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倭-第2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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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官兵并两个官差走到众人面前,大家劝店小二向官差报案时,店小二忽然不哭了,大叫道:“谁说俺遇上强盗!”
众人吃了一惊,均感不解,不是遇上强盗,是什么东西把你害成这样?
店小二眼里显露出恐惧的神色,心有余悸地向众人叫苦道:“大家没要紧的事千万不要出门呀,前面三十里处有一伙官兵捉拿强盗,那伙官兵可厉害呀,象强盗一样,见人就逮。逮住就问人要钱。若无钱,轻则挨打,重则丢命。”
“不错,这段日子朝廷捉拿二龙。”一个官差搭腔接口说,“我来这里张贴公榜,就是告知各位过路客商,出门时小心防范二龙谋财害命,各位万不得已需要出门,也要结队出门,免被二龙盯上打劫。”然后,他说着在悦来客栈门前墙壁上挂出官府的告示:
正堂为晓谕事,最近访得二龙出没江南,此两贼穷凶极恶,已伤人百计。逆贼厉害,邪乎近妖,众官兵与番捕尽皆束手。望各位过路客商晓悉事体,互相转告,免被贼盯上失财。特示。
那官差帖出官府告示之后,又对众客商说:“这二龙很邪门,已伤了几十个官兵和番捕的性命,各位要命的话,再好别在这段时间出门,如果非要出门不可,也要拿着官府的良民证方可上路。免被官差误伤。忠告至此,诸位毋庸自误,若有不明白之处,请教这位军官即可。”那几个官差说完这话,匆匆忙忙到邻近乡村去张贴官府的告示去了。
官差说话的时候,店小二耸拉着脑袋,几乎一声不发。原来杨虎、陈龙和幽冥七子也赶到江南寻访捉拿二龙,照会当地官府,通告官兵协力抓捕二龙。二龙是谁,长得怎样?这些当官才不管,他们乐得奉着昏君的圣旨扰民害民。敏感的贪官污吏们立即想到这是一条生财的好路子,这种莫须有的神奇案子确是一个生财的好籍口。谁逮住这样发财的好时机,谁就可以发得不清不楚。也就是说,要你够狠,借着这个名堂生财,想不发财都很难。既然二龙案是个摸不着头脑的无厘头奇案,我逮着谁都可以说是二龙,我说你是你就是,不服就给我打,打到你承认为止;我说你是你就是,不服就给我钱,你给我银子我就认为你不是。假设你遇上这种倒霉事,是不是只有乖乖就范与贪官合作,花钱消灾?
中国人倘有权力,看见别人奈何他不得,或者有“多数”作他护符的时候,多是凶残撗恣,宛然一个暴君。这些贪官污吏们根本没有谁认真寻找二龙,借此契机捞钱才是真。即便是杨虎、陈龙和幽冥七子这帮钦差大臣,也是捞钱第一,找人第二。大家都拿着这个不受制约的权力胡作非为,象疯狗一样,见谁咬谁。
悦来客栈老板娘这时候才晓得大事不妙,一边抓住店小二的手猛力摇晃,一边带着哭腔焦急地问道:“你蒋爷哩,我老公怎样?”
店小二结结巴巴说:“给……给……给……官兵……抓……抓走了。”
“天啊!”老板娘瘫倒在地,呼天抢地大哭起来,并自打嘴巴表示忏悔,“老天爷呀,老天爷呀,我随口咒骂几句,你为什么当真呀,都怪我不好,都怪我嘴巴臭………”
众人分作两派,一些人安慰这老板娘,劝她克制容忍。一些人向这店小二打听官兵为什么抓这蒋老板。
店小二继续道:“昨日,俺跟着蒋爷随刘有马的马帮一路前行,在申时光景,到达桑麻镇,城里突然窜出一队虎狼大兵。这队虎狼大兵大叫抓贼,吼声真是震天动地。这些畜牲叫出第一声抓贼时,蒋老板几乎溺尿了。这队虎狼大兵叫出第二声抓贼时,刘有马和刘腾蛟、刘源、刘云飞等人都控制不了牲口,人马乱成一团,自相践踏,还真是显得自己象贼一样。那些虎狼大兵咆哮如雷吼出第三声抓贼并发足冲向人群的时候,刘有马他们其实也准备拨出刀剑抵挡。在这种情形下,所有人都象疯了一般,局面不受人控制了。商旅们四下乱窜,大家只管拼命跑,那些虎狼大兵却跟住我们后面穷追不舍,同时大开杀戒,一些落在后面的人都被他们砍了。蒋爷身体肥胖,兼年纪老大不少,跑不上几步,就跑不动了,被这群畜生抓去了。我也跑不动,被这群畜生抓住打了一顿,幸好他们认为我是个奴才,只逮住蒋爷后就放了俺了,叫我回家拿钱赎人………”
老板娘听见店小二这么说,也觉得十分奇怪,就对店小二问道:“真蹊跷,官兵为什么抓这蒋爷,难道蒋爷跟他们有仇?”
“有什么仇?蒋爷有钱,被他们掂念上了。他们说蒋爷是二龙逆党,官字两只口,他说是就是,谁敢与他们争辩?”店小二愤愤不平说。
“这些官兵真是好没道理,放着真贼倭寇不打,就知道欺负老百姓,真是可恶。”赵钧摇头叹息说。
王婆留部下有人嘀咕道:“这些没种的龟孙子对倭寇才没有多少兴趣,他们从来不敢真刀真枪跟倭寇拼命,就知道把老百姓往死里赶。这是军中的积荣,或者说是他们的本能。说他们是强盗,实在太抬举他们,他们连强盗也不如。”
赵钧听王婆留的兄弟说出这句话,垂头丧气道:“这帮快成精作怪的畜生祸害生灵,越来越厉害,越来越放肆了。我们来时给这些畜生十贯钱;回去时给这些畜生十贯钱恐怕打发不了!这群贪得无厌的蝗虫,给他们多少钱也尽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如此看来,我们今天恐怕无法出门了。”
“可不是么。”岭南帮老大吴延年冷笑道:“你还想出门呀,这不是找死吗?比你更强壮的武林高手都栽倒在这帮畜生的尖牙利爪下,你以为你是谁,你是天兵神将吗?不服气跟俺过两招,我倒看看你的本事是否很了得。”
赵钧没词了,他这个贩卖私盐的盐枭,也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只是他见官兵来势汹汹,他也不会蠢得象猪一样撞上枪口去找死。以免出丑授人以柄,将来成为江湖朋友取笑的对象。
赵钧笑嘻嘻对王婆留说:“小子,老虎拦路了,乍办?”
“你真个听俺替你抓主意?”
“别说老虎,就算是一只狗熊挡路,我也没辙了,看你有啥子好点子。”
“在这里打个地洞。”
“干啥子?”
“搬进去住,等那老虎老死之后再出来。”
赵钧听见王婆留这么说,哈哈一笑而已。十年前,赵钧跟师兄赵标在黑风山遇上一只“黑瞎子”,他师兄赵标拔刀跟那黑熊叫板,黑熊一巴掌把他师兄赵标的钢刀拍出五丈之外,几乎把钢刀打成月牙状形态。再复一掌把赵标打得脑浆四溅。动物的原始天资力量有多强大,赵钧心里很清楚,当年他遇上那只笨狗熊,它那双熊掌绝对跟世间任何一个横练三十年铁砂掌的高手更厉害十倍。幸好当年赵钧没有向“黑瞎子”叫阵,那“黑瞎子”才不跟他一般的见识,满脸不屑地走了。作为一个善判形势的明白人,应该晓得成群结队的官兵自然比老虎、狗熊厉害百倍千倍。
赵钧又向王婆留询问道:“你会绕道走么?比如说走海路?”
王婆留回头环视他的部下问道:“你们谁愿意绕道?”
众海贼齐声说:“不愿意,死也不愿意!”
第二十二章官逼民反
于是,王婆留便下决心经绍兴、萧山转道富春江到徽州府,便对曾竹青、雷妙达他们说:“我很想见识一下这帮横行霸道的劫匪路霸长得怎么样,我看看他们是不是三头六臂?”言下之意,表示他要知难而上,向官兵设在官道的关卡挑战。
赵钧、吴延年跟王婆留也是同路。吴延年还想到杭州进点货,绍兴、萧山是他必经之路。赵钧也不甘心多走冤枉路,愿意跟随王婆留走一程,希望托王婆留等人的福走出这个困局。
吴延年忧心仲仲地对王婆留说:“不管怎样,这是一帮邪乎近妖的恶魔,我们不能低估他们的能力,我做了几十年行商了,我还没有见过这么无耻可恶的畜牲们。他们当道设卡,做无本买卖,收卖路钱,而且是收得特别狠。稍不如他们的意,就刀枪相向,这么凶恶的家伙,若非亲见,你还不敢相信呢。”
王婆留年纪虽少,走过的波折路也算挺长,什么人没见过?但也觉得这班一点也不做作就直接抢钱的官兵有点离谱,这种“神话”传说只有大明天朝才有,这些混帐东西所作所为确实超乎他的想像力。
众人正在你一言,我一语,正在筹思设法,怎样蒙混经过官兵设置的关卡。忽听村头一阵拍门声传来,有人大声疾呼道:“官兵来了,官兵进村啦!”
赵钧与吴延年等相顾骇然;脑子在一时半响之间反应不过来,几乎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什么,官兵来了?
老板娘也吓了一跳;但她很快就体会发出这句警告的人的用心良苦,对众伙计挥手道:“快关门,你们没听到官兵来了吗。”只听得小镇四周乒乒乓乓的声音此起彼落;家家户户关门闭户。
老板娘虽是关上大门,心中仍有一只好奇的猫,她似乎对官兵存在幻想,不太相信官兵会做出这种灭绝人性的事情。她好奇地搬出一条梯子,爬上屋顶张望去了。其他客人也仿效老板娘,纷纷走上阁楼或屋顶。居高临下,在暗中窥探官兵一举一动。尽管大家对这些虎狼之兵充满敬畏之心,但仍禁不住好奇,把脖子长长的伸出来,四下里搜索那官兵的踪影。看看这些作威作福官兵是不是娘生的模祥?
只见老远跑来一支只有三五十人的松散队伍。远看不清,近看分明。当先一个头戴范阳斗笠的官员长得胖墩墩的,脑袋至少有猪头一样大小,腰围更胜牛肚。瞧他这付福相,似是有福不用忙的贵人,干巴巴来到这个小镇干什么?看他挺胸凸肚的模样,真象有一条尾巴如旗杆高高翘起一样。他洋洋得意的脸上分明显示他是“人间之王”,是当之无愧的王者。他这种威风源于胆小怕事的小屁民默许公认,连老天爷也似乎帮衬他,在他额头皱纹上显出一个工工整整的“王”字,这或者就是天意吧!当官就是霸王,在大明天朝,没有比官员更厉害的动物了。这军官举手投足,一起一落,大地为之颤抖。他一声吆喝的时候,声震屋瓦。军听军怕,民听民愁。真是吓得鸡飞鸭走,鹅毛飞啊!
王婆留就算艺高胆大,当他看见这个如老虎一般凶猛的军官时候,也不禁气为之夺,心为之折,双拳紧握,手心尽是冷汗。
众人在屋顶上观望这个军官,军官也在地下对众人虎视眈眈。官民对视瞬间,军官双眼发出的凌厉杀气,让众屁民胆战心惊,人人寒毛立竖,萌生畏意。
军官看见大家躲得大小无踪,自是勃然大怒:“老子在战场上舍死忘生保护你们,今日进城巡逻,你们不知箪食壶浆也罢,还躲起来,太不象话了,看我想个计较收拾你们!”这军官老爷脾气也很大,他确实是上过几回战场,面临过敌人的死亡威胁。不过,在上战场上,不是他杀贼,而是他被贼撵着跑。可军官仍然是认为他有功劳,毕竟他受过那茬罪,他有理由向小屁民们索取他认为应得的回报。
赵钧在阁楼上看见这个猪八戒一样长相的军官后,也扪胸惊叹道:“我真是井底之蛙,不知天高地厚,竟然妄想跟这样的神仙叫阵,真是傻到家了。老兄,你不愧是天下无双的霸王!不战就屈人之兵,我赵某举手投降了,我可不想成为你的‘食物’,最后变成一堆屎呀!”
只见这个被人目视为‘猪八戒’的军官,摇头晃脑走到悦来客栈门口。他看见店门紧闭,又见马槽间停放着十多辆货车,不觉双目放光,脸上横肉块块饱绽。后退几步,猛然间大吼一声,叫声甫歇,两只脚呈弓步状态。身子向前一探,作出向前冲刺的姿态。
站在阁楼上观望动静的吴延年暗叫糟糕,提醒众人道:“不好,贪官要撞门来了,快跑──躲起来。”
众商户乱作一团,不知如何好,还能跑到那里?除非有个地洞钻下去。
客栈的门其实很簿,这只‘猪八戒’体形又如此笨重,他能否撞进屋里来哩?如果他硬撞进来,这客栈的门板根本承受不了这只胖猪巨大能量的一击,肯定轰然倒塌无疑。
说也奇怪,这只‘猪八戒’虽是来势汹汹,踢了客栈的门板几脚就算了。跟随他后面的兵,有使刀的,也有使锤的,破门这件力气活就不用他亲自出马了。
轰的一声,一个牛气哄哄的士兵使铁锤砸开木门,冲进悦来客栈大厅。
老板娘吓得魂飞魄散,尖叫一声:“天杀的!我什么也没干,也没得罪谁,为什么选中我?”官兵已欺负上门来了,容不得她多想。
赵钧、吴延年只得各从厨房里上抄起一根三尺长短、粗如碗口的木柴作防身武器。
胖军官全不把赵钧、吴延年放在眼内。两只贼眼晴骨碌碌在众人脸上略看一下,突然转身向厨房里走去,大家看见这家伙怪模怪样,正搞不清楚他想干什么?只见胖军官很快从厨房出来,手里拿着一只熟鸡,边啖边含糊其辞道:“官兵抓捕二龙,各位都脱不了嫌疑。我要查看诸位的货物,凡属违禁的东西,一律没收。”
“畜生!”赵钧见此情境,又气又怕,不禁暗暗咒骂。他是贩卖私盐的盐贩子,说不上遵纪守法。但官府与民争利,垄断盐酒经营,他不得不涉险干这个营生。这时候军官闪电般突袭而来,祸从天而降,赵钧闪避不及,唯有束手就擒的份儿。
几个官兵在院子里翻箱倒柜到处搜寻违禁品,有人发现私盐,大呼小叫惊叫起来。胖军官气势汹汹问货物是谁的?赵钧老老实实上前承揽认栽。胖军官伸出食指桶桶那赵钧的肚子,皮笑肉不笑地道:“兄弟,发了吧?不要独食,给老爷进贡一点小钱,意思意思,我保你平安无事。”
“是!是!我一定孝敬老爷。”赵钧见自己的短处被人抓住,也硬气不起来,只能乖乖就范。这是所有正常人保护自己本能的反应,换了谁都一样。
“你的货和人我拉走,回家取三千两银子来取赎人员和货物吧!否则,绝不饶你。”胖军官乐呵呵道。
“二千两怎么样?”赵钧抹了一把冷汗,抱拳作揖求饶道。
“二千两五百两,就这么说定了。”胖军官一锤定音,以不容置疑的口吻道。
搞掂赵钧,胖军官又盯上吴延年,凶神恶煞问道:“你贩运的是什么货物?”
“我贩运的是干鱼等海货,官爷尽管查,我的货物经得起检查。”吴延年心中无鬼,坦荡荡地说。他以为他身正不怕影斜,以为胖军官拿他没奈何。
没料到胖军官大喝一声:“把这货给我抓起来!”
吴延年瞪大眼睛,象只土鳖般愣乎乎向胖军官问道:“官爷,我是守法良民呀,你为什么抓我,理由呢?凭什么啊?”
“凭什么?”胖军官气急败坏喝道:“就凭我作官十年的经验判断力,我敢拍心口保证这货是个大大的刁民。哼,我怀疑你是二龙逆党。绑了,拉出去,择日审判。”
“冤枉啊!我不是二龙逆党,我根本不认识二龙呀………”吴延年极力地分辨,不过那些当兵都笑了,谁也懒得跟他答腔。
吴延年是不是冤枉胖军官心知肚明,他已用这个借口收恰了几十个自以为是的商人。二龙只有两个人,难道这几十个商人都是二龙不成?胖军官这样教训吴延年,目的是杀鸡给猴看,威慑其他不识抬举的商人,让这些商人晓得他厉害,乖乖就范给他送钱。他的意思很明显,别说你奉公守法老子就没法收恰你?哼,不进贡,谁也休想过我这一关!
胖军官趾高气扬走到王婆留面前,眯着眼晴说:“小伙子,你的货物是不是也不怕检查?”
王婆留心里虽然