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枭雄-第1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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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元庆赞赏地笑了笑,这九名铁影卫很能干啊!
杨三郎将肩上的黑衣人扔到墙角,黑衣人已经晕死过去,杨元庆取下他的腰牌,上面写着‘宇文府’三个字,后面是他的名字,李冒。
这当然是刻意冒充,除此之外,他身上再无其他物品,这时,旁边杨四郎凝视着这个黑衣人半晌,他似乎见过此人,他仿佛想起什么,将黑衣人扳转身子,撕开他肩上的衣服,他的肩胛上镂刻着一朵黑色的莲花。
“果然是他们!”
“你认识?”杨元庆回头问道。
杨四郎点点头,“此人是齐王所养的死士,我见过一次,这些死士的后肩上都有一朵黑墨莲花,肯定就是他们。”
“原来是齐王!”
杨元庆脸上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此人倒是变聪明了,居然懂得借刀杀人,可惜在细节上策划得还是不够周密。”
“你肯定此人是齐王死士,而是不是齐王侍卫?”杨元庆又一次确认。
“我能肯定此人是死士,墨莲花就是齐王死士的标志。”
杨大郎上前问:“将军,那我们还是按原计划行动吗?”
杨元庆缓缓点头,他要给齐王留下一个血的教训。
杨元庆张弓搭箭,两支箭瞄准了门口放哨的两名黑影,弦一松,两支狼牙箭闪电般射出,直取两名黑影,只听两声闷哼,两支箭同时射穿了两名黑影的咽喉,两人栽倒在地。
杨元庆手一挥,冷然令道:“给我杀绝他们,一个不留!”
杨元庆带领十七名亲兵手执横刀,从四面八方迅速向红锈茶庄奔去,他们敏捷地翻过墙头,三人一组,杀进茶庄内。
茶庄内顿时喊杀声大作,兵刃相碰声,惨叫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周围茶铺的人被惊醒了,随即关严门窗,恐惧地从门缝向外张望,都不知红锈茶庄出了什么事?
杨元庆带着杨三郎和杨四郎从正门杀进,几名黑衣人大吼着挥刀扑上,杨元庆横刀劈过一人脖子,血光迸射,抽刀又捅入另一人胸膛,又有十几人向他扑来。
杨元庆大吼一声,挥刀迎上,刀锋寒光闪烁,快如疾电,瞬间便砍翻五人,鲜血喷溅他一身,杨三郎和杨四郎也神勇无比,连杀数人,后面几人吓得胆寒心裂,调头便逃,一人被绊倒在地,被杨元庆一脚踩在腰间,他惊恐地大喊起来,“饶命啊!”
杨元庆毫不留情,反握刀柄,猛地一刀插入他的胸膛,黑衣人顿时气绝身亡,杨元庆拔出刀,在他衣服上擦去血迹,对众人喝令道:“全部杀死,一个不留!”
他快步向地下室走去,地下室位于主堂后面,有一间专门的小屋,此时小屋内外躺了十几具尸体,杨大郎率领三名兄弟已控制住了入口。
入口只一块长宽只有三尺的铁板,厚却达五寸,铁板反扣在地上,已被铁链锁死,下面隐隐传来‘咚!咚!’的撞击声,声音很微弱。
“下面有多少人!”杨元庆走进小屋问道。
“估计有三十余人,下面不透风,最多一刻钟,全部都要憋死!”
杨大郎叹了口气,“将军,这是不是太狠了一点。”
“如果康巴斯和绿茶他们在,也同样会被这群人杀死!”
杨元庆摇摇头,“他们可以不用来,但既然闯进了我杨元庆的家中,那他们就是我的敌人,对敌人我从来不会手软!”
他随即对杨大郎令道:“不用管他们,把所有人杀光后,告诉弟兄们立刻撤走。”
“卑职明白!”
杨大郎带着几名手下向别处奔去,杨元庆看了一眼地上铁板,转身而去,铁板下的敲击已经没有了声息。
半个时辰后,夜袭红锈茶庄的齐王死士共计一百二十名被杀死,十几名企图逃亡之人也被杨元庆的亲兵猎杀在墙外,但还是有数人逃脱,消失在夜色之中。
杨元庆带领手下迅速撤离茶庄,当市署和县衙得到消息赶来时,杨元庆等人已经离去了一个时辰。
……
次日一早,发生在丰都市的两起群杀大案轰动一时,尽管县衙和京兆府封锁了消息,但各种小道消息还是不胫而走,有人亲眼看见从红锈茶庄内搬出一百余具黑衣人尸体,有传闻说,红锈茶庄是突厥人所开,那些黑衣尸体都是突厥人奸细,也有传闻说,这争夺生意的商人间仇杀,是茶铺和铁铺之间的恶斗。
而另一间铺子,百锻铁铺内杀人案,却没有人敢多说,很多人都知道,那间铺子的背景是宇文述,这里面可能涉及到官场斗争。
这两桩案子官府严密封锁了消息,没有立案,也不敢立案,红锈茶庄一百多具尸体的后肩都有墨莲花标识,那是齐王死士的标志,涉及齐王,谁敢立案调查。
次日清晨,京兆尹杨达向皇帝杨广秘密禀报了昨晚发生在丰都市的两件群杀大案,杨广却没有任何表态,他在等待杨元庆的消息。
……
历史上,宇文家确实在大业初年卖违禁品给突厥,宇文化及因此险些被杀。
这是《隋书·宇文化及传》记载:大业初,炀帝幸榆林,化及与弟智及违禁与突厥交市,帝大怒,囚之数月,还至青门外,欲斩之而后入城,解衣辫发,以公主故,久之乃释,并智及并赐述为奴。
卷七 小荷初露尖尖角 第十七章 接受密旨
朝会刚结束,杨元庆便被一名宦官带到御书房外,稍等了片刻,一名宦官出来对他道:“杨将军,圣上宣你觐见!”
杨元庆整理一下思路,快步走进了御书房,此时杨广又开始了一天的工作,他的案头,又再次堆起了一尺厚的奏折,日复一日,他已经习惯了。
“怎么,这么快就有消息告诉朕了吗?”
“回禀陛下,臣昨晚忙碌了半夜,有所收获。”
杨广放下了笔,淡淡道:“昨晚丰都市发生了两起群杀大案,据说死了一百多人,和你有关系吧!”
“回禀陛下,两件案子都是臣所为,一件是臣抢夺证据,另一件是臣被迫自卫,一百多人闯入臣所住的店铺,见人就杀,臣被迫还手。”
“好了,不用再解释,朕心里有数。”
杨广笑了笑道:“既然敢做,还不敢当吗?”
杨广关心的是结局,对于过程,他不关心,“朕要的证据和幕后者真相,你能给朕吗?”
“臣从铁铺内找到一本帐!”
一名宦官将放有账簿的金盘呈给了杨广,杨广拾起账本翻了翻,脸色渐渐变得铁青起来,竟然卖给突厥人和契丹人二十几万斤生铁,这可以打造多少兵器,杨广简直怒不可遏,他重重一拍桌子,“大胆!”
旁边几名宦官都吓得战战兢兢,今年以来,他们还从未见圣上这样发怒。
杨广几次想喝令侍卫,但他最终克制住了,他将帐簿放下,又问杨元庆,“那幕后人是谁?”
“回禀陛下!是齐王,死在红锈茶庄内的一百多人,都是他所养的死士。”
“果然是他!”
杨广无奈地叹息一声,清晨杨达向他汇报时,就已经暗示,死者后肩都有墨莲花,和齐王有关,他便知道,自己的儿子再一次卷进这件事中。
其实齐王想借刀杀人并不是问题,真正让杨广恼火的是,曾有御史弹劾次子暕养有三千死士,他也问过次子,但次子信誓旦旦说决无此事,他也相信了儿子的誓言。
今天终于证实了这个传闻是真,也证实了儿子的誓言是虚伪,这使杨广心中对次子杨暕充满了失望,原以为他真的悔改,能对自己坦诚以待,可事实证明,他依然是满口谎言。
杨广心中很难受,便叹了口气,对杨元庆道:“杨将军,这件事朕心里明白了,该怎么处理,朕心里有数,朕还是那句话,此事只有你我二人知晓,不可外传。”
“臣明白了。臣告退!”
杨元庆刚要退下,杨广忽然想起另一件事,便叫住了他,“等一等!”
“陛下还有事吗?”
“杨将军,朕忘记问你了,你打算何时回去?”
“回禀陛下,臣准备后天离开京城回去。”
杨广笑了笑道:“再过三天,朕准备南巡江都,同时也想了解南方的种茶情况,朕对你的茶政很感兴趣,对内可以收茶税,对外可以赚取厚利,如果能成功,朝廷又多了一条取财之道,所以朕打算让你一同去江南出巡,你没有问题吧!”
杨元庆愕然,“陛下是要把臣调离五原郡吗?”
杨广摇了摇头,“不是,你依然是丰州总管,朕不会轻易调离你,你不在,可以让长史暂代你一段时间,元庆,你也不能总在北疆边塞,朕希望你也能了解一下南方的情况,只有去南方,才能体会到真正的汉文化,才能感受我大隋的富庶。”
杨元庆躬身长施一礼,“臣愿陪陛下同行!”
杨广提笔写了一张纸条,叠好了递给杨元庆,意味深长地对他笑了笑,“这张纸条出宫再看。”
杨元庆捏紧纸条,行一礼,便慢慢退出了御书房。
杨广望着杨元庆走远,他又从桌上拾起帐本,仔细看了几页,恨得他咬牙切齿,“宇文述,你到底要让朕忍你到几时?”
他将帐本放进了自己一只专放绝密文书的抽屉里锁好,这一次就算是警告,宇文述若不知收敛,自己绝不轻饶。
……
杨元庆走出禁宫,在应天门前翻身上马,向端门外奔去,他心中却想着杨广给他写的纸条,等不及到端门,他便找到一处僻静无人之地,打开了杨广写给他的纸条,上面只有一行字,‘密查齐王死士’,杨元庆一拍自己额头,他明白了,这才是杨广要自己陪同他南巡的真正原因。
太子病信传出,捧齐王之大臣如过江之鲫,有明捧,有暗奉,让杨广一时难找可信任之人,最后他竟然看中自己,他知道自己和齐王素有仇怨,又和太子关系极好,所以这件事他才会信任自己。
杨元庆沉思片刻,早知道昨晚那帮人留下一两个活口多好,现在要让他查齐王死士,他一时也没有头绪,好在杨广没有给他规定时限,他可以慢慢查此事。
杨元庆看了看天色,天才刚刚大亮,还来得及去给祖父扫墓。
应天门大街两边都是朝廷的各个官衙,一栋栋巨大的建筑物气势宏伟,远处还有各卫的军衙,也有占地颇大的军营,这里便是大隋王朝的中央朝廷所在。
大大小小的官员在街上匆匆赶路,急着回衙门,也有不少是从地方初次进京的官员,一脸茫然,四处打听自己要找的部门所在,不时一辆轻便马车飞驰而来,这是送文书的马车,大臣们纷纷闪开。
杨元庆放慢马速,唯恐马速太快冲撞了路人。
“元庆!”
身后忽然有人喊他,声音颇为惊喜,杨元庆一回头,只见身后不远处站着两人,正向他招手,其中一人黑瘦健壮,年过五旬,正是长孙晟,而另一人四十出头,身材高胖,皮肤略白,留三缕黑须,却是他两年前在咸阳酒肆见过的李渊。
长孙晟和李渊是世交,父辈还是结拜兄弟,此外长孙晟还是李渊之子李世民的师傅,两人关系极好,长孙晟现任武卫将军兼突厥使,是杨广极为信任之人,因为年纪渐大,这几年一直在京中,没有再出使草原。
李渊是新授荥阳太守,赴京述职,准备去荥阳赴任,今天是来吏部办理赴任手续。
杨元庆连忙上前行礼,“长孙将军,李使君,好久不见了。”
长孙晟对杨元庆极为欣赏,他知道圣上准备把杨元庆培养成为自己的接班人,主管对突厥事务,对圣上这个决定,他是非常赞同,他亲眼目睹杨元庆成长,知道杨元庆和突厥人关系很深,他出任突厥使确实是最为适合。
长孙晟笑问:“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前天刚回来,给祖父奔丧。”
“唉!”
长孙晟叹息一声道:“杨司徒去世是朝廷的一大损失,大臣都痛感惋惜,大隋朝廷俨如失去一根脊梁。”
长孙晟又对杨元庆道:“你却很有出息,有你这样的孙子,你祖父在九泉下也可以瞑目了。”
杨元庆默默点头,他忽然发现长孙晟从前白了一半的头发居然大半又变黑了,气色也比从年好了很多,便笑问道:“长孙将军的气色好像比从前红润了一些,也变得年轻了。”
“是么?”
长孙晟摸摸自己的脸,呵呵笑了起来,指了指李渊道:“年初在李太守家里,我遇到一个道士,他给我开了一副方子,我吃了大半年,感觉不错。”
李渊也捋须笑道:“这个道士确实不错,居然治好了我儿玄霸的弱疾,这两年变得强壮起来。”
杨元庆心中觉得有些奇怪,李玄霸胎中带来的弱疾能被治好吗?这个道士是何许人?
“不知那道士叫什么名字?”
“姓孙名思邈。”
原来是他,杨元庆久闻其大名,恐怕也只有他能治好李玄霸的病,莫非此人就是李玄霸的师傅?所谓紫阳真人。
“怎么,贤侄认识此人?”李渊见杨元庆若有所思,便问道。
“只听说过他的名字,却未见过。”
李渊也不再提孙思邈之事,又对杨元庆拱手笑道:“贤侄,上次咸阳匆匆一见,也没有细谈,贤侄有空能否到我府中一叙?”
虽然杨元庆和杨家决裂之事早已经传遍朝廷,却真没几人把件事放在心上,大家都很现实,杨元庆年纪轻轻便被圣上任命为丰州总管,五原郡太守,手握实权,而且有乐平公主的后台,杨家把这样的俊才丢掉,那是他们的短视。
至少李渊是这样认为,他很想让自己的孩子和杨元庆多交往,这对他们入仕会多一点机会。
长孙晟明白李渊的心思,便微微笑道:“不用去你府第,你府中那些繁琐的礼节要把我们这些出身边塞的人累死,明天我们不是要出猎吗?让元庆也参加,不就行了。”
李渊暗骂自己的糊涂,连忙笑道:“贤侄,明天我们几家关系密切的大臣家里组织去郊外行猎,不如你也一起去,如何?”
杨元庆马上要去墓前祭祀自己的祖父,刚刚祭扫完自己的祖父,就立刻去行猎,似乎不妥,他脸上露出为难之色。
长孙晟明白杨元庆的心思,便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笑道:“打猎不是为了游玩,也是一种人脉交际,有不少年轻才俊也要参加,还有名门淑女,这对你都有好处,你祖父若灵下有知,不会怪你,另外还有我的两个徒弟,世民和元吉都想见见你,还有玄霸,习武两年,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不比当年你差,怎么样,你就当给我一个面子。”
杨元庆想到了李渊的几个儿子,便点点头答应了,“好吧!明天一早,我来长孙将军府上。”
“那我们说定了,明天卯时正,在我府门前汇合,我们两家的府上都在正平坊,在坊内一问便知。”
卷七 小荷初露尖尖角 第十八章 尔虞我诈
今天宇文述父子三人都借口病假没有上朝,铁铺出事,使他们父子三人都陷入一种恐惧之中。
‘啪!’宇文述狠狠一记耳光抽在长子宇文化及脸上,他随即转身又是一记耳光抽在次子宇文智及脸上,将兄弟二人打得低下了头。
宇文述指着两个儿子破口大骂:“你们两个蠢货,我非要被你们害死不可,我宇文述的一世英名,非要毁在你们两个蠢货的手上。”
宇文化及被打得几乎晕倒,他摸着火辣辣的脸,心中大恨,成功了功劳是他自己的,出事了,责任就是儿子的,一世英名,呸!
心中虽然大恨,却不敢表露出来,只得狠狠咬一下嘴唇道:“当初我去调查杨元庆之事,是父亲同意的,现在怎么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