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破唐-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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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器,远程投射兵器主要是飞斧和投枪,内迁后虽然着力来补弓弩这一短板,但实践证明效果并不理想。
李茂探知祝九大批购置弓弩后,深为头疼,一面向铜虎头举报濮州驻军倒卖弓弩,要求查禁,一面让士卒加紧操练“龟甲阵”用以防御。又从军中拣选神射手组成弓箭阵组,以在战场上压制和定点清除敌方的弓箭手。组建弓箭阵组的设想新奇而胆大,起初却并不被人所看好,但实战效果却反过来嘲笑了那些曾经嘲笑过李茂的人。
这支由六十名神射手组成的弓箭阵组在战场上大展神威,偷袭李昹的贼兵弓箭手在如雨的箭矢下纷纷倒毙,残部钻回藏身地洞。
清海军到底是百战精锐,临阵受挫非但没有引起混乱,反而激发了将士同仇敌忾之心,两营将士一时斗志昂扬,海盗们一旦认真起来,哪是一群乌合之众可以比拟的。
主将亲自督阵,弓箭阵组的神射手们就像打了鸡血,一个个精神抖擞,暴雨般的箭矢遮天蔽日地泼向已成废墟的庄墙。贼兵弓箭手本就不多,合格的更少,前番中了李茂的“木驴借箭”计,箭矢已基本用尽,抓住李昹大意之机发动了一次偷袭后,箭矢告罄,在弓箭阵组的第一轮反击中损失大半,残部藏入掩体不能动弹。
祝九被李茂摆了一道后醒悟过来,决心以其人之道还施彼身,假装箭矢告罄,暗地里却在积蓄力量准备打李茂一个措手不及,眼见李昹托大,祝九大喜过望,亲赴前线指挥,俟官军靠近突然发射,杀的官军血流成河,
祝九心里如吃了蜜一般甜,可惜高兴没多久,就被如雨的箭矢压制在废墟上动弹不得,祝九知道自己的底细,深知这么待下去待李昹、陈万春缓过劲来,难免死路一条,因此咬咬牙,趁着弓箭阵组换箭的短暂空档,他一头冲出掩体发狂地向庄内奔去,他身边的弟兄还在犹豫时,如雨的箭矢又射了过来。众人心惊胆寒,默默地缩回了头。
不久之后,箭雨停了,李昹和陈万春带着步军摸了上来,官健们没给贼兵讨饶的机会,对着掩体乱枪攒刺……
祝九一口气讨回庄内,举目四顾,心却茫然,队伍乱了,人心散了,南庄是指定守不住了。官军没有像他想象的那样遇挫溃退,反而遇挫更勇。有个谋士曾告诉他清海军不善用弓弩,要他多购买弓弩,说在战场上必能派上大用场。祝九听了他的话,可惜只听了一般,他确实花大价钱买了不少弓弩,箭矢却备的不足。
“悔不听常木仓之言。”祝九懊恼地拍了把脑袋,拨开乱窜的人群,去庄北一条小巷里找谋士常木仓去了。
叶硕渡南庄可以丢,常木仓却不能落入李茂之手。
常木仓家铁将军把门,邻居说常先生一早就渡河去了北庄,祝九暗骂一声:“老狐狸跑的倒快。”他悻悻地离开,望着如山崩般溃败下来的部众,祝九心知大势已去,遂取了一块方巾包了秃头,抓一把黑灰涂了脸,混在人群中当起了逃兵。他跑出没多远,头顶就传来一声怪异的尖叫,一团火球,没错,是一团火球,划着恐怖的弧线越过他的头顶直接命中街边三层高的陈家酒楼,轰地一声巨响,叶硕渡最高建筑瞬间被恐怖的火焰包裹。
火弹接二连三地飞过来,庄中处处起火。
火弹是用砲车投掷进来的,火弹的制作原理很简单,用陶罐装满火油,罐外缠以草绳,使用时将草绳上涂上油脂后点燃,然后用砲车抛出,陶罐触地碎裂,火油溅出,被燃烧的火绳点燃,能在方圆几丈内燃气熊熊烈火。
火弹造成了半个叶硕渡南庄瞬间陷入火海之中,使用火弹的目的是为了摧毁守卒意志,进而取得攻坚胜利,而非大规模屠杀守卒或百姓,因此李茂在使用火弹上是留有余地的,给了守卒和庄内百姓以撤退的时间。
冲天烈火宣告了祝九的失败,兵败之势不可阻挡,祝九发挥他腿长善跑的优势一路狂奔到了庄北渡口,抢了一条舢板,亲自操桨划船,不消片刻就到了北岸,却把火光熊熊,浓烟滚滚的南庄丢给了官兵。
李茂见大势已定,急令李英昙率虞侯军进庄,弹压士卒,防止发生大规模战争罪行。
李英昙领命出击,率虞侯军直插庄北渡口,将左右营士卒和逃难的百姓隔离开。那些摩拳擦掌准备在巷战中痛击官军的好汉们,此刻也从英雄梦中醒悟过来,他们蚁聚在渡口,挥拳踢腿,狂殴跟他们争抢船只的普通百姓,着实过了一把瘾。刚开春的水还是太冷,泅渡过去是要死人的,因此之故,在不到一里宽的河面上,漂浮着乱七八糟的渡河工具,竹筏、木排、舢板、洗澡盆,贼兵与百姓混杂在一起争相逃命。
裹挟百姓逃难是为了防止官兵发箭,但这样无疑也延缓了撤退的速度。李昹和陈万春冲杀到岸边时,出于报复乱砍乱杀。李茂得报恐李英昙镇不住李、陈,急忙率亲卫赶到河边,却见虞侯队已经将左右两营士卒和逃难百姓隔离开,这才松了口气。
李英昙这个人除了为人有些固执,能力还是不错的,还有就是为人正派公正,执法不偏不倚,敢于硬碰硬,这些都是李茂欣赏的。因此虽然明知他是受命来监视自己,李茂还是决定等战后上表保举他,人才难得,这样的人只做护军虞侯,实在是有些屈才。
目光在渡口只是逡巡了一下,就被一个身着红裙的窈窕少女吸引住了,她的美丽在上千名乱糟糟抢着渡河的各色人等中是那样的动人心魄,只是一眼,李茂就被她深深吸引住了。
第136章 抢妻
红裙姑娘正在帮助一队妇孺上船,她四肢舒展,腰肢纤细,动作干净有力,看起来让人赏心悦目,在一片混乱如浑浊潮水的人群中显得异常扎眼。
李茂指着那少女跟青墨说:“那姑娘不错,让太公过去给你说门亲事如何?”青墨望了眼那少女,怦然心动,却道:“人是你相中的,我君子不夺人所爱。”李茂道:“罢了,你既然看不上眼就算了。”青墨忙改口道:“谁说我看不上眼,似这等佳人千百年也修不来一个,撞见那是我的福气。”又嘿嘿一笑,搔搔头道:“可惜她从贼作恶,做不得媳妇。”
毛太公提刀走过来,嚷道:“娃娃,上回赖你给俺挡了一箭,俺还你一个媳妇。”言罢迈大步而去,虎虎如猛兽出笼。青墨喊道:“太公去不得,她是个贼,我是兵。”毛太公头也不回,不耐烦地嚷道:“兵匪本一家,谁也别嫌弃谁。”
李茂望着毛太公雄健的背影,想想不久前那个颓废的糟老头子,不禁感慨道:“苏卿说的不错,这老儿天生就是为杀戮而生,不给他打仗真比杀了他还难受,世间竟然还有这等奇人。”
毛太公健步抢到河边,大刀挥舞处,头颅肢体纷纷坠地,虞侯欲拦阻,被他大刀所摄不敢靠前。红裙少女见他来的凶猛,心惊胆寒,从腰间掣出一把短刀,喝道:“杀神来了,你们快走。”脚上用力一蹬,将一个舢板退入水中,她自己则持刀迎立在岸边。毛太公哈哈大笑,刀指红裙少女道:“娃娃聪明,你若上船,俺便将船捣翻,送他们统统去喂鱼。”红裙女子叱道:“为老不尊,看刀!”
身形未动即被毛太公察觉,他将手中大刀一翻,刀面朝前,啪地一声正抽在红裙少女的臀上,哎呀一声尖叫,少女跌倒在地。手中短刀丢落一边,毛太公用青龙偃月刀将短刀拨进河里,笑道:“娃娃,给俺做个媳妇如何?”红裙少女闻言脸色大恐,折身就跳进了河里。一旁引颈观战的青墨一见红衣少女落水,一颗心顿时跳出了嗓子眼,他哎唷叫了一声,提马飞奔而去。
毛太公方才出言调戏那红裙少女,却不料她竟如此刚烈,一言不合就跳河,心里暗骂了自己老糊涂后,纵身也跳进了河里,溅起好大一朵泥花。青墨纵马来到河边,却不见二人的踪影,急的五内如焚,下马解甲正欲跳进水里去捞人,却见水面上泥花翻涌,毛太公一跃而出,恰如蛟龙出海,倒溅了青墨一脸的泥水。这老儿冒出头,吐了口气,哈哈大笑,迈步走上岸来,腋下夹着一个湿淋淋的俏丽少女。
不到一个时辰,官军便肃清了叶硕渡南庄里的残匪,李茂一面组织救火,一面将夺取的船拖上岸来,南庄虽失,北庄犹在,虽规模不及南庄,但祝九是渔夫出身,擅长水战,凭借这道河,依旧不可等闲视之。
在等待战报的过程中,李茂将毛太公擒获的那名少女唤了过来,她刚刚换了件男人穿的麻布衣裳,湿漉漉的头发胡乱挽在脑后,虽然如此,依旧难掩天生丽质,青墨站在李茂身边,表面一本正经,心里却似百爪挠心,不得不连声咳嗽以作掩饰。
李茂把这个叫祝香的女子仔细又看了一遍,心里感慨道:“青墨这小子倒是有好福气,竟捞了这么一个美人儿。”
一般说来,百姓附贼对抗官军便是反逆,对这些人李茂拥有临机处置之权,无须审判即可杀头,或随便定一个附贼的罪名就可没为奴婢,身为统军大将,他有权分配这些奴婢,因此李茂心里很有自信说服祝香嫁给青墨。
结果却是让他碰了一鼻子灰,这个叫祝香的女子顽固的就像块石头,任李茂循循诱导到口干舌燥,她就是不肯嫁给青墨,让侍立一旁的青墨觉得很没面子,审问未结束就气哼哼地离开了。人虽然出来,心却仍在堂里没走,呆了一会想想还是要回去,摩岢神通拦住不让进,青墨道:“兄弟别调戏我,我心里烦着呢。”摩岢神通道:“因为里面的女人?”
青墨道:“嗨,她算什么,除了脸蛋漂亮点,有哪点好,脾气又臭,不识抬举,杀了也活该。”摩岢神通默默拔刀往里走,青墨一把扯住他,问:“哪去?”摩岢神通道:“替你杀了那个不识抬举的。”青墨道:“滚,这是我们的家事,用不着你管。”摩岢神通便收了刀,立在那如一尊石像。青墨想想不对劲,就戳了摩岢神通一下,笑道:“好小子,敢消遣我啊。”摩岢神通一本正经道:“没有,她既不识抬举,留着也没用,不如一刀杀了干净,省的闹心。”青墨道:“呸,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你怎能下得去手?”
忽然惊叫道:“好你个神通,你也看上了她,嫉妒我对不对,我呸,她是我的女人,你想都别想。”见摩岢神通左右都不理他,觉得无趣,便又叹了口气说:“好事多磨,好事多磨,说的可不就是我。”摩岢神通看他这神魂颠倒的模样,终于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祝香抵死不从,李茂也无可奈何,只得下令先将她拘押,等有空再劝劝,果真不愿意也只好打发她回家去。
战报统计上来,李茂暗暗松了口气,损失比他想象中的要小,战果则要丰硕的多。若不是李昹和陈万春大意折了一阵,此战称的上完美。李昹和陈万春因大意而失阵,李茂非但没有怪罪反而通令嘉奖二人的勇武,又亲往营中探视李昹的伤情,令李昹感动的唏嘘流泪,监军使周弘本来怀疑李茂不会用兵,经此一战对李茂刮目相看。都虞侯李英昙则对李茂铁血治军的手段平添了一份敬服,在南庄的码头上,李茂摆下三口铡刀,但有违犯军纪者不论是谁都一铡了事,让李英昙暗叫不如。李茂在军中的威望空前高涨。
大获之后,必设赏军宴犒赏有功将士,这是军中的规矩,李茂自然不敢坏了这个规矩,饮宴中,见李茂心情不错,陈万春借机问道:“将军对叶硕渡围而不攻,除了爱护将士性命外,我总觉得将军还另有深意,前日战事僵持我不敢问,而今大局已定,将军可否赐教?”
李茂笑道:“哪有什么深意,我辈奉命出征,为的是剿灭匪患,救民于水深火热,将士们建立功勋倒在其次,想那祝九几个月前还只是叶河上的一个渔夫,一日两餐,难顾温饱,他懂什么军事?莫看他招兵买马,打造兵器,购买弓矢,闹的红红火火,却不过是匹张牙舞爪的纸老虎,只要我们下决心办他,没有办不了的道理。既然如此,又何必多伤将士们的性命?我所背的不过是一个庸懦的恶名,保全的却是数百将士的性命。”
李昹、陈万春等将领起身敬酒道:“将军仁义,乃我清海军将士的大幸。”
李茂起身回敬,又道:“我闻大小埔山的裴氏兄弟原本都是乡间大豪,自幼读书习武,有勇有谋,大小埔山地势险要,山寨坚固,若是挥兵攻打,虽能取胜,伤亡也会很大,故而我有意在叶硕渡拖延,目的是引诱裴氏兄弟出兵来救,若能将他二人诱下山,则我马军就能派上大用场,取胜就多了三成把握。故而我一直围而不打,即使打也不是穷追猛打,怕的是祝九不经打,败的太快,惊了裴氏兄弟。”
张琦道:“裴家兄弟的确是劲敌,果然他们龟缩在山寨里,咱们未必能取胜,不过他们若到了平地,凭我军马军之利,或可以大破之。将军用兵如神,末将佩服。”
众皆啧啧称是,李茂笑道:“诸位就不要给我戴高帽子了,我放了钓钩,可至今也未见裴家兄弟咬钩,这两个人倒真是人才。”
中军水军统领薛老将道:“某有一计,可诱裴家兄弟出战。”据薛老将说裴氏兄弟有个乳娘住在金庄不远的一个小树林庄,裴氏兄弟幼年都吃过她的奶,对这位乳娘十分敬重,薛老将的计策是派人把她请到叶硕渡,逼迫裴氏兄弟归顺,裴氏兄弟都是心思细密之人,料必早将这位乳娘接到了大小埔山,他二人听闻官军欲拿乳娘说事,料必官军实力不济,必会出兵助祝九一臂之力。
李茂喜道:“果然妙计,请将军尽快施行。”
第137章 断指求援
薛老将由普通的队头被擢拔为水军主将,一跃进入正将行列,对李茂感激涕零,正思建功回报,年前他的妻子染病身亡,有人为他介绍金庄的一个寡妇,薛老将曾带人去过金庄,在此听说过裴家兄弟乳娘的事,由此定下此计。
薛老将遣人去金庄要殷著出兵配合,殷著立功心切,闻讯后即刻带人奔小树林庄抓人,却扑了个空,裴氏兄弟已抢先一步将乳娘接上了山。殷著满面羞愧,见到薛老将主动请罪,薛老将哈哈大笑,安慰道:“能不能抓到人其实根本无所谓,让裴家兄弟知道你来抓他乳娘就足够了。”殷著不解其意,听了薛老将的叙述后才恍然大悟。当下二人放了把火将裴家兄弟乳娘居住的五间草房烧了个干干净净。
消息传到大埔山,裴仁勇、裴仁静兄弟哈哈大笑,在将李茂一顿臭骂后。裴仁静道:“世人称李茂多善用兵,有多深的计谋,我看不过是徒有虚名,连这样的计谋都使出来,可见已是技穷。这样的人怕他作甚,不如提兵去叶硕渡杀他个落花流水,要他知难而退。”裴仁勇也对李茂此举不以为然,不过他要稳重的多。
他叫来族弟裴仁渠,问道:“叶硕渡那边有什么消息。”裴仁渠是个野郎中,平素背个药箱走村窜户,打探消息是把好手,裴家兄弟在大小埔山聚义后,看中他的这份本事,便将他请来做了探马军统领,专司打探消息。
裴仁渠为难地说道:“祝九刚刚经历了一场惨败,丢了南庄,北庄内混乱不堪,昨日传来几桩消息,依我看都不是真。是否再等等看?”
裴仁勇略略点头,安抚兄弟再等等看。等到第二日,裴仁渠派去叶硕渡的探子传回消息说官军正在南岸修补船只准备渡河,祝九的妹子被官军擒获,祝九无心固守,已经在打点行装准备撤退。
裴仁静责怪裴仁渠道:“前日我们说好的事,你话到嘴边怎么又咽了回去?若是前日就进兵,此时我们已在叶硕渡,官军过不了河,大小埔山才可平安无恙。你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