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啸战国-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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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前天晚上的盘肠大战，井伊直虎到现在仍然无力御马，所以成政直接将她揽在怀中，两人一起坐在放生月毛的背上，一路上耳鬓厮磨，好不惬意。
——井伊直虎终于答应了成政的求婚，两人对彼此敞开了心防，又刚刚亲热过，正处于最幸福的时候。
自箕轮城出发后，一路上又有数家豪族的军队加入，待抵达松井田城时，已经有足足20000之众，若是再算上越后援军的2000人，几乎是武田军的两倍了。
但长野业正却并不认为今日的战斗会如豪族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瓶尻之所以有“瓶尻”这么一个古怪的名字，是因为这里的地形被丘陵分割得前大后小，就像是瓶口一样。
面向信浓的这一侧开口大而阔，面向上野的这一侧却甚是狭小。两侧的丘陵在这个狭小的出口戛然而止，一旦越过此地，就是西上野的丰饶平原。
在长野业正的安排下，豪族们的军队磨叽了半天才在山林里埋伏下来，刚刚准备好，那边武田军就来到了。
武田义信骑着一匹披上了红缨络的栗色骏马，在重臣们的簇拥下来到了军前。
饭富虎昌并不着甲，只是穿戴了笼手，跟在义信的身后，望着前方连绵的丘陵和狭窄的通路皱眉苦思。
在出阵之前，他便已通过忍者绘制的地图研究过西上野的地形，知道此地乃是进入西上野的第一道屏障。
今日行军走到一半，义信忽然命令停下，此举虽然是出于小心谨慎，在饭富虎昌看来，却有些过于谨慎了。
召来了重臣将领之后，义信就带着他们来到军前观察地形。
“派出的忍者尚未回来，此地地形甚险，进与不进，不知诸位是什么看法？”
诸将中，内藤昌丰和马场信春都是智勇双全，并不莽撞，此刻认真观察地形，不禁有些犹豫。
老将诸角虎定却不以为然，他主动请缨，要带本队前去探路。用他的话说，即使是上野人有埋伏，也只需要他一队的人马就能够将其击溃了。
诸将被他逗得哈哈大笑，但派出一队人先行试探这个方案却是被确定了下来。
他们正要建议大将义信派出一个备队先行，一直盯着前方的义信却皱了皱眉。
“诸位且看。”
他抬手一指左前方，之间山林里飞出一群鸟雀，看起来甚是惊惶。
“不用派出诱饵试探了，两侧都有伏兵！”
他几乎是断言一样地下了命令，与他的父亲武田晴信优先采用重臣合议的习惯截然不同。
“鱼鳞阵！最前方的一番枪，由马场大人担任！”
重臣们虽然心头仍有疑惑，仍是齐声遵命，立刻就去开始准备。
不多时，武田军结成富于攻击的鱼鳞阵势，向前方缓缓推进。
担任前锋的乃是“不死的鬼美浓”马场信春，殿后部队则是稳重的内藤昌丰来指挥。
左翼备队由猛将诸角虎定率领，右翼的统帅则是饭富虎昌的弟弟，源四郎昌景。
饭富昌景本是武田晴信的小姓近习，去年的春日山一战后，饭富虎昌身负重伤，无法再作为一员猛将征战沙场，便将昌景从甲府召回，饭富家的家督之位也一并传给了他。
说起来，此番虽然不是昌景的初阵，但第一次作为部将指挥超过千人的部队还是第一次。为此，饭富昌景在阵中来往巡逻，犹如一张拉满了弓弦，蓄势待发的大弓。
上野援 177入毂
见到武田军无端地停下了脚步，长野业正的心里就已经有了不祥的预感。
没多久，武田军变阵缓慢推进，更是宣告他们的伏兵已经被勘破。
因此，上野联军也竖起旗帜和马印，从山上下来，倚仗着兵力优势在山前布下了鹤翼阵。
“鹤”的右翼，以剑圣上泉秀纲为首，统领藤井友忠、白川满胜等5家豪族，左翼则是以小幡宪重为首，统领和田业繁、后闲信纯等5家豪族。
鹤头本阵，以长野业正为核心，聚集着6家豪族，佐佐成政三人统领的越后援军，亦在本阵之中。
推进速度最快的诸角虎定所部率先与上泉秀纲为首的上野联军右翼开始了碰撞！
猛虎虽老，其势汹汹，诸角虎定指挥着左翼军团，以劣势兵力发动了猛攻！
上泉秀纲亲自率领弟子们冲杀在前，带头抵挡。
稍后，信心满满的小幡家带着联军左翼与饭富昌景的右翼军团接战！
几乎与此同时……长野业正亲自率领的“鹤头”也狠狠地往马场信春的前军阵线上啄了下去！
整个战场顿时沸腾起来，四面喊杀不断，杀气三时作阵云！
上路诸角虎定的左翼军团与上泉秀纲率领的豪族联军渐渐陷入了僵持；
中路马场信春和长野业正有条不紊地发动一波又一波的攻击与防守，彼此之间互有输赢，但总体而言伤亡不大，都还在热身的阶段。
下路的对抗，却很快呈现出强弱来。
小幡宪重父子带领着领袖上野一国的小幡赤备，向武田军右翼军团发动了一次又一次的冲击。
饭富昌景很想用武田家的赤备反击回去，但武田军内赤备的指挥权在他的大哥饭富虎昌的手里，他眼下能依靠的，只是右翼的两千足轻与百多个骑马武士而已。
虽然居于守势，兵力上也存在相当的劣势，但昌景并不认为这是因为自己的无能，更没有因此而产生了“可能要输”的想法。
敌军愈是强大，便愈燃起了他的好胜之心，首次指挥军团就遇上驰名关东的小幡赤备，让他感到了一股莫名的兴奋。
“不要慌！稳住阵型！”
他带领尾数不多的骑马武士来回巡逻，苦苦维持。
足轻面对复数骑马队的冲锋时，最容易产生恐惧情绪，但好在武田家的赤备军团已经建立，这一年来他们并未对外用兵，每日厉兵秣马，面对骑兵冲锋的训练也已经做过了好几次。
在日本，骑兵作战早已有之，但使用骑马队正面冲级步兵阵型却极少见。
骑马武士在日本太过昂贵，正面冲阵的话损失太大，所以骑马队在很多时候都是依靠优势的机动力将敌军分割包围，或是像割肉一样从侧面削下薄薄的一层。
昌景见到小幡宪重父子不顾伤亡，使用赤备队强行冲阵，就知道今日这一战，他取胜的可能更大。
为此，他甚至指挥备队稍微往后退了一些，看起来像是不敌对方的样子。
小幡宪重父子大喜，统领小幡家的兵力继续深入……渐渐与身后的豪族联军拉开了距离。
武田军本阵中，总大将武田义信站在马背上望四周忘了忘，看见右翼的饭富昌景苦苦防守，不禁笑着向身后的饭富虎昌问道：
“令弟现在似乎是处在下风，要不要去救援呢？”
饭富虎昌紧绷的脸颊上也露出一丝笑意，似乎已经与义信达成了某种默契。
“如果源四郎连上野联军都挡不住的话……就只能证明我有眼无珠，不该把饭富家的家督之位传给他。”
义信微微一笑，知道自己所猜的并没有错，于是继续观察前线的战况，身后的饭富虎昌却冷不丁地来了一句：
“相对而言，还是左翼的诸角大人更危险一些，若是他自恃勇力与对方一骑讨……恐怕占不了什么便宜。”
饭富虎昌的意思很明显，对方可是剑圣啊，如果诸角虎定再玩单打独斗，估计要在此战终结了。
一经虎昌提醒，义信便决定派人去叮嘱诸角虎定莫要强恃武艺，但使者尚未派出，前线的使番便哒哒哒地跑过来了。
“报！左翼军团与上野军一骑讨！”
义信和虎昌同时一惊，连忙让使番再探，他们本以为想得周全，未料到一骑讨还是发生了。
没过多久，使番再次来报：
“大熊朝秀与上泉秀纲一骑讨，似乎已经落败！”
义信和虎昌颇感讶异，原来跟上泉秀纲一骑讨的并非是诸角虎定，而是越后来的降将大熊朝秀。
大熊朝秀落败，在他们眼里看来是很正常的事，但大熊朝秀也颇有勇力，不知此战是生，是死？
“大熊朝秀可曾战死？”
虎昌急匆匆地逼问。
“他被上泉秀纲砍伤左臂，已经回到阵中！”
“叮嘱诸角虎定大人，不可再放纵将领与上泉秀纲一骑讨，快去！”
虽然大熊朝秀在他们师徒俩的心里没什么地位，但武田义信还是声色俱厉地下达了严厉的命令。
使番离去之后，义信再度站在马鞍上观望军情，没过多久，他就跳下马来，对着饭富虎昌嘿嘿一笑：
“老师的赤备队，似乎到了出场的时候了。”
饭富虎昌并未像义信那样眼观六路，听到义信的话，心中一动，立刻问道：
“莫非是马场大人被压制了？”
“不。”
义信微笑着摇了摇头。
“那就是源四郎已经包围了小幡家的人马？”
“正是如此！”义信抬手指了指东南方向。
“令弟将小幡赤备诱入包围圈中，已经成功了一半，接下来，能否将小幡赤备全歼，就要看老师的了。”
饭富虎昌略一思索，便明白了其中的关键，当下跨上战马，带着赤备队向右翼军团靠了上去。
正如武田义信所言，饭富昌景用劣势的兵力诱敌深入，围住了小幡赤备，但仅仅依靠他约2000人的兵力，不足以歼灭强大的小幡赤备，更何况右翼军团还要应对上野豪族的攻击。
目送饭富虎昌和赤备队离开之后，武田义信继续站在高处观望，不知怎地，他的心头泛起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并没有出什么差错，但偏偏是这样，让他觉得不安。
又过了一会儿，义信才恍然大悟。
佐佐成政率领的越后援军到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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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野援 178小幡赤备
小幡宪重、小幡信贞父子在这个时候悔得肠子都青了。
他们有全上野最精锐的赤备队，他们的领地虽然不小，却只养得起区区数百人的兵力，但只是这数百人的兵力，却让小幡家在上野豪族中颇有分量。
一切，都因为他们小幡氏手下，乃是上野翘楚的赤备队！
超过一百人的骑马队和超过四百人的精锐足轻，这一支五百多人的赤备队是小幡家的所有家底。
但现在，他们的所有家底却被初次指挥军团的饭富昌景给围了起来。
“父亲大人！突围吧！”
小幡信贞一刀砍死一个不长眼的武田军足轻之后，伸手拉住了小幡宪重坐骑的缰绳。
“如果在此刻突围的话，就是承认了此战失利，我们小幡家承受不起这样的失败！”
小幡宪重却是性如烈火，虽然已经年过五十，但仍是脾气暴躁，勇猛过人。
但他就算是勇猛过人，能够一个打三个、四个乃至五个，却还是不够强。
他亲自带着全上野最精锐的赤备队陷入了困境，向后突围虽然能够和上野联军会和，但那样一来，无异于自认失败。
“敌人的数量并不多，冲锋！冲锋！只要取下饭富昌景的人头，我们就将名扬关东！”
小幡宪重反手一巴掌抽在了儿子的脸上，险些将小幡信贞打下了马。
“没用的东西！我小幡家没有你这样的嫡子！”
说罢，他狠狠地踢了一记战马，带着身边为数不多的骑马队冲向饭富昌景的所在。
小幡信贞羞愤至极，他年青的脸庞红得快要涨出血来，在马上重新坐稳之后，他用力地扬起太刀，指挥足轻跟上了骑马队的脚步。
“取下饭富昌景的人头！”
“吼！”
小幡家的士兵们愤怒地吼叫起来，他们跟随着小幡宪重父子继续深入敌阵。被敌方包围似乎并未让他们丧失斗志，反而激起了他们的好胜之心。
“告诉甲斐的山猴子，上野人不是好欺负的！”
信贞穷其所能地煽动着赤备队的情绪，他扭头看了一眼身后，发现上野联军被武田军挡在外面，丝毫没有突击进来的可能。
“联军毕竟只是联军……”
信贞低下头来苦笑一声，此刻他只能将希望寄托在自家赤备队的强大战力上了。
包围圈外，上野豪族们又一次发动了冲锋，也又一次被武田军的足轻挡了下来。
和田业繁皱了皱眉，扭头看了看同样皱眉的后闲信纯。
“小幡大人如此不顾大局……唉……”
他苦笑着收容军势，重整阵型，嘴上也在抱怨着小幡宪重父子的盲目突进。
“虽然如此，我们也不好束手旁观……不然等战后，又少不了长野大人和小幡父子的兴师问罪了。”
后闲信纯看起来似乎是要挺小幡父子，他的话让和田业繁忍不住眉毛一跳，但信纯话锋一转，咧开嘴角笑了笑。
“小幡家的赤备冠绝上野，想来是不可能被武田家全歼的……因此，我们只要救援就可以了，至于能不能击败武田军，还是要看小幡宪重大人的啊。”
信纯这番话，让和田业繁顿时舒展了眉头。
“后闲大人说的是……我们稍事休整，马上就再发动一次冲击，以此来援助小幡大人吧！”
两人很快就达成了默契，在他们这两家有力国人的带头下，上野联军左翼马上就调整了节奏，自觉地从“攻击武田军的主力”切换为“为小幡家辅助”的身份上来。
佐佐成政走马军中，听着果心叙述上野联军左翼的这些龌龊，忍不住摇头叹息。
真是烂泥扶不上墙，小幡家为左翼创造了这么好的一个机会，他们竟然作壁上观。若是此战小幡父子能侥幸生还，想必要恨上野豪族恨到骨子里去了吧？
听完前线的情报，年青的长野业盛气愤地捶了一下大腿。
“果然不出佐佐大人所料，上野豪族并不能如家父所想象的那样铁板一块……此战若是联军失利的话，想来也不奇怪。”
业盛今年方才10岁，元旦后才刚刚元服，这一战也是他的初阵。
昨天军议之后，佐佐成政找到他，向他分析了上野联军的劣势和缺陷，他本来还不信，此时见到豪族们果真如成政所言，不禁气愤难当。
“业盛大人不必跟他们置气……燕雀安知鸿鹄之志，他们目光短浅，也就罢了，只要长野家维持上野第一豪族的优势，他们就只能听命于你们父子两人。”
佐佐成政说着些没有什么效果的话来安慰长野业盛，他自己则是在思考着武田义信和饭富虎昌应对小幡赤备的策略。
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
如果武田家能在此战中将上野最精锐的小幡赤备全歼的话，不论这场合战的结果是胜是负，于大势上而言，武田家便已赢定了。
饭富虎昌会怎么对付小幡赤备呢？
他的弟弟饭富昌景，也就是日后的山县大佐，不晓得成色如何？
平心而论，他觉得诸角虎定指挥的武田军左翼要比饭富昌景的右翼弱一些，但他却放着好打的诸角虎定不管，带着越后援军来到饭富昌景这一侧，当然是用心不纯。
饭富昌景是历史上的武田四名臣中，战力最强的那个，同时也是胖虎的死忠……如果能在此战将其俘获或是讨取就好了。
他正在这么想着，一个长野家的骑马武士已经飞快地奔至身前。
“武田家赤备出动了！”
“纳尼？方向呢？”
年少的长野业盛马上就兴奋起来，他身侧的佐佐成政却是忍不住大叫一声：
“不好！小幡赤备危险了！加速进军！”
在他们两人身后，放下了马印和背旗的越后援军迈开步子，向联军左翼快速移动着。
武田军阵中，饭富昌景仍在苦苦坚持着，他本以为上野联军会发动猛攻救回小幡赤备，却没料到小幡赤备在小幡父子的统领下发动了最猛烈的攻击。
即使是被包围，小幡赤备也并未有一丝的怯意，他们在主将的率领下向饭富昌景步步紧逼，显示出一支强军的素质来。
小幡赤备是凶猛的野兽，虽然困兽犹斗，但饭富昌景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