动念让身边的高手去刺杀方解,可他又不敢,因为一旦他身边的高手损在定远城的话,那么接下来他要面对刺杀的时候就只能束手待毙。

所以他明知道黑旗军只是在骚扰,却不能不戒备着。所以他明明想弄死方解,却只能忍着。

南燕的城主,就如同大隋的一道总督,确切的说,行使的是一道总督和一卫大将军相同的权利。但是南燕太小了些,所以如此权柄滔天的大人物,其实手里的军队并不多。一个平商道就能养百万大军,可南燕的一座大城养三万军队就已经到了极致。

付正南不是没有想过,放弃金水河固守庆元城。

但敌军过河这种时机他又不想放弃,从定远城到庆元城,只有金水河这么一个险要的地段,若是放弃了金水河不守,那么过了河的一马平川对于黑旗军来说太舒服了。而守金水河的另一个好处,也是最重要之处就在于,付正南要尽量多的摧毁黑旗军的攻城器械。

人马渡河难度不大,可攻城器械要是过不了河,黑旗军就算尽数南下又能怎么样?要想攻下庆元城这样的巨大城池,需要的打量的巨型攻城器械,这个才是南燕军队要防御的重点。

付正南的亲弟弟付正明带兵一万出庆元城,将城中可以调用的器械基本上都带上了。南燕人知道黑旗军装备精良,方解的发家史简直就是一部掠夺史,他不断的掠夺要挟,所以他的军队几乎什么都不缺。

而掠夺成这样丧心病狂的地步,偏偏还没有百姓恨他。

付正明知道自己肩膀上的担子有多重,丢了火炮之后,已经没有机会偷袭击杀方解,所以他们只能靠着金水河和庆元城高大的城墙来阻挡方解。

而方解,似乎也在等着他们到来。

一架一架弩车推上来,隔着河道,两军的弓箭手和弩车一排一排的看着让人心悸。金水河最窄的地方只有十几米,隔着河都能看清楚对方脸上的表情,这种距离,弩车和弓箭都能发挥出最大的威力。

即便是河道最宽的地方,弩车也可以把重弩送到河对岸。

所以,从一开始双方就知道,一旦开战就没有什么试探,而是拳拳到肉的厮杀。

“大将军!”

陈定南快步上来道:“已经列阵,只等大将军号令!”

“嗯”

方解点了点,转身走上一早搭建起来的高台。高台上,架着一面巨大的战鼓。战鼓上描绘着一条红色翻腾的巨龙,在云中露出狰狞。

“我领兵南下的时候说过,我们隋人之间闹什么事也是自己的家事,容不得别人来插手。南燕人敢杀入平商道掠夺百姓杀死无辜,就应该知道早晚这比债是要还的!今天,你们都是南燕人的债主,用你们手里的刀子和你们的杀意,让南燕把欠下的全都还回来!”

“不但要拿回咱们的,还要加倍的拿走他们的!”

方解激励士气的喊话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似乎一个肃穆的气氛都没有,士兵们聚精会神的听着他说话,有人被逗笑。

“战争!”

方解大声喊道:“从来都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击败敌人!然后把敌人的一切东西都抢过来,所以你们看见河对岸那些南燕人了吗?他们手里的刀子,盾牌,硬弓,羽箭!他们身上的皮甲,他们的弩车,都他娘的是咱们的!”

“都他娘的是咱们的!”

有人跟着高呼,很快就蔓延到了全军。

“去吧!”

方解指着河南岸道:“击败他们,把他们变成穷光蛋!”

“嗷嗷嗷!”

也不知道是谁学着狼的叫声吼了几声,立刻引起一片狼嚎。

“南燕人!等着我们过去扒光你们的衣服吧!”

这样的喊声透着一股子无赖,可也透着一股子彪悍。河南岸的南燕军士兵面面相觑,忽然发现自己要面对的可能不是一支战无不胜的军队,而是一群战无不胜的猛兽。

……

……

“弩车!”

黑旗军的将领将令旗高高举起来,然后猛的往下一挥:“放!”

从雍州带来的一百多架弩车在河北岸拉开一条线的怒吼,一百多支重弩如腾空而去的怒龙一样轰向河南岸,第一轮打击的目标不是敌军士兵,而是敌人的防御器械!数量上明显少了七成的南燕军队弩车被一轮倾泻就砸毁了一小半,在气势如虹的黑旗军面前,他们的反抗似乎显得那么绵软无力。

就好像一个被推到的少女,纵然挣扎着也挡不住大汉的施暴。

雍州被罗耀建成了一座巨大的军事化堡垒,弩车的数量之多让人不寒而栗。渡河战从一开始就是双防远程武器的比拼,当质量上几乎相当的时候,决定胜负的自然就是数量。南燕军队的装备也很精良,毕竟各城城主手里的军队从根本意义上来说就是他们的私兵。为了增强手下军队的战斗力,各城主也是毫不吝啬的。

但是,局限性就在于他们的财力物力不足以支撑太庞大的军队。

双方对射的重弩直直的飞过河面,撕裂了微微湿润的空气砸进对方的阵地里。弩车盘索的绞动声和士兵的哀嚎声连成一片,面对这种血肉横飞的场面,黑旗军士兵表现出来的是一种迫不及待的欲望,而南燕人则几乎全都白了脸。

当初南燕北伐攻入平商道的军队是慕容耻的,和付正南他们这些城主手里的私兵完全没有关系,即便后来城主们拼凑不了一些军队,可那也大部分是招募来的人马。真正意义上的厮杀,南燕军队已经很多年没有经历过了。

而黑旗军,则是一路带血的杀过来。

什么样的军队能称之为精锐?

首先一点就是,能不能收起自己的惧怕。

大概四轮齐射之后,南燕军队的弩车大部分都被摧毁,就连弓箭手的箭阵都被砸的七零八落。而黑旗军这边虽然也损失了一些,可相对来说要轻的多。面对比自己弱的对手,黑旗军从来没有怜悯过。

当南燕军队的弩车哑火之后,黑旗军这边弩车倾泻重弩更加的肆无忌惮!

百余架弩车持续发威,逼着南燕军队不得不连连后退让开河南岸,弩车的射程要在五百步以上,失去了重武器的南燕军队除了退避似乎也找不到别的办法了。但付正明知道,一旦退却,黑旗军立刻就会架设浮桥渡河,过来一批军队稳住河岸之后,打量的攻城器械就开始运送过来。

到那个时候,自己领兵出城也就是失去了任何意义。

“扛住!”

付正南躲在一面巨盾后面大声呼喊着:“盾手,扛住!稳住阵型!等我的命令,敌人开始架设浮桥,弓箭手立刻放箭!”

他的呼喊声,在河南岸显得那么渺小。

“轮到咱们了!”

步军将军秦远是方解收复平商道之后提拔起来的,他曾是南疆边军别将,麾下曾经有八九百精锐边军,现在,方解给了他一万五千人,这种被重用信任的感觉让秦远心里烧着一把火,一把必须表现自己的火。

他不能让人小瞧了他,更知道自己要想再进一步就必须打出成绩来。

秦远本就没有穿甲,此时更是将身上的上衣脱掉,光着膀子露出一身精壮的腱子肉,他手里提着横刀指向南岸:“杀过去,你们就是我兄弟!你们要是看见我退后,就从我背后砍一刀!我要是看到你们退后,也会一刀砍过去!杀不过去,老子带你们一起自杀谢罪!”

“杀!”

彪悍的边军士兵带着那些曾经的郡兵呐喊着往河道里冲,最先冲下去的一批人身上都绑着绳索,以防被河水冲走,他们扛着已经打造好的浮桥往前冲。这个时候,南燕军队的弓箭手开始冒着箭雨回击。

一个接着一个的士兵倒在河道里被水,血很快就染红了一大片水。

“弓箭手!”

陈定南大声的呼喊着:“放箭!把南燕人的箭阵给老子掀翻!弟兄们正在过河,你们多放一箭,他们就能少挨一箭!”

羽箭暴雨一样往对岸倾泻,密集到在空中碰撞。

光着膀子拎着刀的人群一片一片的往河道里冲,浮桥开始往南岸移动。

“不能放他们过来!”

付正明嘶哑着嗓子吼着,但后面的话却被一阵震天动地的鼓声击碎。

“咚!”

“咚!”

“咚!”

战鼓声一下一下的敲响,高台上,那个黑袍青年抡起鼓槌,每一下都那么沉重。

“扬我兵威!浩荡四方!”

“黑旗军!”

秦远第一个踩着浮桥冲上河南岸:“杀!”

“杀!”

黑旗军的士兵们踩着浮桥快速的冲过河岸,一开始过去的人十个有八个战死在南燕军队的人群中,但是很快,他们的同袍就接替了他们的位置,将控制的区域逐渐撑开扩大。一刀一刀的砍出来的血路,又岂是任何崎岖可以相比?

战场上从来都是……凶恶的一方欺负弱者。

第0744章自己的东西

就算南燕军队的战争经验再少,可是到了这种时候士兵们本能里的那种东西还是从心里涌了出来,其实当每个人正视自己内心的时候,都会从最角落处发现那种不为人知也不愿人知的血腥戾气。

每个人都不愿意去问别人这样的问题……你见到血的时候会兴奋吗?

因为这无疑显得有些变态,可是每一个男人心底里都养着一头野兽,闻到血腥气就会出来作祟的野兽。只是没有人会认真的思考这件事,所以大部分都以为自己没有发现这一点,实则是发现了却不愿意承认。

当黑旗军的士兵们踩着浮桥呐喊着往前冲的时候,南燕军队的士兵们本能的朝着那边开始放箭。他们确实在害怕,这种惨烈的场面任何一个人都不会心情平静。但害怕能让他们的手颤抖,心也颤抖,却还不至于让他们掉头就跑。

其实再孱弱的军队也有骄傲感,他们不愿意被人称之为懦夫。

男人,皆有血性。

羽箭密集的朝着浮桥上洒过去,就好像从天空瓢泼而落的暴雨。冲在最前面的黑旗军士兵一个接着一个的翻了下去,落在河水里顺流而下,很快,河面上的尸体遍一具挨着一具。水变成了红色,却没有一点喜庆。

噗的一声,秦远的肩膀上被一支羽箭射中,箭簇深深的扎进来肉里,卡在胛骨上,他嘴角咧了咧,骂了一句干你娘,然后一刀将箭杆斩断后大步一跃跳上河南岸,数以百计的黑旗军士兵被射死,但他们登上南岸之后那种野兽的气息开始越发的浓烈起来。

“操你妈,你们他妈的也配叫兵!”

一个黑旗军士兵一脚将面前拦着的南燕军士兵踹翻,然后一刀抹开敌人的脖子,刀锋划过的时候,血珠顺着刀的走势飞了出去。他狞笑着前行,一刀一刀的砍出去,经历过无数次厮杀的这个边军士兵知道如何能一刀毙敌,更知道在这个时候谁越是表现的不怕死就越是有可能活下来。

他的刀锋先是旋开了一个敌人的脖子,然后在第二个士兵的胸口上留下一道长长的伤口,被砍伤的南燕士兵哀嚎着跌倒,感觉自己身体里的力气都随着伤口里喷出来的血而流失,可是战场上哪里会给他机会哀嚎?

这个黑旗军队正再一刀刺进敌人的心口,然后继续大步往前冲。

“干死他们,活着的就是你们!”

秦远闪开一条刺过来的长槊,刀子顺势一扫将握着长槊的一条手臂斩断,对面的敌人惊叫着后退,被他一脚蹬在胸口踹翻后再一刀刺死。他一边招呼手下人往前冲,一边一刀一刀的杀人:“都特娘的跟在我身后,注意阵型!咱们要为后面的同袍杀出来一片落脚的地方,跟紧了老子,丢了的都他娘的在后面吃屁吧!”

“杀!”

训练有素的黑旗军士兵立刻在他身后集结,一支锋利的锋矢阵开始成形。以秦远为箭头,锋矢阵将南燕军队的方阵撕开了一条口子,而后续加入的黑旗军士兵则将这条血糊糊的口子不断的撑开变大。

士兵们的靴子踩着血泥往前走,那感觉就好像踩在刚刚被大雨浸泡过的土地上一样泥泞。身后传来的战鼓声就好像是给他们吃了一颗药一样,让他们浑身上下充满了杀气,这鼓声太雄浑激烈,如最振奋人心的战歌!

“娘啊!娘!救我!”

一个倒在地上的南燕军士兵嚎叫着,躺在地上的他脸色白的好像纸一样,他的一只手捂着肚子,一边喊着娘一边将流出来的肠子往回塞。他满手都是血,可那滑腻的肠子流出来之后根本就塞不回去,很快就在身边堆在了一起。

身边经过的一个士兵一脚踩在肠子上险些滑到,而被踩着的士兵却连疼都没有感觉到,此时,他心里只有怕。

“我要回家!”

一个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的南燕士兵哭泣着往后跑,在他眼里看来那些黑旗军士兵根本就不是人,而是一群刚刚从地狱里钻出来的凶兽,那些家伙根本就没有人性,刀子在他们手里变成了野兽的獠牙,一口一口的撕咬着同伴的肉体也撕咬着他的勇气。

“退回去!”

南燕军的一个队正拦在他面前喊道:“守住河岸,如果敌人顺利登岸的话你们一个都活不了!”

“我不要打仗!”

少年哭嚎着往后跑:“我要回家,我娘亲还在等我,阿爷还在等我……我是家里的独子,我不要死,我不要死!”

“死吧!”

南燕队正一刀将少年砍翻:“都给我往回顶!长槊手,往前冲,什么都不要去管,只管往前冲!用你们的长槊把敌人重新顶回去,把他们都顶回河道里!”

他的喊声就好像逆流而上的小鱼,虽然固执顽强,可却显得那么微弱。

“南燕人也有骄傲!”

他怒吼着往前顶:“是汉子就跟老子杀回去!”

聚集在他身边几十个南燕军人,他们形成了一个小小的锥形阵迎着黑旗军进攻的潮水往前冲,很快,这个阵型就被潮水磨的越来越小,越来越单薄。

当他看到面前出现一个浑身是血光着膀子的敌人的时候,血模糊了他的眼睛已经看不清敌人的长相。

刀子在他眼前划过一条雪亮的光芒,然后就是黑暗。

秦远一刀横扫,将对面那个疯了一样的敌人双眼切开,刀子笔直的在那人的脸上划过,那人鼻梁上额头下立刻浮现一条血线。

“我的眼睛!”

敌人只来得及喊一句话,嗓子就被切开。动脉血管断开之后好像皮筋一样缩回身体里,但血却如瀑布一样往外喷,当黑暗和安静同时到来的时候,意味着死亡来了。

……

……

南燕军队一开始的抵抗确实让黑旗军士兵前进的步伐受到了阻碍,但是在战场上更加凶狠的一方在数量上逐渐不再处于劣势的时候,胜利也随之到来。一开始登上南岸的黑旗军士兵人数少,所以每前进一步都要留下不少尸体。随着后续登岸的士兵加入战场,用血撕开的地方越来越大之后,南燕军队开始节节后退。

几座浮桥上,蜂拥过河的黑旗军士兵从天空上看下去就好像蚁群经过一样。

付正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本以为最起码可以阻挡住几天的,他的军队是他一手训练出来的,他知道自己手下的兵不是怂货。

可是,敌人更加的凶悍。

他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被敌人把他布置的防御阵列碾碎。本来付正南是不愿意他带兵出来的,可是这几日在城里的日子也确实太憋屈了。黑旗军的人每个晚上都来骚扰,仗着他们是骑兵可以从下游过来,耀武扬威一阵子之后再撤回去。可以说,南燕军人心里都憋着一股火。

付正明就等着黑旗军过河呢,半渡而击无疑是最合适的时机。

他和付正南争论的时候曾经说过,哪怕我们损失两个人对方才损失一个人,但在城外野战也比城内死守要更能激励士气。而且我对我的部下有信心,守住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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