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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狼啸战国-第1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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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在松仓城附近时,总忌惮有椎名氏的人在,政繁也因此并未与他认定的主君正式见礼,此刻弓庄众来到鱼津砦,终于能够名正言顺地称呼佐佐成政为“主公”了!

思忖间,土肥政繁毫不犹豫地伏下身来,隆重地以额加地:

“下臣土肥政繁,参上!”

366佐佐成政的小姓众

俗话说,三人成虎。

在霓虹很流行什么众什么众的,有国人众啦母衣众啦,西美浓三人众啦比良城十八人众之类的种种。

众多了,就有了众道。

而众道的巅峰,便是“小姓众”了。

多年以前,织田信长曾经组建了小姓众,在稻生合战之际与信长一同出阵冲锋,据说还立下了不菲的战功。

多年以后,佐佐成政也一下子叫来的三个小姓,自然也可称为是“小姓众”了。

小姓三人众本是乘坐商船从柏崎港跨海而来,目的,当然就是在此地与佐佐成政汇合。

但佐佐成政只叫了两个人过来,却来了三个,那么,问题来了。

此刻,佐佐成政正黑着脸坐在一张马扎上,冷着脸道:

“长亲!枉我一直称赞你做事稳重,怎么这次这么不着调,带了不相干的人过来?”

河田长亲见老板发火,连忙跪了下来:

“主公息怒!不是属下不劝阻,而是公主太任性啊……拦都拦不住。属下有罪,请主公责罚!”

“不给力!枉我一直都很信任你的能力,怎么到关键的时刻掉链子呢,废话不多说,一应钱粮文书、杂七杂八的事情都归你管了,戴罪立功吧!”

“哈伊!”

河田长亲颇为识相,马上就接过了奉行的活儿,转头找土肥政繁商量忙活去了,佐佐成政三言两语间,已是确定了他钱粮奉行的职位,相当于此次偏师作战的后勤总长了。

长亲离开之后,佐佐成政恶狠狠地盯住了另一名少年,又恶狠狠地道:

“初音啊!我离开北条城之前怎么跟你讲的,还记得吗?”

“当然,您命令我孤身潜入越中,在松仓城等待您的消息。”

“你竟然还记得啊!”

佐佐成政佯作愤怒,

“你既然记得,为何不先去松仓城,反而跟着河田长亲一起乘船过来呢?你难道就不怕沉到海里喂鲨鱼?”

“搜累哇……公主大人他坚持要跟河田长亲一起过来,可长亲不通武艺,主公您又不让带护卫,所以……夫人这才命我随行,在路上保护长亲和公主大人。”

佐佐成政并非真正地愤怒于真田初音的失约,只是看到他们三人一同乘船而来,心中多少有些好奇。

“放过你了!到我身边来,将功赎罪吧。”

佐佐成政哼哼唧唧地歪着脖子,挥了挥手,初音立刻乖巧地站起身来,到成政身后立着帮他揉肩捏背。

真田初音是去年冬天,由真田幸隆亲自送到北条城来当人质的,可佐佐成政却一直对初音呼来唤去,拿她当侍女使。

真田氏不过北信浓一个豪族国人众而已,初音自小生活困顿,并不以此为意,而作为佐佐成政的侍女,则是具备了与成政朝夕相处的条件……真田幸隆得知这个消息之后,高兴地胡子都翘起来了。

当然,幸隆胡子翘起来这件事,佐佐成政是不知道的,成政知道的,是真田初音真的很好用,不论干什么事情,都很能干,佐佐成政亦是非常喜欢这个很能干的“人质”。

可是此刻初音在成政身后低眉顺眼的模样,却惹恼了最后一个小姓。

也就是所谓的“织田信政”!

“织田信政大人,请你解释一下。”

见成政发话,“信政”并不如河田长亲那样紧张,也不像初音那般对成政毕恭毕敬,而是背着手,笑嘻嘻地贴了上来。

“成政萨玛,我过来越中你不开心嘛?”

“不开心,当然不开心!“

佐佐成政脸一横,声色俱厉地道:

“越中国正在打仗,你凑什么热闹,嫌命长吗?别以为你是织田信长的妹妹我就不会把你怎么样!织田市,听我的话,快快回越中去,今天就出发,我会派初音路上保护你。”

成政的话一开始是训斥,但越到后面,语气越缓,在真田初音看来,成政“训斥”到最后,话中竟有了些恳求的滋味。

这让一直以来力求攻略佐佐成政的真田初音很不是滋味。

阿市很乖巧地点了点头,这些天来已摸透了成政对自己的关心之后,阿市笃定成政的训斥不过是放放空炮,吓唬吓唬她而已。

所以她只是微笑着说:

“我知道了。”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半年前在北条城外,佐佐成政那些恶毒的言辞深深伤害了她。

事后阿市也曾万念俱灰过,但细心的她很快就发现,佐佐成政暗地里对他的关注和照料,不仅没有因那次吵架而断绝,反而有所增加。

心思玲珑的她很快就明白过来,佐佐成政是故意拒绝他的。

至于拒绝的原因,不一而足,阿市也猜不通透。

但在那之后,阿市就愈来愈多地靠近成政,言行举止也越发地“过分”,令佐佐成政无可奈何。

若是阿市未能识破成政的伪装还好说,可既然识破了,成政再怎么换着法地去骂她,也无济于事。

由此可见,在不要脸这一点上,阿市颇得佐佐成政的风范。

再加上临行之前,阿市从成政处得传了三式刀意,自身的武艺亦得到了极大的提高,凭空多了许多自信,终于忍不住诱惑,在绫姬面前撒泼打滚,才换来这个跟着河田长亲、真田初音二人来越中的机会。

此时佐佐成政的脸已经苦了下来,如丧考妣地哀求着:

“美女!女侠!姑奶奶,您回去好不好!”

阿市摇了摇头,又忽然一本正经地道:

“在下织田信政,今后将竭诚侍奉大人!”

佐佐成政“啪”地一声将手掌拍在额头上,捂着眼睛,泪无语凝噎。

“我来我来,初音妹妹你先歇着吧。”

初音较阿市小了一岁,此刻不过是12岁的少女,她虽极有主见,却不敢就此忤逆佐佐成政最宠爱的阿市,因此就算是被阿市挤开,也只是默不作声地立在一旁,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求助般地望向佐佐成政,可是佐佐成政背靠着她,完全看不见。

阿市不知怎地,有了做小姓的觉悟,主动为成政揉肩,这放在以前可是完全不可能的。

佐佐成政见猎心喜,心头暗爽,但阿市才一上手,成政就皱了皱眉。

“多用点力。”

“哈伊!”

“哎呦……疼疼疼……”

“啊拉?那我轻点……舒服吗?”

“嗯……再大力一点。”

“啊……我受不了了。”

一旁的真田初音,本是心如止水地等候成政重新呼唤自己,却因为佐佐成政和织田市间的对话,慢慢地小脸通红……

367颜面尽失

太阳和月亮像织布机的梭子一样快地升起又落下,时光啊,就像一支离弦的箭一样飞快地往远去了。

自神保军兵围松仓城,累日攻打以来,也已经过去足足六天了。

围城的第八天,也即攻城的第七天早晨,家老小岛职镇向家督神保长职建言:

“松仓城颇为坚固,难以急下,不如一一剪除松仓城外的椎名氏据点,断绝越中领内的一切外援,让椎名康胤再无奢念。”

神保长职的眉毛动了动,却是并未立刻做出判断,而是望向他颇为倚重的新人——温井景隆。

温井景隆本是能登国畠山氏的家臣,但就在数年前,畠山氏放逐了温井一族,景隆便与父亲一起来到神保家,凭借出众的胆略与见识,很得神保长职的喜欢。

景隆紧紧抿着的嘴唇松开来、络腮胡子也动了动:

“此举不妥。”

“喔?为何不妥。”

神保长职自己的心中亦有考虑,此刻见到温井景隆敢跟笔头家老小岛职镇叫板,心中期待更多。

“抵达松仓城之前,我们就已探知,松仓城外的椎名氏据点,已经没有了!椎名氏早已将全部的兵力收缩在城内,准备固守待援。越后的大军要过来固然不易,但不可不防,因此,我们还是赶快攻城,争取早日拿下松仓城,方可高枕无忧。”

见温井景隆对渔津砦的那支偏师视而不见,小岛职镇有些愠怒,他反驳道:

“难道温井大人以为,鱼津砦的那支部队,不是椎名氏的人马?松仓城历经椎名氏百年经营,又怎是一句‘早日拿下’便可拿下的?若是如此,我说早日拿下春日山城,不知我军是否可以高歌猛进,一路凯歌了?”

温井景隆嘿嘿一笑:

“鱼津砦那一支,乃是弓庄城土肥政繁的弓庄众,并不是椎名氏的人马,难道小岛大人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如此几乎是赤裸裸揭伤疤的话,不论温井景隆是否故意讽刺,都已是失礼了。

更何况,小岛职镇以家中笔头家老的身份,就算是做错,也只有家督一个人才能骂他。

果然,小岛职镇面有怒气,疾声问道:

“你道尽快攻城,可这攻城六天来,我军又如何不用力气了?这六天攻不下,你能肯定再攻六天就攻得下了?就算攻得下,我军损失惨重,又如何应对上杉家的侵略?如何提放虎视眈眈的加贺一向宗和飞驒豪族?”

温井景隆倒是好脾气,不仅没有反驳,反而还微笑道:

“我知道小岛大人一定还没说完,那么,请你继续。”

“既然急切之间难以下城,不如先拔除鱼津砦为要。我早已派人守在了亲不知子不知,上杉家一人一骑都别想通过!只要我军歼灭了弓庄众、又断绝上杉家的援军,松仓城不过是笼中困兽而已。”

这番剖析鞭辟入里,听得神保长职也连连点头,可温井景隆却摇了摇头。

“喔?景隆你怎么看。”

“小岛大人言之有理,但恐怕还忘记了一点。”

“纳尼?”

“弓庄众前往鱼津砦是足足8日前的事情了,你以为,弓庄众还会守在那里?土肥政繁速来不服管教,这次若是没有潜入飞驒,恐怕是正躲在暗处,窥伺着我军的破绽吧。”

小岛职镇本欲不加理会地反驳,但听完亦觉得有些道理,不由问道:

“若是如此,又该如何?”

“弓庄众不过区区四五百人,我军就算派遣大军搜索,也无济于事,不如加紧攻城,若是弓庄众潜入飞驒那还好了,若是他们仍旧打算参与此战……必会为了救援松仓城而现身!届时我军不费吹灰之力,便可消灭椎名氏的最后一支援军!”

一番解说,令他们的主君神保长职露出了恍然的表情。

但景隆显然还未说服小岛职镇。

“你这番臆断,实难令人相信!你说弓庄众躲起来了,他们就躲起来了?越中国通往越后,速来有水路陆路两说,陆路上的亲不知子不知已被我派人封住,倘若上杉军从海上来,你如何应对?唯有取得鱼津砦,控制这一处港口,才能真正地阻挡住上杉氏的援军!”

温井景隆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或许真的如小岛所料,他并未想到这一点?

“小岛大人难道真的天真的以为,你那区区二十个人,就能守住亲不知子不知?上杉家兵威极重,若上杉辉虎不顾伤亡,只怕亲不知子不知半日不到就会失守!若他们从水路来,鱼津砦也必然守不住,既然守不住,不如将兵力集中起来攻打松仓城了。”

两人争吵地激烈,渐渐都脸红脖子粗,就差撩开袖子掐架了。

有人吵架,自然也有人当和事老。

而作为两人共同主君的神保长职来当和事老,最适合不过。

“咳咳……”长职清了清嗓子,心中已有论断,“你们两人说的都有道理,既然如此,我派神保觉广为主将、神保氏张为副,领军两千人前去攻占鱼津砦,若是鱼津砦是空的,便令觉广率千人返回,令氏张领千人镇守。在这期间,我军攻城依旧,力求早日破城。你们两个都是我信任的肱骨重臣……就不要再吵了。”

主君既然已经下达了命令,小岛和温井两人当然要遵从。

只是神保长职弄到最后,对谁的建议也没有完全采纳,而是取了折中的办法。

稍后,神保长职的弟弟觉广就领兵两千人,前往鱼津砦了。

到了午后,神保觉广传回消息,说鱼津砦只是一座空砦,内中无任何人马。

傍晚,神保觉广带着一千人返回。

小岛职镇本以为鱼津砦位置重要,不可能被弓庄众放弃,但此刻事实摆在眼前,小岛职镇只觉得脸庞火辣辣地疼。

神保觉广队的扑空,宣告了小岛职镇的错误判断,着实令职镇颜面扫地。

次日起,神保军增加了用于攻城的兵力,松仓城内渐渐显出了疲态。

椎名景直每天都在等待佐佐成政传来的消息,却从未在截获的信鸽中发现任何有价值的信息,这令他心急如焚。

就这样,直到神保军占领鱼津砦后的25日夜晚,西方的天空再一次被大火映得通红。

368西取富山

烈火熊熊,不光是照得天空一片血红,更是在火场的周围掀起一层又一层的热浪。

层层叠叠的热风扑面而来,夹杂在其中的浓烟和灰烬令人难以睁开双眼,稍微强撑着注视一会儿,便眼泪直流。

富山城天守上的神保长住如此,富山城下的河田长亲亦是如此。

今日傍晚,打着土肥氏旗号的弓庄众忽然杀至富山城下,趁着守卫巡防松懈之际,在富山城的城下町里多出点起火源。

大火一旦蔓延开来,就再也控制不住,神保氏迁居富山城已经十数年,在富山城周围形成了繁华的城下町,此刻烈火熊熊燃烧,到处都是逃散的人们和深陷火场的无辜者的哀嚎。

富山城的城下可谓一片混乱,但与这片混乱相区别的,是富山城森严又岿然不动的防御,还有城下街道上的这一支骑马队。

天守阁上的神保长住紧皱着英挺的双眉,微微侧过头去望向他的老师问道:

“师范,城下的这支部队,真的是弓庄众嘛?”

“不会有错的,去年我曾与土肥政繁交过一次手,他们不光是铠甲旗帜和原先一样,就连纪律严明这一点,也是罕见。”

神保长住本是家督神保长职的嫡子,此刻奉命留守富山城,而辅佐他的、亦是身为他师范的人,是神保氏的家老寺岛职定。

“可是,弓庄众什么时候变得强悍如斯了?”

神保长住的目光中犹有不信。

可莫说是长住难以想象眼前的这一幕,就连与土肥政繁交过手的寺岛职定,亦是觉得匪夷所思。

一年前,土肥政繁虽然领兵能力不差,可绝不敢带着弓庄众来到富山城下放火。

一年前,弓庄众也算得上是令行禁止、纪律严明,但城下的这五百骑,远远望去,浑然一体如若一人。

更何况,土肥政繁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多的战马?

如此种种,实在是令人百撕不得骑姐。

神保长住又问:

“老师以为,今日的情形该如何应对呢?”

寺岛职定顿了顿道:

“不论弓庄众是否有意攻城,突袭和焚毁我放城下町,都已是罪恶滔天,绝难饶恕。这一支骑马队来得蹊跷,不知道是否与正在进攻椎名的主公有关,所以,我们决不能困守城中,而应该主动出击,就算不能全歼他们,也该抓住几个舌头,问个清楚!”

“老师说得是,因此,便请老师率一千人出城,如何?”

“哈伊!”

寺岛职定领命下了天守,年轻的神保长住则是在天守的围栏旁握紧了拳头。

家督率大军出征,留给他的,只有仓促征发来的两千足轻,战或不战、进攻抑或防守,都需慎之又慎啊。

城下那支骑马队中,不乏有被烟火熏得眼泪直流的人,河田长亲便是其中之一。

从弓庄众在城下防火到现在,已经过去半个时辰之久,长亲仍难以接受,他所在的这支部队成为了他曾经厌恶的样子。

椎名氏与神保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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