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风流-第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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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跟上陛下的步伐,亦是对安南进行关注。
倒是汉王朱高煦,却有点像被绑来的,好在太子并没有冷落这位皇弟,接下来的时间大多数与他窃窃私语,兄弟二人看上去很是和睦。
其他人只是陪衬,郝风楼也不例外,他吃着酒菜。埋头苦干,索性不理会其他人,倒是自得其乐。
酒过三巡,撤了一道席,接着,又有新的美酒和菜肴上来,宾主尽欢,对郝风楼这种吃货来说,倒也痛快。
那陈天平兴致勃勃,颇受别人的追捧。也起了谈兴,和邻座的人说起安南的风土人情,讲到亡国之恨的时候,让一边的人为他唏嘘不已,他拿起酒盏。一口将酒盏的酒水饮尽,还要继续说下去。突然。他的脸色一变,那白皙带着几分红光的肌肤,猛的变得黑沉,整个人摇摇晃晃了几下,随即栽倒在地。
有人大叫:“不好,安南王子殿下中毒了!”
众人哗然。有人连忙将自己的酒盏丢开,也有人将口中的酒菜吐出,有人要离座,有人不安的要去搀陈天平。
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安南王子中毒,其他人,会不会中毒?
更可怕的是,安南王子陈天平乃是大明朝的贵宾,这样一个人突然中毒,何其可怕。
朱高炽整个人呆住了,他看着在地上口吐白沫,浑身抽搐的陈天平,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陈天平死不死与他无关,不过死在了他的东宫,问题可就大了,他狠狠的瞪了一旁的汉王朱高煦一眼,朱高煦倒是见多识广,面沉如水。
朱高炽旋即大喝:“不要慌,不要乱,所有人留在原位,来人,请御医。”
郝风楼却是站起身,道:“去取水来,越多越好。”
朱高炽冷冷的看了郝风楼一眼,想不到到了这个节骨眼,郝风楼还在和自己对台。
汉王朱高煦忍不住道:“怎么,郝千户有办法?既如此,请郝千户来试试。”
太监们犹豫了一下,还是去取水了,提了几桶水来,郝风楼直接了当的道:“灌,把水全部灌下去,叫几个人捉着陈王子,打开他的口。”
几个太监抓牢陈天平,郝风楼亲自上前,直接拿瓢子灌水,陈天平本就难受,拼命挣扎,无奈被人按在地上动弹不得,郝风楼又捏住他的脸颊,使他的嘴不得不张大,水顺着他的口直接灌进去,他拼命抽搐。
用不了多久,陈天平的肚子越胀越大,实在吃不消了,一个猛的激灵,呕出许多黑水来,郝风楼不理会其他,继续猛灌,就这么边吐边灌,顷刻间,一桶水便灌了干净。
只是陈天平的脸色竟比之前好了一些,郝风楼继续道:“再提水。”
这一次太监们倒是没有犹豫了,又急急忙忙忙的前去提水,如此反复灌下去,陈天平胃里的东西几乎都吐了个干净,他大口喘气,可是余毒依旧没有干净,好在这时候,御医们到了,连忙给他喂食解毒丸,展开治疗。
陈天平才堪堪稳定一些,有人七手八脚的将陈天平抬走。
只是在这里,留下的人都目瞪口呆,这里已是一片狼藉,朱高炽不知这陈天平能否转危为安,显得有几分焦躁,只是催促:“命应天府的人来,查清楚是谁下毒,此事关系重大,不可轻视。”
安南国的王子关系着朱棣近来的战略,是一枚十分重要的棋子,为了对安南动兵,朱棣已经筹备了数月,粮草调度、兵马的聚集,所费何止百万,若是这个时候,安南王子出了事,到时安南大可以反咬一口,说是自己的王子被大明杀害,这陈氏灭绝的责任,无形中就转移到了大明。大明没有了打着为陈氏复国的借口动兵,安南的豪族必然不肯屈服,到时候就算强行用兵,最后也是难以为继。很多时候,名目十分重要,就如朱棣靖难一般,拿太祖皇帝来做文章,奉天靖难的口号,非要举起不可,不管别人信不信,自己必然要信。
再者说,人家毕竟是贵宾,贵宾中毒而死,其他藩国会怎样想?连这样的安全都不能保证,还奢谈什么天朝上国?
朱高炽如此慌乱,自是有其原因,这事儿太大了,若是查不出凶手,任由事情发酵下去,便是他这东宫太子怕是都挡不住接下来的抨击和逆袭。
他面如土色,随即冷冷的道:“所有人都不得擅离,诸位若是累了就在这里歇息,本宫会在这里准备客房,会给诸位准备换洗的衣物,在没有查出结果之前,走出东宫半步者,即为谋反。”
其他人的表情各异,汉王朱高煦只是淡淡一笑,那占城国使倒是露出几分畏色,显得有些不安,毕竟他和陈天平境遇差不多,兔死狐悲,也是情有可原。
值得一提的是宁王世子朱盘烒就坐在陈天平身边,他的脸色倒还平静,只是从开宴到现在,都是一动不动的死死盯着郝风楼,冷哼一声,离席而去。
其他人各自不安,面带惶恐,好端端的一场酒宴闹出这样的事,谁也没有了心情,只是一时又不知该如何是好,遭了这无妄之灾,此时唯有苦笑以对。
朱高炽已是拂袖而去,其他人都散了,不愿留在这里,郝风楼摸了摸鼻子,正待离去,后头有人叫他:“郝千户,慢走。”
郝风楼回头,却见汉王朱高煦叫他,连忙上前行礼:“殿下有什么吩咐?”
朱高煦吟吟笑道:“我这皇兄的运气实在不好,此次怕要龙颜震怒……”他压低声音,朝郝风楼眨眼笑了笑道:“方才你不该救人的,真巴不得这陈天平死了,若是死了,倒看皇兄如何交代。”
郝风楼深深的看了朱高煦一眼,站在朱高煦的立场,确实是巴不得陈天平死了一了百了,可是朱高煦在自己面前直接表露心迹,却不由让郝风楼有点无语,知道你礼贤下士,也知道你指望诚挚待人而感动郝某人,可是你也别说得如此直白啊,郝风楼只得含含糊糊的道:“是吗?此人重大……嗯,我累了,殿下,咱们待会儿见。”
朱高煦见郝风楼模棱两可,不由有些遗憾,道:“这样也好,再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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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封急报飞快传到了暖阁,暖阁里,当朱棣打开了急报之后,脸色骤变。
陈天平……怎么会是陈天平?这个人,是死是活?还有,人在东宫出的事,难免引人遐想……
朱棣的脸色凝重起来,虎目杀机毕露。
是谁?
这个陈天平可是关系到了自己的大计,更关乎到了藩国的态度,而现在,居然中毒了。
若是死在东宫,别人会怎样想,又该如何解释?
更不必说,朱棣一直谋划的南征,借南征来慑服各国的重要方略了。
他眯着眼,最后狠狠拍案,大喝道:“郑和……郑和……”
朱棣是个急性子,郑和早就习以为常,一听到召唤,立即出来:“奴婢在。”
朱棣道:“下旨,锦衣卫、应天府、刑部、大理寺,都调集精干人手,前去东宫,告诉他们,不查个水落石出,朕绝不轻饶,谁若是查出凶徒,朕有重赏。不成……不成……朕要亲自去一趟,亲自去一趟才好,立即摆驾,朕要出宫,去东宫,事不宜迟,你速去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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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皇子不轨
东宫的气氛很是不同。
换句话说,大家心情都是很不好,这倒也罢了,眼下大家是各怀鬼胎,再加上应天府带了人来,开始勘察,至于那陈天平的死活,谁也不知,于是乎,驻留在这里的人,各怀鬼胎,既然出不去,却也不肯四处走动,免得惹来什么嫌疑。
随后,锦衣卫、刑部、大理寺的人也纷纷到了。
纪纲亲自与应天府府尹磋商什么,似乎发生了什么争吵,最后负气而去。
各方人马,倒是不敢惊扰东宫,都是挑选了精干的人员,在东宫太监的指点下,在四处勘察,至于那经手了毒酒的人员,更是重点照顾的对象;据说已经开始详查了,
朱棣是在一个时辰抵达的。
东宫门口,太监们跪了一地,有人要进去禀告,请太子、汉王人等前来迎驾,朱棣直接下辇,走路却是呼呼有风,声若洪钟的道:“不必去请,朕自己去!”
他快步进去,所过之处,所有人拜倒在地,也理也不理。
一直进入了崇文阁。
“父皇驾到,儿臣有失远迎……”
太子朱高炽听到动静,拖着不便的身体,飞快赶来,拜倒在地。
朱棣驻足:“老二呢?”
“二弟歇下了。”
朱棣道:“带朕去看安南王子。”
朱高炽不敢啰嗦,领着朱棣赶到某处寝殿,寝殿里药味弥漫,有太监拉开了帐子,便见几个御医正在一旁低声议论,见了朱棣,自是乖乖行礼。
榻上的陈天平。显然情况并不太妙,脸色苍白,气息若有若无,平躺着纹丝不动。
朱棣上前,虎目猛张,上下打量之后,道:“如何,有救吗?”
一个御医上前:“刺客所用的,乃是鸩毒,按理说。必死无疑,不过……不过……”
朱棣沉眉:“你说便是。”
御医道:“不过微臣赶到的时候,体内的余毒并不多,服食了解毒的丸药,又进行了一些诊治。总算是救了回来。”
另一个御医凑了一句:“似是千户郝风楼及时给王子灌了水,微臣愚钝。竟不知。原来灌水也能解毒。”
“郝风楼……”朱棣想不到,这个节骨眼上,居然都能听到郝风楼这个家伙的名字。这家伙什么时候改行做大夫了?
朱棣听到陈天平无恙,总算松了口气。
他瞥了朱高炽一样:“查的如何了,事到如今,若是没有一个交代。便是朕也说不过去。”
朱高炽打起精神:“酒菜方面,因为大家都吃了,所以按理来说,应当无毒。偏偏中毒的只有一个安南王子。所以几个刑名的熟手认为,下毒之人,应当从酒杯入手。”
“你说的是金杯?”朱棣脸色显然不太好看了:“照这样说,这下毒的,可能是事先接触到金杯之人?若是如此,宫里和你这东宫的经手太监,都脱不了关系。”
朱高炽摇头:“这只是初断,况且事情远没有这样简单,因为刺客的目标是安南王子,就算事先在金杯中下毒,可是金杯上了酒桌,不知要经过多少人的手,谁能保证,王子喝得那副金杯,就一定会送到安南王子手里?若要如此,那么必须得买通三四个人,有东宫厨房里的太监,还有传送菜肴的太监,此外,还有上菜的太监,儿臣虽然不肖,东宫之中,出一两个奸猾之徒,儿臣不敢保证,可要说人人都是刺客,儿臣却以为,这绝不可能,儿臣愿以人头担保。”
朱高炽又道:“倒是有人怀疑,下毒之人,是在酒宴中动的手,当时酒宴上人多,颇为混乱,许多人都是起身与人攀谈,还有些人醉了,拿错了杯盏,也是情有可原,因此有人说,是不是有人先在自己的杯中暗暗下了毒,再鱼目混珠,将自己的杯盏,趁人不留意时,与陈王子的酒盏替换,当时大家都有点醉,不会在意这个。”
朱棣眼眸眯起来:“你是说,所以用金杯的人,都有嫌疑,朕记得,赐你的金杯,只有七副吧。”
朱高炽大汗:“这只是怀疑,用金杯的人,都是宗室藩亲,或是尚书、国使,除了儿臣和汉王,也只有宁王世子,礼部尚书李至刚、以及安南王子和占城国使,还有驸马王宁而已,这七人之中,俱都是显贵,岂会做这等下三滥的事,或许是刺客用的是其他的手段,这些刺客,既然能弄到鸩毒,可见他们绝不是寻常鼠辈。”
鸩毒和砒霜不同,一般在民间十分罕见,能动用这种东西杀人的,绝不是寻常的蟊贼。
朱棣眯着眼,颌首点头:“知道了。”他朝几个御医吩咐道:“好生照看,朕要他活着。”
御医们口称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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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风楼住在一处客房里,安排他入住的太监显然对他并不友好,这房子怎么看,都不够上档次,要在东宫找到这么个地方出来,还真是不容易。
好在郝风楼较为随性,倒也无所谓,他有些喝醉了,小睡之后,才头昏脑胀的起来。
紧接着,便有人前来拜访,首先来的,自是汉王。
汉王在一开始,还是带着幸灾乐祸的心情,可是现如今,却是愁眉苦脸。
郝风楼见了礼,朱高煦闷闷不乐的道:“你可知道,刑部、大理寺还有应天府那边,找到了一个太监,这太监自称,当时看到本王的酒盏和那安南王子的酒盏调换了。哼,果然如此,我那皇兄,未免也太卑鄙了些,自然,单靠这个,还不至于置我于死地,可是如此险恶用心,免不了要让父皇提防我,只要一日找不到真凶,我就永远脱不开干系。原来还以为,这安南王子在皇兄这里出了事,会惹来父皇对皇兄的不满……哎……”
郝风楼抿了抿嘴:“汉王殿下不必多虑,事情总会水落石出。”
“查个屁!”朱高煦冷笑:“什么水落石出,这些查办的人,人人都是心怀鬼胎,他们未必是指望查出真凶,只希望借着这个机会,四处给人泼脏水,倒是纪纲那边,有了点眉目,他打听到,宁王世子从开席到最后,都没吃什么酒,表情很怪异。这个人会不会可能是宁王世子?宁王一直希望浑水摸鱼,也对父皇早有不满,若是这个时候,安南王子死在这里,倒是有父皇好瞧的了。”
郝风楼不置可否:“这种事,一时半会,岂能说清楚。没有铁证,现在说什么都是空话。”
朱高煦叹口气:“那你是否怀疑本王?”
郝风楼摇头:“殿下绝不是凶徒。”
朱高煦眼眸一亮:“何以见得?”
郝风楼笑了:“殿下若要杀人,早就提刀上了,岂会用下毒这等伎俩。”
朱高煦心情顿时好了不少,大笑道:“不错,他们太看轻我了,我断不是那种下三滥之人。”脸色随即黯然:“你能知我,父皇怎样想,就说不清了,这些阴险小人,哼!”
“不过你等着瞧,本王断然不会让他们如愿,真要鱼死网破,本王也不怕他,父皇毕竟,还是对本王青睐一些的,想来不会轻信这些奸邪小人。”
他发了几句牢骚,见拿不出什么办法,索性要走。
郝风楼将他送出去,眼眸一闪,看到一个人飞快从一处亭子闪走,朱高煦也看了个清楚,忍不住道:“那个人,可是来盯梢的?”
郝风楼道:“不是盯着殿下,就是盯着卑下,此人殿下有印象吗?”
朱高煦眯着眼:“倒像是宁王世子带来的护卫,到底是不是,也不敢保证,总之,你小心一些,现在陛下也在东宫,入夜之时,陛下肯定还要传唤,到时候,且看大家怎么说,不过本王觉得不妙,罢,不说这些,走了,你不必送。”
郝风楼点点头,目送着朱高煦离开,待朱高煦的身形走远,郝风楼依旧凝视着亭子的方向,背着手一动不动。
他喃喃念道:“树欲静而风不止,朱盘烒,你又在打什么主意?”
不过……郝风楼莞尔笑了:“你若是非要玩一玩,那么,我倒是可以奉陪一二。”
郝风楼诡异一笑,恰好看到了礼部尚书李至刚带着几个从人,匆匆往崇文阁去,郝风楼若有所思,陛下这个时候是召见李至刚吗?这个礼部尚书,今日酒宴时看他的言谈举止,倒像是个老狐狸。
随即,郝风楼哂然一笑,人家贵为礼部尚书,自己不过是个小小的锦衣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