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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5章

争霸天下-第7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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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之后,给我煮一碗热汤面吧。”

独孤文秀说。

到现在为止,独孤文秀还没有娶妻。以他现在的身份,不管是想取那一家名门望族的女儿,只怕都不是什么难事。甚至,从他进长安城开始,就有数不清的人想把自己最出色的女人许配给他。

因为,他是黑旗军文官之首。

现在,他是朝廷里权势最重的那个人。

虽然在方解离开长安城的时候那些安排有些让人难以琢磨,但是方解没有动独孤文秀的位置就说明他依然被信任着。方解临走之前强调军政分开,崔中振领兵不能干预朝政,而独孤文秀主理朝事却没有兵权。

曾经,一度有人认为独孤文秀要失势了。

但是这样的怀疑,随着独孤文秀依然坐稳朝堂之后逐渐消失。

“是”

易冲点了点头。

他知道,独孤文秀让自己上了马车,肯定不只是想让自己为他做一碗热汤面。

“大人是不是还有什么吩咐?”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易冲选择直接问。他不能问独孤文秀有什么心事,但可以问他有什么要求。

“没有”

独孤文秀摇了摇头:“没有什么需要你做的,只是每天往来,这马车里从来都是我自己,回到家里之后也只是我的自己,所以偶尔会觉得有些太冷清了……你坐在我对面,什么都不用说,只是坐在那儿就够了。”

易冲一怔,实在想不透这位权倾朝野的大人物到底承受着多大的压力,这种压力是从哪儿来的?谁给他的?

……

……

将军府

崔中振放下手里的书册,揉了揉发酸的眉角。

他似乎无事可做,除了每日例行去大营里巡查之后,便整日呆在书房里看书。当初他本就是个书呆子,和方解一同进长安城的时候,他也没有想到过有朝一日自己会达到现在的地位。

陇右崔家,因为出了他这样一个大人物,地位也越发的高了起来。他的父亲,曾经对他格外失望的父亲,现在每每提起自己的儿子,嘴角上和眼神里的骄傲是那么显而易见。崔家在陇右都算不得什么大家族,但是现在,崔家的一举一动都能够影响陇右其他家族的动向。

这就是一个人的成就,这就是地位带来的好处。

“最近长安城里,好像不太平?”

他像是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

回答他的人,站在他身后。

窗子开着,说话的人刚刚进来。

这扇窗子在自从方解离开长安城之后就再也没有关上过,没有人知道这扇窗子打开的目的,其实只是一个通道。但是,这个通道太重要了。

“确实不太平,从外面来了很多人,这些江湖客都是新面孔。当初主公办武林大会的时候,表面上看起来是想让道宗整合起来,是想获得江湖势力的支持。但是主公的目的,其实是想让那些藏着的人现身。这样一个武林大会,是多好的一个机会?那些人应该不会放弃,只要他们派人参加,就能打入黑旗军内部……可惜,这些人远没有那么简单,他们放弃了。”

回答崔中振的人,从黑暗中走出来。

正是陈孝儒。

“堂堂骁骑校的都统,现在居然不能走在光明中。”

崔中振摇了摇头:“其实又有多少人走在光明中,却心怀黑暗?”

“这是怎么了?”

陈孝儒坐下来:“是不是真的有了怨气?”

崔中振白了他一眼:“我比你了解主公。”

陈孝儒笑起来,想到了最早跟着主公进长安的两个人。一个是崔中振,后来经历坎坷,但最终成为黑旗军权力集团的核心之一。一个是项青牛,道尊的地位不在于权势,而在于他和主公的关系。

“似乎,真的坐不住了。”

陈孝儒道:“他们一直在忍耐着,一直在等待着。”

“他们需要一个时机,还有一个合适的人。”

崔中振说。

陈孝儒点了点头,拿起崔中振的茶杯喝水,崔中振微微皱眉:“你不怕我有病?”

陈孝儒喝完之后,把杯子擦干净之后放进袖口里。

崔中振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们的第一步棋不在长安城。虽然他们找到了时机也找到了合适的人,但他们需要先把隐患清理掉。你不要以为他们第一步是杀你,虽然你格外重要。”

陈孝儒起身,准备离开:“第一个面对危险的,是魏西亭。”

崔中振微微一怔,然后点头:“独孤……不希望魏西亭回来。”

陈孝儒嗯了一声,想说什么,却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喊吧”

陈孝儒从窗口掠了出去。

“来人!”

崔中振大声喊了一句,随即有几个骁骑校从外面冲进来,一分钟之后,府里的几个护院也冲了过来。

“我丢了一只杯子。”

崔中振暴怒道:“我的书房里居然少了一只杯子!这说明有人可以轻而易举的进入府里,轻而易举的进入书房,如果来的人要杀我呢?你们整天告诉我说府里戒备森严,那么谁来告诉我,杯子是自己飞走的吗?”

府里的骁骑校和护卫面面相觑,谁也不敢说话。

“不行”

崔中振怒道:“你们几个回骁骑校,告诉现在管事的人,我府里丢了一个杯子!”

“喏!”

最先进来的骁骑校随即点了点头:“将军放心,我们这就回去禀告千户大人,大人会立刻调派精锐人手增补过来,这件事,骁骑校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去!快去!”

崔中振暴怒,额头上的青筋都绷了起来。

……

……

陈孝儒把手里的被子随手丢在一边,看了看越发平淡下来的马丽莲。

这是大学士府

很冷清的大学士府。

“我需要一个理由,不然不能随意在崔中振身边加派护卫。那些人要想动手,第一件事是杀主公从云南道调回来的魏西亭,第二个就是崔中振。他们惧怕魏西亭是回来接替独孤文秀的,也不想兵权始终在崔中振手里。”

“所以你偷了一个杯子?”

马丽莲笑了笑:“这借口好烂。”

陈孝儒也笑起来:“借口虽然烂,但那些人却会慌。他们肯定在怀疑,谁会闲的没事从崔中振的书房里偷一个杯子?要是你,你会怎么以为?”

“浅显来想,是崔中振故弄玄虚。”

马丽莲道:“深一些去想,他们会以为有人想提醒崔中振什么。所以会怀疑,自己人之中出了内鬼。”

陈孝儒笑的越发畅快起来:“只需要一个杯子。”

第1190章外人

水乡总是有一种很温婉的风情,哪怕是按照季节来看已经正是寒冬。就算是最普通的民居,在夜色的衬托下也有一种写意的韵味。月亮很圆,月色很柔,远处景色如泼墨。门前有一棵垂柳的小院子里,灯火通明。

院子里停着一辆马车,借着灯火的光芒可以看到漆黑的马车车厢上有一团烈焰的图案。现在整个天下都知道这图案代表着什么,只有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衙门,才能使用这样的图案。

骁骑校

院子里戒备森严。

整个村子也一样。

军队在存在驻扎,这是一支虽然很年轻但充满了斗志的军队。他们从遥远的云南道一路向北,调赴京畿道戍卫。所有士兵都知道,能在京畿道做事就以为着真正的成为了黑旗军中精锐的一支。

这让每个人都很兴奋。

这些士兵,都是从云南道和雍州从苦寒人家中选拔出来的。这些家庭都受到了黑旗军的恩惠,他们对于黑旗军的忠诚远比从其他地方招募来的士兵要高。如果不是黑旗军,他们早已经家破人亡。

所以,虽然他们都知道此行遥远艰辛,但没有一个人抵触。

一袭月白色长衫的年轻男子缓步走进小院子里,随手把一颗还在滴血的人头抛给守在门口的骁骑校。那骁骑校似乎早就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事,面不改色的将人头借助,然后转身走向远处。

不久之后,这颗人头就会随随便便的埋在什么地方。

白色长衫的年轻人步伐很稳,他单手负在背后,手里握着一柄如秋水般的长剑,剑身在月色的照耀下反射出点点寒芒。

吱呀一声,有人从屋子里推门出来。

“第几个了?”

从屋子里出来的人问。

白色长衫的年轻男子摇了摇头:“没去记。”

屋子里出来的人哑然失笑,心说也便是这样心高气傲的剑客,才会有这样的态度。这一路上若非有这个年轻剑客相伴,说不定已经遭遇了什么不测。从他接到主公的命令开始,他就知道自己这一路走的绝对不会平安无事。

“谢谢”

他说。

“魏大人客气,这是王爷安排我做的事,所以大人无需致谢。”

“谢先生”

魏西亭问:“我听闻你之前是去了西北,怎么突然出现在雍州和我汇合?”

被称为谢先生的年轻男子,正是谢扶摇。

“那是王爷的安排,他的心思……谁能猜透?我和言先生先是去了西北,走出去了已经足足一千一百里,被骁骑校的人从后面追上,让我们立刻赶赴雍州。然后就在雍州等着,什么时候看到你回京,什么时候和你汇合。”

“主公神机妙算。”

魏西亭赞叹了一声。

谢扶摇没答话,他本来就是个性子清冷的人。

“言先生呢?”

魏西亭问。

“在村外,刚才我杀的不过是探子而已,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今夜会有些大举动。想杀你的人太多,所以能找来的修为不俗的江湖客也太多。”

“辛苦”

魏西亭微微欠了欠身子,施礼道谢。

“看起来,你很担心?”

谢扶摇问了一句。

魏西亭点了点头,没有丝毫的遮掩:“我怕死……已经到了我这个年纪,好不容易才有了一些成就地位,眼看着就要有更大的成就地位,万一就这么死了岂不可惜?所以我确实有些担心,只有言卿先生和你两个人,我怕有些单薄。”

“王爷不担心,你就无需担心。”

谢扶摇在门口坐下来,指了指屋子里面:“夜深了,明儿一早还要赶路,早点睡。如果有人能越过我进这个屋子,就算你担心也没用。”

魏西亭笑了笑。

他转身,脚步顿了一下:“你可知道,为什么主公选了我?”

他问。

谢扶摇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回答:“因为你看准了一条线,就会顺着跑。”

“哈哈”

魏西亭大笑起来:“即便主公没有说明白,即便这个天下所有牵扯其中的人都在猜,但我确定真正能猜到主公心思的不超过三个人。一个是散金候吴一道,一个是独孤文秀,另一个就是我。”

谢扶摇转头看向他:“因为独孤也猜到了,所以你才会不停的遭遇凶险?”

魏西亭的笑容逐渐消失,却没有什么愤恨的表情:“他很聪明,真的很聪明。”

谢扶摇不知道魏西亭说这句话的时候是什么心情。

他也不想去猜。

……

……

长安城

畅春园

园子里有很多独院,这些小院的建筑风格也都相差无几。方解选了最靠近荷池的那座三层小楼居住,而没有住进大隋天佑皇帝曾经最喜欢住的穹庐。但是木楼和穹庐,是直线距离最近的两个住所。

所以,罗蔚然住在穹庐。

对于他的女人来说,这有些为难。因为曾经住在这里的,是她的另一个男人。

“回来了?”

女人笑着问,放下手里正在缝补的衣衫。这么多年了,她依然温婉如水。虽然她的脸上已经有不少细细的皱纹,笑起来的时候眉角间也有沧桑之色。但是,她还是美的,在罗蔚然眼里,她始终都是美的。

“回来了。”

罗蔚然坐下,倒了一杯热茶。

不管他什么时候回来,茶壶里的茶都是热着的。只这一份心,就不是随随便便一个女人可以做到。尤其是,她曾经贵为皇后。在这个小院里,她拒绝了所有下人的服侍,任何事都是亲力亲为。

她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但她知道如果让辛苦劳累的男人回来却喝不上一口热茶,便是女人做的不好,很不好。

“园子外面不太平。”

罗蔚然道:“最近这段日子,至少六批人试图进来。”

女人脸色微微变了变,想问,却没问。

“放心吧,她不会有事。”

罗蔚然知道她担心的是谁,是那个始终不肯和他们住到一起来的女儿。方解临走之前曾经让她回畅春园住,但是她拒绝了。现在太极宫里,只有她那个院子还有些人间烟火气。

“不管是谁在背后要干什么事,都不会先去伤害她。”

罗蔚然解释道:“毕竟,她是大隋的长公主,很多人需要她这个身份。不管是谁想要推翻方解,在成功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长公主推出来,站在众人面前。在这之前,她不会有任何危险。况且……周院长也在太极宫里。”

女人点了点头。

“睡会吗?”

她问。

“我还要去那边转一圈。”

罗蔚然起身:“很快就回来。”

他走出房间,走到荷池边三层木楼下面。

窗子在他到来的时候打开,抱着孩子的桑飒飒站在窗口对他微微颔首示意。

罗蔚然道:“刚才又有一批人试图进来,都被我杀了。这楼子四周都是方解安排的人,包括从一气观来的几位老前辈。不管那些人请来什么人,想要靠近这个木楼都不是什么轻易简单的事。况且,这只是方解明面上的安排,暗地里他还准备了什么,连我多不知道。你们只管安心休息就是了,里里外外的事,我来挡着。”

“谢谢”

桑飒飒致谢。

罗蔚然点了点头,转身往回走。

黑暗处,几个人悄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目送罗蔚然离开。

畅春园外

两个身穿道袍的老人来回巡视了一圈,然后招了招手。从黑暗处飞快的过来一批骁骑校,将园子外面的横七竖八的尸体全都抬走。有人打来水,将青石板上的血迹擦干净。到明天早上,没有人知道这里曾经死过很多人。

距离此处百米之外,有个人在暗影里看着这一切,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转身离去。

……

……

城东

夫子庙

每个城里都有夫子庙,每个城里的夫子庙供奉的人或许都不一样。这就好像每个城里的某条街道上都会供奉土地一样,似乎只是一种舍不得丢掉的传统。这个夫子庙已经很破旧,也不知道多少年不曾有人来打扫过。

独孤文秀走进来的时候忍不住皱了皱,过重的灰尘味让他有些不适应。

他走进大堂,然后走向东墙。

东墙上斑斑驳驳,墙皮都掉了大部分。

然后,墙裂开了一道缝。缝越来越大,很快就变成了可以容一个人进出的小门。独孤文秀弯腰走进去,脸色越来越凝重。从门里面出来迎接他的是个看起来有些呆傻的侏儒,身高才过独孤文秀的腰,只会傻笑。

独孤文秀知道,走进这个破破烂烂的地方,走进这个小门,才算走进了某个最接近真相的地方。他走进来,或许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里面请,独孤大人可是这几十年来第一个走进这个小门里面的外人。”

侏儒嗓音很奇怪,就好像太监一样。

几十年

看不出年纪的侏儒,原来已经在这里做了几十年的守门人。

顺着一条很深很黑的路,独孤文秀在侏儒手里那一盏昏黄油灯的引领下走到了最深处。

豁然开朗。

谁又能想到,这样一个看起来破烂到谁也不会怀疑下一刻就会坍塌的夫子庙里,有这样一间密室?而且这还是一间装饰豪华到了令人震撼的密室。

密室里只有一盏灯照明,但却亮如白昼。

因为这屋子的四壁,竟然是纯银打造的。在屋子的四角上,都镶嵌着夜明珠。一盏油灯,就让这屋子几乎没有任何黑暗,连影子都那么淡。

“这里没有秘密。”

屋子里坐着的人见独孤文秀走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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