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破唐-第1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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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墨道:“知道你在拍马屁,不过这马屁拍的哥哥我很舒服。注意继续保持。”
毛雄进屋后给李茂行了个礼,态度不卑不亢,倒让李茂刮目相看。
“你来见我有何事?”
“属下探知一桩秘闻,报与总管知道。”
“你非右厢的人,不必自称属下,也不必称呼我总管。”
毛雄道:“属下旧日蒙密州刺史抬举,也曾挂名右厢。”
李茂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便没有发话。毛雄继续说道:“总管在长安时,属下奉命监视贵宅动静。自贞元二十年您离开淄青后,郓帅共造访贵宅三十八次,皆在深夜,尊夫人每三日必往城东青莲观走一遭。青莲观是军府私家道观,军府有夹墙密道联通,故而属下推测,尊夫人与节帅有私。”
青墨拔刀架在了毛雄粗短的脖子上,毛雄恭敬不变,神色如常。
李茂挥挥手,问道:“你还知道什么?”
“自马球场坠马后,二人私情中断半年,然自西马堂之变后,二人旧态复萌。此番总管出任安抚使,代天安抚地方,前脚离开郓州,后脚他们就在青莲观私会。”
青墨怒吼道:“你信不信我砍了你?”
毛雄面色不动:“我信,面揭尊长羞恶,属下当死,若能以属下的血为尊长洗刷屈辱,属下何惜一颗人头?”
张琦指着毛雄喝骂道:“满嘴喷粪,你说这话有何证据?”
毛雄神色如常,镇定地说道:“总管若不信,大可回去看个究竟,属下若说的不错,尊夫人已经秘密回到了郓州。总管也可以找孟家大娘问个明白。”
李茂自然不信,出门即对青墨、张琦说:“回郓州。”
第294章 别当我傻
李茂的仪仗继续向沂州进发,人却秘密回了郓州,进城后三人找了一间客栈落脚。青墨开窗往外看,越看越觉得不对劲,言道:“杀气,到处都有杀气,这是节帅要对四大家族动手了吗?早该如此!让他们把吃进去的吐出来,什么都有了,还要咱们从小民嘴里抠食?”
张琦也伸长脖子往外瞅了瞅,言道:“朗朗乾坤,哪来的杀气?哥,你看花眼了吧。”
见李茂寒着脸不说话,青墨故意大声说:“就是有杀气,我闻的出来。”张琦却向他挤了挤眼,李茂心事重重,这点青墨能看的出来,只是不明就里,这种状态从李茂在张家庄见过牛柏丹后就有了,在曹州见过毛雄后更甚。
他故意这么大声说话,无非是想把李茂的话从肚子里勾出。
李茂依旧寒着脸不说话。
张琦忽道:“我在军府有熟人,我去打听一下。”
青墨道:“你刚从长安回郓州,哪来的熟人?对了,你那位熟人多久没见了。”
张琦道:“没多久,年前我们还在一起喝过酒。”
青墨当头敲了他一指,喝道:“掉脑袋的事,岂能儿戏,你真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张琦摇摇头说:“不知道。”
二人这番对话仍旧没有引出李茂的话,便知事情比想象的要严重的多,就同时闭了嘴,李茂呆默良久,忽起身道:“你们在这哪都别去,我去去就回。”
青墨想劝,却被张琦拉住:“茂哥脸色不好,你留神挨臭。”青墨道:“性命攸关,挨打我也要去。”张琦扯着不放,又道:“你又不知道他去作甚,跟去说不定会坏事,听我的还是请我的那位朋友打探一下,看看究竟出了啥事?”
这话说的也有理,青墨答应下来。
李茂出了客栈,拐弯抹角回到了家宅后门外,此处本是宅子的正门,自对街开门后,便封了侧门,将此门作为后门使用,除非重要客人和节日,平常进出仍从此门。
门外的街巷里设有酒肆、商铺、茶馆,人来人往,也算热闹。当初选购这块地建宅就是看中了闹中取静的环境。李茂不常在郓州,即便在也是早出晚归,而今有了临街正门,更是不走后门,故而整条街上认识他的人寥寥可数。
李茂换了身褐衫,戴了顶草帽,扮装一个风尘仆仆的远道行人,坐在后门斜对面的一座茶棚里,要了壶茶慢慢的喝。
见客人总是打望李茂的宅子,茶馆老板笑问道:“喂,你是替家长来送礼的吗?”
李茂敷衍道:“若是送礼倒不必这般胆战心惊了,他家主欠了我主人五贯钱,要我来讨,你说这倒霉差事。”茶馆老板撇撇嘴,道:“可怜,怎么讨了这么个差事,那家主人现今何等的得势,你怎敢去讨债,小心打断你的腿。”
一个茶客道:“那人心硬手黑,弄死个县官跟捏死只蚂蚁相似,他若在郓州还好,若是出巡,地方州县的那些个官们上吊的,喝药的,撞墙的,跳河的,忙的不知道怎么死才好,你想想人家熬了一辈子,刚刚熬出个名堂,他这一去不管好歹一棍子打死,全不顾人家妻儿老小的活路,造孽哟。”
又一个茶客道:“那没法子,你坐那位置上也得这么干,你不杀人,人就杀你,你不把别人搞下来,自己怎么上去,你顾全人家妻儿老小,人家还惦记着你的娇妻美妾呢。想当官就得心狠手辣外加不要脸,不狠,跟咱一样当小民百姓,流汗跟厉害,吃饭跟猪比,一辈子苦煎苦熬着,那天一头栽下去,两眼一闭,了账。”
“了账,你的妻女就归了李茂咯。”
众人吃吃偷笑,目光一起望向李家高高的围墙,林木森森的庭院。
李茂也在笑,从未想过自家的名声竟然这么凶恶,这般不得人心。
“唉,人生在世,像他这样也算值了,高官厚禄,良田华宅,娇妻美妾,便是明日让人杀了也瞑目了。”
有人发出感慨,众人齐声感慨。店主忙打躬作揖,祈求众人小声慎言,防止隔墙有耳,让人听了去。
一个食客道:“你怕什么,你不过是恰巧住在他们家对面,只这一堵墙便是天壤之隔,凡人一辈子也跨不过去。”说完又问李茂:“那家的三娘子虽是位贵夫人,却做着好大的生意,最是通情达理,果然是笔明白账,你去讨未必就不给。”刚说到这,忽然跳起来用手一指:“孟大娘出来了,她可是个说话管用的人,你去央求央求她,请她给你引荐引荐,说不定就能成事。”
李茂不敢跟孟大娘打照面,便假装慌张,把头往里转,急问道:“不知此人喜好什么,我好准备。”
众人嬉笑道:“她一个守寡的寡妇,你说喜好什么,去吧,去吧,你这小身板,啧啧,我看行。”说罢一起动手把李茂推了出去。
孟大娘是苏卿的是乳母,自幼跟她形影不离,苏卿要去登州留朱婉儿照管铃铛,带着孟大娘一起走的,她怎么会出现在这?李茂早已浑身发抖。
众人不解李茂为何脸色苍白,浑身发抖,以为他的害怕见人,便嬉笑道:“就这脓包相,还出来收账,是她欠你的,你倒是抖什么。”
这话倒提醒了李茂,李茂恨恨地想:“是她对不起我,我怕什么?”
他紧握双拳,大步流星迎向孟氏,孟氏陡然见到李茂,吓得浑身发抖,转身想跑脚钉在地上不能动弹。李茂一把扯住胳膊,低吼道:“不许叫,跟我来。”孟氏不敢不从,战战兢兢地跟着李茂进了茶店,李茂将一袋钱丢在桌上,喝道:“关门,茶馆我包了。”
店主又惊又喜,怂人一发怒,便有意外之财,连忙向寥寥无几的茶客打躬致歉,众人见怂人有了脾气,都等着看热闹,配合着店主都溜了出去。
门“咣当”关闭,屋里骤然一暗。孟氏怕的发抖,抖抖索索地给李茂跪了下去,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哀求道:“不****的事,她的脾气你不是不知道,她不让我说我怎么敢说。”
李茂问道:“什么时候开始的?”
孟氏战战兢兢道:“自你上京公干后不久,先是军府里隔三差五的派人送东西来,说是裴夫人赐的,受了东西,三娘子自然要进府去答谢,一来二去就走熟了,此后时时有来往,后被裴夫人知道了风声,就该去青莲观。三娘子不让我说,那边也不让我说,我若透出去半点风声,全家死光,我怎么敢乱说。”
李茂道:“我回来后,他们还在来往?”
孟氏点点头,道:“起先没有,前阵子又开始有,三娘子怕被你撞破,就让他支走你,为了掩人耳目才说要去登州,走到青州就推说身子不爽利,打发了郑先生他们去了,自家就回来了,昨晚……”
望见李茂的脸黑的像块铁,孟氏没敢再说下去。
李茂吩咐道:“今天的事你若说出去半个字,我一样杀你quan家。懂么。”孟氏点头如小鸡啄米,连声说我懂。
李茂去后良久,孟氏方才能扶着桌子站起来,却觉得双腿软如面条,扶着桌子歇了好一会,嘴角方露出一丝冷笑,淡淡地说道:“我当要杀人呢,原来是要做绿毛王八。呸。”扭扭摆摆往外走,腿脚虚浮,出门时差点摔了一跤。
李茂回到客栈,对青墨和张琦道:“我们明日回曹州。”
二人见他强作笑颜,知道心事未去,不敢多问,青墨去叫了酒菜,这两天一直滴酒不沾的李茂破天荒的喝了个半熏。
子时刚过,客栈外传来一阵杂沓的脚步声,有人闯入客栈,直入李茂客房。来人是赵菁莱,赵菁莱能找到李茂不奇怪,他是铜虎头里的资深都领,比李茂这个代理总管更有实权,他在郓州深耕多年,耳目遍布全城,李茂的行踪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他。
见了李茂,赵菁莱单膝跪拜,论铜虎头内的阶级,他本该行此大礼。李茂连忙扶起,赵菁莱不仅是铜虎头内资深都领,也是李茂的入门领路人,在这个讲究资历的组织里,是万万轻慢不得的。
赵菁莱说道:“汪王李方四家不肯交还吞到肚子里的好处,与刘悟密谋起事,欲杀节帅而立密州,内院军现一分为二,激斗正酣,牙军巡城营已经卷入,城门四闭,外军不得入内,眼下能救节帅的唯总管一人,祈请总管立即调派扬刀军进府平乱。”
刘悟自斩杀张叔夜后,升为都押衙,并替代李长山为内院军兵马使,都押衙与内院军兵马使例由两人担任,使之互相监督,防止权势坐大,危害主君。
当日西马堂一役,李茂兵行险招,一举斩首成功,助李师古夺回兵权。当日刘悟率部控制军府内外,斩杀张叔夜和裴俊彦,扭转乾坤,又在此后清肃李师道影响中出力甚巨,一人身兼两职也不算过分。
第295章 稀里糊涂就开打
此后不久,李茂取代裴俊彦掌握铜虎头最高权力,刘悟掌握内院军,李长山任都知兵马使,成为淄青十万大军的最高将领,三人恰如一鼎三足,不仅稳固了李师古,更撑起了淄青的天空。
此三足本来应该是相当稳固的,怎么一转眼的功夫竟会闹出刘悟与四大家族勾结,欲废李师古而立李师道呢?
李茂将信将疑。
赵菁莱解释道:“节帅身中奇毒,无药可医,命将不久,刘悟此刻若不改投门庭,向密州表现忠心,只怕将来没有好下场,这才铤而走险。”
这种说法勉强站得住脚,毕竟刘悟是外来户,在淄青根基尚浅。淄青若是换帅,以他斩杀张叔夜、裴俊彦一事,足以遭致灭家败族之祸。
“他身为内院军首领,最清楚节帅的病情,眼看淄青将要变天,你又不在郓州这才铤而走险。若你也见死不救,节帅必然遇害,你我皆死无葬身之地。”
李茂闻言有些心动,转念一想,又道:“节帅曾有言在先,百年之后立密州为帅,纵然这次救了节帅,将来仍然难逃一劫,倒不如顺其自然。密州谦谦君子,岂会为难病入膏肓的兄长?”
赵菁莱哈哈大笑,连声道:“你好糊涂,西马堂的血还没干!今晚刘悟若是得手,为了脱罪,只能把一切罪过推在你的头上。密州是什么人,耳根子软的像个女人,到时候只能顺水推舟卖刘悟这个面子,你想置身事外,痴心妄想?”
说到激动处,赵菁莱连连跺脚。转身欲离去,却被青墨赔笑拦住了。
李茂道:“我无名无分,又无调兵令符,一兵一卒也调动不得,如何能救得了节帅?”赵菁莱道:“扬刀军的洪飒、杨青果忠勇可用,他二人只服你一人。”又撩开衣裙道:“节帅调兵令符在此,只要此番护得节帅周全,便是天大的一桩功劳。”
赵菁莱的调兵令符是假的,李茂能分辨真伪,一般人却不能。赵菁莱也知假符瞒不过李茂,遂又低语道:“杨青果是铜虎头伏在扬刀军中的暗桩,只听命于我一人。至于洪飒,心思单纯一根筋,若他不肯从命,便找个借口一刀杀了。”
李茂略一思忖,拍案而起道:“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事急容不得李茂再犹豫,他立即打发张琦去点起家将部曲和平日重金豢养的可用之人,约定在军府后门外回合,便叫上青墨在赵菁莱的指引下从密道进入扬刀军军营。
在此之前,内院军已奉刘悟军令将扬刀军的军营封锁了起来,不准士卒出入。又扣留了新任兵马使卢玉太,营内群龙无首,又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乱成一团。
见李茂归来,众人一起围了上来,李茂手持赵菁莱伪造的调兵符,道:“节帅病重,刘悟趁机作乱,诸将随我讨贼建功去。”
杨青果见赵菁莱在李茂身边,立即表态道:“扬刀军是节帅一手创建的侍卫亲军,有节帅才有扬刀军,节帅若被人谋害,扬刀军何以存身?谁敢谋害节帅,便是我们的死敌。”
一都人马跟着喧哗起来。杨青果在军中素有人望,他这一带头,众都头纷纷表态跟随。
李茂久任扬刀军副使,回淄青后又实掌兵权多时,被视作是重整扬刀军声威的功勋,而今内院军无端封锁营门,已经使得满营惶恐。
杨青果这话正说中众人心中隐忧,一时应和者十之七八,李茂趁机拔出斩铁刀,高呼出营。众人纷纷拿起兵器冲出营房。
受命封锁扬刀军的内院军约一个营,兵力本就不足,眼见扬刀军群龙无首被困在营盘不敢动弹,众人心存侥幸,暗自叫好。而今扬刀军突然冲杀出来,顿时大败。
扬刀军军营距离节度使府只一街之隔,院墙虽高,营中云梯够用,八百扬刀军迅速逾墙而入,与驻守军府的内院军发生了激战。
青墨踹倒一人,劈杀一人,忽然吃了一惊,据赵菁莱说汪王李方四家勾结刘悟发动了叛乱,刘悟所领的内院军乃是牙军中的精锐,虽只八千之众,战力却足以威慑三军,怎么会在扬刀军的攻击下而节节败退呢。
青墨先疑心是对手用计,细观之却又不对,哪有拿自家脑袋来做诱饵的?
青墨将疑问告之李茂,李茂令道:“看住赵菁莱。”
青墨领命而去,去不多时跑了回来,报道:“赵菁莱不见了。”李茂眉头一拧,又问:“杨青果何在?”青墨再问,才知杨青果也不见了。
李茂扬天苦笑,说道:“我们中计了。”
洪飒正在前方拼杀,也觉得事情有些不对,他是牙军将领家庭出身,几个堂兄都在内院军,平素接触内院军的机会比较多,在他的印象中,内院军攻守兼备,勇冠三军,绝不是扬刀军这样的绣花枕头能比拟的,眼前的内院军衣甲虽齐整,战斗力却实在一般。
“这根本不是内院军。”
洪飒醒悟过来,想找同伴杨青果商议一下,却左右寻不着人影,恰见李茂提刀而来,洪飒正要问个究竟,队伍中忽有人大喊:“李茂杀了杨都头,此人不可信。”只是一愣神的功夫,便有一支大军从侧院杀出,一样穿着内院军的军装,战斗力却远非先前的人可比,而且诡异的是这支军队专攻洪飒,却对李茂不管不问。
洪飒大惊道:“李茂设计我,我有何罪?”叫了两声,为敌所迫,率众向西南撤退。李茂本想与洪飒合兵一处,却被人从中挑唆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